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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她转业退役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吴文峰说完看着周晚风,新闻联播上不在播报靖巴三艘货轮的后续事情,主要出自现实情况考虑。

三艘货轮全部船员遇难,调査组手里有了新的线索,靖巴态度不在强硬,国际大事天天有,焦点如今全部转移到南苏丹国际维和部队。

新闻上不报道,可不代表没事了。

周晚风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看完把文件递过去,眉眼上挑嗤笑一声,“这事没那么简单。”

吴文峰放回抽屉,端正身形,“这话怎么讲?”

“靖巴现在正想办法剿灭恐怖分子,不过是迫于国内外压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原民主共和党那波武装分子就是靖巴政府吃不下的大鱼,除非他们敢举全国之力,以及扼腕断臂的决心。不过就我了解靖巴上头那位是个保守派,吃不下大鱼,又对外放了狠话,就只能对准可以吃得下的小鱼小虾,一来对国民有个交代,二来也想以此警告原民主共和党那波人,行动收敛些,别太放肆。所以,边境闹腾的绝没这么单纯,我反而担心靖巴会趁此时机,故意挑事。”

周晚风看到吴文峰眼里闪着疑惑,似乎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缘由。

“我们这次在靖巴行动中,炸了他们的船,也干掉他们不少士兵。估计靖巴首都派遣过去的调查官已经搞明白当时发生的事。不会怨恨自己勾结恐怖分子,反而会痛恨我们杀了他们的人,连长,这事提醒下边防部队一声吧。”

吴文峰先是瞪着眼,表情惊愕*的模样,随后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周晚风,过了得有十几秒,先是往门外看了眼,见没人才伸手狠狠指了指,压低嗓音道:“你发什么彪,我问你这次行动了吗?这事能随便就说出口?回来没交代你们保密?”

“说了,不让对外说,不让私下谈论。”周晚风完全不以为然,眉眼淡淡道:“你是我连长,又不是外人,我也没和你讨论,我就单方便告诉你。”

“保密就是除自己之外谁都不能说。”

“你只要不说,谁知道我泄露了?当然,你要向上汇报告发我,我就说是你逼我说的。反正你是连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周晚风自己说完,看着连长吴文峰冷沉一张脸,又笑笑道:“开玩笑的,主要是连长你是自己人,加上这不是和边境冲突有联系吗?难道让我发现问题不汇报?”

吴文峰瞪着周晚风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以后我不问,你也别给我说,直接说结论就成。”

周晚风准们出去,临走又转过身,“连长,你也别说漏嘴了啊。”

“走走走,忙你的去吧,我还用你交代。”

人一走,吴文峰立马打电话向上级汇报,这事要是别人说的,他可能会寻思寻思,但这事从周晚风嘴里说出来,他信八分。

周晚风的判断力和警觉性都非常高,他也不是蠢笨之人,无缘无故的给他说这些,哎呦,这心眼使得。

*

晚上,营盘一片寂静,忽的一道急促哨声响起,

“特战三连,全体集合。”随着值班员一嗓子,只不过十几秒时间,哗啦啦的脚步声宿舍方向出来,边跑边整理腰带,领口。直到站在自己班的位置上站定。

全员迅速集合完毕。

张国安并排站在周晚风旁边,目视前方紧盯着连长的神色,小声猜测到:“我昨天还和司务长闲聊呢,说保不准明天他们就得闲,边境不稳定,之前才调那点兵力过去,这会肯定出事了。”

“刚刚得到信息,靖巴军队在边境西段地区强行越境,言行挑衅说我放故意包庇法犯罪分子,我边防部队边防团长率众和对方交涉,却惨遭对方伏击,军区要求我们立即前往支援不得有误。”连长吴文峰面对三连战士,长话短说,留下值班看守的,立即赶往边境支援。

像这样紧急支援边境,每年都有几回。

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当成一次夜训。

汽车兵驾驶的路上,后车厢的士兵一个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问候前面驾车兵。

“前头坐驾驶座的是谁啊,这一路一个坑没错过啊。”

车速很快,颠晃的厉害。

在部队里汽车兵都是专门受过训练的,驾驶技术都是一等一。

“你没和汽车班的聊过天吧,据他们自己说,最害怕车上装炸弹,会爆炸。也害怕装运生活物资,白菜土豆颠碎司务长骂起人吐沫星子能洗脸,一听说拉战友一个个眉开眼笑抢着干,知道为什么不?”

“我知道我知道,运猪掉下去找不回来,可战友颠掉了会自己追上来,哈哈哈哈哈。”

“能颠掉他们还会鄙视你一眼,怪你自己没抓住护栏”

“我曾经在车上原地起飞半米多高,这给我颠的。”

“才半米高,我撞到过车顶,下一秒啪摔下来,再下一秒咣又起飞,可比坐过山车刺激。”

“那可不,过山车有护具,咱们就纯靠自己一身力气。”

“看见我牙没?有回训练太累了,睡着了,原来平坦路开始进入山区,咣当一下换路了,我这牙给磕掉一块。”

车厢里的人咣咣起伏,靠着意志力抓紧护栏,生怕一不小心颠掉了,可后车尾的士兵,双手抓牢,双脚用力瞪着,龇牙咧嘴示意大家往后看,“咱这辆是头车吧?出发前还能看到后面跟的车,现在连个影都没了?”

