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鬼灯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带着实质性的寒意。他一步步走来,目光先是锐利的扫过严胜,最终定格在试图缩在严胜身后降低存在感的白泽身上。
“我没收你那些功德。”鬼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却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不是让你拿来这样乱用的。”
他说话的同时, 举起了手中那根令人望而生畏的狼牙棒, 尖锐的金属刺在冥界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他每一步都踏得沉稳, 如同敲响丧钟,朝着白泽逼近。
白泽一看鬼灯这架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今天这顿打怕是跑不掉了。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挨打?废话, 这么多年交手(挨揍)的经验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当然, 每次也确实是他自己管不住嘴或者手贱在先, 但鬼灯下手也是真的黑, 从不留情!想到那狼牙棒砸在身上的剧痛,白泽一阵牙酸,也顾不得什么神兽风度了,转身就跑。
“站住!”鬼灯低喝一声,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在此刻彻底爆发,今天他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着调的混蛋不可。
他身形一动,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瞬间追了上去。
严胜站在原地,默然仰头,看着半空中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白泽拼尽全力闪转腾挪, 时不时还试图用言语干扰:“喂喂鬼灯!冷静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分你三成不,五成功德怎么样?”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狼牙棒破空的呼啸声。
事实证明, 在绝对的实力和怒火面前,白泽的滑溜并不能坚持太久。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白泽被鬼灯一记精准的横扫击中,如同流星般从空中坠落,“砰”地一声砸进了庭院角落的金鱼草丛里,引得那些怪异的植物发出一阵更加混乱的“咕噜噜噗噗”声。
紧接着,便是单方面、有节奏的闷响和白泽断断续续的哀嚎求饶声。
“哎哟!别打了!疼疼疼!”
“我错了!我真错了!”
“轻点!骨头要断了!”
“我的帅脸!打脸不行啊!”
过了好一会儿,动静才渐渐平息。
鬼灯神清气爽地走了回来,手里的狼牙棒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金鱼草丛里,白泽顶着一头包和满身的草屑,瘫在那里哼哼唧唧,暂时是爬不起来了。
鬼灯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回严胜身上,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你来地狱做什么?生魂最好少来这种地方,阴气侵蚀,对你的身体和魂体都没好处。不过。”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如果你是想早点下来,履行我们之前的契约,我倒是不介意,甚至可以再‘帮’你加速一点进程森*晚*整*理。”
意思很明显,想死的话他可以代劳。
严胜:“”他自动忽略了鬼灯后半句的“好意”,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有件事,想来问你的。”
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我的朋友”这种拙劣的借口。
既然鬼灯知晓他的前世今生,再那样遮遮掩掩,只会显得可笑又徒劳。
他将千手缘一的事情,包括那孩子超乎寻常的亲近、那声自然而然的“兄长”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鬼灯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还点了点头,接着语气客观的评价道:“你那个弟弟,要是没这么偏执,当初也干不出为了救你差点闹翻地狱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嘲讽瞥了远处还在呻吟的白泽一眼,“那个渣滓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告诉你,多灌点孟婆汤就行了?哼,孟婆汤过量服用是会损伤灵魂本质,把人喝傻的。别信他的鬼话。”
严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鬼灯:“你弟只不过是把对你的执念刻进了灵魂深处,形成了某种本能而已。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最多就体现在特别黏你、潜意识里想靠近你上面。你不搭理他,离他远点,时间长了他自然也就大概吧。”
说到最后,鬼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确定性。
寻常灵魂是会这样不错,但继国缘一挺悬。
“万一他非要靠近,我又阻止不了呢?”严胜想起缘一挣脱扉间控制时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以及背后那灼热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
鬼灯闻言,意味深长的瞥了严胜一眼,仿佛在说“你心里其实早有答案了”。他淡淡的开口,轻飘飘道:
“你最好是。”——真的想阻止。
“什么?”
鬼灯没有解释,话题生硬的转音,给出了一个非常符合他地狱辅佐官身份、简单粗暴且有效的解决方案:“你要是真的这么纠结,无法忍受的话,我倒是有两个建议:要么,你早点死下来报道,脱离现世;要么,把你那个弟弟早点弄死送下来,这样你就能摆脱他了。”
严胜:“。”
最后,严胜当然是没有采纳鬼灯那过于硬核的提议的。
同一个夜晚。月华如水。还有另一个人睡不着。
千手族地。
千手扉间宅。
这位以科研聚聚、科学大佬“著称”的千手二当家,此刻正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木质纹路,仿佛要从那些蜿蜒的线条中看出某种宇宙的真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看出某个困扰他许久的、关于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诡异谜题。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如同他改进过的多重影分身之术,无数画面和信息流反复冲刷着他的神经。
白天那令人血压飙升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千手缘一,那个被全族寄予厚望、可惜性格过于疏离的天才,像只找到了失散多年主人的小动物,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智波严胜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依赖和亲近,甚至还喊出了石破天惊的“兄长”。
千手和宇智波怎么能成为兄弟呢?
