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番外1招魂 他们本就是一人。(1 / 2)
天佑帝寿宴结束后, 丽太后就开始不对劲。
没事就在赵砚面前晃悠,不是给他送衣裳,就是给他送参汤, 要不就是让他过去用膳。
赵砚从御花园经过能看到她, 在长极殿处理奏折也能瞧见她, 连躺在寝殿里睡觉,一觉醒来都瞧见她坐在床头幽幽盯着自己。
赵砚朦胧的睡意都被吓醒了, 拥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脑袋后仰惊恐问:“母后, 你干嘛呢?”他说完就看向小路子, 用眼神问,他母妃进来了怎么也不通报?
小路子无奈摊手:太后娘娘不让通报,他也没法子。
两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丽太妃身上,丽太后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突然问:“皇后呢?”
赵砚有瞬间的惊慌,他同阿翎虽睡在同一个寝殿,但目前还是分榻而眠。今日好死不死, 田翎人出去了,软榻上的被子还没收拾起来。
在丽太后看向左侧软榻时, 赵砚一下子跳下床, 扶住她双肩问:“母后, 你这么早来儿臣这做什么?”说着冲小路子眨眨眼。
小路子连忙招呼宫人悄无声息把软榻搬走了。
赵砚这才放开她,开始洗漱穿衣, 眼睛还时不时盯着他母后瞧,生怕她再问起田翎。
丽太后好像也是随口一问,转而又幽幽瞧着他, 时不时叹两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砚都没脾气了,主动开口问她:“您到底怎么了?可是又想出宫游玩?”
丽太后摇头。
赵砚又问:“那是怕父皇真跟您出去?还是怕他责骂您?”
丽太后继续摇头:“都不是。”
赵砚拧眉:“那是因为什么?”
丽太后看着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似乎很难以启齿。最后又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径自走了。
赵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蹙眉问小路子:“你可知母后近日有什么不顺心?”
小路子连忙摇头:陛下未选秀,宫里近日风调雨顺,一切都很好啊。
赵砚也没纠结多久,外头就有小太监传话来说逍遥王在长极殿等候。他只得交代小路子道:“待会皇后回来你同她说,让她过去瞧瞧母妃究竟怎么了。”
小路子点头应是,待田翎回来,他就把赵砚交代的话说了。
田翎近日都在忙天佑帝寿宴,没注意到丽太后的异常。听小路子禀告后,不禁也上了心,赶紧往丽太后的住处去。
丽太后一副焉哒哒的模样,瞧见她来也只懒懒掀了一下眼皮,又闭目继续让人捏肩。
田翎故意逗她说话,她也不太想搭腔。于是她干脆主动问:“母后可有什么心事?”
丽太后这才睁眼瞧她,又叹了口气道:“是有件事,一直埋在哀家心中多年。”
田翎小心翼翼试探:“母后可否跟儿媳说说具体什么事?”
丽太后迟疑开口:“这事和小七有关……”刚开了个头,她又觉得不太合适,继续叹了口气:“算了,这事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去忙吧,不必搭理哀家。”
田翎旁敲侧击,哄了好一会儿,她就是不肯说。
田翎无奈,待夜里回去后,就把情况同赵砚说了。
赵砚疑惑:“同我有关?”
他能有什么事令他母后烦忧的?
赵砚认真思索,田翎也不打搅他,让人拿了被子出来,铺在软榻上。
正拧眉思索的赵砚又突然抬头,温声道:“阿翎,软榻撤了吧,你来床上睡。”
田翎微愣,一时有些局促。
赵砚见她迟迟没动,干脆自己走过去,伸手接过宫婢手里的被子,放到龙榻上,认真道:“今早母后突然进来寝殿,那软榻险些被她瞧见了。我们是夫妻,总不好一直分榻而眠。”说着已然替她铺好被子:“你放心,我不会越界,我们睡在一处聊聊天。”
他脱了龙袍,躺到自己被窝里,然后看向田翎,伸手在床榻上拍了拍:“你快过来睡吧,你睡里面,我明日还要早朝。”
他眉目如画,宛若星辰,衣领半敞,闲适朝她招手。这画面冲击太强,田翎眼神开始漂移,双颊涨红,直红到了耳朵根,同手同脚走到榻前。脱了外裳,小心翼翼从他腿上爬到了里侧,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躺好。
赵砚也躺了下去,床头的灯灭了两盏,龙帐放下,床榻之内视线昏暗,隐隐绰绰,暗香浮动。
田翎双手拉着被角,小声问:“陛下想聊什么?”
赵砚翻身朝向她一侧,昏暗的视线里,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和她视线相交:“母后说同我有关,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田翎双手不禁绞紧被子,努力镇定心神,小声回他:“母后是不是想替陛下充盈后宫?”
