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的人原本雪白的小脸蛋上全是灰黑的灰尘，被汗水黏腻在额头上，像个钻过下水道的灰老鼠。

披散着的卷发上还粘着树枝和草叶，活像个野人。

身上原本同样漂亮精致的裙子，现在也变得脏兮兮的。

也怪不得刚才牧伊伊会说她是小乞丐。

柳澄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想到刚才她竟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导演介绍。

眼前一黑，柳澄控制不住后退了两步。

她的尖叫声吵醒了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导演组众人。

陈许声本来已经躺在了床上，又坐了起来。

忍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胀痛的感觉，陈许声披着衣服走到了小姑娘们的门口。

“发生什么事情了？”

柳澄瞬间捂住了脸，含糊开口：“没，没事。”

陈许声揉了揉眉心，还是劝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孩子们今天早些休息吧。”

柳澄胡乱嗯了一声，瞪着眼睛看向面前的镜子。

条件简陋，镜子也只有小小一扇，只能照到她的脸和一小半上身。

但只要一低头，柳澄就能看见自己的裙摆被勾破，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负气似的脱下身上的脏裙子，柳澄狠狠把裙子丢在了一边。

她在狭小的只有一两个平方米的卫生间里找了找，却没有找到淋浴头。

她愤怒的转了一圈，推开卫生间简陋的木门。

看了一圈，牧伊伊视线落在床，准确的来说是农村土炕上。

牧伊伊和宁岁安还没有回来，唯一躺在床上的人，是背对着她的赵乐柠。

赵乐柠浑身干净，穿着毛绒睡衣，已经躺下了。

她抱着身子，走到床边，梗着脖子问道：

“赵乐柠，你晚上怎么洗的澡？”

这话的语气算不上好，赵乐柠没理。

柳澄咬牙，现在天气还有点冷，她光站在这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放软了点语气，小心的伸出手推了赵乐柠一下：

“乐柠，请问你晚上是怎么洗的澡啊？”

赵乐柠啧了一声，嗓音中含着嘲弄：“原来你也会好好说话啊。”

柳澄咬唇，但有求于人，她道歉道：

“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告诉我？”

赵乐柠起身，穿着拖鞋下床，推开卫生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