缘一的小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他从来没喊过谁兄长——别说兄长了,如果可以,他谁都不想搭理,也就是对父母柔和些。但这也正常,毕竟是父母。
然别的,缘一谁都不理。你跟他说话,他就沉默的盯着你,和他发脾气,就冷静的看着你。
简直就是别样的目中无人。
嗯,礼貌版的那种。
这画面,与扉间记忆中另外两个身影诡异的重叠在一起:他那个整日把“斑”挂在嘴边的大哥千手柱间,以及那个强大、傲慢、唯独对他大哥会流露出不同态度的宇智波斑。
柱间和斑缘一和严胜
这种搭配,难道是什么无法打破的魔咒吗?!
扉间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他试图从理性、科学的角度去分析。
莫不是这一代千手和宇智波的基因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某种未知的、相互吸引的变异?还是说,在木叶建立的过程中,有什么古老的、不为人知的封印术或诅咒术产生了副作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两族?又或者纯粹是某种概率极低的、该死的巧合?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太诡异了。
而且,仔细想想,柱间和斑那档子事,归根结底,还能找到一点“合理”的解释。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在战斗中相互认可,是多年的对手和朋友(扉间极不情愿的承认这一点)。可缘一和严胜呢?
说起来,即使以扉间对宇智波的刻板和偏见,他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事是宇智波严胜主动的或者有什么阴谋。
——他动用了自己的情报网络,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核实了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结论是:宇智波严胜踏入千手族地后,尚未有任何明确举动,是缘一自己,在看见对方的瞬间,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毫不犹豫、莫名其妙的黏了上去。
真的很怪啊。
缘一在搞什么东西?就像从不吃冰的人突然有天大口大口吃起了冰。
再者,这两人之间还横亘着二十多年的年龄差!
虽说世间不乏忘年之交,但那种通常建立在共同的兴趣、理念或长期相处的基础上。可这两人,今天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呵,忘年交?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跨越了年龄和辈分的、诡异的雏鸟情节放大版。
“好怪。”扉间忍不住对着天花板低声吐糟,眉头拧成了死结,“真的好怪。”
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画面——自家精心培养的天才,可能像大哥追着宇智波斑跑一样,追着宇智波严胜跑;或者更糟,宇智波严胜那边万一哪天因为某种未知原因给予了回应
扉间就觉得一阵胃疼,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麻烦以及他个人理智崩溃的场景在向他招手。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今夜,失眠的人有两个。
严胜:心烦。
扉间:意乱
窗外的夜色开始褪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在经历了几乎一整夜的辗转反侧和头脑风暴后,千手扉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眼看就要到平日起床处理事务的时间,他决定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小憩片刻,哪怕只是迷糊一会儿也好。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如同沉入温暖的水中,即将被黑暗的睡意包裹。
突然,一个被忽略的、极其细微的线索,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在这时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扉间瞬间惊醒,眼睛骤然睁开,所有的睡意荡然无存,心脏“咚”的一声重重跳了一下。
宇智波严胜除了和宇智波斑长得极其相似之外,他本身,似乎也有点眼熟。
这种眼熟感并非源于他与斑的兄弟血缘关系,而是独属于宇智波严胜本人带给他的某种尘封已久的印象。
——他以前绝对在哪里见过严胜,不是在木叶,也不是在近些年,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在某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或情境下。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
扉间从榻上坐起,双手用力按压着刺痛的太阳穴,努力在浩瀚如烟的记忆库中搜寻。
他调动起所有的脑细胞,仔细筛查着过往的每一个片段时间线不断向前推移,推回到更久远的、战火纷飞的年代。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因为过度思考和回忆而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根筋在不停的抽搐。无数模糊的人影和场景飞速闪过,破碎而不连贯。
等等。
一个让他印象深刻,但这么些年过去其实多多少少也变模糊了的画面浮现。
那是在台里镇,他遇见了一个小小年纪就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自己差点被对方反杀的宇智波男孩!
