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21碗里的小太阳

我不吃羊肉,总觉得那肉里有一股青草味儿。小的时候,跟父母到北京的东来顺馆子里吃过一顿涮羊肉,回来后全身起了风疹。医生说是过敏,让我终生忌食羊肉。

到了西藏,羊肉就成了主要菜肴。做法很粗犷,用斧子将整头羊劈成碗口大的坨子,连骨头带肉丢进高压锅,再塞入一块酱油膏,撒点作料,拧上锅盖急火猛攻。一个小时后,一道名为“大块羊肉”的高原菜就算烧得了。大家就拎着饭碗来打菜。

我对同屋的果平说,你把我的那份儿菜打走好了。

果平说,那你吃什么呀?

我说,吃咸菜呀,我是宁肯吃咸菜也不吃羊肉的。

果平说,你好傻啊,会写美丽的‘美’字吗?

我说,会写呀!说完,就用勺子把儿在手心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美”字给她看。

果平说,原来你还挺聪明的呀!那你为什么不吃羊肉呢?什么叫‘美’?‘大’‘羊’两个字摞起来就是‘美’啊,西藏的羊多大啊!

我便如实相告,吃羊肉过敏。

于是,在吃羊肉的日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吃咸菜。时间长了,被炊事班长发现,他说,老吃咸菜怎么行?长久下去会得病的。

我说,那好啊,你给我做猪肉。可那些猪肉都是从平原运来的,数量不多,都让我吃了,就太对不起大家了。几次小灶以后,我对炊事班长说,我还是吃咸菜吧,这样心安。

炊事班长见我很坚决,就说,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到食堂的库房里挑一挑,看你喜欢吃什么,就拿点什么;反正每个人都有一份儿伙食费,你不吃羊肉就吃别的好了。

我第一次走进库房。哇,好丰富!一箱箱的奶粉,成麻袋的红糖白糖,还有花生米、葡萄干、脱水菜、压缩饼干……真够琳琅满目的。可惜都是干菜坚果类,根本引不起人的食欲。

就没有蔬菜吗?比如红红的萝卜、绿绿的黄瓜?我实在太渴望吃青菜了,明知没有多少希望,还是试探着问。

有啊。炊事班长很肯定地说,随手拈出一筒罐头。三下五除二,打开来,倒真是有红红的萝卜、绿绿的黄瓜,只是它们强烈地冒出一股酸气。原来这是酸菜罐头。

吃了几次酸菜罐头,我就腻了。我跟在炊事班长的屁股后面转,突然发现一只神秘的小麻袋,袋口的线绳扎得紧紧的,灰头灰脑地缩在墙角。

那是什么?可不可以吃?我问。

吃不得。那是一种虫子干儿,有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