往后根本看不到任何车辆的影子。

“我去,我说这回颠这么狂放呢,敢情速度提上来了,谁开车的啊,可以啊,把后面直接甩飞了,估计这会后面的油门踩到底了。”

“不知道,没注意啊”话音刚落,一个巨大起伏所有人先是往上,接着往下,又轰的往前疾冲,啪的一下又往后倒撞。

“奶奶滴,进部队这么久,今天这车开的刺激,还没到边境,没打小靖巴,脑袋先肿一个,回头下车都别拦着,我得踹驾驶兵一脚子,飞他个五米。”

“六子,你趴那看一眼驾驶舱里谁握的方向盘。”

名唤六子的兵,实际在班上年龄排名第六,这会死死扒着,不敢大幅度起身,深怕一个坑,他能飞出去,只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前凑一眼。

只看到副驾驶坐的是他们一排长,目光往左边,看到握方向盘的人了,其实只看到一半侧脸和半个后背影。

六子咧嘴嘿嘿笑,“我赌你下车看到驾驶人屁都不放一个。”

“谁啊?”这么一说反倒是把车厢里士兵好奇心点燃了。

面对一众好奇,六子故意卖官司不说。

“到底谁啊。”

“那个我大概知道,我看到咱排长钻进驾驶舱里,那个时候汽车班的小马还在驾驶座上,等我再回头小马捂着肚子往厕所跑,然后我就看到排长下车,没几分钟带着三排长过来”

想要下车踹人的兵撇撇嘴,“咱排长的话,那就算了。”

“哈哈哈你耳聋了,要是咱排长开,他还下去干嘛,没听到三排长过来了,咱这车铁定三排长开的,是不是六子?”

六子嘿嘿直点头,“是周排长在开。”

“不对啊,周排长有驾驶证吗?”

“没听说啊。”

“怕什么,你们忘了去年救灾周排长在洪水里都能开卡车,这路地也就几个坑,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周排长不是咱排长喊来的?说明咱排长信任周排长。肯定不会翻车的,放心好了咣”

前头驾驶舱里,张国安的双手没闲着,死死抓着,“要不等等后面,后头车厢都颠成一锅粥了。”

“没事等下去缓和两分钟就好,咱们连队的士兵个个都有钢铁般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周晚风眉眼冷静犀利,目视着前方。

“我觉得这次冲突和以前不一样,别忘了蒲兰卡的事,按照我的逻辑,蒲兰卡恐怖分子吃瘪,靖巴政府死了人,双方都憋着一口气呢,靖巴国内刚平复一些,边境就起冲突,你觉得偶然?还是故意做局?”

“你是说对方估计设下埋伏?”

“很大可能,这不过这次顺序变了,恐怖分子在前面,吸引我们边防人员的注意,靖巴的军队谋划个大的。”

周晚风车速很快,快的后面跟车的一个个踩足油门也没看到前方的影。

“连长,前头车太快了,没影了。”

“我知道,你们周排长开的车,恨不能在车上插翅膀飞起来,叮嘱各驾驶员,稳定开,保证速度,也要保证人车安全。”出发前,周晚风和张国安过来。

汽车班驾驶员小马拉肚子,请示一下让周排长开。

但周排长会开车没驾照啊,这关键时刻,前头不知道什么情况,上头吩咐紧急过去支援。

还好,周晚风驾驶那辆车拉的都是一排的兵,一群大老爷们不怕颠。

只不过,出发才多久,前头就没影了。

第二辆驾驶员以为自己速度慢,狠狠提速,油门踩到底了,实在提不了速了。

一辆看一辆,车速赶着,超着上去,不光他,其他战士也发现这次特别颠簸。

都以为前头局势严峻,原本还有说话声,后来全都一个个闭嘴沉默,眉眼神色严肃起来。

*

周晚风,张国安,带着特战三连一排的兵,率先赶到边境西段。

情况比预想的要更恶劣。

边防团的团长重伤,坚持不开第一枪,积极促进交涉谈判,是边防部队遵守的第一守则。

边防士兵二十多人前去交涉,却被靖巴二百多人围困。

“我们刚到那边,他们人忽然冲过来,根本没有要交涉谈和想法,除了没用枪,其他可以当做武器的都被他们找来了,我们一看不对想撤,后路也被堵上了。”

平躺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脑袋,额头上几个触目惊心伤口,深到见骨,赶来的医疗队缠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止不住血,已经叫担架准备抬走送医院。

士兵却挺着脖子不动,气的咬牙切齿,“靖巴的士兵只敢仗着人多抡拳头,但是恐怖分子在背后放冷枪,好多战友根本没防备”说着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一排的兵们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响,其他受伤的士兵也是咬牙忍着。

同属于一个战区,但是编制结构原因,边防部队隶属南部战区陆军管辖,独立成军。

但在这一刻,属于军人的血性一同被点燃。

“战士们的尸体呢?”周晚风看了一眼。

说到这个,一个受伤严重的战士,强撑着想要站起身,却根本起来,只勉强用手肘撑着,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只能用下巴对准一个方位,“我们撑到支援军过来,他们看到人,全都撤了,撤退中还把尸体带走了。”

“妈的,靖巴这狗日子,公然违反国际法,现代战争和军事冲突,交战国或者冲突方都要尊重战死遗体,他们竟然敢带走我们的战士遗体。”一排战士有人大骂。

“即使是靖巴士兵干的,他们也不会承认的,有那么好的背锅理由,傻子才不用。”周晚风已经能想到这事惊动联合国,最国际诸多势力调和中,只能不了了之。

“支援的兵呢?”