虽然面容长开了,气质更加深沉内敛,权势和力量赋予了他截然不同的气势,但那个轮廓,他永远忘不了。
毕竟,当年他可是十五岁,而对方绝对不会超过十岁。他被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摁着锤,伤势重得差点死掉
居然是他?
想通了当年重伤他的那个万花筒小孩就是宇智波严胜,千手扉间怒极反笑。
不过不是怒宇智波严胜,而是怒他大哥千手柱间。
大哥和严胜见过面的次数绝对不少,他肯定早就知道了,却没跟他说。
眼看是彻底睡不了了,扉间黑着脸起床,洗漱一番后,直接动用飞雷神标记的感应,定位了千手柱间的位置。
——他在大哥身上留下了飞雷神的标记,当然,大哥是知情的。
说起来,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作为木叶的创始人,除了村子建立最初那几年老老实实待在村里处理事务(虽然大部分实际工作也是他和泉奈完成的),之后基本上就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美其名曰“游历忍界”、“巩固和平”,实则就是甩手掌柜当得飞起。
村子里的大小事宜,大到与其他大国的外交周旋,小到各族之间的鸡毛蒜皮,几乎全压在了他和宇智波泉奈的肩上。
想到这里,扉间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之感。
扉间找到千手柱间的时候,彼时,千手柱间正站在火影大楼对面的山崖上,双手抱胸,摸着下巴,对着空无一物的山壁一脸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而忍者之神的感知力自然不是盖的,更何况扉间并未刻意隐藏气息。
所以,当扉间冷着声音准备开口时,柱间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抢先一步,指着光滑的岩壁,用一种充满憧憬的语气说道:
“扉间,你来得正好!你说,我在这里开凿,建两座人物岩石雕像怎么样?”
被大哥这跳脱得毫无征兆的思维再次狠狠震惊到的扉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满腔的兴师问罪,下意识顺着话题,麻木的问道:“你这又是哪里来的突发奇想?”
柱间转过身,脸上带着些许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和斑在外抓黑啊不是,游历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抠了抠脸颊,“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村镇,好多地方都立着严胜的雕像。”他比划了一下,“严胜做的那些改革,让忍界和平,让人们能吃饱穿暖,被人们如此推崇爱戴,立雕像纪念很正常就是我想到,木叶是我和斑创建的,多多少少也凝聚了我们的心血和理想,我就想”
说到后面,这位名震忍界的忍者之神竟扭捏了起来。
扉间看着他这副样子,瞬间就明白了,用一种近乎死心的平静语气接道:“你是想建一座你和宇智波斑的雕像是吧。”
“对!”柱间立刻双眼放光,用力点头,身后的“背景板”开出大片大片的鲜花,“让后辈们也能记住我们!记住木叶的起源!”
“对你个头!”扉间终于忍无可忍,额角爆出青筋,“村子里现在连火影都还没有正式投票选举出来,火影的位置就这么空着,你看看其他各大忍村,哪个没有影?就我们木叶特殊,你现在不想着怎么推进这件事,反而想着凿石头刻雕像?”
“哎呀,我和斑不是都说了嘛,你和泉奈谁当都无所谓,我们都没意见,实在不行没人当也行啊,谁说一个村子就必须要有个影了?”柱间摆摆手,一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样子,“别家村子有那是别家村子的事儿,扉间啊,我们不能太从众了,要有自己的特色!”
