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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微笑不语

三十年前,在我上学的时候,泰戈尔可红了:一是因为他的诗文被收录到中学课本,考试常常会考到;二是因为他的文章被冰心、徐志摩、郑振铎等民国文人翻译和赞颂,那时的文人似乎更文艺。但是有了电脑、有了手机之后,特别是智能手机普及之后,看书的人越来越少,文艺青年越来越受歧视,诗人越来越像个骂人的称谓,他的知名度相对降低了不少。

二〇一五年年底,我翻译的《飞鸟集》出版接近半年之后,泰戈尔的名字因为我这本翻译书又热闹了起来。我真不是很清楚最开始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最早看到的一篇是《王小波十五岁便明白的道理,冯唐四十四岁还没想明白》,大概吐槽点是王小波在小时候听哥哥念到查良铮先生的翻译,“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涅瓦河的流水多么庄严”等,觉得这是好的中文,而我四十四岁了,还不觉得郑振铎翻译的是好中文。我只是笑了笑,不知道写这篇文章的作者多大岁数、小时候看什么中文长大的,我心里想的是,我一直没培养出从翻译作品中学习汉语的习惯,我学习汉语的材料是《诗经》《史记》《资治通鉴》、历朝笔记、唐诗、宋词、元曲、明清时调。

隔了三天,别人转给我另一篇《冯唐翻译了〈飞鸟集〉,于是泰戈尔就变成了郭敬明》,我还是没当回事儿,也没在意。这种句式听上去气派,但是用的人很可能也没读过泰戈尔的原文、我的翻译,很可能也没读过多少郭敬明的文章。

再过几天,舆论就变得令人拍案惊奇了,出现很多类似如下的题目:《冯唐入围文学翻译最高奖,〈飞鸟集〉震惊世界文坛》《冯唐的译风逾越了翻译的底线》《当黑冯唐成为文艺圈儿的一次狂欢》《冯唐一译诗,泰戈尔两行泪》。也有打抱不平的文章,比如《你为什么只看到裤裆》等;也有阴谋论的文章,比如《一次莫名其妙的下架:一本没多少人读的书,怎么危害孩子们》等;也有觉得小题大做了的文章,比如《〈飞鸟集〉下架,才是糟蹋〈飞鸟集〉的最佳方式》。

再之后就更离谱了,有些文章的题目是《冯唐翻译泰戈尔惹大祸,印度网友说马上绞死他》。再之后就是印度媒体派来使者,约我喝咖啡,聊了一个小时,试图和我一起分析,到底怎么了?

我翻译《飞鸟集》的初心是想借翻译一本东方先贤的极简诗集安静下来。在我一心向学之后,二〇一四年七月之前,我一直忙碌,总觉得书读不完,要加紧;事儿做不完,要加紧;人见不完,要加紧。二〇一四年七月我辞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