“一部分巡逻站哨,一部分寻找恐怖分子踪迹,还有营长带领一部分士兵追上去。”

张国安看眼一排的兵,直接按班分配任务。

周晚风皱眉瞅了他一眼。

这一眼,张国安已经有经验了,靖巴借人渔船就是这个眼神,忽的话题一转,“你当时借人渔船说的话,后来怎么兑现的。”张国安心知肚明,刚刚自己分配下去的任务,周晚风不太满意。

“在领事馆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帮忙私下处理。”至于钱,周晚风准备自己出,不过,辛宁听到后表示这事他来办,让她不要操心。

说完,周晚风继续看着张国安,眉心蹙着,目光冷峻犀利。

“你你想干什么总要等连长过来说一声吧。”张国安叹口气,“说吧,你到底啥想法,别这么看着我,你那眼神盯谁,搁谁都心里发毛。”

“靖巴部队带走战士遗体没用,违反国际法不说,国际声誉还会受损。营长带人追上去交涉也要不回来。我猜这会战士的遗体已经落在民主共和党那帮杂粹手里了。”周晚风声音十分平静,但张国安就是能看出来,周晚风瞳孔里正隐隐窜出一股火苗。

“只有他们需要拿对方尸体立威,震慑,以此来巩固他们内部的秩序,惩罚和暴力是他们维持下去手段,尤其喜欢当众做这些,因为效果最好。”当然,也不吝啬对外展示残暴,并以此为乐。

张国安往后看了眼后面站着没动一排三个班的战士,一个个站的笔直,全都竖着耳朵,一眼不盯着视线哗啦全部偷瞄过来。

“一班长!”

“到。”被张国安点名的老班长出列,大声应到。

“听到周排长的话没,等会原封不动的重复给连长学一遍。”张国安没得办法,就算连长在这,估计也拦不住。说完话已经开始动手丛林迷彩外套,“我上辈子说不定欠了你,说吧,你想怎么干。”

周晚轻哼,“放心,我保证你上辈子不欠我。”看到张国安脱衣服,忍不住笑出声,张国安脑子转的不慢,她具体要做什么还没说,他都已经猜到了。

张国安是没得办法,连长不在,他责任大。

“报告排长,能不能让二班长替我,我想和排长一起执行任务。”

被一班长点名的二班长急了,他刚要举手表态,竟然被一班长抢了先。

二班长大声表示,他也想去。

“去什么去?知道干什么去的吗?”

“知道。”

“知道还去。”

周晚风却无视一排长,直接点了几个兵,没被点到名脸上明显挂着遗憾表情,只能看着他们另一边走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油门踩到底已经比预想时间提前很多赶来的特战三连,连长吴文峰下车看到一排班长站那等着,同时旁边石头上放了一堆衣服,扫了一眼,直接招呼人,“说吧,人呢。”

一班长按照原话重复一遍。

吴文峰绷着脸气的要骂人,“这个周晚风,就没有安稳的时候。”说完带人去支援岗哨和巡逻。

至于周晚风要干什么,吴文峰很清楚,这个事是个人都忍不住,但是真的敢去做的也只能是周晚风。

*

但吴文峰以为,周晚风目标只是恐怖分子。

直到边防营长气的脸色铁青过来,“你的兵,你自己管。好赖话说透了,鸟都不鸟你,脾气这么大军官我还是第一次见,持枪械斗的恐怖分子杀了我没话说,可已经投降俘虏她也要杀。”

周晚风,张国安一行人出去没多久,就注意到草丛生的血迹,一路跟上去,很快碰上边防部队,双方交涉失败,因为之前死伤,双方再次发生激烈的肢体碰撞。

但这次人多势众,靖巴士兵没有反手之力。

可战士们的遗体并不在这里。

靖巴其中的一名指挥官说被恐怖分子带走了。

“他们在什么位置?”

“我的肩膀打斗正扭到了,现在疼的厉害,我听闻你们那里民间有正骨的手法可以帮人减轻痛苦,可以帮帮我吗?我愿意说出恐怖分子逃去的位置,在这附近有个山洞,他们就躲在那里,打算天黑的时候溜走。”

吴文峰一听到周晚风要杀俘虏,眉头锁死。听到是周晚风帮一名靖巴指挥官正骨,对方身上却藏了一把手枪,趁对方拉拽胳膊之际,反手就是一枪。

可给他正骨的不是别人,是周晚风,反应速度之快,就势拉拽,枪走火打空靖巴那名指挥官见势把枪扔了,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状,还边用靖巴语说到:“你们不能伤害我,我投降了,而且没有武器,在国际上属于没有战斗力的人员。”

吴文峰心里咒骂一声,换他都想崩这人,狗东西。

等赶到,就看到张国安和一排两个士兵拦住周晚风。

“周晚风,你是军校毕业的,你应该明白国际战争法。”吴文峰走过去让人松开,可下一秒,周晚风直冲过去。

好在张国安和一排两个兵就在旁边,根本没开真的撒开手。

“你要干什么?你是军人,不是恐怖分子。”吴文峰气的大声呵斥。

周晚风目光阴冷,目光对上吴文峰的双眼,“连长,我们边防战士死了好几个,十几个伤势惨重的,我们刚下车就看到他们一排排躺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这帮子人在明吸引我们边防战士,恐怖分子在暗放冷枪,他们就是一伙的,我们战士死了,这些人也得死。”

话音一落,现场很多边防战士狠狠咬紧牙,如果能杀,他们早就冲上去杀个千八百遍,为牺牲战友报仇。

周晚风说完,越过去。

吴文峰脸色铁青,整个人挡在前面,双眼直直瞪着周晚风,呼吸之间喘着粗气,“周晚风,你要违抗命令吗?”

周晚风眼神冰冷,手上带着血,目光根本不在跟前的连长吴文峰身上,依然死死锁定在靖巴指挥官身上,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连长的话,只看到靖巴指挥官有恃无恐的嘴脸,甚至还冲着笑,好像明白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嘴巴里突突突冒着靖巴语,“嘿,你杀不了我,我不是普通的士兵,过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去”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张国安一脚踹倒,“闭嘴吧你,谁管你是什么东西。”

这一脚踢的,靖巴的指挥官大呼小叫起来,“我是俘虏,我会告到联合国说你们虐待俘虏,你们公然违反国际法,有这么多靖巴士兵给我作证,你们虐待俘虏。”

周晚风越过吴文峰,走到叫嚣着的靖巴指挥官跟前,眼神阴鸷狠厉,“你刚才准备开枪?”用靖巴语说的。

靖巴的指挥官用嘴巴做出开枪声音,“砰,砰砰。”

“周晚风。”

吴文峰冷沉一张脸。

“连长,这家伙之前举手投降表示不打了,却趁人不备偷偷放枪?这人不该死吗?”

