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我见过这个女人,她好像是我们一……

知道了犯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但关夏心里依然有疑问。

除了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人,嫉妒是动机,但除了嫉妒,背后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在驱使着犯罪嫌疑人。

关夏想知道,就也干脆的问了出来,“他为什么会嫉妒,是因为自己的感情不顺吗?”

这是关夏的第一反应,他还记得犯罪嫌疑人那天杀了人后离开的场景,那么悠闲,一点都不紧张,两只手还忙碌的发着消息,他在给谁发消息?

许年点点头说:“据犯罪嫌疑人所说,他很爱她的妻子,他为了他的妻子能付出一切,甚至不介意他妻子在婚内出轨,但即使如此他妻子也要离婚,他怎么求都没用。”

关夏:……这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在家唯唯诺诺,在外重拳出击?

关夏又忍不住想到那天倒在血泊中的年轻男人,听的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想了想又问,“他只杀了这两个人吗?”

“不止,”许年道:“负责侦破此案的三中队除了从犯罪嫌疑人身上,还从他家中找到了另外两把美工刀,经过检测,除了已知的平江区的两名死者,还另有三名不知身份的死者,数据库没匹配到信息,已经向其他分局发了协查通告,正在全市寻找相关案件。”

还有三名死者,关夏意外又不意外,接连接触的案子都是连环杀人案,她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在关夏看来,这名凶手还是跟之前案子的凶手有着些微的区别,虽然杀人动机同样离谱,但更偏向于激情杀人,死者之间还没有太多共同点,如果不是关夏昨天临时起意逛公园意外碰到了,说不定还会再添加一两名受害者,毕竟两名死者被杀的时间,间隔只有5天,而且凶手完全是被情绪支配,说不定刚杀完人回到家跟妻子吵一架,一生气出去就又杀人了。

想到这种可能,关夏看向许年问,“三中队抓到犯罪嫌疑人时,他是在家吗?”

许年似乎有些意外关夏会问这个问题,看了她两秒,才回答说:“不是,三中队抓到犯罪嫌疑人时他正在他妻子出轨情人的小区里晃荡,口袋里还装着那天在公园使用过的凶器,”

关夏下意识推测,“他是去杀那个情人的?”

许年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片刻后才道:“据犯罪嫌疑人后来交待,不是,他说他那天杀了人后心情平静多了,所以想接他妻子回家,但他妻子不肯接电话,他又不想一个人回家待着,所以就在他妻子情人楼下待着,这样他就能离他妻子近一点,而且说不定他妻子会跟情人吵架,一气之下回家也说不定。”

关夏:……

关夏再一次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果然不愧是刑侦文世界吗?凶手的脑回路永远让正常人触摸不到也理解不了,他会因为心情不好而去杀陌生人,但让他心情不好的人却不杀,如果是他深爱他的妻子下不去手就算了,那出轨情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是怕他妻子伤心吗?

关夏只觉得要是这个疑问得不到答案,她今晚恐怕睡觉都睡不好了,这个凶手真是她绑定系统以来遇到的所有案子里最奇葩的一个。

面对这个问题,许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跟你猜的差不多,他怕他妻子生气,所以几次想下手,但一想到后果,就没敢。”

关夏:……果然,虽然这次猜对了,但心里依然很震惊,并且有一堆槽想吐。

所以在送走许年后,关夏迫不及待的给庞乐打了个电话,充分的分享了她知道的案子的所有细节,还滔滔不绝的表达了自己当时堪称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的心情。

庞乐同样很震惊,她跟关夏不一样,因为丰富的感情经历,是见过几个恋爱脑的,但相比起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因此两人难得的煲了一次电话粥,硬是从下午说到晚上,直到两个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再不吃饭就到睡觉的点了,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鉴于白天接收到了过于刺激的消息,关夏一晚上都没睡好,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等她中午见到了来接她的庞乐,定晴一看,这家伙也满眼血丝。

两人对视之后都是一愣,随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坐上车关夏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你也做噩梦了?”虽然昨晚的梦不大记得了,但还隐约有些记忆,好像梦里有个看不见长相像是个影子一样的人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刀一直在追杀她,害她逃了一夜的命。

庞乐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等关夏系好安全带后才发动车子,“我梦到我被好几个前男友追杀,问我为什么不爱他们,还要对我强制爱,我跟他们搏斗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两个人的梦虽然有点差别,但大同小异。

关夏道:“我是被看不见脸的人追杀,长的跟柯南动漫里的黑影人一样,我一晚上都在跑路。”

庞乐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梦做的,我最近都不太想谈恋爱了,恋爱脑不可怕,极致到变态的恋爱脑太可怕了。”

关夏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她本来就对感情不感兴趣,如今经过这个案子,更不感兴趣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关夏和庞乐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来到集合点,她们到时季安已经到了。

几天不见,季安的神色也有点憔悴,眼睛下的黑眼圈可比关夏严重多了,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似的。

关夏和庞乐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忍不住问,“季姐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关夏以为是跟她追查的案子有关,谁知季安摇了摇头道:“我们有一个朋友失踪了,陆听枫已经找了快半个月,我过去也跟着一起找了几天,但一无所获。”

“失踪?”关夏想到季安和陆听枫的特殊性,心里一紧,“是跟你们有相同目标的那种朋友吗?”

季安表情沉重的点点头。

关夏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是想问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帮上忙的,就之前的相处,她非常认可季安的能力和品行,已经不是简单的合作者了,至少她单方面的认为她们已经是朋友了,只是话到嘴边她却有些迟疑,她的系统某方面来说是很强大的,只要跟凶手直面,身上有任何细微的破绽都能捕捉,但那也是在有实际的明确的线索的情况下,就像之前的案子。

而季安的朋友失踪这一点显然跟以往的案子情形不一样,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只凭猜测就能想象出,她们的朋友很大可能是在追查案子的情况下触及到了什么,或许是摸到了凶手的尾巴,这才会失踪,但无论如何,凶手被惊动的情况下势必会掩藏的更深,甚至是逃窜,这样她就算想帮忙,也很大概率只能拖后腿。

关夏迟疑间,季安敏锐的察觉到了,微微提了下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不要想那么多,你是很有天赋,但不客气的说,还是个菜鸟,现阶段你还是要积累经验,等接触的案子多了,你更进一步,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会开口寻求你的帮助的。”

这话确实不客气,但也是个事实,毕竟她绑定系统还不到两个月,确实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庞乐很了解关夏,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性的在她肩膀拍了拍,然后在老位置坐下。

关夏刚一落坐,季安就推过来一些资料,干脆利落的说:“这是我托朋友根据你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找到的一些未破的积案,你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

关夏下意识接过来,清了清思绪有些混乱的脑袋,开始认真的翻看起来。

相比起关夏在网上寻找的信息,季安提供的要详细多了,包括案件的简单情况,死者的大致身份信息,虽然没有触及案件的核心,但已经是案子的保密范围外能找到的所有信息了。

关夏看了一会儿,季安开口问,“怎么样?有没有看到眼熟的人?”

