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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费城被阉割的女人

写下这个题目,心中战栗。这不是我起的题目,是她自己——那个费城的女人对自己的命名。那个秋天的午后,在费城雪亮的阳光下,我们都觉出彻骨的寒冷。

从华盛顿到纽约,中途停顿。从费城下火车,拖着沉重的行囊。我们(我和翻译安妮)要在这里拜会贺氏基金会的热娜女士,进行一场关于女性的谈话。计划书上,这样写着:我们将同贺氏基金会的负责人热娜一同共进午餐,地点由她选定,费用AA制。

热娜是一位身材瘦小的白人女性,面容严峻。握手的时候,我感到她的手指有轻微的抖动,似在高度紧张中。她同我们抵达一座豪华的五星级饭店,闹得我也开始紧张。

我觉得美国人普遍受过训练,谙熟在察觉自我紧张之后的处理方式,就是将它现形,直接点出紧张的原因,紧张也就不攻自破了。落座后,热娜挑明说:“我有些紧张。通常,我是不接待新闻和外事人员的。只是因为你是从中国来,我才参加这次的会面。基金会接到来自世界各地妇女的咨询电话,每年约有一万次。但是,来自中国的,一次也没有。从来没有。”

我说:“当中国妇女了解了贺氏基金会的工作之后,你也许就会接到来自中国的电话了。”

热娜开始娓娓而谈:

贺氏基金会主要是为可能切除子宫和卵巢的女性提供咨询。在基金会的资料库里,储存着最丰富、最全面、最新近的有关资料,需要的女性都可以免费获得。

据我的统计,全世界有9000万妇女被切除了子宫,其中的6000万被同时切除了卵巢。在美国,这个数字是全美每年有60万妇女被切除了子宫,其中的40万同时被切除了卵巢。卵巢和子宫,是女性最重要的性器官,它们不是不可以切除,但那要为了一个神圣的目的,就是保全生命的必须,迫不得已。而且,身为将要接受这种极为严重的手术的女性,要清楚地知道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怎样一回事,它有哪些危险,不但包括暂时的,也要包括长远的。

但是,没有。没有人告知女性这一切。有多少人是在模糊和混乱的情形下,被摘除了自己作为女性的特征。我个人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说明。

我的经历对我个人是没有什么帮助了,但我要说出来,因为它对别的女性可能会有帮助。噩运是从18年前开始的。我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心理系任助理研究员,同时还在上学。那时我36岁,有三个孩子。每天很辛苦,早上5点半起床,送孩子到幼儿园去,晚上10点半才能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