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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进展不顺利(写作这件事看起来真是浪费时间,可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好打发时间?),于是我漫步穿过公共草坪,去听听那些演讲人的演讲。我记得在战前的日子里,曾经有一个演讲人让我觉得很逗趣。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地重又回到了自己的演讲位置上,我感到很高兴。他同以政治和宗教为主题的演讲者们不同,并无什么讯息要传递。他从前是个演员,眼下便光是讲故事,背诵诗歌的片断。他要求听众随便挑出哪首诗来让他背,看他会不会背不出来。“《古舟子咏》【83】。”有人叫道。他便马上一字一顿地给大家背诵出其中的一节。有个凑热闹的人说:“背莎士比亚的第三十二首十四行诗。”他随便背了四行。那个凑热闹的人说不对,他便说:“你的版本搞错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同我一起在听演讲的人,发现斯迈思也在场。或许他已经先看到了我,因为他用萨拉没有吻过的那侧漂亮脸颊对着我。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还是竭力回避着我的目光。

我怎么就老是想同萨拉认识的人说话呢?我从人群中挤过去,走到他身边招呼道:“你好,斯迈思。”他用手帕捂住自己那侧不好看的脸颊,把身体转向我。“噢,是本德里克斯先生。”他回应道。

“葬礼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你。”

“我去外地了。”

“你还在这里演讲吗?”

“不了。”他踌躇了一下,然后又勉强补充了一句,“我已经不做演讲了。”

“不过你还在搞家庭教学吧?”我逗弄他道。

“不,那个我也不做了。”

“我希望你没改变自己的观点吧?”

他没精打采地说:“我不知道该信什么。”

“什么也不该信,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是这么回事。”他开始往人群的外面挪动一些位置,我发觉自己站到了他有毛病的脸颊那侧。我按捺不住地想再多逗逗他。“你是不是牙痛?”我问他。

“不是,怎么了?”

“有那条手帕,看上去有点像。”

他没搭腔,只是把手帕拿开了。手帕底下没有什么难看的东西需要掩藏。除了一个不显眼的斑点之外,他的皮肤非常红润和年轻。

他说:“碰到熟人老要向他们解释,我都给弄烦了。”

“你找到了灵丹妙药?”

“是的,我刚才告诉过你我去外地了。”

“去的是私人疗养院?”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