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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话,另一位法官戳着我的脑门,语声悠长:“你架子挺大啊,魏——律——师!出来办事还让法官等,法院是你——家——开——的?”我再三赔罪,两位尊者不为所动,连声作狮子吼。最后美容院老板娘都看不下去了,说行了吧,人家小伙子挺老实的,你们要吃了他啊?众所周知,法官六亲不认,唯独敬爱老鸨,这才平息了风波,开车继续前进。到了养殖场,工人说老板不在,法官摊摊手:“老板不在,改天再来!”我知道没戏了,拿着发票去找当事人,当事人不肯报销,指着鼻子质问我:“我请你干什么的?要钱!你他妈干的什么?花钱!我他妈傻啊?不会自己花?”

那夜里雨下得很大,我走了四十里,终于回到住处。那是一间低矮潮湿的农民房,月租一百三十元。我一头扎在床上,感觉周身寒彻,很想大哭一场,可一滴泪都哭不出来,只有满身雨水冰冷而缓慢地流淌。

那年我二十四,很穷,也很善良。每个好孩子都有人疼,唯独我没有。

那夜的雨水即是我的河流。十四年来我曳尾其中,所见只有猩红的大嘴和白森森的长牙。我曾经血流满身,皮开肉绽,终于生出了一身鳞甲。这河中别无营养,我以淤泥为食,以旋涡为家,久而久之,每一个鳞片都变成了刀。

陈杰完了。看着他上了警车,我心里隐隐有点难受:这小子不算太坏,死得太早了,才二十五。

这计划非常周全,除了最后那两万,剩下的三十三万全是假钞。精品印尼海盗版,有水印,有防伪线,做工精美,肉眼几乎无法分辨。放钱的柜子正对超市入口,人来人往,我料定他不敢当场验货,最多隔着袋子数一数。数的时候心惊胆战,肯定不会注意底部那几袋软绵绵的东西。

那是四袋玉米精粉,净重六百三十克。每袋都掺了半颗摇头丸粉,其中含有微量的MDMA,不是中国移动的新产品,而是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学名甲基苯丙胺,俗称冰毒。

这是最毒的:中国的毒品案件不计纯度,只计数量。六百三十克甲基苯丙胺,以持有毒品罪论处,七年以上至无期;以贩毒罪论处,死刑。

景发旅馆的登记簿上有陈杰的身份证号,不过名字写错了,不叫陈杰,而叫陈志胜,那是他上大学前的曾用名;这旅馆位于北郊淮阴路,经常有缅甸入境者投宿,地段非常合适,离陈杰家只有两站路。

肖丽说过,这小子行为不检,不止一次在酒吧里吸食摇头丸,很多人可以作证。

有前科,有动机,不过都不是重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