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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你的坤包

常会在你奋笔疾书时像得了多年的咳喘,憋得声嘶力竭。为防此等恶性事故,故像重大球赛一般,要预备替补。现今女士的夏装往往一个兜也没有,坤包就代替了衣兜,不可以须臾离开。

再其次就是电话簿。电话簿是一只储存朋友的魔盒,假如我遇到困难,就要向他们发出求救信号。一种畏惧孤独的潜意识,像冬眠的虫子蛰伏在心灵的旮旯。人生一世,消失的是岁月,收获的是朋友。虽然我有时会几天不同任何朋友联络,但我知道自己牢牢地黏附于友谊网络之中。电话簿就像七仙女下凡时的难香,留在身边,就储存了安宁。

当然还有女人专用的物品。一块手绢,几沓餐巾纸……至于女人常用的化妆盒,我是没有的。因为信奉素面朝天,所以就节约了那笔可观的开销。常常对自家先生说,你娶了我,真是节能型的。一辈子省下的胭脂钱,够打一个金元宝。北方冬春风沙大,嘴唇易干裂,就装备了一瓶护唇油,露水一般透明,抹在嘴上甜丝丝的,其实就是兑了水的甘油。一日黄尘像妖怪般卷地而来,口唇糙如砂纸。临进朋友的家门前,急掏出唇油涂抹一番,然后很润泽地走了进去。朋友注目我的下颌,我很得意,打算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在哪儿可以买到护唇油。没想到她体贴地说:“要不要喝点儿水?我知道你刚吃了油饼。”

几乎忘了最重要的内容,那就是坤包里要有钱。没有钱的女人寸步难行。但我是一个不能带很多钱的女人,钱一过百,紧张之色就溢于言表。不由得将包紧紧抱在胸前。先生讥之为:“真正的偷儿断不屑偷你,一看就知道是个没大手面的人。”

包里常常装着昼伏夜出写成的文稿,奔走于各编辑部之间。少时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念到保尔因邮寄手稿丢失痛不欲生之时,恨恨地发誓:“他年我若为作家,稿子一定复写几份并尽可能地亲自送上。”牛仔包装了稿子的日子,是它最辉煌的时光。我把它平平展展地抱在胸前,好像几世单传的婴儿。包的长度和大张的稿纸恰好相仿,好似一只蓝木匣。公共汽车太拥挤的时候,我会把书包托举到头顶,好像凫水的人擎着怕湿的衣服。我喜欢洁净平滑的纹面,不乐意它皱得像被踩过的鞋垫。

一次,一位朋友说:“你也该换一个坤包了。羊皮的。”

我说:“太贵啦!”常常想,若用了那样的包,只怕所有的内容物都不值这坤包的钱。我本是个随意的人,却成了这包的奴隶。走到哪儿,先要操心这高贵的包装,岂不累心?

朋友说:“不要装得那样可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