季安话音落下,关夏的系统界面就跳了出来。

你受到了警察的询问,你突然想起来,2022年6月7号下午15:29分,你在跟朋友庞乐追小偷的过程中,追到了一条小巷,你在小巷中发现了一个举止奇怪,神情紧张的年轻女人,她手持一截铁棍,不断向前戳刺,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一句话: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你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你决定告诉警察。

字迹全部显示后停顿了几秒,随后界面一变,照旧跳出来一段视频。

阳光灿烂的下午,庞乐踩着高跟鞋追着一个人影跑的飞快,关夏下意识追在身后,跟着拐进一条小巷,距离小巷入口几十米的墙边,蹲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关夏下意识看了两眼,在视频中,男人和女人头上都标着红框,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非常年轻,凌乱的头发堆在头顶,大眼浓眉,五官端正,竟长的有些帅气,女人也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黑色的长发,大眼睛,鹅蛋脸,即使眉头紧皱,表情严肃,也能看的出来是个漂亮的女孩。

年轻男人一直追随着庞乐的身影往前看,表情带着点兴奋,而年轻女人虽然视线也集中在庞乐身上,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在持续,确实是往前戳刺的动作,声音也非常非常小,但结合着口型,再加上先入为主,关夏仔细辨认后,确实是那句话: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

看的太入神,系统界面消失后关夏也忍不住小声的重复,“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

集合的小房间里自从关夏开始翻阅资料后就陷入了安静中,所以关夏的声音虽小,但却异常清晰,庞乐有些莫名其妙,但季安反应极快的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紧盯着关夏问,“你是想起了什么?”

关夏回过神,含糊的说了一句确实想起了什么,随后抓着手里的资料疯狂往回翻,一直翻到最初的几页,才停下动作,看着纸上显示着受害者家属的年轻男人,关夏猛的抬头问季安,“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是哪个器官,心脏吗?”

季安肯定的点点头。

关夏又重新低下头开始浏览案件信息,果然,这个案件的死者是死于被利器刺入心脏,但死者家属除却那个年轻男人,却没见那个年轻女人,关夏一开始以为两人会是姐弟关系,现如今看来并不是。

将整个案件的信息看完,关夏才抬起头看了看季安,然后看向庞乐道:“我确实想起一点东西,庞乐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大概22年夏天,我们追一个小偷追到了一条小巷。”

庞乐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回想起来,点点头道:“我记得,怎么了?”

关夏将资料往庞乐的方向推了推,伸出手指点在那个年轻男人的照片上,“在那条小巷,我见过这个人。”

庞乐有些吃惊,下意识将资料一把拿过去,认真盯着看了两眼摇摇头,“我没印象,我现在就连那个小偷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了,就记得那个小偷个不高,两条短腿倒是倒腾的挺快,追的我累死。”

关夏说:“当时这个男人就蹲在墙边,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她当时手里拿着一截铁棍,一直做着戳刺的动作,嘴里还反复念着一句话,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

庞乐的表情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了,“什么?这么说那个年轻女人是杀人凶手?”

不等关夏回答,庞乐开始皱眉认真翻看案件信息。

季安没开口问,而是推过来一沓白纸和一支笔。

关夏赶紧抓紧时间画素描,画的多了,她如今的速度越来越快,庞乐刚看完资料没多久,关夏就已经画了出来,虽然画的十分潦草,但却将女人的长相画的极其相像。

关夏刚画完还没放下笔,季安就表情一变,动作极快的将素描拿了起来,越看表情越凝重,甚至眼睛里带着几分愤怒。

关夏认识季安并不久,还从来没见过她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下意识和庞乐对视了一眼,然后问,“季姐,怎么了?”

季安又看了两眼才抬起头,像是确认一样,表情紧绷的说:“我见过这个女人,她好像是我们一个朋友的女儿的朋友。”

这个关系有点绕,关夏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了?”

季安没回答,而是道:“你等一下,我找陆听枫确认一下。”说着拿起手机,给陆听枫打了一个视频。

那边接的很快,关夏看不到视频中的人,但能听到声音,陆听枫有些疲惫的问,“季姐,怎么了?”

季安道:“我给你拍了张照片,你看看,你认不认识?”

过了几秒后陆听枫说:“认识,这不是老罗女儿那个好朋友吗?老罗女儿死后一直照顾他们的那个?怎么了?”

季安刚要回答,陆听枫突然又道:“等会儿,这张素描哪儿来的?”

停顿几秒后,陆听枫又笃定的开口,“关夏画的?”

季安道:“对。”

陆听枫嘶了一声,“这么说来,老罗女儿的死跟这个女孩有关?”

季安说:“现在还不清楚,但根据上一次案子的经验看,很大概率。”

第62章 62两人是什么关系才会让她愿意去杀……

结束跟陆听枫的视频,季安又低头看着那张素描,陷入了沉思中。

关夏和庞乐互相使了几个眼色,都有一堆问题想问,但最终谁也没开口,脑袋凑到一起开始研究这个案子。

这次的案子跟之前的一家四口灭门案有点像,都是死于深夜,也是被锐器刺入心脏死亡,但不同的是不是一刀毙命,凶手显然是个新手,第一刀被肋骨挡住了,第二刀才成功穿过肋骨间隙,死者在死时无明显挣扎痕迹,疑似被下了安眠药。

当然这个疑似是关夏猜测的,毕竟她们手中的资料里没有详细的验尸报告,也没有现场搜证后的相关物证检测信息。

庞乐也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迟疑的说:“这个死者年纪不算大,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即使醉酒也不可能完全不挣扎,这是被迷晕了吧,又或者是安眠药?也有可能是两人合作杀人。”

庞乐说着翻了一页资料,看了看死者家属,又翻回来看了看死者,有些惊叹的道:“这两人真是父子吗?长的一点都不像啊,儿子是双眼皮,当爸的是单眼皮,还有这鼻梁,差距太大了,要么不是亲生的,要么就是当妈的特别好看,不过要真是当妈的特别好看,这个男人何德何能。”

庞乐这个颜狗讨论着案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絮絮叨叨的开始吐槽。

关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开始仔细看死者的身份背景。

死者名叫沙国亮,男,48岁,生前经营着一家小超市,不算有钱,但也有房有车,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人竟然有案底,还是强/奸案,01年入狱,坐了6年牢,于2007年出狱,出狱后没多久接手了家里的小超市,然后于2009年结婚。

“这样的人还有人愿意跟他结婚?”关夏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句,继续往下看,然后看到了死者的婚姻状况,在死时还是已婚,妻子名叫岑翠曼,1978年人,现年46岁,年纪虽然不大,但从照片上看却完全看不出像是78年的人,皮肤蜡黄,头皮已经白了三分之一,脸上的皱纹非常明显,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也能看出眉宇间的愁苦,眼神也非常麻木。

“这就是他妻子?”庞乐吐槽了几句没人理*,就又凑脑袋过来跟着一起看,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

关夏又仔细看了看死者妻子的照片,说:“不看皮相,单看骨相,其实能看出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你看她的头型,非常饱满,眼睛也大,鼻梁不塌。”

庞乐只看了两眼就肯定的道:“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就是我想不通,这样一朵鲜花为什么会插在牛粪上,这个死者都不能说是长相普通,已经完全是丑了,更何况还没见多有钱。”

“不止,”关夏将资料往回翻了两页,手指点在案底那一行字上,“你看这儿,他还坐过牢,因为强/奸罪坐牢,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就是当时强/奸罪的受害者。”

庞乐悚然一惊,顾不上是不是打扰,抬头看向季安急促的问,“季姐,这个案子的死者有过强/奸罪案底,当年的强/奸罪受害者是他的妻子吗?”

