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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希望好起来,政治清明,法制完备,万事都有规则。不过看来我等不到那天了,终此一生,我只能做只门缝里的老鼠,在黑暗的角落里磨牙吮血,四处逡巡。我也不在乎什么清算,如果这世界注定会被蛀空,我愿意啃下最狠的那一口,哪怕死后身败名裂,为万人所恨。

昨天回家比较早,带肖丽买了两套衣服,她十分感动,遮遮掩掩地告诉我:“我来例假了,要是你想,我可以用……”

那夜里我坚持了很久,她的长发不时拂过我的双腿,感觉异常轻柔。有一瞬间我痛恨自己的软弱,在心里问自己:你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不能折磨她、羞辱她,让她体无完肤、生不如死?就在那一刻我被她打败了,肖丽柔情万种地伏在我身上,双唇火热,汗水微凉,窗外风吹木叶发出动人的声响,我突然想:如果我现在死了,这世上有谁会哭?我妈肯定会,可她呢?当我停止呼吸,她会是什么表情?是开怀大笑,满心鄙夷,还是黯然落泪?

这就是我的红尘。须臾花开,刹那雪乱,我可以握住每一把杀人的刀,却握不住一滴真心的眼泪。

在家里住了三天,到父亲坟前扫了墓,给我妈过了个生日。老太太无论如何不肯到城里来,说自己在农村住惯了,进了城连门都不敢出,闷得慌。我只好给钱,她怎么都不肯收,说以前给的还没用完。我怏怏收起,心里突然想:这么多年我一心只为赚钱,处心积虑,蝇营狗苟,可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几天肖丽十分巴结,扫地、做饭、帮老太太梳头。农村的厕所很脏,她一个城市姑娘,居然能忍着恶心一锹锹地铲大粪,还告诉我走远点,“哎呀,你别过来,我自己能行!”让我很是感动。走之前到几个亲戚家转了转,然后带肖丽上路,经过山边的那片坟地,看见我妈静静地坐在坟前,白发飘拂,脸色平静,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我突然悲从中来,下去陪她坐了半天,直到太阳直射山头,她连声催促:“去吧,去吧,再不走就晚了,以后有空就回来给他上上坟。”然后劝我:“你成个家吧,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你自己好好过。你呀,从小心思就多,总愿意把人往坏里想,肖丽这孩子挺好的,年纪那么小,对你也是真心实意,你以后要对她好一点。”我随口答应,感觉鼻子微微发酸,慢慢走回车里,发现老太太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白发飘拂,脸色平静,嘴里轻言细语,正在喃喃诉说。

那就是她不愿离开的原因。我的母亲不识字,跟了一个终生瞧不起她的男人,他打她、骂她、轻贱她,她逆来顺受,一生未曾怨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