“大哥!”扉间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在飙升,“这种特立独行的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或许还能听听,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不负责任了!算了。”他强行打断这个话题,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色重新沉了下来,“对了,我是来问你话的。”
“什么?”柱间眨眨眼,一脸无辜。
扉间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柱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宇智波严胜——就是当年在台里镇重伤我的那个万花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柱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瞬,眼神飘忽起来,干咳两声:“咳咳!我不知道啊!还有这种事?他居然就是当年那个万花筒吗?哇塞,真没想到,不愧是斑的弟弟!果然厉害啊!哈哈哈。”他试图用夸张的笑声蒙混过关。
然而,他这拙劣的演技在扉间眼中简直无所遁形。
“大哥,”扉间的声音冷得像冰,“别装了,你的演技太差劲了。”
“哈哈哈哈有吗?”柱间继续干笑,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看着自家大哥这副明显心虚的模样,扉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果然!他果然早就知道,而且瞒了他这么多年!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柱间越来越干涩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扉间盯着柱间,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一层皮。
柱间那“哈哈哈”的干笑声在弟弟冰冷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终彻底熄火,只剩下尴尬的沉默在风中弥漫。
柱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带着歉意的认真表情,沉声道:“抱歉,扉间。我悔过。”他老老实实的承认,“但是这不是怕你太介意了嘛。毕竟当年在台里镇,他伤你伤得挺重的”
“你也知道啊,我确实很介意。”扉间没好气地打断道。
柱间缩了缩脖子。
“但是啊。”柱间转换角度,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扉间,你看严胜如今做的事情。他推动的改革,实现的和平,让那么多普通人能安稳生活他干的很好。”他顿了顿,坦诚的说道,“比我和斑当初想的、做的,都要厉害多了。”
说到后面,柱间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微微垂眸,望着脚下繁荣的木叶隐村,眼神有些失神和复杂。
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看到了更广阔道路的感慨,以及自身理想被他人以另一种方式实现后的微妙怅然。
他和斑梦想的村子,只是起点;而严胜掌控的和平,覆盖了全世界。
扉间看着自家大哥难得流露出的这种神情,原本堵在胸口的那股兴师问罪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扉间终于松了口,语气缓和了一些,“过往的私人恩怨,在更大的局面面前,可以搁置。而且。”他客观的分析道,“现在这个世界,确实不能缺了宇智波严胜。他一手建立的秩序和规则刚刚稳固,太多势力依附于此,也有太多人因他的改革利益受损而恨不得他死。一旦他倒下,现有的平衡会顷刻崩塌,战乱恐怕会以更猛烈的态势卷土重来。”
柱间听到弟弟这番话,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充满了感动和欣慰,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迹:“太好了扉间!你能够理解,真的是太好了!”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扉间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固执的人!说不定你和严胜以后也能像我和斑一样,成为互相理解、并肩作战的——”
“不可能!”扉间黑着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柱间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别把谁都想成你和宇智波斑,还有一件事。”他将话题拉回另一个让他头疼的重点,“你知不知道缘一他”
“缘一怎么了?”柱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那孩子昨天是有点奇怪,不过小孩子嘛,看到厉害的人产生崇拜心理也很正常。”
柱间是知道昨天缘一和严胜那些事的。
他这两天都在村子里待着,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不是崇拜!”扉间咬着牙说道,“那孩子昨天见到宇智波严胜,直接冲上去拉着人家的衣袖喊兄长!怎么拉都拉不开!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诶?”柱间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显然也被这发展惊呆了,“喊兄长?!缘一他这么喜欢严胜吗?”
“这是喜欢的问题吗?”扉间感觉刚降下去一点的血压又回来了,“这根本不合常理!”
柱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唔确实很奇怪。缘一那孩子,平时对谁都不亲近,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严胜难道这就是命运的相遇?”
就像他和斑。
“大哥!别开玩笑了。”扉间快要抓狂了,“重点是,宇智波严胜对缘一的态度也很微妙,他居然没有当场发作。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柱间看着弟弟如临大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轻松点,扉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严胜他虽然手段有时候比较强硬,但本质上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他惦记缘一干什么。至于缘一,孩子还小,慢慢引导就是了。”
“引导?怎么引导?”扉间没好气的说,“万一他哪天偷跑去找宇智波严胜呢?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难道要我把那孩子锁起来吗?”
“咳咳!这、这哪能一样。”柱间心虚地抬头望天,避开弟弟锐利的视线,“我和斑那是、那是为了和平的理想!缘一和严胜这性质完全不同嘛!”
