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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送”。他非常会避开事情重要的地方。车驶出停车场。出口左侧有个竖着的木箱,高度恰抵车窗,上面有个横开的小口子,比邮箱上的投递口小几倍。按说该往里面扔两块钱。里昂根本对收款箱没有知觉。他对许多规范生活环节都没有知觉。车发出坦克的声响,在出口处凶狠地低吼,随时要冲出去攻打芝加哥。里昂微微在嘴角上用着劲,眉心被两条浓重的眉毛挤窄了。他不断扭头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他脸上的表情像说这些驾八成新的“honda”、“toyota”、“volvo”的人们惹他反感和蔑视:这个庞大而愚蠢的中产阶级,好像真有什么有趣的事等着他们,值当这样行色匆匆似的;他们无非是赶路回家,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或打瞌睡,吃低脂土豆片或无糖冰果冻。他的车猫在那里,终于瞅准一个空档。里昂一踏油门,就潜人了车流。

开了五分钟,里昂转过脸问道:你想去哪里?

我想他两年前就这样温和地迁就王阿花。我说: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有地方可去。

你本来打算今晚做什么?他又问。

你呢?

我?他微笑起来:我没有计划赴宴。我怎么知道会有人请我吃晚饭。

我的计划也打乱了。因为我原先也不知道我会请你吃晚饭。

没关系。

什么?我的头离开了车座枕垫。

你是不是很怕失业?他眼睛用力盯着路口的红绿灯。他连盯红绿灯也会这样专注。里昂如果没有这样独特的专注表情或许是个相貌平平的人。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失业了?

他把车驶过路口,这期间他一直紧抓着我的注意力。

我当然知道。他说,我过去常常失业。我做过起码二十家餐馆。一看就知道你给炒了鱿鱼。我是过来人,所以要你知道没什么可怕的。

车里暖气充足,我又把脑袋靠回去。

我来的时候路上就想,你一定给炒了鱿鱼。一听你电话上的口气就知道了。有什么可报复的?

什么报复?我不懂他干嘛用这字眼。但似乎这字眼用得颇恰当,准确戳在某个痛处。

别发愁,这种工作一天可以找十个。这种糟蹋生命的工作。它也叫工作?它只能算个糊口的事由。里昂不紧不慢地说。

车渐渐加速,但能感到它上气不接下气。开了十分钟,里昂把它停在湖滨大道边上。他跳下车,绕到车后,从后排座里拎出一个塑料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