季安被庞乐的话拉回神,探身看了两眼,说:“如果资料上没有,那我也不知道,这些资料上的信息都很表面,具体的都在负责警队的案卷里,不过我可以去查,给我几天时间,我可以查清楚。”

关夏当然相信季安的能力,只是她看了看案子发生的地点,是在平江区,那就可以直接问许年了,22年的案子,她记得许年应该已经在二中队了。

这么想着,关夏给许年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关夏就开门见山的问,“许年,你记得22年的一名死者名叫沙国亮的案子吗,被锐器刺入心脏死亡,还有强/奸罪案底。”

许年的反应极快,只回忆了几秒就道:“记得,22年的611案,怎么了?你是想起关于这个案子的细节了吗?”

“对,”关夏说:“我想起一个可疑人,很有可能跟这起案件有关,我想知道沙国亮当年的强/奸案,受害者是不是他的妻子,岑翠曼。”

“是,”许年非常肯定的道:“我们当年调查这起案子的时候查过岑翠曼和死者的儿子沙君浩,因为当年的强/奸案,两人都有作案动机,但是案发时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很有可能是合作作案,”关夏道:“我回忆起我曾在案发前几天见过死者的儿子,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和他在一起,行为很可疑。”

关夏说着将视频中发觉到的可疑细节叙述了一遍,许年思索了几秒说:“你等等,我现在去申请调卷宗,晚点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后关夏还没来的及开口,庞乐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许年怎么说?”

季安也盯着关夏等回答,双目炯炯有神。

关夏点点头说:“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许年很肯定的回答,沙国亮当年犯下的强/奸案,受害人确实是他的妻子岑翠曼。”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庞乐还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草,这都是什么品种的垃圾,杀他都是替天行道了,那这么说,他的儿子杀他的动机非常充分,就是他的妻子岑翠曼参与其中我也不奇怪。”

“但我有一点很奇怪,”关夏皱着眉头道:“他儿子杀他,很有可能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但那个年轻女人是因为什么呢?两人是什么关系才会让她愿意去杀人。”

说到那个年轻女人,关夏和庞乐都想起了之前季安和陆听枫的对话,不禁将好奇的眼神看了过去。

季安手里还捏着那张素描,看了两人一眼放到桌子中间,开口道:“她叫元悦,两年前,22年9月12号晚上,她的朋友,也就是我们朋友的女儿,被发现死在离家只有几百米的公园里,死因是从背后被锐器刺入心脏,案子一直未能被侦破,甚至都没找到有一定动机的犯罪嫌疑人。”

也是被锐器刺入心脏死亡?关夏和庞乐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看了看眼前的素描,又看了看资料上死者儿子沙君浩的照片,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交换杀人。”

季安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推测的,但有一个问题,元悦是广林省富安市人,常年生活在那里,我想不通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广林省人?关夏和庞乐都有些意外,广林省可离定源省不近,甚至比宁云省更远,坐飞机都得三四个小时呢,还有一点就是,沙君浩可比元悦小好几岁,两人不可能是同学,难不成是网友?

这个猜测刚出现在关夏脑袋里一会儿就被否定了,案子找不到侦查的方向,负责侦破此案的刑警队一定会大量的走访排查,作为死者身边非常要好的朋友,肯定也是排查过的,如果真有一个聊天内容敏感,涉及到蓄意伤害或杀人的网友,不可能放过。

关夏冥思苦想,庞乐突然问,“对了,季姐,我刚才听你和陆听枫说,这个元悦在你们朋友死后一直照顾着你们朋友,这么听上去两人应该感情很好啊,怎么会想要杀人呢?”

季安想了想,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见过那个朋友几面,大部分时间都是陆听枫在联络,我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有两次碰面的时候,这个元悦特意开车来接人,还非常热情的和大家打招呼,甚至在之后几次见面准备了水果和零食,就算是亲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这么听来,确实没什么杀人动机。

庞乐又问,“你那个朋友,有说起过他女儿和这个元悦的事吗?两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执,又或者两人的感情状况怎么样?”

关夏瞬间就听明白了庞乐的意思,她是怀疑两人有没有可能同时爱上了一个人,又或者不是因为第三人,而是单纯的因爱生恨?

关夏努力思索着,季安沉思了片刻道:“元悦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朋友女儿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从小性格活泼开朗,朋友很多,成绩从小到大都很优异,毕业后顺利的考了编制进入了初中的母校当物理老师,相过几次亲,但都没成,除了高中早恋有过一个男朋友,分手后一直单身,至于元悦,我只知道是我朋友女儿当老师后认识的,在一家品牌门店当店长,收入还可以,没听说过两人有什么纠纷,不然那个朋友早就将她当做嫌疑人调查了。”

“这么听来,确实没什么可疑,”庞乐摸着下巴,看了关夏一眼说:“但关夏察觉到的可疑人从来没错过,我们目前没找到杀人动机,不代表真的没有,只能是隐藏的比较深,看来得深挖才行。”

关夏赞同的点点头,确实,系统不可能出错,这个元悦绝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季安手指在会议桌上点了点,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广林省富安市我虽然不熟,但跟当地的警方也打过交道,倒是可以去查。”

“等把这个案子重启了我们就去,”庞乐道:“刚好警察调查着,我们先一步去广林省,等把那边的案子也重启了,估计永泉市的警方就来抓人了,我们顺便看个现场,我还从来见过警察抓人的场面呢。”

不止关夏,季安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安排的很好。”

庞乐嘿嘿笑了一声。

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元悦的情况,三个人的目光都重新落回到了平江区的这个案子上。

“其实有一点我早就想说了,”庞乐突然道:“沙国亮既然是强/奸犯,岑翠曼是受害人,那为什么沙国亮出狱后岑翠曼会愿意和他结婚呢?被纠缠被威胁了?”