扉间回以两声毫无温度的冷笑:“呵呵。”
柱间被他笑得冷汗狂流:“扉间啊,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你没那么小气,可以把私人恩怨搁置吗?怎么现在又”
扉间面无表情:“我的气性随机应变。”
柱间:“”
最后,关于如何“引导”千手缘一这个棘手的话题,在扉间的固执和柱间的无奈中,不了了之。
柱间心大,纵使觉得是有点奇怪,但并未真正将缘一的异常举动视为某种迫在眉睫的危机。
扉间则完全不同。他将这件事牢牢放在了心上,如同在任务清单上标记了一个最高优先级的危险项目。
不过,他目前还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只能说是加强对缘一的关注和管控,必须把自家这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天才盯死一点,绝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接近宇智波严胜。
与此同时,火之国大名府。
严胜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打算远离千手缘一。
然而,决心是下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他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木叶,飘向那个有着清澈眼神、死死拽住他衣袖喊“兄长”的孩子。
千手缘一那张稚嫩却带着某种坚定神色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不断重叠、交错,搅得他心神不宁。
严胜都快对自己这种不受控的状态无语到恼火了。
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容易被外物所扰?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决定找些事情来做,强行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来到了位于大名府附近、不久前秘密建成的一栋房屋。
这房子名义上属于某个富商,实则是他用来进行一些隐秘实验或存放特殊物品的场所,内外都布下了层层强力结界,隔绝窥探。
而现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
严胜走入地下室,启动了几个禁锢符文,然后将封印着黑绝的容器打开。
一团漆黑的、粘稠的阴影瞬间涌出,试图趁隙逃离。但它怎么可能逃得掉?严胜都没有移动,只是心念一动,周围结界光芒微闪,无形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将黑绝死死束缚在原地,任它如何扭曲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在黑绝激烈的挣扎过程中,一个东西从它身上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轻响,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严胜起初并未在意,目光依旧冷漠的审视着徒劳挣扎的黑绝。但在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样东西时,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实话说,那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木笛。
做工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就是小孩子随手削制、或者初学者笨拙的练习作品。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毫不起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普通的木笛,却让严胜心神俱震。
因为,他认出来了。
这支笛子分明就是他当年、在他还是继国严胜,缘一也还只是个被父亲厌弃、关在偏院里不受待见的弟弟时,他亲手做来送给缘一的那支。
他还记得,那时的他觉得缘一太可怜了,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他怀着同情、怜悯的心,亲手削了这支笛子。
缘一收到时,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紧紧握着那支粗糙的木笛,用无比认真、仿佛誓言般郑重的语气说:“谢谢兄长,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时,年幼的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道:“收藏好做什么?本来做来就是给你用的,你平时无聊就吹着玩玩,弄坏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他说完没多久,转头就被剑术练习、家族事务以及其它更精致、更拿得出手的礼物占据了心思,早就忘了这只粗糙的、第一次尝试的手工笛子。
后来,他又送过缘一很多别的东西,香甜的糖果,精巧的市卖玩具每一样都比那只木笛要精美得多。
他以为缘一会更喜欢那些。
而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缘一真的做到了自己说的话,将那支粗糙的木笛“永远收藏好”的呢?
是在最后。
他已经堕为鬼物,保持着扭曲的青春,而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却已是一位苍老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通透,依旧能看穿他所有的卑劣与挣扎。
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战。
缘一不知为何突然不动了。
他却没有停下,继续挥出了那致命的一刀。
缘一的身体被他斩成两段,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随着缘一的倒下,一样东西也从他沾染了血污的衣物中滚落出来,“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
正是那支木笛。
那支他早已遗忘的、粗糙的、幼稚的木笛。
它被保存得极好,尽管历经数十年的岁月,依旧能看出原本的形态,上面甚至连一丝灰尘都仿佛没有。
它就那样,伴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断裂,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无声的诉说着一个被珍视了一生的承诺。
——“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一刻,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严胜。他怔怔的看着那两截断笛,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是翻江倒海的、混杂着震惊、悔恨、嫉妒、自惭形秽的剧烈情绪。
他也忽然想起,当年在他送出笛子后不久,缘一也仿照着他的样子,削了一支木笛送给他。
可他呢?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将那支缘一送他的笛子丢到了哪里,或许是在某次练剑后,或许是在整理物品时,总之他根本从未真正在意过,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它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杂物般,遗落在了记忆的角落,再也寻不回踪迹。
一支被他随手丢弃,一支被对方珍藏至死
严胜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支来自黑绝、却与他记忆中度秒如年的那支笛子一模一样的木笛,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被他强行压抑、试图远离的过往,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他淹没。
黑绝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和剧烈波动的气息,挣扎得更加猛烈,发出嘶哑难辨的声响。