“他是俘虏。”吴文峰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他明白周晚风的愤怒,却只能咬着牙,再次重重强调一遍,“他是俘虏。”

“你要知道,故意杀害俘虏是战争罪,一旦证据收集,责任认定,是要判刑的。”

“不会有证据,我会很小心,处理干净的。”

“周晚风,你疯了。”吴文峰隐隐觉得不对。

就只看到周晚风走过去,把人拉拽起来,用着靖巴语说到:“就像你说的,你是俘虏,不管是两国国防部协商,还是军长会晤反正俘虏都会安全送回去,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张国安听得懂靖巴语,上前一把摁住,“他是俘虏,不能放。”

“愣着干什么把人全部拉走,集中看管。”

谁料那名靖巴指挥官却忽然对着周晚风笑了,“我听说你们会优待俘虏,我想问一下你们那的伙食好吗?我有点挑食。”

目光冰冷的周晚风,沉默之后,嘴角慢慢扬起,看了眼被拉走的靖巴士兵,直到走远,视线才落在靖巴的指挥官身上,依然用的靖巴语,“你很懂国际战争罪啊,但是你知不知道国际法的执行机制存在缺陷啊,安理会机构性失衡,五大常任理事国都有一票否决权。以及国际刑事法院存在严重的局限性,调查周期长,且缺乏强制执行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一个靖巴军官未受邀而站在我们国家土地上,还带有武器,这叫入侵,侵犯他国领土,导致边防士兵死亡构成战争罪的是你,而你就在刚刚,试图抢走掉落在地上手枪,准备对就近的我方战士开枪射击,我抬腿一扫,把手枪踢高,接住对准,我想让你抱头蹲下不要动,但,枪自己走火射击”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俘虏,我是俘虏,我是”

砰的一声,硝烟味起。

现场一片寂静,

稍后几秒,只听到一声,“连长,恐怖分子恐怕就在附近,我申请带队过去。”周晚风眼神示意张国安带上地上尸体一并过去。

张国安无奈扛起。

“报告,我申请参加。”

“我也是。”

边防部队的士兵,一排的兵,呼啦一下全站到周晚风身后,人人一副拼死战斗模样。

“去吧,主意安全。”

第一百三十二章番外故人之子

周晚风三十七岁的时候,正式递交了转业申请,正团职军官两杠三星,少有的驻地边防团女团长。

还没到服役最高年龄,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体能最佳年龄已经过去了。

周晚风的名声在边境很大,是南部战区军报上边界线上最坚固的防护墙,同时也是南部军区最有名的“刺头。”

本身毕业于高等军校,不管在校成绩,还是在部队的各种表现,所有人都对她期望有加。

下连队第二年,年底评选优秀,升到副连级。

次年跨连队调整,周晚风调到兄弟连担任排长,一年期后表现突出被调到营部机关担任参谋。

可一个月都不到,周晚风就以不愿意脱离基层部队为由,申请调岗。

申请要去的地方还是条件最艰苦的边防团。

申请审核没通过。

甚至还有旅里政委,政治部主任等接连找到人谈心,交流,做周晚风的心理工作。希望她改变主意。

周晚风以前有过进维和部队的念头,但是一次边境冲突,让她改变了想法,她要留下来守卫自己国家边境的和平。

她的调岗申请,迟迟不给审核批复,本人又直接递交了转业申请。大有调岗不成,就转业。

当时事情闹的,还打了感情牌,曾经的老连长吴文峰已经是副团级,特意来做思想工作。

可吴文峰是谁?

周晚风下连队时的老连长,可以说他对周晚风实在太了解了。

就有那么一种人,不图名,不图利,不图升官发财,哪里有危险冲第一个,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吴文峰帮着周晚风和上面沟通。

最终军区下发调令,周晚风如愿调到边防部队。

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晚风像是消失一样,在听不到她的一些事迹,直到震惊世界的边境混战,周晚风的名字再次被提及。

靖巴,开金,南莱以及受邀的其他几个国家举行丛林军事演习。

对方跨越边线进入境内,驱逐不成,竟公然实弹攻击。

边防战士一声明枪之后,迅速上弹反击,四个多小时的战斗,之前叫嚣挑衅的人,死的死,活的全部被折断左手臂,极个别想要逃跑的硬是被追回来,直接砸断脚裸。

据军区传闻,援军距离赶到还有一公里,就听到各种语言聚集的鬼哭狼嚎。

等赶到反而一个个老实的不得了,咬牙强忍,浑身疼的颤栗,满头大汗都不敢出声。

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以往边境冲突,都会交涉,交涉,对方挑衅,先动手,先开枪在给予激烈反击。

很多时候对方挑衅一下,然后缩回去,你根本拿对方没办法,你越境追上去?反而成了过错方,对方大肆渲染造谣,然后国际被声讨。

直到周晚风申调到边防,最头疼的反而是她的边防团长。

边防部队出老兵,尤其是偏僻艰苦的地区,任务的特殊性,以及专业性,十年以上的兵一大把。

边境需要有经验的老兵来驻守,他们熟悉地形,气候和边境动态。遇到问题能有效迅速的处理。

所以经常能从军报上看到几十年如一日守卫边境的老兵。

这些老兵积攒的不光是经验,还有看人的毒辣眼光。

周晚风来到边防连队集中营,眉眼犀利睿智,任谁看都是眼睛一转八百个心眼子乱飞那种。她那过人且丰富的档案很多人都以为她过来就是想走捷径的。甚至一开始,有大家对她都有些误解,客客气气,却不亲近。