庞乐努力的转动脑筋,关夏补充道:“还有一点,沙君浩是02年人,强/奸案发生在01年,根据年龄看,沙君浩很大概率是沙国亮的亲生儿子,一个强/奸案的受害人为什么发现自己怀孕后没将孩子打掉,而是生了下来,我不太相信岑翠曼会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我觉得里面一定有隐情。”

庞乐瞬间被拉走了注意力,说:“我也觉得,你们看岑翠曼在沙国亮死时的状态,这么憔悴苍老,说明她一定对沙国亮没感情,而且沙君浩这么恨沙国亮,也能代表着岑翠曼的态度。”

两人讨论着,关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说:“等会儿,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说沙君浩杀人是因为仇恨,那么元悦呢?她是因为什么?又是怎么说服沙君浩同意交换杀人的?毕竟沙君浩可不是个职业杀手,另一名死者又是个年轻女性,我不觉得他会什么都不问,就同意千里迢迢的去杀人。”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片刻后庞乐道:“你还真别说,这个案子看似简单,但迷团真不少,不说别的,就单单说元悦的杀人动机,就挺让人好奇的,她和死者可是朋友啊,见过家长的好朋友,我真想不出来能因为什么去杀好朋友。”

庞乐说着看了看关夏,摇摇头说:“反正我想不出来,因为感情?要是我的话,一个男人嘛,反正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换一个就是,因为钱?元悦不是收入还不错,因为仇就更不可能了,有仇怎么可能当朋友呢?除非天生奥斯卡影后。”

庞乐说到这里顿了顿,嘶了一声,“要真是这样,那这个关悦还真可怕啊,还有她现在对死者父母这么好,岂不是别有用心?”

关夏听着下意识和庞乐对视了一眼,都打了个哆嗦,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季安。

季安从拿到那张素描起脸色就没好看过,一直表情凝重的皱着眉头,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显然是想给谁发消息但最终又放弃了。

不用季安说关夏都能猜的出来,一定是觉得关悦很危险,但又怕贸然跟朋友提起会打草惊蛇,最终只能只字不提。

关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安慰,季安不是个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人,她经历的艰难的环境要比关夏多的多,她只是暂时当局者迷。

果然,停止讨论没多久季安就恢复了冷静,走到白板前开始罗列她们目前已知的关于22年611案的一些细节,用更直观的方式整理出了案件相关人员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特别标明了她们对这起案件困惑的地方,只等许年的电话,她们或许就能得到答案。

第63章 63会和几名刑警一起参与到一桩案子……

许年的电话是晚饭时间打来的。

三个人讨论的入迷,都懒得出去吃饭,干脆叫了外卖,关夏正和庞乐你尝尝我的,我蹭蹭你的吃的开心,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

都在等待着这个电话,所以铃声响起的一刹那,包括季安在内,都猛的抬起头,用既期待又询问的眼神看向关夏,直到关夏扫了一眼来电,确认的点点头说了一句是许年,才猛的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接起电话后,关夏的语气也带了几分期待,“申请通过了吗?”

许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通过了,甚至任局已经通知了内勤准备积案重启的报告,案卷我也拿到手了,我们怎么沟通?直接电话里说,还是我去找你们,或者你们来找我?”

关夏回复了一句,“稍等。”然后手捂着话筒低声问庞乐和季安,“案卷许年拿到了,他问是他来找我们,还是我们去找他?”

庞乐率先道:“我都可以,反正有车,看你们。”

关夏看向季安,只见她沉思了几秒,没有回答而是问,“验尸报告和相关物证以及案发当晚的监控视频可以共享给我们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许年的回答,但关夏还是将季安的问题原样复述了一遍,果然许年如同关夏猜测般的道:“当然可以,我向任局申请卷宗的时候就提过了这个问题,任局的回复是,只要你提起的案子,想要知道的信息我们都可以提供。”

关夏有些意外,虽然她和许年口中的任局从来没见过面,但就许年表述的,她在他那里似乎已经获得了充分的信任,这让她既觉得新奇又有点奇怪。

压下心中忽然有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关夏又捂着话筒将许年的话说了一遍,得到了季安肯定的回答,便道:“那我们去找你。”

关夏说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刚六点,可能有点赌车,我们大概七点左右到。”

“好,”许年说:“刚好我把案子的相关线索整理一下,顺便去食堂吃个饭,然后等你们来。”

关夏又花了几分钟将剩下的饭扒完,匆忙接过庞乐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就从座位上跳起来出发。

跟关夏预估的时间差不多,她们到达平江区分局时,刚七点零五分,许年就站在大门口,看到她们的一瞬间就挥了挥手。

几人成功碰面,关夏特意看了眼许年的伤口,额头上有些碍眼的纱布已经取掉了,但因为伤口大部分在头发里,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疤痕的尾巴,看起来愈合的不错,脸上细小的划痕疤都掉了,只有一点红痕,倒是胳膊上的擦伤还有结痂显得触目惊心,但从许年自如的行动上看,并不怎么影响他。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许年带着三人往楼上走,走进他们二中队的办公室时,关夏有些惊讶竟然还有其他人在。

“你好啊,关夏,”汪雨十分友好的上来握手,“我们又见面了,我之前就有预感,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非常多。”

关夏看着汪雨笑眯眯的圆脸,也很高兴,“我也有这种预感,不过在你们办公室见面倒是我没想到的。”

两人握完手,汪雨紧接着介绍道:“这是我们二中队副队长蒋英耀,我们都喊蒋哥。”

关夏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蒋哥。

相比起许年,蒋英耀就要温和的多,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握着关夏的手带着几分力度摇了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关夏,非常感谢你对我们警方的帮助。”

寒暄过后,众人在会议桌前坐下,面前的白板上已经罗列好了案件相关人员信息,以及一些物证的照片,汪雨站在桌前开始介绍案件的情况,相比起关夏从资料上了解到的,显然要更详细一些。

汪雨用激光笔在沙国亮的照片上照了一下,道:“2022年6月11日,凌晨4点32分,接警中心接到有人报案,一名中年男子被人杀死在家中,我们赶到案发现场后,被害人已经死亡,经法医尸检,死者死亡时间大约是在6月11日凌晨2点左右,死者身中两刀,均在胸口,第一刀扎在了第三根肋骨上,肋骨表面有非常明显的缺口,第二刀穿过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间隙,扎穿了肺动脉刺入了右心房,造成死者死亡,到场的痕检通过血迹喷溅分析,能确认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没在现场发现指纹,但发现了大半枚血脚印,根据足迹专家鉴定,犯罪嫌疑人身高大约在1米6到1米65之间,体重在55到60公斤左右,很大概率是女性,由于血脚印被血液浸染的边缘不清晰,专家没能给出更具体的排查信息。”

身高1米6到1米65之间,关夏仔细回忆了一下视频上的画面,虽然元悦是蹲着,但因为有沙君浩的确切身高,对比一下,确实符合这个区间。

汪雨又介绍了一下沙国亮的身份信息,跟关夏在资料上看到的差不多,但紧接着就提到了2001年的强/奸案案底。

汪雨说:“值得注意的是,沙国亮有前科,曾在2001对一名女性进行了性/侵犯,造成受害人多处软组织挫伤,受害人报警后,沙国亮供认不讳,于2001年7月入狱,2007年5月出狱,出狱后回到家中接手了家里的小超市,并在2007年9月开始,对他强/奸案的受害人岑翠曼进行纠缠,岑翠曼曾多次试图报警,但都被其亲人阻拦,最终在2009年9月与当时的丈夫孙康宇离婚,10月与沙国亮再婚。”

这些话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不止庞乐,关夏也有些惊愕,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岑翠曼在与沙国亮结婚前,是有丈夫的,但在沙国亮的纠缠过程中不止没能很好的保护她,甚至最终选择了离婚。

关夏都难以想象岑翠曼当时与沙国亮结婚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还有那一句,岑翠曼试图报警,但被亲人阻拦,这个亲人是指谁?父母吗?她曾经的丈夫包不包含在内?