但严胜已经无暇顾及它了。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心底最溃烂的伤口上狠狠碾压。
那支被他随手送出、早已遗忘的粗糙玩意儿,竟被他的弟弟,那个他嫉妒了一生、追逐了一生,如同稀世珍宝般,收藏了一辈子。
一股极致酸楚、尖锐自卑和无处宣泄的愤怒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灼烧,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彻底焚毁。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缘一的身影。
那个人,从小便是如此。明明拥有宛如神之子一般的才能,却从未以此自傲;被不公平的对待,囚禁在方寸之地,眼中也依旧纯净,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
他呢。
作为家族继承人,刻苦修行,谨守规矩,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只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只为肩负起继承人的责任。
他以为自己是光鲜的,是值得骄傲的。可在那真正的、无需努力便与生俱来的“太阳”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他汲汲营营追求的一切,在缘一那纯粹的光芒下,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缘一就像那高悬于天的太阳,光明,炽热,磊落。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映照出他继国严胜所有的狭隘、挣扎与不堪。那光芒太过刺眼,刺眼到他无法直视,只能蜷缩在阴影里,用嫉妒和怨恨将自己层层包裹。
他就像是黑暗中卑鄙的虫豸。
背叛主公,背叛人类,背叛家族,背叛(抛弃)一切能背叛(抛弃)的。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超越对方的力量,以为这样可以摆脱那如影随形的阴影。
可结果是——
他到最后都没有赢,他一败涂地
火之国都城。
高耸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作为一国之都,这里自然守卫森严,进出皆有规矩。
然而,规矩总是被某些特殊的存在打破。
一个身影灵巧得如同山间幼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高大的城墙。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男孩,身形尚且稚嫩,动作却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流畅与精准,仿佛天生就知道该如何调动全身的肌肉,如何借助最小的力道达成目标。
他轻盈地落在墙头,目光平静的扫过城内鳞次栉比的建筑,随即毫不犹豫地向下跃去——没有路引,这显然是最快的入城方式。
可就在他双脚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他身后传来。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攥住了他后颈的衣领,如同老鹰捉小鸡般,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让他悬在半空。
男孩的身体有瞬间的本能紧绷,但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或杀气,且那股力量控制得极好,只是制止了他的行动,并未让他感到不适。
是以,他顺从的任由对方提着,缓缓转过头,看向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部分在脑后挽成一个森*晚*整*理优雅的发髻,其余则自然披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匠人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宇间带着历经世事的淡然与沉淀下来的风韵。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讶异,打量着手中这个胆大包天翻越城墙的小家伙。
然而,男孩对容貌美丑并无太多概念,也不在意。吸引他彻底停下反抗念头的,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从这个女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亲切感。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也没有流露出普通孩子被抓包时应有的惊慌或恼怒,只是用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本质的眼睛,平静的回望着女人,然后用诚实的语气说道:
“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女人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找谁?而且,小家伙,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进入都城,是需要路引的吗?翻越城墙,可是违反律法的行为。”
男孩依旧平静的看着她,对于“违反律法”的指控毫无反应,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叫宇智波严胜。”
嗯?
找谁?
“宇智波严胜?”她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男孩那双一眨不眨、写满了认真的眼睛上,“你找他,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千手·熊孩子·缘一:没人(手掌)能(两手靠在一起)关得住我(竖食指)
哥一遇到弟,心态就崩x
我看有评论说想看哥弟日常相处,有的兄弟,有的,这就来了[狗头叼玫瑰]
第82章
提起男孩衣领的女人, 正是宇智波诗。
论血缘,她的母亲是泉奈三兄弟的表姐,尤其与泉奈关系亲近, 后来更因保护泉奈而牺牲。表姐因自己而死,而她的丈夫去世得更早, 泉奈自然无法对表姐留下的孩子置之不理, 于是收养了诗。
然而那段时间战事频仍, 事务繁杂,泉奈实在无法亲自照料诗。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体弱多病、常年静养在家的弟弟严胜。
诗同样身体孱弱,两人都属于绝不可上战场的情况,加上诗性格温和安静, 不吵不闹, 泉奈便试着带她去见严胜, 看两个孩子能否相处得来——若能彼此作伴, 便是再好不过。
幸运的是,两个孩子确实投缘。泉奈便放心将诗托付给了严胜。
说是“托付”,其实不过是让诗白天与严胜一同起居,并非真的让年幼的严胜承担照顾之责。那时诗才三岁,严胜也不过十岁。尽管在那个年代,十岁已不算孩童, 但严胜情况特殊,并未被迫早熟,本质上仍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而那个曾经整天黏在严胜身后、被族人戏称为“严胜的小尾巴”的小女孩,如今已然长大。岁月将她雕琢成了一位风姿绰约、气度沉静的成熟女性, 唯有那双黑眸深处偶尔闪过的锐利与坚定,依稀还能窥见当年那个小尾巴的影子。
这些年来,宇智波诗成长得愈发耀眼, 她和宇智波雅树一样,成为了严胜身边最得力的副官,是少数能被严胜真正视为“心腹”的存在。
——在严胜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五大国权柄收拢于掌心,奠定幕后统治基础的那段关键时期,年仅十二岁的宇智波诗便开始正式参与到核心事务中。
起初,她跟在宇智波雅树身边学习,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一切关于权谋、布局、管理的知识与技巧。
她聪明,学得快,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执行力极强,且对严胜有着绝对的忠诚。很快,严胜就让她独立承担起事务。
如今,宇智波诗执掌着严胜麾下最核心、也最隐秘的情报网络,是名副其实的情报部门首领。
她的触角遍布忍界各处,从各国大名的宫廷秘闻,到边境小镇的异常动向,再到各个忍族内部的微妙变化,几乎没有什么能完全逃过她的耳目。
