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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孟摘月是大理寺的常客。

自从公主对往年大理寺审理的案子产生兴趣后, 她讨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常来常往, 翻看卷宗、熟读律法, 短短月余,对《大殷律》的掌握和了解还要胜过初来大理寺任职的新官员。

公主自小受教,读书、识字、明礼,因为董灵鹫的督促和特意吩咐, 她也读过一段时间的四书五经。

孟摘月擅辩谈, 在谈玄论道、打磨机锋上, 比她的兄长更有天赋。只不过清谈在大殷本朝的地位并不高, 从明德帝继位起, 便更看重切实的治国之法,认为清谈误国,所以公主的这一天赋也没有得到较大发挥, 从十五岁后便掩盖了下来。

檐下小雪纷纷。

许祥进入堂中时,除却收容查对笔录的官僚之外, 公主殿下就坐在不远处,一位年约二十余岁的青年才俊正围着她说话。

此人名叫王兆鹤,是大理寺卿的嫡子, 在他亲爹的手底下做官,也可以被称一声“衙内。”

孟摘月此前没有叫人, 自己登梯爬高, 查阅旧书,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扭伤了脚, 走不得路。她本想太医诊治过后就回去, 然而想到今日是内厂送刑讯笔录的日子, 便又等了等。

在那日内狱坦明心迹后,两人并不是没有再见过。

内厂每一旬,都会来大理寺送一趟公文笔录,她时常远远地望见许祥。

许秉笔言辞如故,面色从来都平静到蒙着一层霜、一层冰的地步。故而,孟摘月从来不曾大声惊扰,只在偶尔代为交接时,才多问一句。

多问的那句话,也不过是:“天寒地冻,如此节气,许秉笔保重身体。”

而许祥大多沉默行礼,谦顺无比,回:“奴婢叩谢殿下关怀。”

看,像这样简单的言辞交谈,他也必须隆重到需要“叩谢”的地步,哪怕孟摘月免去他行礼,也无法免去他对自己一再压低、一再拘谨的约束。

但孟摘月还是期望着这一日,这几乎成为天性贪玩的她,面对枯燥律法和卷宗的好学动力。

许祥进入堂中后,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视线被那位青年官员的背影挡住了。

他很快敛回,将木箱里的文书一件件拿出来,与大理寺官员交谈。

孟摘月自从见到他进来,就盯着他的身影,然而眼前这个人素日里知趣,今儿却像个碍眼的苍蝇似的,嗡嗡叫个不停。

她有些着急,抬首矜傲十足地呵斥道:“本宫不爱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