但巡逻,训练都做的极好,能吃苦,忍受得了孤独,大家熟悉的同时越发了解。

一次小规模冲突,双方都各喊各比划,守边境时间久了对方极个别骂人的话都会,骂架的时候不输阵。

对方骂急眼动手,搞突然偷袭。

只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去,砰砰,几秒之间哀嚎一声背摔在地,惊讶于反应迅速和身手敏捷,下一秒就看到拽肘反拧,噶擦一声,瞬间杀猪一样惨叫声响起。

“出手真利索。”

等第二次,抄起西瓜大的石头直愣愣往脑袋上砸,吓得战友急忙喊停,才咣一声砸在对方肩膀上。

在边境涉及领土问题,就不可能没有摩擦,冲突不断,但有个漏洞一样点,械斗实弹枪战这种级别足以上报到联合国,引起国际注意。

只要不动枪。

“真敢下死手。”

老兵们私下聊天,说起周晚风是真敢拼命,“上次要不是我硬拽着她,她都冲过去了。对方吓得啊呜啊呜的屁溜溜的跑回去了。”

胆大的总比胆小的强。

直到边境混战,对方实弹落在边防一个执勤点附近,震惊世界的边防混战就是周晚风带头的。

死伤惨重,被俘虏的一个个断手断脚,国际交涉一个多月,各种唇枪舌战,军区发言人,外交部发言人,以及国防交涉,军区军长会晤谈判,拉扯三个月。对方对虐待和侮辱俘虏等行为大讲是不符合国际法和人道主义原则的。

“马戏团的老虎都是敲掉牙齿的,在自己领土乖乖待着谁也虐待,羞辱不了。跑到别人家门口张牙舞爪,能活着就感恩吧,踏足别人的领地就是入侵,就要做好死的觉悟。下次不会有警告预警,只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是周晚风的原话,一字不差的登在军报上。

边防部队的团长,营长,甚至到旅,到师部,私下让周晚风继续巡逻,继续训练,其他事不用关心。

周晚风在边境十几年,正式向党委,旅政治部递交转业申请,初步审核之后,再向上师部,军区政治部上交总审核。

周晚风的职级,军衔,立功档案还让一众部门开了会议讨论,这样资历,学历放到地方上实在屈才,周晚风的军事素质,专业技能多次受到军区表彰,如果不是当初她执意申调,如今应该在部队机关担任要职。

经过反复讨论,周晚风的实战经验,以及资历更适合军校□□工作。

第二年的一月份,正式等到转业批复,三月份的时候周晚风带着简单的行李,去特战学校任教。

离开部队那天,集中营的全体士兵欢迎她转业。

没错,周晚风转业安置地点,就是特战学院。

*

“听说我们这学期要换□□了?”

“知道是谁吗?从个部队转业下来的”学员兵私下相互议论,新学期刚开始,课程表上的□□名字换了。

“指导员说是从边防部队退下来的。”

“边防部队?不对吧,边防部队转业过来怎么会安排到我们学校任教?听我爸说边防转业的都是去公安,移民管理局,海关这些。”

“我也正纳闷呢,就算来咱们这,也应该是野战部队才对啊。”

“切,这有什么好猜测的,找人了呗,这社会都是人情世故,一辈子的人脉交情,都是使在这次上了。”

“别乱说,没真本事光有人情也没用。”

“那倒也是。”

一帮子主战类专业的学员兵,下午训练的课程是学习格斗技术,主要是实战搏击和擒拿术。

室内的格斗场不受天气影响,还有专业格斗设备,因此近年来军校尖兵精武的格斗项目比赛地点都会选择在特战学院。

2300平米,实战训练和格斗教学,还设有标准的擂台和裁判席。

四周墙面上设有橱窗,摆放着特战学院格斗方面取得成绩,十分醒目亮眼,基本上每年刚入校的学员兵踏进这里,都会绕着圈看一遍,每一个学员兵脸上都洋溢着骄傲和荣誉。

甚至对过去辉煌战绩倒背如流。

格斗训练中间休息,负责训练的□□看着粗喘如牛的学员兵们,“知道你们要有新□□的事了吗?”

“知道,还知道是边防部队那边转业过来的,张□□认识我们新□□?”有学员躺平问道。

“我知道她,她不认识我”

一众学员兵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还有他们张□□不认识的人,“谁啊,说说呗张□□,人怎么样,严不严格?厉害吗?”

张□□盘腿坐着,手指着一帮学员兵,“厉害吗?教你们都屈才。”

“切,”一帮学员兵嘘声四起,摆明不信。

张□□笑笑,手指着四周墙面,“你们天天看,就没发现点啥?”

“我知道,第1X届国防生“尖刀精武”军事竞技,墙上缺了这一年的。”

“这一届我在图书馆上看到过,咱们射击和格斗优势项目都被科技学院拿到第一。”

“可我听说,那一届是因为科技学院上的都是部队兵,才会让他们拿到第一。”

张□□伸手制止放开讨论的一众学员兵,“射击项目我不好说,但光格斗这一项,人家科技学院可是实打实赢咱们得。”

“既然实打实这么厉害,怎么就只有这一届,你看后面”尖刀精武"还不是咱们特战学院拿的第一,只拿一次说明是偶然性的,运气好。能一直拿才是凭真本事。”

“说的也不算错,那一届男子格斗项目咱学院拿到第一,但是女子组和男女混合组都输了,所以那一届就没挂在这墙上。之所以1X届科技学院能拿第一,是因为那年他们有个厉害一年级生,格斗比赛女子组第一,混合赛接连干掉步兵学院和咱们学院的参赛选手,尤其到最后一人单挑二人赢下比赛,这实力不恐怖?”

“我知道,这人叫周晚风,图书馆的资料库写了这一年的第一名。”

“家里面有军校毕业的吗?下次回去问问,这人在军校*期间就获得二等功,当时各大军校通报表彰,是个牛逼轰轰厉害人物。”张□□知道一些,提前给这帮学员兵透透气。

新来的周□□,可不好糊弄。

*

周晚风任教第一次带学员兵上课,拿着花名册点名的时候,“张强军?”