她负责筛选、分析、汇总海量信息,将最有价值的情报精准地呈递到严胜面前,为他的决策提供至关重要的依据。
多年的历练、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经历、处理过无数明暗交织的复杂事件让诗变得沉稳、干练,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流露出与严胜相似的、令人敬畏的冷静与决断。
她学会了在谈判桌上周旋,也能在阴影中布局,既能以怀柔手段安抚各方势力,也能在必要时以铁腕清除障碍。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最初,她追随严胜,仅仅是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严胜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她的世界以严胜的意志为中心。
然而,随着她亲身参与到严胜推动的各项改革中,亲眼目睹了这些政策是如何一点点改变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忍者不再随意屠戮平民,警视寮的建立让恶徒闻风丧胆,水利兴修、粮仓建立让饥荒成为过去,商贸发展让人们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她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从绝望到希望的眼神。
她看到了严胜缔造的秩序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看到了无数普通人因此得以安居乐业。
那份最初源于个人崇拜的忠诚,逐渐融入了更深厚的东西: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这份和平成果的认同与守护之心。
她不再仅仅是为严胜个人做事,更是在为自己亲眼见证并参与创造的、这个逐渐变得更好的世界而努力。
她成为了严胜理想最坚定的执行者和拥护者之一
宇智波诗打量着手中这个直言要见“宇智波严胜”的男孩,警惕心顿起——一个千手,找严胜哥做什么?
是的,她认出了男孩。毕竟,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千手家这位备受瞩目的天才,她怎会不认识?
诗没有显露敌意,只是若有所思地将小家伙掂了掂,仿佛在掂量他的来意。片刻后,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宇智波严胜?”她缓缓重复这个名字,目光锁定男孩那双写满认真的眼睛,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压力,“你找他,有什么事?”
男孩——千手缘一,依旧没有任何惊慌。他迎着宇智波诗审视的目光,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让见多识广的诗都微微一怔的答案:
“宇智波严胜是我的兄长。”
诗:“?”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
火之国大名府。
被重重结界笼罩、象征着实际最高权力中心的大殿内。
严胜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看着被诗带进来的、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小小身影。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扎着马尾、睁着一双澄澈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男孩身上时,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猝不及防的凝滞。
而更让他眉心微跳的是,这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全然的信任、孺慕,仿佛走失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巢穴,给人一种小狗疯狂摇尾巴的即视感。
严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神色同样有些微妙的宇智波诗,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就这么信了他说的话?”
他指的是男孩跟诗说的那句石破天惊的“兄长”论。
诗沉默了会,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冷静的回禀,语气带着一丝自我剖析的困惑和基于理性的判断:“我就是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种荒谬的言论本该第一时间排除。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倾向于相信他。”
她微微蹙眉,“我怀疑他可能身负某种特殊的无形中影响他人感知和判断的能力,类似于诱惑或者亲和。”
她顿了顿,继续客观分析:“至于为何明知他有问题,还将他带来见你——料想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认为,与其放任他在外可能引发其它不可控的状况,不如直接将他带到你面前,由你亲自检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说到这里,宇智波诗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丝,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安静站着的缘一,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如果经过检查,发现他确实存在某种不可控的危险性或别有用心”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那未尽之语很明显——如果有问题,就把人处理掉。
至于后面千手一族会不会因此来找麻烦
首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他们动的手?
其次,就算千手查到了什么,那也是你家孩子自己跑过来的,又不是他们掳来的,道理上就站不住脚。
最后,以严胜如今掌控的力量和地位,难道还怕了千手一族的问责不成?实力,才是最终的底气。
严胜听完诗的解释,目光再次落回男孩身上。
也不知男孩有没有听懂那番对话中隐含的杀机,依旧用那双纯粹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是全然的信赖,甚至在严胜看过来时,还向前挪了一小步,仿佛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严胜的回答是让诗把人送回去。
诗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反问道:“呃直接送回去?”
男孩也愣住了,似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但诗的错愕情有可原——她已将利害关系分析透彻,并暗示了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手段,结果严胜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让她把人送回去,这一点也不符合严胜那一贯果决、杜绝后患的行事作风。
男孩错愕就很奇怪了。
诗复杂的看着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愣什么?能捡回一条命就该偷笑了,难道你还真指望严胜哥把你当弟弟收养不成?你知不知道你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而也不知道严胜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诗再次确认道:“严胜哥,你确定直接把人送回去?”她试图从严胜脸上找到一丝别的意图,但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嗯。”严胜回过神,声音低沉的肯定道。
诗觉得不可思议,追问道:“真的不做些别的处理或警告?”
