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1 / 2)
公元2022年6月19日。
父亲节这天, 没什么存在感的节日被世人再次遗忘,全体世界媒体的视线集中在雪山——存在时长约100年、被誉为世界十大谜团之首、统治地理学长达一个世纪、带给全球翻天覆地变化的罪魁祸首,在这一天终于被人正式打破了有去无回的法则。
有人完好无损地从雪山归来了——这一消息以音速传播每个有信号的角落。
纽约时报、太阳周刊、新华日报……但凡是数得上名字的媒体一个不落地将夏油杰团团围住。
光顾着挖人没注意身后导致自己被记者捕获的夏油杰:“……”
夏油杰:……。
他是真没想到, 雪山模糊外界视野屏障解除的一瞬间,来得最快的是记者。
一般来说, 这种情况不是该国际救援队打前锋的吗?
“夏油先生, 您在这三年期间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足迹,恕我失礼, 我们查过您的信用卡消费记录、密斯卡托尼克机密资料显示三年前您已经失踪, 请问这三年您是一直待在雪山吗?”彬彬有礼的东方记者问出的问题一针见血。
夏油杰:在此之前, 密大的机密资料你是怎么到手的?!
“外界有名的冒险家现在蜂拥而至,雪山即将被数万、不,数十万的冒险家, 雪山即将被数十万的冒险家践踏,对于即将被破坏的雪山生态环境,你不觉得自己该承担责任吗?!”激进的环保主义者几乎是要把话筒捅进他嘴里。
夏油杰:这生态, 其实破坏了还比较环保吧……
“刚才政府派出的特、救援队在雪山上发现了大量尸体,人的占少数, 但大多数却是诡异扭曲的生物身上带着人的特征, 夏油杰你是不是在雪山进行了非法的人体实验!”西方记者大声逼逼,凭空造锅的超能力名不虚传。
一开始夏油杰还会寄希望于自己挖出来的若干人, 心想虽然里面有一个不着调的,也不至于每个都不着调吧, 至少会有人帮他一把——结果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人把他从记者包围圈里救出来。
……三年后的世界, 人人都是五条悟吗?
*
公元2022年6月20日。
德国柏林, 红色洋楼四层。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站在门口, 手碰在门把上,正要开门,身体却被大门带着一阵失重,直接一头扑在门口地面。
“欢迎回来!”
“砰——”“砰——”“砰——”礼花拉炮接连响起。
彩色碎纸纷纷扬扬,落了太宰治满头,令门口的中岛敦既感动又无措。
表情严肃的红发青年上前拥抱了跟自己穿着打扮一模一样表情却有些呆滞的织田作之助。
欢迎回来,织田作之助。
……欢迎回来,国木田独步。
*
2023年4月1日,青山第一精神医院,上午9:30。
雪白的高围墙,攀附生长的牵牛花,草木郁郁葱葱,环境清幽,自然氛围浓郁,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色保时捷停在门外,四人座的车里只下来了一个人。
作为中国历史悠久的精神科疗养场所,青山不仅配置了专业的心理学医生,护士也被要求学习了相当程度的心理学知识,医院时不时会动员工作人员参加心理学讲座。
因此,作为前台的谢思仁看到进来的人就知道他是来送入病人的还是来探望病人的,就比如现在的这位——
身高190公分以上,有经过良好的锻炼,健康身体管理,没有熬夜。外表很出彩,精神状况良好,表情没有紧张担忧,甚至很轻松——一定是来探望病人的吧!
“打扰了,我听说今天某个人可以出院了,”戴着墨镜的白发男子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放在桌面,语气自然,“我是他们的家属。”
原来是来接病人出院的啊。
谢思仁内心遗憾自己没猜中,手却很麻利地接过对方的身份证明,对照上面的名字键入电脑,在医院系统内检索。
“五条悟……现在很稀有的名字啊,”谢思仁一边对照屏幕一边调出资料,“有了,您去年六月二十号在我们安排了七位病人,对吧?”
现在是电子信息时代,一切都有记录,但核对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没错,七海芽衣、白石晴人、维苏·威尔诺夫·威科夫斯基、让·伍德耶、艾利斯·弗拉明戈,以及,”五条悟顿了顿,“加上硫克跟里间人治一共七个。”
谢思仁对照所有人的名单朝五条悟点头:“没错,就是这七位,今天准备出院的是硫克跟里间人治先生,他们正在六楼的666室接受最后的测试。”
“吉利的数字呢,”五条悟接受良好,然后问起其他人,“在那两个人跟医生玩过家家的时候,我能去看看其他人吗?”
“欸?”谢思仁惊讶地看着五条悟,“您没有收到消息吗?”
五条悟抬眼:“什么消息?”
“七海小姐已经被她的叔叔接回去了,”谢思仁调出七海芽衣的出院记录,“她的家人跟我们取得联系后,就把七海小姐接回去,自那之后每隔一个月她的叔叔都会带她来医院进行检查,是非常有责任感的人,半年前七海小姐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
至于搞颜色跟电波脑,精神病医院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
五条悟看着上面“七海建人”的签名,突然有些心虚。
他跟谢思仁说了声抱歉,走到旁边拨通了七海建人的电话。
“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什么事吗?”成熟大人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五条悟开门见山:“七海,芽衣是不是在你那边?”
