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盛暑的夜,蝉在窗外热得知了知了地叫,燥热的风顺着窗帘吹得窗页开开合合,空气粘稠闷人……
宋书却觉得浑身都冷。
宋成均提及她时不掩厌烦的眼神话语,穿插着他对宋茹玉的溺爱亲昵,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与声音在她脑袋里冲撞得支零破碎。
她冷得忍不住抖。
直到被少年从身后抱住。
她被他从那片一个人的冰天雪地里带离。
宋书还咬着他的手腕,在他的诱导下笨拙地发泄情绪。
而少年嘲笑她。
“没吃饭吗洋娃娃?能不能用点力气。”
“……”
“还是说,你对你那个垃圾爸爸的恨意就这么轻?”
“……”
宋书更用力地咬下去。
腥甜的血流进嘴巴里,抱着她的少年疼得轻嘶声地抽气,然后她听见气声里更恣肆的笑意。
“这样才对啊洋娃娃,疼得越厉害越忘不掉。”
“……”
“等再久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时间到了的时候——”少年嘶声笑了起来,阴暗也沙哑:“我们让他们也哭。他们哭的时候我们要笑,越大声越好。”
“……”
宋书想大人们说的没错,秦楼确实是个危险的疯子,还藏了满心流脓的疮和疤。
但他是唯一给了她温度和拥抱的疯子。
那他是什么都没关系。
……
发泄情绪的后果有点惨烈。
宋书跟在秦楼身后去佣人房找包扎用的药和纱布时已经将心思平复,然后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愧疚”这种情绪。
顺着长廊深色花纹的地毯,少年背影瘦削,垂在身侧的左手袖口挽起来到手肘位置,露出来的皮肤在光下透着上了釉的瓷一样质地的白。
两道牙印躺在手腕位置,很扎眼。在长廊柔软的光下,暗红的血顺着指尖滴上地毯。
佣人房里轮值的佣人吓了一跳。
秦梁有多宝贝这个秦家独苗苗的孙子,只从秦楼平日完全不受束缚的行径也可见一斑。要是被秦梁认为是他们的疏忽或者失误导致得秦楼受伤……
佣人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翻出装着药和纱布的医药箱,“少爷您这是怎么弄的啊?”
秦楼伸手一遮,挡住佣人探视伤口的目光。
佣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朝没表情的女孩儿咧开嘴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