还有沙君浩,他在他母亲被纠缠的那两年,又经历了什么,最后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和这样一个伤害过他母亲的强/奸犯生活在一起,他想要杀人的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干脆利落杀害了无辜年轻女人的那一刀,又是练了多久,还有他是怎么和元悦达成交换杀人的交易的,元悦到底有着怎样的杀人动机才会杀害朋友,也是因为这样刻骨的仇恨吗?但如果有仇恨又怎么会和仇人做朋友呢?

还有最让关夏无法理解的,杀害了朋友,又是怎么做到那么自然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的和朋友的父母相处,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关夏只觉得脑袋乱成了一团麻,她胡思乱想间看了庞乐一眼,发现庞乐一张脸也皱成一团,明显跟她有同样的困惑。

汪雨关于此案的介绍还在继续,“技术队对现场发现的物证以及死者胃内的容物进行了检测,发现死者在死前曾大量摄入酒精,死时明显呈醉酒状态,在死者的胃容物里还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我们由此推断这就是死者在死时没有挣扎痕迹的原因,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仅剩三粒的安眠药瓶以及一瓶尚未开封的安眠药,在装有安眠药的塑料袋里还发现了人民医院开的处方,我们去医院找主治医生确认过,死者的妻子岑翠曼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衰弱,在人民医院治疗已经长达三年,技术队通过对死者家中餐桌上的水杯进行检测,在上面发现了死者沙国亮和死者妻子岑翠曼的指纹,通过重叠的顺序看,我们初步确认了岑翠曼口供中的真实性,沙国亮在醉酒状态下错拿了岑翠曼用来服用安眠药的水杯。”

汪雨话音落下,关夏和庞乐以及季安同时皱起眉头。

“等下,”庞乐快一步问道:“错拿了服用安眠药的水杯?安眠药不是整粒吞服吗?这跟错不错拿有什么关系?”

汪雨解释道:“岑翠曼除了精神衰弱,还有重度抑郁症,在案发前两年就已经有了吞咽药物困难的症状,所以她的安眠药都是直接在杯子里化开喝下去。”

庞乐有些意外,“其他药物也是?”

汪雨点点头,“所以她家的水杯非常多,岑翠曼会在每个杯子上贴标签,但沙国亮在醉酒的情况下还是会经常拿错,在这之前,就已经有过误服的经历,我们在走访排查的时候证实过。”

庞乐没再问话,但眉宇间依然有疑惑,显然跟关夏有着同样的想法,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总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

汪雨等了几秒,见其他人没再开口,便继续道:“我们在后续的排查走访过程中,得知沙国亮与妻子岑翠曼以及儿子沙君浩的关系非常差,尤其是沙君浩,两人时常爆发激烈的争吵以及严重的肢体摩擦,在21年3月以及22年4月,曾两次将沙国亮捅伤住院,但因为是轻伤,沙国亮又不予追究,最终未能立案,并且我们还发现,在案发前的三天,沙君浩曾大量的破坏死者沙国亮所住小区以及周边小巷的监控摄像头,在案发后对我们后续的侦破调查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干扰。”

难怪元悦是个生手却始终没被警方发现,原来是沙君浩这么简单粗暴的帮了一个非常大的忙。

汪雨说:“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将他列为了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但最终证实了他在案发当晚有非常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案发当晚,岑翠曼是夜班,她在一家酒吧当保洁,8点出门,4点半到家,沙君浩也是于8点出门,4点半到家,他全程都在酒吧门口徘徊,和朋友一起打着游戏,不止有人证,还有监控视频作证,我们最终排除了对他直接作案的嫌疑,但后续以他可能是从犯的方向进行调查,沙君浩虽然只有20岁,但往来人员复杂,他交的那些朋友大多数都是有着复杂社会关系的社会边缘人员,我们经过了细致的排查,最终一无所获。”

“至于岑翠曼,”汪雨看着她的照片道:“相比起沙君浩,她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跟亲人朋友断绝了往来,跟酒吧的同事也不怎么接触,每天除了沙君浩接送上下班,其他时间都是独来独往,她在案发前有过两次自杀行为,被抢救过来后越发沉默寡言,据小区邻居所述,她之前还会偶尔跟着她们一起买买菜,碰上了聊几句,但后来没再说过一句话,就是碰见了打招呼也不理人。”

汪雨讲述完她们调查此案的大致经过,在座位上坐下后,就连同其他人一起,有些眼巴巴的看着关夏。

关夏简直是迫不及待的从一堆资料中抽出那张素描画推过去,在许年接过仔细看的时候,开口道:“这就是我发现的疑似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可疑人,名叫元悦,广林省富安市人,巧合的是,她身边也有一桩未破的积案,死者同样死于2022年,死因同样是被锐器刺入心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二中队三人顿时都明白了什么,几乎没有交流,三个人只对视了一眼,汪雨就非常默契的接过素描画说:“我现在去调查她的身份信息。”

蒋英耀道:“我带人去查她22年在永泉市的行动轨迹。”

两个人飞快的冲关夏挥了下手打了声招呼,就十分迅速的消失在了办公室里。

关夏看着许年,迟疑的问,“我们用做些什么?”

许年想了想回答,“你们都已经把正确答案摆在我们面前了,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但你们想要参与的话,倒是可以看看监控录像,你和庞乐都见过犯罪嫌疑人,对她的体态和样貌都有了解,或许能从监控录像中发现她的踪迹。”

上次案子的监控录像是季安看的,关夏完全没有参与,如今听许年这么说顿时来了点兴趣。

庞乐也一样,甚至眼神比关夏还要明亮,只是答应的同时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关夏记得,我可没什么印象。”

关夏看向季安,季安也欣然同意,点了点头后问,“我们在哪儿看?就在这儿吗?”

许年说:“我找内勤申请了电脑,任局也已经批复过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儿看。”

关夏当然不介意,她从来没想过能有一天,会和几名刑警一起参与到一桩案子的侦破中,哪怕许年都将电脑拿来了,她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第64章 64没想到这个系统还能这样用

在看监控录像之前,关夏先问了许年一个问题,她非常想知道,死者沙国亮在出狱后,是怎么找到岑翠曼的,难不成在强/奸案发生后,岑翠曼的亲人甚至冷漠到不肯换一个住所?

在听到关夏的问题后,许年罕见的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案发后我们在对611案排查走访的过程中,得知沙国亮在入狱后,他的家人一直关注着岑翠曼一家的消息。”

关夏设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不禁十分惊愕,甚至一度说不出话来。

许年又道:“据沙国亮的亲属所说,沙国亮被捕前,反复跟他们交待了一定不能失去岑翠曼的消息,不然等他出来,他就把家里的房子烧了,让他们无家可归。”

关夏只觉得震撼的满脑子都是问号,怎么会有人坏到这种程度,他对岑翠曼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甚至在入狱前就做好了决定要毁掉她的一生。

虽然关夏知道许年也不会知道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岑翠曼?”

