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了。适逢梅雨季节。俊辅要到镰仓去会个人;当他来到东京站横须贺线月台上的时候,看到手插在轻便风衣口袋里,满脸因惑的悠一。
悠一前面,有两个打扮时髦的少年。穿蓝衬衫的抓住悠一的胳膊,穿胭脂红衬衫的卷起袖子,抱着胳膊,面对着悠一站着。俊辅绕到悠一的背后,隐蔽在柱子后听三人讲话。
“阿悠,同这家伙断不了,立刻就在这里杀了我。”
“一看就是老掉牙的台词,收起来吧。”蓝衬衫从旁插进嘴,“我和阿悠是断也断不了的关系。你这家伙,让阿悠试试,只不过是抓一把吃吃的小甜饼干吧。糖放得太多的便宜饼干呀,你那张脸。”
“好,看我不杀了你。”
悠一一把从蓝衬衫少年手中抽出手臂,用年长者稳重的声音说:
“适可而止吧。以后再慢慢听你们说。在这种地方,不像话。”——他朝着蓝衬衫又说,“你也太有老婆架势了。”蓝衬衫少年忽然露出孤独、凶暴的眼神。
“喂,你出来一下,到外面去说话。”
胭脂红衬衫的少年,露出雪白的牙齿嘲笑说:
“混蛋,这儿不是外面呀。大家戴帽子,穿鞋子走着嘛。”
那场争吵大概不会就此罢手,老作家故意又绕回去,正面走近悠一。两人的眼睛极自然地交会,悠一像得救了似地浮起微笑,和俊辅点头招呼。俊辅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样充满友爱的美丽微笑了。
俊辅穿着缝制精良的花呢服装,胸前的口袋里,插着块深茶色的格子手绢。这个老绅士和悠一做戏般的寒喧一开始,两个少年只能呆呆地望着。一个人向悠一挤挤眼说:“那么,阿悠以后见。”一个人什么也不说转过身去。两人的影子消失了。横须贺线蛋黄色车厢隆隆地开进月台。
“你有危险的朋友嘛。”
一边走近列车厢,俊辅一边说:
“可先生和我这样的人不是也有来往吗?”
悠一应酬着。
“说什么杀不杀的…”
“您都听见了吗?那是这些家伙的口头禅哇。其实呀胆小鬼一个,从来没打过一次架。而且这两个反目的家伙也挺有关系的哟。”
“什么关系?”
“我不在的时候,那两个家伙一起上床的嘛。”
……列车飞跑起来,两人在二等车的座位上面对面坐着,谁也没问到哪儿去,暂时不做声地望着窗外。细雨蒙蒙的沿线风景触动了悠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