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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那巨大的血滴干了,成了块不干不净的血痂。它站稳,同时感到了毁灭和新生。人们渐渐拢向它,它觉得他们个个都顶天立地,强壮无比。

它头一次认清人。人就是永远凌驾于马之上,掌握着马的生死甚至性别的力大无穷又足智多谋的两足动物。

人后面走来了那匹红色的母马。你欢蹦乱跳什么呢?你这匹傻里傻气的母家伙。我走了。人要我往哪走我就往哪走。烦恼和欢乐一齐去掉,也挺好。别这样跟着我,别来烦我,以后属于我的就是吃喝与卖命。请离开我吧,因为我再也不认为你美。

小点儿匆匆从牧点赶回,一见兽医就愣住了。“不认识啦?我是你姑父。”他忧郁地笑笑,其实是解嘲地咧了咧嘴。

“你还是那样。”他说。其实他几乎不敢认她了。她很黑,双颊上也有了两块发亮的高原红。黑黑的小脸盘上,五官似乎都经过了夸大,暗影比过去显著,使它美丽的轮廓更清晰。她乍一看已经不美了,仔细看却更美。行啦,她既保住了美貌又获得了永久性的面具,看来她如愿以偿把自己彻底地隐藏了。

“谢谢你,姑父。我知道我的正式职工身份是你搞到的。”她避开他的目光说。他与她并排骑着马向前走。

“主要还是靠你那张假证明。”他说,“再说现在这事好办极了,知青都在闹着回城,人走得差不多了。”

“恐怕你还是破费了……”

“真有礼貌。”他暴发性地笑了几声,突然收住声说:“我戒了酒,戒了烟,你还想我怎样?”

她频频闪动着睫毛,像躲打。他的意思是我洁身自好一直苦等着你,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小点儿一下抬起头,正视他:“你赌博。”

“但是没有赌赢过。”他也正视她,“你知道我赌?很好。知道就好。恐怕也晓得我为啥去赌。现在好了,输得好干净。古时人说:赌近盗,奸近杀。”他冷笑着打量她,“你不要谢我,我没为你的工作花一个钱渣。”她穿一件大军装,头发梳得简单利索,马颠动时,她胸部竟失去了以往迷人的颤动。“好家伙,你可真像个好姑娘。”

她为他这句话羞恼地红了脸。接着她对他说了你好生些、别再念我之类的话。她说着便勒转马头。他一把拉住她的缰,既而攥住她的手;直到她答应某天晚上赴约,他才放她转去。

自从阉了红马之后,绛杈越来越狂躁。它在发情期,却对任何一匹深怀诚意的雄马都又踢又咬,它无端地跑来奔去,搅得一整群马都六神无主。没人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