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并不是一种永远能保持理性的生物。
在来北海之前,陆悬鱼想得很清楚明白,她这样越俎代庖的行为,只有没有权力欲的郡守才能容忍,但“完全没有”和“平时没有”之间的区别也挺大,因此她总得小心点处理自己同孔融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孔融再怎么废柴,她都假装看不见。
但几天没休息好这件事让她的脾气变得暴躁了。
现在看到田豫已经007过度直接睡过去,孔融还在外面一边赏雪一边吃吃喝喝,这个心理不平衡就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了。
……她此刻特别想喷一顿这位四十余岁的大叔。
……说干就干。
孔融看着这位面色有点发青的小陆将军跳下马向他走过来时,心里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看起来两眼无神,眼睛下面浓浓的两道黑印,怎么看都不是有心思出来赏雪的模样,尤其是那个表情,与其说是赏雪,不如说是发难。
果然她走上亭子还未站定,就开口了。
“诸君好兴致,在此赏雪,”她说,“其中还有两位郡守。”
孔融对于自己郡守之职不是很看重,只是摸了一把胡须。
“陆将军风雪奔波,恐怕无暇赏雪,”诸葛玄倒是开口接了话,“这几日辛苦?”
“风雪连绵不断,青州刚遭贼寇,现下又遭雪灾,尤其北海,不知多少人受苦,”她看向了孔融,目光里的气愤溢于言表,“孔北海却在此逍遥!”
她的话刚一出口,一亭子都静下来了。
雪花飘落时寂静无声,但烤肉里的油脂被烤了出来,滴落进炉子里,于是蒸腾起一片火光与油烟,其中滋滋啦啦的声音就显得更响亮了。
孔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没说话。
旁边一个被称为“祢正平”的年轻人忽然放下酒盏,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她。
“原来将军便是刘使君麾下那位陆将军。”
她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将军此言,是为自己,还是为北海百姓?”
她愣了一下,立刻反问道,“你这是什么话?你难道看不见——”
“将军领徐州精兵至此,目的无非有二,要么是为了与袁绍共分青州,要么是为了保住徐州不被侵扰,”年轻人道,“在下说得有错么?”
……这个目的,她想一想,好像没错?
“将军是为自己,为刘使君,为东海琅琊两郡而奔走,还是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