赵砚摇头:“不像,前朝都没风声,母后不会吃饱了没事干。”他母后从前受惯了冷落,他成亲那会儿还交代过让他好好待阿翎,嫡子未出生前不要想着三宫六院。
而且,若只是这事,她不至于难以启齿。
田翎听他这样说,忽而松了口气,绞着被子的手也不自觉松开:“那我不知,陛下好好想想,母后是有什么事同你有关,又不好说的。”
赵砚眼神放空,认真思索,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
寝殿里熏香袅袅,角落里的刻漏指向亥时末。他实在困得不行,打了个哈切,闭眼含糊道:“睡吧,明日再想。”
不一会儿,龙帐内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赵砚睡相很好,睡着了依旧侧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那张本就明艳过分的脸,在朦胧的光晕里更显出几分靡丽,好看得让人心痒。
田翎挪动被子,朝他靠近了两分,直到额头快要抵住他额头,才闭眼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赵砚一睁眼就瞧见田翎近在咫尺的脸。
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轻手轻脚下了榻。窗幔晃动,田翎动了一下,揉揉眼睛看看窗外的天,就要起身替他穿衣。
赵砚弯腰,伸手又把她摁了回去:“还早,你继续睡便是。”
田翎乖乖躺着,隔着纱帐瞧着他穿衣洗漱,心里软乎乎的,格外高兴。
等赵砚出了寝殿片刻,她翻了个身,原本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沉香姑姑就匆匆来了,急切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突然发起高热,太医院的人去瞧了,也不见退热,可如何是好?”
田翎闻言,赶紧穿衣起身,边整理自己边问:“怎么突然就发热了?”
沉香焦急道:“许是昨夜着了风寒,太后近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昨夜您回去后,太后迟迟未睡,奴婢们劝了好几次,丑时末才睡下。临近天明,就一直在做噩梦,奴婢过去查看,就发现太后起了高热。”她立刻就让人去请了太医院的人过来,但太医院的人一番折腾下来,高热也没降下去。她这才急了,过来请示田翎。
田翎步辇也未乘,快步往寿康宫赶。两刻钟后,人已经到了丽太后的榻前,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许太后也来了。
田翎伸手探了探丽太后的额头,确实烫的吓人,人也双眼紧闭,没有清醒的迹象。
她肃声问:“太后如何了?”
太医令连忙道:“太后娘娘应该是梦魇了,加之近日忧思过度,才致高热不退,微臣等用了各种退烧手段都没什么效果,恐怕危急。”
许太后担忧问:“阿荷一直身体很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瞧着情况还很危急。
田翎立刻吩咐宫人:“快去请陛下过来。”
沉香赶忙问:“陛下还在早朝,贸然打扰会不会不太好?”
田翎拧眉:“母后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众人焦急等待,很快,赵砚冕旒也未褪,匆匆跟着宫人来了。
他询问了一番情况,坐到榻边,伸手就去替丽太后把脉。然后眉头越粗越深,接过太医令递过来的银针施针。
折腾了一个时辰后,高热好歹是退下去了。
只是人还睡着,一直没醒。
赵砚让其余闲散的人先退下,他坐在床头守着,田翎就坐在床尾陪着他。到了夜里,田翎也有些撑不住了,赵砚拍拍她肩,让她先去眯一会儿。
田翎小声道:“那陛下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间。”
赵砚点头,等田翎出去后,他边看着丽太后边拿了折子在看。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床上的丽太后突然挣扎呓语起来。他连忙丢了折子,重新坐到床榻边上,握住她胡乱抓的手,凑近听她说话。
睡梦中的丽太后一直在喊他,然后一直在说对不起。
赵砚刚要出声安抚,她挣扎的手一下子握紧,呜咽出声:“小七,母后一定让小七救你。”
赵砚愣一下:让他自己救自己?
不对,母后怎么会让自己救自己?
就在他思索之际,床榻上的丽太后突然睁开了眼,看到他眼泪又哗哗的流,起身伸手就来抱他,呜呜的哭了起来。
赵砚宽厚的手掌在她背上拍了拍。
外间的田翎听见声响,连忙走了进来,丽太后这才窘迫的松开赵砚。
赵砚扶着她靠坐在床头,转头温声朝田翎道:“阿翎,你先回甘泉宫,其余人在外候着,我有话问母后。”
田翎看了眼母子二人,点头,把伺候的人全带了出去。
赵砚端了杯水给丽太后,等她缓和了些,才开口:“七岁那年,母后和姜皇后在凤栖宫说的话,儿臣都听见了。”
“七岁?和姜皇后说的话?什么话?”丽太后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懵逼。
赵砚提醒她:“那日国师的徒弟无方也在。”
“无方?”丽太后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了。
她诧异:“你如何在?”
那日凤栖宫寝殿只有她、姜皇后、无方和连枝在啊。
赵砚:“母后别管我如何在,母后近日一直忧心,是不是和无方说的事有关?”
丽太后眼神闪烁,抱着茶碗的手抖动,有些慌了神:“小七,你听母后说,母后一直也把你当儿子的……”
“母后!”赵砚打断她的话:“我都知道的,您没听姜皇后的话下毒就是心里有儿臣。”
丽太后惊愕:“你连这都知晓?”
赵砚点头:“儿臣很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母后,你想做什么就直说吧,儿臣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