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娘的话让余秀莲如坠冰窟,忍不住哭了起来:“娘,悦悦是你的亲孙女啊,您怎么能狠心让她烧死?”
余秀莲这话可是点了雷了,老太太跳将起来,捶胸哭嚎起来:“造孽啊,没天理了,我这一大把年纪都要下田干活养活一家老小,这小的居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狠心?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附近水田中弯腰插秧的村民,早就在余秀莲跑过来时就竖起了耳朵,此时听到齐老娘扯着嗓子指天骂地地哭嚎,纷纷直起腰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余秀莲性子本就绵软,难得为女儿争取一回,就被婆婆如此发作,吓得当时都傻了。
齐传宗气得脸色发青,三两步跨上田埂,扯过余秀莲往齐老娘身前一推,厉声喝道:“快给娘道歉!”
他这一推推得有些狠了,本就被齐老娘吓傻的余秀莲脚下一滑,噗通栽入水田中,压倒一片刚刚栽下的水稻秧苗,顿时引来一声尖叫。
尖叫的并不是栽倒的余秀莲,也不是田埂上跳脚避开泥水的齐老娘,而是原本站在水田中看好戏的王淑芬。
尖叫之后,王淑芬将手中做样子的秧苗往水田中一掷,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数落水田中扑腾的余秀莲:“大嫂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气恨我们这些兄弟妯娌没帮你劝老娘答应给你钱,就故意毁了我们刚插下的秧苗……”
“都吵什么,都不用插秧了?”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喝问,正数落人数落得痛快的王淑芬,扭头瞥见一个拐腿老头黑着脸站在田埂上,吓得她立时消了音,缩脖子怯怯唤了声“爹”。
拐腿老头正是王淑芬的公爹,村西头齐家的一家之主,齐永福。
齐永福在茅坪村是一个传奇,他十六岁参军,到二十五岁因腿伤退伍,历经数十场战役,那些纷飞的炮火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一旦黑脸,那一脸的凶煞之气能让小儿止哭。
更何况,他还在公社建立之初就当选为队长,十来年的队长当下来,整个茅坪生产大队无人敢与他呛声,而今他这一声呵斥出口,不但齐家人静若寒蝉,就是四周看热闹的村民也快速移开视线,佯装忙碌地弯腰插秧,耳朵却竖起,尤以女性村民的耳朵竖得最高,分明是想继续听齐家的八卦。
这个年代,村里的娱乐少,物质也贫乏,村民就靠嚼嚼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来磨牙消食,而村中向来以模范着称的齐家,近一个月来可没少给村民增加茶余饭后的八卦。
且今日,齐家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