“到。”学员队里有个男学员应声,声音洪亮有力。

张强军大着胆子抬眼,直接和新来的周□□对上眼,对方看了他几眼,“好名字,家里谁当兵?”

“报告□□,是我爸爸,不过他已经转业到地方了。”

“是吗,有机会帮我问候一声。”像是随口致敬老兵的语气,然后继续点名。

张强军有点疑惑,一直到点完名,周□□也没问其他人,怎么就在喊他名字的时候,问候家里一句啊,奇奇怪怪的,摸不准头脑。

张强军没往心里去,只当自己这名字起的好。

可之后的训练学习的日子里,所有人先体会到周□□的能力,其次就是严格。

上课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眉眼有棱有角,眯起的眼眸好似在对每一个不合格的学员发起质问。

学员兵不服,可人家实力碾压,不服不行,只能拼死学,拼死的努力。

自尊心和自信心完全没有,碾压的只剩下渣滓。

而他们的周□□的确强的可怕。

*

张强军和家里通电话,一般都瞅准他妈在家的时候打,和妈妈有说不完的话题,和老爸说两句就呛声,高考让他努力考科技学院,他那成绩再给一年时间他也考不上。

和妈妈聊了一会,家里学校的事。

“军军,你等等别动挂电话,你爸正好在家,你和你爸爸说说话。”

电话那头换人了,明显呼吸气息变了。

“爸。”

“嗯。”

“”张强军想挂电话了,但是明显听到电话里她妈小声的说话声,“你就嗯一声啊,是你儿子电话,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的。你和他说说聊一聊,问问他学校里事情,同学都好吗?寝室住的习惯吗?学习训练跟得上吗?这不都是话啊,光看你和战友打电话一打一个多小时,怎么跟儿子一点话没有。”

“行了行了,你做饭去吧。”嘀嘀咕咕声完,听到一阵咳嗽声,“学校还适应吗?”

“还行,就是有时候训练有点累。”

“就你们学校那点训练量累什么,等到部队你就知道一天到晚都是训练。”

“爸,你和我们刚来的□□说的话怎么一模一样。”张强军笑了声。

“从部队转业过去的都知道,别怕苦也别怕累,记住一条现在磨炼的都是你今后活命技能,也是救人技能。”

“嗯嗯,我知道,对了爸,你认识一个名字叫周晚风的吗?”

“”电话那头愣了下,忽的一下声音拔高了,“谁,你刚才说谁?周什么?”

“就是我们新来的□□,刚第一天点名的时候问我家里是不是有当兵的,还说什么问候”

“等下等下,你们新来的□□,女的?姓周,叫周晚风?是不是瘦高个,眼神深邃锋利,抿嘴皱眉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能吃人?”

“爸,你认识啊,我们周□□皱眉看人的时候,感觉空气都变冷了,说她凶倒也不是,严格是挺严格的,说话不急不慢,浑身上下有一股气势在,反正我们学员队上下没一个敢和她斗嘴皮的,私下都有点怵她。”

过了得有半分钟,张强军就听到电话里一阵阵压抑不住笑声传来。

“哈哈哈,好家伙,周晚风给我儿子当□□去了。”

“爸,你真和我们□□认识啊?”

“岂止认识,在边南部队我们俩一个连队的,一起救过灾,还一起出过任务。说起来当年我这条命还是因为她,要不然你三岁那年就没爸了,哎呀,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国安忍不住唏嘘两声,完事不忘记叮嘱儿子张强军,“你记住啊,别说我没告诉你,好好听她的话,她要怎么训,你就跟着学,她指东,你撒丫子只管往东跑。其他学员要是对□□有意见,听爸的话,你占□□这边不吃亏。千万别和□□对着干,旁人我不敢说,可你们这个周□□我可太了解了,你们这帮子学员全部加起来使得心眼都不够看的。”

谈起熟人,张国安变得话痨起来。

原来都在特战三连,后来纷纷调走了,再后来听说她去了边防部队。

张国安大概知道为什么。

那一年靖巴冲突,如果不是连长拦着,她能追到靖巴境内,把人全杀了。

其实,张国安熟悉的是周晚风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但这个人他摸不透,很多次冲锋在最危险的关头,根本不惧怕死。

他曾好奇过,周晚风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明明有光明的康庄大道不走,却要走一条所有人都不理解的路。

以致于后来,他和曾经指导员聊过,周晚风更侧重精神追求,一种十分纯碎,理想化的精神,常常会让她打破现有的一些规则和制度。

“过段时间,我去看看你。”

张强军哦了一声,当谁听不出来,这摆明就是来看战友的。

有了张国安另一面介绍,张强军似乎能看到别人眼里周□□的另一面。

当周□□眉眼淡淡的时候,大抵心情是不错的。

“周□□,那个刚开学那会,您是不是知道我爸是张国安啊。”张强军一直好奇这个问题来着。

周晚风瞅着张强军那张和张国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轻笑一声,“没人说过你和你爸长得像吗?”