许年嘴巴张了张,但最终没有回答,而庞乐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因为他自知配不上岑翠曼,所有正当手段岑翠曼都不会看他一眼,他便用了这种下作手段。”

庞乐说着冷笑一声,神情里满是嘲讽和愤怒,季安虽然表情不像她们这么鲜明,但紧紧抿着的唇角也展现着她此刻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本来关夏还想问岑翠曼当时的丈夫为什么会同意离婚,但在许年说出这几话后就觉得没有再问的必要,面对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狠辣残忍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始终不变的勇气和决心,或许在一开始,岑翠曼的前夫那个叫孙康宇的男人,曾经保护过她的。

接过许年分发的存有监控录像的移动硬盘,关夏坐在座位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让自己努力打起精神,开始看起来了监控视频。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至于打开后暂时压下了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很快就投入了百分百的专注力。

不过到底这是一项十分枯燥的工作,关夏还好一点,至少坚持了快一个小时,而庞乐还没四十分钟就已经两眼无神,表情麻木了,还每隔几分钟就换一个姿势,活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

关掉一个离案发时间过去已经有三十分钟,但距离案发现场不到一公里的一段监控录像,关夏抽空瞄了庞乐一眼,忍不住有些想笑,“坐不住了吧?不行起来走走,或者我给你点个咖啡?也不知道附近的外卖能不能送到警局。”

关夏话音刚落,汪雨就提着一大一小两个外卖袋走进来,一边给大家分发一边说:“任局请的,他本来还想进来和你们打个招呼,但想着你们可能会不自在,就交待我一声好好照顾你们就走了。”

关夏有些意外,还有些不知所措,毕竟那可是平区江主管刑侦的分局局长,不止记住了她,看样子印象还很深刻。

接过汪雨递过来的奶茶,关夏下意识回了一句,“谢谢。”

大概是看出了关夏的拘谨,汪雨笑着说:“不用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大忙呢,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感谢你。”

相比起关夏,庞乐就自然多了,道了句谢后插上吸管就一口气喝了半杯,表情瞬间灵活起来,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发完了咖啡,汪雨又从大的外卖袋里掏出好几个包装精致的蛋糕和甜点,放在了会议桌的中间,说:“这是许队请的,大家都不用客气,自己人,随便拿。”

任局的关照让关夏有些不适应,但许年她就不客气了,闻言立即拿起一个蛋挞塞进嘴里,随口道:“你们晚上办案都会这样吗?”

汪雨想了想说:“差不多吧,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汉堡披萨鸡腿这些东西,因为比较扛饿,毕竟我们很多时候一查查一个通宵。”

关夏闻言下意识和庞乐对视了一眼,她俩就是一时好奇,可没打算看一个晚上。

两人的眉眼官司许年轻易看了出来,走过来拿起一杯咖啡说:“你们要是累了随时可以回家,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关夏意外的看了许年一眼,她注意到了送这个字眼,既然不是捎,就说明将她送到小区后,他还会回来继续查案。

庞乐也注意到了,嘴里吃着东西含糊的说:“不用你送,我们看不动了会自己回去,我一定会把她和季姐安全的送到家的。”

许年道:“都可以,看你们。”

补充了点糖分和咖啡因,本来有些困倦的双眼顿时又炯炯有神起来,几个人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继续看。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关夏只觉得颈椎和肩膀酸痛,直到庞乐的椅子突然吱嘎响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一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

庞乐再次看的眼神迷茫,慢了半拍看向关夏,问道:“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了?”

关夏摇摇头,庞乐又去问季安,季安倒是没太大反应,眼睛依旧注视着电脑屏幕,随口道:“暂时还没什么发现,你们呢?”

关夏刚要开口,让她吃惊的是系统界面竟然突然跳了出来。

你受到了警察的询问,你突然想起来,6月13号晚上21:07分,你在和朋友一起观看监控录像的过程中,在一段出租车司机经过案发现场周围道路的行车记录视频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尽管她的穿着与你上一次见她时大相径庭,但相似的身高和身形,以及急促行走步态表现出来的紧张感,你还是敏锐的将她认了出来,你决定告诉警察。

伴随着关夏的吃惊,系统界面一变,依旧跳出来一个视频。

是一段稍显模糊的监控录像,从平行并不高的视角看,是车辆行车记录仪拍下的,出租车司机似乎正在等待乘客上车或者下车,并没有行驶,而距离出租车十来米的路边狭窄人行道上,一个身穿非常宽大的黑色T恤,黑色宽松休闲裤,白色板鞋,头戴黑色鸭舌帽头发很短的瘦小身影在快步行走,没有具体的参照物,看不出多高,但从人行道另一侧居民区围墙判断,应该不超过1米七,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系统依然非常尽职尽责的在脑袋上标了一个异常鲜明的红框。

直到系统界面消失,关夏还有些出神,她忍不住在心里尖叫,没想到这个系统还能这样用,那个人影可是在深夜只有微弱路灯的照射下连个正脸都没露啊,就这样的情况下也能认出来?

关夏再一次对系统刷新了自己的认知,难怪是个外挂呢,确实有点不讲道理。

又感叹了两句,关夏急促的说了句是有点发现,然后火速在文件夹里找到刚才系统播放的那段监控视频,快进又快进,最终在办公室里所有人围过来时,找到系统界面播放过的那段画面,按了暂停。

“你们看这个身影,”关夏手指在电脑屏幕上点了点,“像不像元悦?”

包括许年在内,几个人都盯着关夏指着的身影仔细看了看,几秒后非常同步的摇摇头,“看不出来。”

这几个字一出,关夏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有些卡壳,毕竟她有系统的肯定,但在其他人眼中,这个身影除了跟元悦的身高相似,就再没有什么能证明元悦身份的地方,尤其是元悦明明是一头长发,但在视频中头发却很短。

想了又想,关夏半天憋出一句,“我看着是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身影就是元悦。”

关夏倒是想找出一两条有理有据能分析出身影就是元悦的论据,但思索半天,只能推给直觉。

好在几个人都没有深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几秒后,就选择了相信关夏,庞乐更是信服的拍了拍关夏的肩膀,感慨道:“果然不愧是你,我就知道今晚看监控你一定会有发现。”

关夏有些无语,下意识去看许年和季安,只见一个脸上带着浅笑,仿佛在说你很棒,一个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眼里的赞叹直看的关夏有些头皮发麻。

虽然又摸索到了系统的一种使用方式,但关夏总有种直觉,可能她在许年二中队的名声又要产生一点变化。

“和平西路南二巷,”许年很快找来了地图,“看犯罪嫌疑人行走的方向,是由南向北,这条巷子的尽头连接的是万寿街北一路,我记得案发前这条巷子的监控摄像头也被沙君浩破坏了,但路口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很有可能拍下了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许年话音未落,三个人就已经对着屏幕认真的寻找,不时的换一块移动硬盘,大约十几分钟后季安出声,“找到了,在我这儿。”

