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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一把希望

由破板条钉成的,叫人不敢贸然坐下。

胡导拿出她的武器——日本索尼公司出品的采访专用机,据说值几万块钱,灵敏得连头发丝飞舞的声音都可记录在音带上。

我这才知道胡导要的是连续性的广播特写剧。简言之,就是一切必须是真人真事,但不借助文字,不借助画面,全凭各种真实的声音来传达主题,塑造人物。

我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受制约的艺术形式,简直就是一种盲人的认知方式,全靠耳朵了。

于是胡导工作的程序独特而有趣。

她用树枝把鸡鸭赶得一路鸣叫不止,用石块把狗打得昂首狂吠,用干草引诱小羊咩咩地哼……就是要录下农村的音响。在水井边,录下辘轳旋转的频率和水桶“扑通扑通”的节奏,在牲口圈里录下骡子、马嚼料的动静。当然她录得最多的是孩子诉说无钱读书时的呜咽,录下课堂里孩子们琅琅背书声,录下西苑饭店人们为寻找校址在雪地的跋涉声,录下一个从未走出过小山村的女孩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胡导甚至使劲推一把那摇摇欲坠的破课桌,让它发出可怕的“吱呀”声,把窗户上的报纸的破洞撕得大一些,让风的鸣叫显得更为凄厉……

我帮不上忙,只有好奇地观看。胡导对人物和声音的要求简直到了苛刻的地步。比如一个农村男孩说他的妈妈被人贩子拐走了,自己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要把妈妈找回来……我以为已经很精彩。胡导搓着因为拎机器被冻僵了的双手说:“我还想让他唱一首歌,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到时候把他的故事和他的歌一道播出来,一定会有催人泪下的效果……”

主意当然不错,实施起来却很困难。那个孩子倒是会唱这首红遍中国的儿歌,可怯场认生,对着胡导像警棍一般的录音话筒,哆哆嗦嗦地连气都喘不匀,更甭提唱歌了。胡导软硬兼施,搬来孩子的老师启发诱导,但小家伙双唇紧闭,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再逼得急了,眼圈就红了。

我不忍看着孩子受煎熬,就说:“胡导,差不多就行了。”

胡导说:“作家,你身上带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没有?”

我说:“我被你拉着从北京‘仓皇出逃’,实无一点多余的物资可供你施以收买之计。”

胡导不死心说:“请清仓挖潜。你既身为作家,笔总是有一支的吧?”

我只好说:“那倒是有的。”

她说:“请借我一用。”

胡导拿了我的笔,拔掉笔帽,把笔尖像火炬似的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