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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给两排牙齿轧成一个凹形,如同牙医拓下的牙齿模型。清扫工推着车,一层楼一层楼地逼近。舒茨拿出酒来。

我说:真惊讶,你还有酒!

舒茨天真地笑了,说学校只是处处贴“不许抽烟”的警语。他说不仅准备了酒,他还去理了个发。

我欠起身,去跟他碰一下杯子。祝我们的合作将有个成果。他误认为我话里有话,眼睛中的灰色变得湛蓝。我看着他年轻起来的脸,皱纹和白发都成了一种伪装。他晃着酒杯,深红液体一圈圈上升,就要从杯沿出来了,他停住,鼻尖凑到杯子口上,深嗅一口。一个有酒文化的人。

我喝了一口洒,感到自己还是凑兴的。

他说你以后会喝酒的。

不,不紧张。

可能有一点紧张,因为我急于知道事情在往哪里走。

他不能完全找到我的眼睛。他谈起歌剧来,谈两个星期前看的那场《阿依达》。一些乐句开始出现在他的话里。

他说起它在大都会首演时,露丝·班姆顿注:美国著名歌剧女演员,五十年代第一位在《阿依达》中扮女主角的辉煌。我爸爸那么狂爱音乐。在他十四岁时,主管音乐教育的神父对他说,孩子,放弃吧,你耳朵的音准很坏。

从此入们见他狠狠颤动腮帮,那是他在内心奏乐,在内心奏得惊天动地。他在我妈妈和我面前倒不太在乎我们的耳朵,常会上不沾大下不占地来大半个旋律。那是他内心的陶醉禁不住了,突然冒出了他形骸的容纳。

他结束了第二杯酒。电梯上升的声音响了许多。

我心里敬重这个人,感激他为我与妻子去婚姻调解处。为了我要吃很多苦去毁掉他的生态平衡。他是那种学者:可以把别人原创的想法打磨得光彩照人而他自己并不去原创。他是以别人的智慧而智慧的人,但他非常的智慧。我的感激和敬重在他对一切无所求时悄悄上升,成为爱。在他和我为一个概念争执的时候,或许,在许多人在场时他淡淡地隔着人丛向我一领颌,有一种骨血亲情才有的淡泊。我在类似的时刻会意识到我们间颇美好的内心往来。我总是在系里每周四十五分钟的教学会上,远远地,让他看到我的眼睛。

而在夜半,一楼的学生教师撤光了,清洁工推着工具车一层楼一层楼地上来,我竞让舒茨找见了我的眼睛并让他许久地掌握着它们。这是不意中闯下的祸。根本不应该接过酒杯。在他打开脚边的柜门,一摞文件坍塌出来,他的手搆出这瓶一九八八年的红葡萄洒的当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