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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译的第一部英国小说《命运的内核》

傅惟慈 “秃鹫扑扇着翅膀,飞过墨西哥一个尘土飞扬的小镇广场,沉重地落在瓦楞铁房顶上……布莱顿的灯火熄灭了,留下皇宫码头上栈桥的漆黑支架和桥下幽暗的流水……西贡的穿着黑裤子的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蹲在便所外面台阶上面聊天……弗里敦[84]郊外的红土路在日落时变成粉红色,转眼就被夜色吞噬了[85]。”这是英国当代文学大师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1904-1991)创造的被文学评论家称之为“格林国土”(Greenland)的一块奇异的土地。上一世纪60年代初我偶然闯进这一奇妙的国度里,就一直在其中倘佯游荡,很难再走出来。 1981年有幸去伦敦会见了这位我景仰已久、时年七十八岁的作家格林。在同我谈话时他问我:“中国人喜欢不喜欢看描写‘异国情调’的作品?”当时我不能作出明确的回答,我只能告诉他我个人是喜欢蛮荒探险一类书籍的。是的,我迷恋于格林书中展示的异国风光——非洲原始雨林,拉美某个国家的小镇,土著人奇异的衣着、头饰和地处森林深处的一座麻风病院……但是更加打动我的是这位作家用沉重笔墨展现给读者的精神世界——痛苦煎熬着的灵魂,善与恶、灵与肉的较量。在他眼中,邪恶在现实生活中常常过于强大。“恶在人间畅通无阻,而善却不能再在世间漫步。”这是格林自己承认的他的作品的基调。但是对一位一生写了近三十部小说、五本短集篇、七个剧本以及大量论文随笔的多产作家——主题不同,背景各异,且各个时期风格也变化不定——我们是无法用概括的言辞给他的作品定调的。可以指出的是,格雷厄姆·格林在创作态度上始终站在弱小者一边,始终同情受压迫、受凌辱的社会下层人民。他主持正义,不能容忍专制、暴政和社会的不公正;虽然皈依了天主教,却不受教义约束,而且时常向教会挑战。1948年,在同另外两位英国作家的通讯中,格林承认,为了忠于自己的想象,常常陷入某种程度“不忠于”教会的境地。正是因为他要根据自己的良知,“根据自己的观察来反映真实”,他才得罪了罗马教廷,受到谴责。在美国麦卡锡主义猖獗的年代里,他还因为“左倾”思想被拒签入境。在一本涉及西班牙内战的小说中,他站在国际纵队一边;在以哈瓦那为背景的书中,他反对巴蒂斯塔独裁专政,明显地对革命派表示同情。他写的几部“政治小说”也无一不流露出“左倾”思想。格林虽然从来没有宣传社会主义,但并不把宗教信仰看作济世良方。至于究竟是什么才能使世人免于邪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