剩下的人迅速围过去,季安十分果断的拖动进度条按下暂停,又调整了两次,将监控视频中的时间准确的快进到6月11日凌晨2点10分,重新播放后四个人都盯着屏幕聚精会神,两分钟后,果然一个与上个监控视频同样穿着的瘦小身影出现,因为角度问题,这次倒是拍到了正面,只可惜犯罪嫌疑人除了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还戴着黑色的口罩,全程低着头,让人完全看不到正脸。

“捂的真严实啊,”庞乐突然说:“如果不是人教的,那案发前肯定做了不少功课。”

许年迅速在地图上扫了一眼,开口道:“犯罪嫌疑人在路口向右转了,再往前是和平东路,那是一条六车道的大路口,她很有可能会打车。”

众人闻言重新对着屏幕开始寻找,很快再次在监控录像中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身影,果然如同许年所说,那道身影在走上和平东路后,由东向西一直行走了一百多米,她们连续找到了好几个监控视频,最终在一家快递驿站的监控录像中看到那个身影打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迅速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因为角度的问题,监控摄像头并未拍到车牌号,她们不得不又寻找了一会儿,一直到11点多了,才最终确认车牌号是WT2372。

有了确切的目标,许年再次看向地图,“和平东路过去是黄河路。”

这次是庞乐最先有发现,带着点兴奋道:“找到了,路口右转了,开上黄河路行驶的方向是由西向东。”

就这么接力一样,众人一直忙碌到快凌晨,在现有的监控录像中确定犯罪嫌疑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太白山街由北向南,犯罪嫌疑人依旧没下车,再之后因为超出了当时二中队调取的监控录像范围,所以她们今晚的工作被迫中止。

“这一晚上真是没白忙活,”一结束庞乐最先跳起来,活动着肩膀说:“照这个速度,是不是明天就能积案重启了?”

关夏向许年看过去,许年归拢着散乱的移动硬盘,估算了一下道:“如果接下来的调查顺利的话,差不多。”

庞乐顿时两眼放光,“那这么说,咱们后天岂不是就能起程去广林省富安市了,这个案子的迷点更多,我可太好奇元悦的杀人动机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能出于什么原因而去杀害那么要好的朋友。”

季安道:“我前面查过机票了,现在还不到旅游旺季,余票很多,我们当天早上订票都来的及。”

“广林省富安市?”许年突然开口问,“那边的刑警队你们有熟人吗?要是你们需要的话,我有一个认识的同学考到了那边。”

关夏非常意外,“这么远你都有熟人?”定源省和广林省可离着好几千公里呢。

季安浅笑着道:“天下公安是一家,更何况定源省公安大学是附近几个省刑侦专业最知名的学校,同学遍布并不奇怪。”

关夏明白过来,难怪季安和陆听枫她们能在从警队离职后还能四处跑着调查,想来这些同学在允许的范围内都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这句话也提醒了许年,许年顿了一下后问,“这次你们去广林省富安市,陆听枫会跟着一起去吗?他跟我也是同学,要是有他在,想来你们会更方便一点。”

关夏和庞乐也好奇的等着季安的回答。

季安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现在手头上有很要紧的事,大概率是抽不出空。”

关夏立即想起了白天季安说的话,她们有一个朋友失踪了,相比起这件案子,显然朋友的失踪更重要,如果不是关夏联系季安,想必她此刻也还在寻找的队伍中。

第65章 65犯罪嫌疑人很大概率在案发当天藏……

季安最终还是从许年这里拿到一个电话和关夏她们一起走出了平江区分局。

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道路上行驶的车辆不少,但行人几乎没有,关夏和庞乐走出大楼的第一时间非常默契的伸了个懒腰。

和许年挥手说了声再见,三个人上了车,庞乐一边发动着车子一边问,“咱们白天还来吗?”

季安也询问的看向关夏,关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你们想来吗?”

“想啊,”庞乐兴致勃勃的说:“虽然一直看监控有点枯燥,但因为有收获,还挺让人有成就感的,更何况咱们是发现了元悦的身影,但最终还没证实她的身份,我可从不干半途而废的事情。”

听庞乐这么说了,季安也道:“人多力量大,我们早一点确认元悦在案发当天的落脚点,就早一点重启积案,咱们就能更快的去查广林省的那个案子。”

“那咱们就白天睡醒了来。”三个人都想去,关夏便一锤定音。

将车开出分局停车场,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庞乐又好奇的问,“季姐,咱们把元悦的身份证实了,落脚点找到了,案子就能重启了,这么简单?”

关夏闻言也好奇的看着季安,她虽然因为系统已经帮警方破了好几起案子,但具体的侦破思路和流程,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季安想了想道:“在监控录像中确认元悦的身份是前提,按照一般刑警队办案的思路,接下来他们会兵分几路,一路会在元悦案发当天落脚点附近进行大规模的走访排查,不仅要找到人证,最好还能找到物证,这样才能形成逻辑链,第二路会去调查元悦来到永泉市后的的行动轨迹,寻找她和沙君浩的接触痕迹,还有凶器来源,第三路会去调查沙君浩,一方面证实你口供中提到的她们在案发前的四天,6月7号曾经碰过面,另一方面要去调查元悦在杀人的过程中,沙君浩作为从犯进行了哪方面的帮助,毕竟元悦不是本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想找到鱼龙混杂的落脚点可不容易,而沙君浩的社会关系复杂,这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关夏和庞乐都听的很认真,还有点震惊,虽然想到了后续工作应该会不少,但没想到会这么多,都不用刻意计算,关夏都能想到在未来的几天内,二中队的几个人步行数一定在朋友圈里一骑绝尘。

虽然这天晚上相比起平常关夏睡的很晚,但生物钟还是让她在正常的点爬了起来。

庞乐干脆没回家,察觉到关夏的动静睡眼惺忪的看了她一眼,挣扎的十分想起来,但最终开机失败,几乎是秒睡了过去。

直到关夏打了豆浆,煮了鸡蛋,又将前两天许年拿过来的包子热了热端到桌上,庞乐才跟打仗一样迅速洗漱了一番坐到餐桌前。

“饿死了饿死了,”庞乐也不嫌烫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的道:“果然人只要动脑就会需要碳水,我昨晚明明吃了饭还吃了零食,但睡觉前还是饿了。”

一气吃了两个包子,庞乐才缓下速度,像是脑子终于开机一样剥了一个鸡蛋放到关夏碗里,突然困惑的问,“你啥时候会蒸包子了啊,还是在小区门口买的?现在还有早餐店这么实诚的吗?做的这么大,里面的馅还这么扎实,这一个得多少钱啊,两块五、三块?”