“说过。”张强军现在佩服死自己□□了,每周末打电话他最喜欢听老爸讲以前的事。

像带着后勤兵,逼停装甲车提前结束军事演习。

代表连队参加军事知识竞赛。

抗灾的时候没驾照就敢开车堵上豁口,可以为全连士兵谋福利,把连队霍霍一遍。

也是一个为了战友活命,可以拿自己命不当回事,遇到危险总是冲在第一个。

“你们周□□就是科技学院的高材生,高分考进去,优秀毕业的。你这样考都考不进去的别和她比智力,明显秀自己短板。当初在连队,我们老连长都说她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

“对了,你们周□□成家了没?有对象没?你私下等没人的时候你问一句。”张国安单纯关心战友,可对面“咔嚓。”一声,电话挂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番外她退役了

云海市南湖公馆,不管过去多少年,这地方依然寸土寸金,风景秀丽,依然被标榜富人区,出门散步都是五A级风景区。

南湖公馆还在,可住在里面的人早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很多彼此都不熟悉。时代更替,有人破产,有人暴富,还有人富上加富,换到大一线城市,南湖公馆就空着了,不卖,不租,每年还要投入一笔钱修缮。

云家这些年越发冷清,张婆子脑梗中风,被家里人接回去了,杨艺君大方的给了一笔钱,还叮嘱要好好善待。

结果张婆子回去不到半年,人没挺过去。

听说死的时候浑身臭气熏天,屎啊尿啊没人收拾,都糟蹋烂了,死的时候只剩一把骨头,旁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不过消息穿到杨艺君这,又大方一回,给了不少治丧费。

老董身体硬朗,就是这些年爬高踩底的活干不了了,多是从外面找来过来干。

云承彬考上大学后,家里更冷清了,一年到头除了过节有点人气,其他时间都静悄悄的。

云海生生过一次大病,后来就不太管事了,没事就拉上弟弟云陆生出去钓鱼,弟媳妇刁玉凤有时候会跟过去,这些事杨艺君不爱参与,尤其又刁玉凤的场合,她更不愿意去。

可云海生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国内医院看了,国外的专家也请回来,医生的回复大同小异,就是到年纪了,得养着。

死的时候不算受罪,人是睡觉里去的,早上没醒来。

丧礼办的不算隆重,很多都是过来补个礼,就走了。

究其原因,还是当年被翻出来涉嫌受贿罪,杨艺君和周志儒一并被查了。

事情一爆出来,杨艺君气血攻心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手发抖,连棋子都拿不住。

周志儒倒是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两人情况特殊,监外执行,监视居住几年,

基本上算是和外界隔离了。

杨艺君老年期间不知道是沉默还是失语症,总之不说话,手抖的毛病落下了,一辈子重视名誉,却被围棋协会除名。这对杨艺君来说才是最致命的一击,精气神没了,只剩下一副驱壳。

*

每年高中同学聚会都少人,就没有到齐过的,孔晓旭,王菲丽,丁艳华,李珊珊,吴俊峰,江臣这些人每年都会想法子见见。

江臣现在是一所三甲医院的主治医生,几个人见面聊的最多的就是云靖雅和周晚风。

云靖雅有王菲丽在,消息一直没断过。

反倒是周晚风,失联一样。

偶尔从云靖雅嘴里探听到一点信息,人在部队,升职了当团长了,这事最后知道的消息。

江易留在了大学任职,谁都没想到众人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会是他,媳妇还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力气很大,两人认识也很有意思,路上有一滩水,江易脑子正在思考一道数学题,没注意,一脚准备踩上去的时候,侧面一股巨力直接把人推飞出去。

脑袋撞石堆子上,还缝了两针。

江臣给别人说两人就这么认识,后来领证。

“陆清呢?也单着呢?”

高中初恋那点事,已经没人在意了。陆清喜欢周晚风,都知道。

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见过面吗?说过话吗?都是不可能的事,年龄一长,看问题就理智多了。

这两人天南海北,南极北极,根本不可能。

云靖雅毕业留学回来,认识不少优秀的男士,但都没感觉。

王菲丽就说她之前是温柔高雅的公主,高不可攀。这几年越发有女王范了,没点家底,没点能力都不好意思往她跟前凑。

云靖雅不似明星,却风头很盛,甚至本人比明星都好看,但人家不是花瓶,有学历有能力,高情商,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

曾被记者追着问,想找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

她笑着面对闪烁镁光灯,“我喜欢比我聪明的,遇到危险会保护我的,话不能多,最好是沉稳内敛型的,我家里有人喜静,不喜欢人聒噪,我还喜欢比较能打,有点功夫底子的,我觉得很帅。”

江臣就曾白了一眼说过,但凡有个周晚风性转的男生,云靖雅说不定都能倒追上去。

倒是他兄弟陆清,常年不是在大草原记录动物迁徙,就是记录动物繁衍生子。要不就跑去沙漠里怕沙子。

这次回来一趟胡子没刮,还专门跑到医院挂了他的号。

简直像个非洲土著。

“还这么四处跑,没想着安定下来?”作为兄弟,忍不住问一句。

“你懂个屁啊,趁现在能跑就多跑跑,以后年龄大了想跑跑不动,不想安稳都不行。”陆清似乎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江臣就好奇他拍狮子是不是也这拽样子?那狮子就没给他一嗓子,一爪子。

想看屁滚尿流吓的摄像机扔了的画面。

“以前可没看出来你会是这样,我都以为你会是个躺平的富二代,游手好闲,手里拎着车钥匙,走街串巷,天天在大学门口招惹女大学生的败类。你过生日我都送你什么?贵的吓死人的摄影设备,你呢不知道哪里捡的烂石头,破草,我亏大了都。”

本来,江臣也不在意这些,可谁让云靖雅说漏嘴,陆清给周晚风送过礼物,一打听,不对劲啊。

回家一翻,妈的,狗东西。

说什么自己打磨穿孔的白贝壳珠子,什么大海保佑,这穿孔穿歪的残次品可不都是练手用的,穿孔穿裂的也给他。

还有这一撮臭不哄的草,他放阳台晒了好几个太阳还是有股子味道,搞半天狮子趴窝屁股底下薅了一把给他,

可真行啊,送给周晚风都是细致认真的成品,到他都是剩下的残次品。

“那你现在胳膊腿跑不动了?怎么回来了?”江臣决定回去就把那些破石头,破草扔垃圾桶,然后改天偷摸去陆清家,挑几个他没用的大牌拿回来,权当弥补这些年的损失。

“我妈身体不舒服,让我回来看看。”陆清这话编的,江臣忍不住翻白眼。

“我前几天在商场还见到大哥,他让我帮忙联系,给阿姨做个全面体检。人都是我带到科室的,检查报告都是我第一个看的,说吧,不年不节的你回来干啥。”总之就是一个不正常。

见陆清岔开话题,转头研究一盆绿植。

江臣直接拨打云靖雅办公室电话,“你,除了我,就和云靖雅联系了。”

陆清一看,上前一把摁住,“江小臣,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什么意思?”

