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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不许动!敢动一下,我他妈宰了你!”说着哗地掀开被子,把包希仁赤条条地露出来,用巴掌猛扇他的小和尚,嘴里厉声教训:“操你妈的,让你搞小资产阶级情调!让你搞小资产阶级情调!”这话颇有官气,其实就是跟当官的学的。前些天看守所主任给犯人训话,说看守所不是夜总会,是苦修的地方,不是享乐的地方,要求广大人渣“端正思想,努力改造,杜绝小资产阶级情调”。黑三扇了十几掌,包希仁的小和尚脾气依然很大,倔头倔脑地立着,独眼圆睁,一副不思悔改、能奈我何的模样。黑三越发愤怒,叫了几个人死死按住,说要保护作案现场,自己冲到门边哐哐拍打:“报告政府,包希仁搞享受!搞小资产阶级情调!”

这事匪夷所思,无法以常理度之。按说资产阶级不该长在裤裆里,即使它长在那儿,摸它两把也算不得什么情调,最多算是调情。黑三把包希仁的小和尚扇得又红又肿,居然还被管教表扬。这事也很离奇,按说扇别人的鸡巴不能算是善行,因为鸡巴会疼,即便鸡巴不疼,手也会弄脏。所以我总在想这些事是不是真的,传说道家有种法术叫“陷空阵”,能让人如痴如狂、神志全失,说糊涂话、办荒唐事,眼前迷乱颠倒,一切都是错的。我怀疑自己就是掉进了陷空阵,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干的,想来想去还是海亮嫌疑最大。他年轻时去过龙虎山,说不定学了什么妖法,这秃驴一向心思阴沉,我骂他是个鸡巴,他就找人扇鸡巴给我看,亏他想得出来。

北大诗僧的《红尘》专辑中有一首歌叫《伽蓝之乡》,写得极其幽怨,说人世镜花水月,一生恍如大梦一场,有人醒得早,有人一直睡到死,而他老人家就没合过眼,孤独地拎着个灯笼到处瞎转,在万丈红尘中苦苦寻找他的伽蓝之乡。看样子这个伽蓝乡不属现世社会,也不在北京上海,否则买张机票就能去,用不着打着灯笼找。按他的说法,伽蓝乡与世隔绝,闲人免进,风俗也颇为诡异,有常年不熄的灯、彻夜不眠的人,乡民都是不容于俗世的另类。以前我觉得他在胡扯,现在知道了,原来他找的正是看守所。

这就是我的伽蓝之乡,骗子、屁精、贼、发廊老板、绿帽衰人和色情光碟批发商的栖息之地。没有传说中的梵音天鼓⑴,只有爆豆般滚滚不绝的屁声,也没有眺望众生的广目妙眼,一双双都是被性欲烧红的眼珠子。十几年来我天下奔走,所居所止多是豪华酒店,没想到最后的归宿竟在这里。传说中伽蓝众神有无上法力,一切都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在他们手上。不过我相信他们没看见我,即使看见了,这帮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