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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粪池的泡粪池。阶级矛盾就要激化到那一步,才叫革命。毛泽东同志说了“革命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暴烈的行动”。

“请霍队长解释你对暴烈的行动的理解。”

“欧阳同志,我不和你玩文字游戏!”

“我只要解释,不要游戏。暴烈的行动就是把一个衣服也打补丁,遇荒年也吃菜团子的老头乱杖打死?你这是在宣扬恐怖主义!歪曲毛泽东思想!”

小菲看见欧阳萸一根钢琴家般的纤长手指伸出去。

《一个女人的史诗》 第二部分

灯光里的三代女人(2)

“帽子不少啊,政委。我不给你扣帽子,我这顶帽子太重,不能随便扣。”霍队长笑了笑,手指掸了掸绑腿上的土。“开党支部会。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我们讲究民主,不同意就不同意,我霍某保证不给他扣帽子。”

小菲站起身往外走。她不是党员,不必举手,也扣不上她什么帽子。在门口她回过头。欧阳萸方方的肩架起来,人显得格外瘦。头发也长了,肩膀一架头发便蹭在军装后脖领上。多厚多硬的头发。跨出门坎,她闻到麦子将熟的清香,收成会好的。这个乞丐村可以半年不愁粮。背后的人们正在举手,唱票。那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哪里会知道有一百多根棒子、锹把、擀面杖在等着他。两个月前他还笑眯眯在自己家麦田里走,盘算今年收麦要雇几个短工,要给他们收拾出几间柴房,备下多少口粮。那时已经是大丰收的气象了,老爷子最怕的事情是坏天气:别来一场雹子。现在他不知道他要给吊到某一根树干上,高高地展望丰收了。一边想,小菲一面劝自己想开:七十多岁,高寿啊,也活够本了。再说他那么大一把岁数,经得住几棒子,哪一棒子仁慈,先打到头上,下面的皮烂骨碎,反正是不知道了。再一想,不对不对,吊在树干上,头不就高吗?棒子够不着,先从孤拐打起,打到膝盖骨……小菲要吐似的一弓身子,两眼一片黑。

她的食量越来越小。从来没闹过这么久的水土不服。扶着一棵泡桐站稳,她听见一个人叫:“姑娘!姑娘!”抬头一看,自己走到四野没人的麦田中央,一个老太太蹲在麦棵里叫她。

“是这位姑娘吧?”

小菲赶紧拿出做群众工作的微笑,问她要找哪位姑娘。老太太头顶包了块布帕子,下眼皮翻出来,鲜红鲜红。她说没有认错,就是那个头发招了条蜈蚣的解放军姑娘。她问小菲演的那个戏是不是真的。小菲说是真的。老太太说她的老头子可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