庞乐又给自己开始剥鸡蛋,关夏随意的道:“许年他妈包的,之前有一回电梯检修,她提着菜有些爬不动楼梯,我就帮她提了上去,她就记住了,隔三差五的让许年给我送吃的,冰箱里还有饺子和馄钝呢,今天要是结束的早,回来我煮给你吃。”

“许年他妈包的?”庞乐非常吃惊,“你搬过来才两月,跟许年这么熟就算了,连他妈都见过了。”

庞乐眼睛一转关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打住,一男一女除了情侣,也能是朋友,我相信你的眼睛要是没瞎能看的出来,我和许年之间可没什么感情的苗头。”

庞乐轻哼了一声,“你是光明磊落,别人可不一定。”

关夏都懒得理她,自从两人是朋友后,只要身边出现比较优秀的男性,庞乐就会忍不住期待两人的发展,用她的话来说,大好时光就是要享受,享受生活,也享受爱情。

不过好在期待归期待,庞乐从不干拉郎配的事情,只是暗戳戳的关注。

吃完早饭,关夏照常去跑了两圈,然后赶在上班的时间前跟庞乐一起到达平江区分局,她们到的时候季安已经到了,坐在老位置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监控视频。

汪雨和蒋英耀也在,让关夏吃惊的是,戚白也来了,左腿还打着石膏,走路都是拄着拐一蹦一蹦的,看到关夏和庞乐非常惊喜,“你们俩来了?快坐快坐,我算着时间刚给你们泡的茶。”

戚白说着回头看了蒋英耀一眼,小声说:“玫瑰花是我买的,枸杞是蒋哥被动赞助的,既好喝还能明目。”

有段时间没见,戚白受着伤还是这么活泼,关夏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看了看他的腿,“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来上班?假期结束了?”

戚白嘿嘿笑了一声,“没结束,这次任局特别大方的给我放了半个月假,但我自己闲不住,昨晚听说了队里正在侦办611案,我就连夜赶来了。”

寒暄了几句,汪雨和蒋英耀带着几名身穿制服的民警离开,而许年又拿来一个装满移动硬盘的盒子,开始给众人分发。

“这些只是一部分,”许年说:“后续的监控录像内勤还在和交警大队沟通,会陆续拿过来。”

有了昨晚的经历,关夏和庞乐倒没再怎么吃惊,习以为常的接过在昨晚的位置上坐下。

戚白蹦着一条腿又在关夏和庞乐手边放了点零食,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干活。

因为有了元悦在监控视频中最后出现的地点,所以相比起昨晚,她们今天的工作从一开始就很顺利。

除了短暂的讨论,安静的办公室不时的传来声音,有时候是关夏,有时候是庞乐,有时候是季安,总之每个人都有收获,通过监控视频追踪着元悦乘坐的出租车经过太白山街、龙腾路,韶山街,最后在光明南路下车,再之后就消失在了监控录像里。

“光明南路,”戚白思索了一下突然开口,“许队,我记得光明路附近有一个城中村,周围有很多条小路可以通往,犯罪嫌疑人很大概率在案发当天藏身在那里。”

许年正研究着地图,“我记得我们走访排查沙君浩的时候,他有几个社会边缘人员的朋友常年租住在那里,想必他对那里很熟悉。”

戚白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去翻一下副卷,我们当时走访排查的时候并没有查到沙君浩在那里有租住房子,那就很有可能是他那些朋友,我去打电话核实一下。”

许年收起地图道:“你在办公室打电话核实,我去一下现场,那边的环境复杂,不知道有多少能用的摄像头,得实地走访一下才知道。”

“那你得多带点人,”戚白一边蹦跶着往外走一边说:“那片面积可不小。”

戚白消失在办公室门外,许年看向关夏三人问,“你们要一起去吗?”

庞乐立即往自己的脚上看了一眼,她为了这次的案子,特意换了双平底的小白鞋,然后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关夏。

关夏实在扛不住她的眼神,带着些笑意又有些无奈的说:“我们一起去。”

这次庞乐没开车,她们直接上了许年的车,剩下的人坐一辆。

许年显然对平江区的大街小巷很熟悉,一路上都避开可能会堵车的路段,“”专挑红绿灯少的小路走,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光明路还在平江区的范围内,但距离不远的占地面积很大的城中村却已经是桐昌区的范围了。

许年找了个地方停车,一行人步行到监控录像中元悦下车的位置,然后往四周眺望。

桐昌区是个正在开发的新区,周围除了城中村,很多都是一些距离颇远的新楼盘,很多还在建设中,不时有拉着各种建筑材料的卡车经过,还有浑身满是灰尘的成群结队的建筑工人在不远处走来走去。

“这个沙君浩真是会挑啊,”看了一圈,庞乐感慨的说:“这么个地方,鱼龙混杂不说,这条路还是这两年新修的,我看还都没修好,两边人行道还有一半是土路,估摸着摄像头的安装应该也还没到位。”

关夏刚才也往可能安装摄像头的位置观察了一番,确实没找到几个摄像头,相比起主城区,覆盖率要低的多。

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关夏开始往城中村的方向张望,占地面积很大,光她看到的,就不下四条能通往城中村的路,一条应该是主路,通着车,另外三条都是小路,其中一条尤为隐蔽,是从一个规模很小的健身广场旁边穿过,两侧都是树木,没看到有路灯,要是想要避开摄像头,关夏换位思考了一下,她大概率会选择从这里走。

其他人显然有同样的想法,一名身穿制服的民警道:“许队,那条健身广场旁边的路十有八九没有摄像头,咱们从那儿开始吗?”

许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说:“不着急,我们出发之前内勤联系了城中村辖区派出所,人应该快到了。”

又等了几分钟,一名身高中等,微胖戴着眼镜,脸上还有一个明显酒窝的中年民警带着一名瘦高年轻民警走过来,笑着打招呼,“许队。”

简单进行了自我介绍,名叫胡俊的中年民警道:“这片城中村一直是我们辖区的老大难,监控摄像头每年都在安装,但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破坏,一小部分原因是小偷小摸,大部分都是因为这里赌博猖獗,一个城中村,将近上百家麻将馆,有正规经营的,也有私自开设的,为了跟所里的打游击,我们安装的摄像头很少能坚持超过三个月的。”

许年并不意外,依旧语调平缓的问,“我看这个城中村开了不少宾馆,因为营业要求,他们的摄像头是一定要安装的,这部分在正常运作吧?”

胡俊说:“这部分倒是正常的,但只有内部的,没有外部的,不过我们所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倒是安装了几个位置比较刁钻的摄像头,但视角太高,距离地面大概七到八米,这片路灯覆盖率也低,可能看不太清楚,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只要有就会有帮助,”许年回答。

胡俊又说:“如果许队不介意,除了监控视频外,我倒是有个人可以推荐。”

“线人?”许年问了一句。

关夏顿时听的精神一振,虽然可能不太一样,但就系统的名称看,这勉强算是她的同行啊。

胡俊笑了笑说:“算不上,就是一个特殊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片,爸跑了,妈一个人打零工养活他们兄妹三人,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摸索着接触了开地下麻将馆的那群人,给他们盯梢,一个月赚几百零花钱,后来过了两三年又拉起了十几个同学,每个路口都安排人,到现在整个城中村的孩子几乎都是他的眼线,我们有时候查案子的时候也会问问他,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别的不说,这孩子对于偷盗抢劫深恶痛绝,他们还主动报过案,这几年我们破了好几起相关的案子都是他举报的。”

不止许年,关夏她们也很意外,这样听上去,这个孩子有些亦正亦邪啊,但总体上还是正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