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的身影僵在原地。
这一次她停了很久很久,中间一度有些想要转回头去看看那个男人,甚至想要拎着他的衣领让他看清楚自己。
最好能晃醒他,问他既然会后悔、既然也想保护她,那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为什么要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只给她留下最冰冷得陌生人一般的背影。
也问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秒曾经对她这个女儿于心不忍?
但宋书最终只是站在那里,无声地红了眼圈。
不必问的。
都不必问。
结果已经发生,无可更改,就像时间不会倒流,那起车祸必然发生,白颂的死没人能够挽回。所以一切都不必问。
宋书这些年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有的选择,如果殊途同归,那这世界上大概没人愿意做一个坏人。每一个人违背良心、做下恶事,总有他们或深或浅的缘由,总有他们说不出口的苦衷。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这句话之所以成立,并不是因为只有可恨的人才有可怜之处,而是因为人活于世,没有几个人能够畅通无阻顺风顺水——所以是每个人都有可怜之处,也所以做出选择的过程不重要,做出选择后的那个结果才重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辛,不是艰辛就应该原谅——
有些选择,无论做出的过程多么艰辛,它都永远无法被原谅。
“秦小姐,您还要再待一会儿吗?”护工看出宋书的迟疑和情绪上的起伏,在她身后不安地问道。
宋书低下头,然后眼里含着泪轻笑起来:“不用了。没必要。”
“啊?”
“……”
宋书没有再解释。她抬起头,轻吸了口气然后收腹挺胸,重新迈开腿,走出病房。
去时比来时更平静,也更从容。
——
疗养院毕竟人多眼杂,秦楼没有选择在那里和秦扶君对质。
最终秦扶君被秦梁带着乘第一辆车回庄园,而秦楼和宋书坐着后面的一辆,比他们晚些出发。
路上,同样打开车内配备的隔音板后,秦楼望向宋书,“见到了吗?”
“嗯。”
“怎么样?”
宋书想了想,慢慢点头,“还不错。”
秦楼似乎有些意外宋书这个答案,他笑了起来,“比我想象中平静很多,不愧是小蚌壳。”
宋书没掩饰,坦然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