“……”七海建人沉默了足足五秒才开口,“不在,她回来后提交的论文在雪山融化后被判定为不通过,自暴自弃了一段时间,精神上因为遭受打击反而自愈了,之后先是跟学校办了休学手续,又跟她的朋友组建了秘密结社,前不久说要从此做个自由的jk,每天翘课,逃学,炸掉学校,说完她把养了半年多的植物扔给我养,就出去寻找她的‘自由’了。”
只是一个被论文折磨到崩溃的普通女子高中生——七海芽衣。
“她的朋友?”五条悟回忆了一圈人脸,才找出一个没被他送进医院的,“白石敦吗?两个未成年一起组建结社?”
“不是的,是白石晴人,人家看起来比你靠谱多了,”七海建人声音里透着十成十的疲惫,“是芽衣认识很久的女性,之前还当过她一段时间的病友,话说她就是你一起送进去的……”
五条悟捂住麦克风,跟谢思仁打听:“白石晴人也离开了?”
“嗯,就在您把人送过来的第二天,她被自己养子接走了,”谢思仁调出白石晴人的病情页面,“白石晴人是七个人里状态最好的,只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而且她对自己的养子跟朋友都有很好的接受度,接受过专业治疗后,只要他们多陪陪她一段时间就能自愈。”
想到白石敦对白石晴人病态的爱重,五条悟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不过——
“朋友?当时还有别人一起来吗?”
万一有人卡在这对养父/母子之间,事情就还有救……
“嗯,有一位廷甜小姐也在一起帮忙照顾,”谢思仁像是能够理解五条悟的担忧一样,“我们稍微会一点心理学,当然不会随便放任病人陷入更糟的情况。”
五条悟松了口气,重新跟电话里的七海建人交谈:“那个秘密结社叫什么名字,具体做什么的?”
“没有。”七海建人的话简短得就像他对上司要求加班时他说的“不”。
“什么?我没听清。”五条悟怀疑自己耳朵失聪了一到三秒。
七海建人揉了揉自己眉心:“我是说那个秘密结社,没有名字,没有信条,没有目的……而且说到这个三无结社,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虎杖他不是也加入进去了吗?跟叛逆期的芽衣不同,那孩子你问他就会一五一十地说得清清楚楚。”
“……”五条悟虽然没有跟夏油杰一样倒霉被记者逮住,却也被一大堆明里暗里的势力缠上,夏油杰都算幸运的了,他被摆在明面上那些人就还有所顾忌,而五条悟却不得不为了不牵连自己学生跟密大直接人间蒸发了十个月,来处理那些糟心的人跟事,期间虎杖就算想也联系不上他。
“你沉默这么长时间,看来是不知道了,”七海建人对五条悟的了解仅次于夏油杰,对五条悟的不靠谱也有所了解,不予置喙,“具体详情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不在学校很长时间了,不过,芽衣说虎杖是在他们结社里实习的,有工资拿,包吃住五险一金代缴,我打听过了,是劳动法要求基础薪资以上,比市面上的应届实习生待遇要好一些,对虎杖将来找工作也有帮助。”
五条悟:关键点是薪资吗?
“总之,如果你对这些事感兴趣,就请你亲自去听当事人说,我现在人在柏林,凌晨三点半。”
时长不到五分钟,五条悟被挂了电话。
五条悟不得不开始反省,将近一年的时间,他跟学生的距离是不是有些远了,以及……七海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凌晨三点半,不是年轻人正在嗨的夜生活吗?他为什么疲惫得像个饱受社会风霜的中年男人?
见五条悟没有再打电话的想法,谢思仁将其他病人的状况也都跟五条悟交待了。
除去被亲人接走的七海芽衣跟白石晴人,维苏也被他的酒友带走,他患上的恐血症跟尖端恐惧症暂时令他告别了猎人身份,如今正在意大利陪中原中也深造诗歌。
至于,让·伍德耶……
谢思仁表情复杂:“他在医院跟三个护士先后发生了关系,在医院盘了个修罗场,其中有一个是我们院长的女儿。”
五条悟被迫拓宽了眼界:哇哦。
“请放心,我们没有对伍德耶先生做什么,他现在正在跟院长女儿进行一对一治疗,”谢思仁语气艰涩,硬着头皮跟五条悟对视了片刻,才缓缓补上一句,“……这是不收费的疗程。”
五条悟:……不知道该点蜡还是该祝福。
说起来,每次这些人都会整出一些幺蛾子导致他破防,就算在精神医院里都没落下——就这么看起来,搞不好硫克跟里间人治已经是比较正常的了。
至少他们没有造个修罗场把自己折进去。
“对了,你是不是忘记说艾利斯·弗拉明戈了,他现在还好吗?”五条悟没有纠结让现在是真的在被治疗,还是被“好船”,他爽快地问起艾利斯,最后的最后还能反手帮他一把,算是这群调查员里的良心了。
“弗拉明戈先生的谵妄症症状非常严重,他一天最多只有四个小时是清醒的,剩下的时间里他不是自己一个人面壁呓语,就是眼前出现了幻觉……”
谢思仁还没有说完,一楼电梯打开,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打断了谢思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