“她转业这事你不知道?”

“谁?什么转业?”推开手,还想打电话,下一秒,江臣整个站起身,瞪着眼睛,“周晚风转业了?什么时候?”

江臣一直觉得周晚风脑袋和常人不一样,高中的时候不漏声色的报考了军校。

军校毕业不选东部战区,偏去南部战区。

以为会=今后会像军旅电视剧一样,排长,副连,连长参谋结果她又去了边防部队当了团长。

听云靖雅说那地方条件艰苦,常人根本坚持不下来。

他觉得这是周晚风能干出来的事。

结果现在她转业了?

“不对啊,她转业,你回国?”

“嗯,她转业,我回来了。”陆清眉眼笑眯眯,脸色在外面晒得有点黑,但是江臣知道,陆清铁随他妈,在家憋个把月,肤色就能捂回来。

“你回来干嘛?”

“你说我能干嘛。”

“兄弟,你给个准话行吗?还喜欢呢?”江臣问的仔细,又小心,说实话他不太信,但是又不得不信。

“一直都喜欢啊。”

“喜欢你这些年干什么去了?”江臣觉得问题最大可能是眼前这个,脑子也不正常。

“她干她喜欢的事,我做我喜欢的事,她在部队我也见不着啊,而且你不知道现役军人结婚需要政审吗?我出国留过学光这一条政审就过不去。”说完这句,陆清咧开嘴露出雪白的门牙,“现在不一样,她转业就不是现役军人,她退役了,结婚不需要政审,不用申请打报告,可以直奔民政局领证。”

陆清笑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甚至在江臣注视下越扬越高。

“你不会就盼着这天的吧。”

“比我预想的要提前,江小臣,兄弟一场,你帮我个忙呗。我先准备准备,她时间安排你问云靖雅,到时你帮我凑个局,然后我隆重出场。”

“我天天忙的很,你现在又没工作你自己来,再说搞这些不麻烦啊,把人约出来直接吃个饭,直接问。”

“你懂个屁,怪不得江易老婆孩子都有了,你还是个光棍。”陆清忽然觉得找江臣就是个错误,他应该去找云靖雅帮忙。

“你有脸说我,你自己不也是。”

“咱俩情况不一样,我送周晚风的东西从来没被退回来。”

江臣差点噎死,她想退也找不到你人啊。

陆清挥挥手走了,江小臣靠不住,得找云靖雅,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打理一下自己。以前在国外,他长得好总招人,拒绝起来太麻烦,索性不修边幅起来,胡子邋遢也不讲究穿,头发也不修剪。

现在回来,可得好好整整捯饬一下,谈恋爱男人长得好是占优势的。

第132章 (番外前世篇)三十五是个坎

第一百三十二章(前世篇)三十五是个坎

三十三中学在全市都享有盛名,虽然不及掐尖的市一中,以及私立老牌神马路中学,可依然是众多初中生想要考取的好学校。

收到通知书的人家,也会通知亲朋好友在酒店摆上几桌庆祝庆祝的。

周晚风去年考上的,除了大姨过来一趟,偷摸的往她手里塞了二百块钱,“好孩子好好学,学好了今后才有出息。钱藏好,别让你那个爸看到了。你妈养你不容易,多体谅她点。要是要是你爸再发狗疯,你记得带着你妈跑外面去躲躲,拳脚落身上不疼啊?你妈就是傻,没说什么打死一了百了,晚风啊,你得向着你妈,好好学习,将来才有出息,你妈以后就指望你了。”

这些话,打她记事起开始,她姥姥拉着她的手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说,一说就是好多年,听到耳朵长茧子,到后来躺在病床上,干扁的嘴唇,抖动着再也抬不起的枯枝手指,周晚风只看一眼,便知道她死前还想说一遍

姥爷只会发泄痛骂,说什么自己做的孽自己受,有本事就去死,别连累家里。

周晚风没上过兴趣班,没上过补习班,因为没钱。

放学之后,永远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老旧掉漆的木桌子上摊开作业本,没人叫她,就可以一直写,一直写。

等锈迹斑驳的防盗门咣当一声,臭烘烘酒气先一步挤进来,随后各种难以启齿的,龌龊的叫骂声再狭窄的客厅里漫延。

一家三口,一个可以躲在厨房待上一整天,一个在客厅砸砸骂骂,直到精疲力尽躺倒睡着,一个可以把英文所有单词抄上好几遍。

直到客厅传来沉睡的打鼾声,周晚风才会起身敲厨房的门,“妈,他睡了。”

在昏暗潮湿的厨房吃饭,摆不下饭桌,只有一个高点凳子充当。

“你回卧室吧,有我在。”周晚风盯着陈琴苍白的脸,三十六的年龄,要比她的同学父母年轻得多,可她眼睛是胆怯的,凄苦的,甚至已经很久没敢抬起头正视过自己女儿的脸。

周晚风知道自己长得像外面那个人渣。

从她长满一嘴牙,咬得第一口肉就是外面那让人渣的胳膊,哪怕被一脚踹在墙上,还是站起来继续冲过去咬。

她得保护她妈,姥姥说的,大姨也说。

她的爸爸是个混蛋,是个人渣,是个畜生,他不是人,这是姥姥嘴里话。她妈可怜,年轻不懂事,看走眼毁了一辈子。

“晚风啊,你妈都是为了你,她有机会跑的,她都是为了你活成这样的,你可得好好孝顺你妈,多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