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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十万个为什么

公园一角,有个池塘。池塘边一棵柳树,池塘里一条金鱼。我好似水底鱼随波游戏,你好似池边柳将我调戏。

我不能亲近的另外一个人物就是老流氓孔建国。我让我妈给个理由。我妈说,老流氓孔建国两眼贼亮,一点不像好人,而且具有教唆青少年学坏的强大力量。我说,以貌取人,太笼统,我的眼睛也贼亮。我妈说,老流氓孔建国不事生产,不属于工农商学兵,无法归类。我说,孔丘、荆轲、李渔、鱼玄机、苏小小、陈圆圆,我的偶像都无法归类,他们拼命不随大溜,弄出些故事,让大家的精神生活丰富多彩。我妈说,老流氓孔建国没有单位,社会关系复杂。我说,我妈的社会关系也复杂,我妈认识副食店卖肉的,净给我妈切瘦的,偶尔还免肉票。我妈认识厂子里做冰棍的,她领的冰棍都是第一锅冻的,色重香浓,一看一舔就知道是红果味儿的,吃一口,香精浓得麻嘴。我妈还认识邮局卖邮票的,新邮票上市我妈不用排队就能买到,转手到月坛邮市就能卖个高价。我妈说,你妈妈的,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你给我听好,不许你和老流氓孔建国穷混,否则棉线衣的领子给你织紧一寸,不许就是不许,没有那么多道理。

那个时候,我的生活总体来说简单枯燥。早上天刚亮就被老妈吼醒,扒拉几口稀粥咽几口馒头,富裕两三分钟就在馒头里抹层芝麻酱和白砂糖。然后骑车上学校。路上常碰上同班或是同年级的女同学,早上的太阳底下,她们的“的确良”或是“乔其纱”的小褂半透明地摇摆,很容易知道有没有戴奶罩,甚至看到背后是用钮扣还是搭钩固定的。

要是女生长得太丑,就狠蹬几下超过去,让她们看见我潇洒的身影和崭新的褐红色塑料底布片鞋。要是长得还端正、天气又好,就搭讪几句一路骑过去,早上的太阳底下,女生头发的颜色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不闹动乱、没有地震,白天总要上课。数学老师因为自己是弱智,总把学生当弱智对待,为了讲解负数概念,在教室里的水泥地板上走来走去:“我向前走三步,我向后走四步,我一共前进了几步?”当时文学绝对是显学,所有青年人可以分为三类:文学男青年、文学女青年和不上进青年。所有语文课老师都热爱文艺,偷偷写小说写散文写诗歌,努力在报刊上发表,用气质弥补身材长相的先天缺陷,坚信一定能万众瞩目、扬名四海。我们语文老师是个戴小黑眼镜的小老太太,精气内敛,表情刚毅,偷偷写言情小说,还隔三差五在《北京晚报》五色土文艺副刊公开发表几行朦胧诗,比如“你有你的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