严胜还没回答,当事人的声音响起:
“我不回去。”缘一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严胜。
诗:“”
她看缘一的眼神已经从看傻子升级为看一个敢于在死神镰刀上跳舞的勇士。
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出乎意料的是,严胜居然表现得异常平静,用陈述事实的口吻回道:“我不会收留你。”
瞬间,诗幻视到缘一身后仿佛有无形的耳朵和尾巴瞬间耷拉了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肉眼可见的失望气息中,像极了被主人无情拒绝的幼犬。
但缘一的执着超乎想象。他并没有放弃,而是退而求其次,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那我自己也可以。您不用收留我,让我跟着您就好了。”
只要能待在兄长身边,无论以何种形式,他都心满意足。
“不。”严胜的拒绝依旧冷酷无情,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缘一沉默了,低下了头。半晌,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哦。”
但这声“哦”里,并没有放弃的意味,反而带着一种“那我悄悄地跟着,不被发现就好”的潜台词。
严胜一眼就看穿了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下隐藏的心思,直接掐灭了他最后的希望:“别想偷偷跟着我。我不会允许的。”
然后,他不再给缘一任何开口的机会,转向还在怔愣中的诗:“诗。”
“啊在!”诗猛地回过神。
严胜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最后的警告:“把这小子送回千手族地,让他们好好看管自己的人。如果他们看管不住,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既是说给诗听,更是说给缘一听。
而所谓的“意外”,含义不言而喻——如果千手一族约束不了缘一,让他再次跑来纠缠,那么下次,严胜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缘一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彻底、毫无余地的拒绝了。他脸上虽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息明显黯淡了下去。
他没再反抗,也没有吵闹,只是顺从的任由诗拎起他的衣领,如同来时一样,被带离了这座大殿,踏上了返回千手族地的路
不提千手一族在得知缘一竟然胆大包天跑到宇智波严胜面前、还自称是对方弟弟后,吓得差点心肌梗塞的混乱场面。缘一本人被拎回来后,非常淡定,仿佛自己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接下来,无论族中长辈如何声色俱厉的训斥、追问,他都保持沉默,不予回答。
而当他的父母,既担忧又不解的询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去做如此危险又荒谬的事情时,缘一沉默了许久,才用带着些许困惑,却又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位兄长。但我知道,我是你们唯一的孩子。”他抬起清澈的眼睛,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冷峻的身影,“直到我看到他——我的心在呼唤他,在喊他‘兄长’。这种感觉,很真实。”
父母:“啊?”
夫妻俩面面相觑。
儿子这不会是做梦梦到的自己有个兄长吧?莫非是太寂寞了?可又不是别人不跟他玩,是儿子不跟别人玩啊!
***
由于缘一拒不认错,并且明确表示“下次还敢”(虽然没有明说,但态度已然明了),他被族里下令关了禁闭。
不过说是禁闭,其实也只是将他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禁止外出。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千手一族的高层,都不敢对他施加过于严厉的惩罚。
一方面是不舍,另一方面也是投鼠忌器——这孩子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叛逆”倾向,而且他拥有足以支撑他叛逆的强大实力,族里能压制他的人屈指可数。万一逼得太紧,导致他产生更强烈的逆反心理甚至做出过激行为,那后果不堪设想。
缘一则也出乎意料的乖乖待在房间里,没有试图强行突破。
而他接受禁闭,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看到父母过度伤心和担忧;二是,兄长最后的警告。
他知道,如果自己短时间内再次贸然前去,很可能会招致兄长的厌烦,那与他想要靠近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得想个办法,让兄长接受自己。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思考。
正当缘一坐在房间里,眉头微蹙,想第13个办法得出无用的结论,开始构思第14个方法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轻轻敲响。
“叩、叩。”
缘一抬起头,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窗外,千手柱间蹲在窗沿上,对着他露出两排醒目的大白牙,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哟,缘一!”柱间压低声音,笑嘻嘻的打招呼。
打完招呼,不等缘一邀请或同意,他便身手矫健地单手一撑窗沿,利落地翻了进来,动作自然得像是回自己房间。
然后,他径直走到桌边,拎起上面的茶壶,直接仰头将微凉的茶水倒进嘴里。畅快的喝了好几大口后,他才满足的喟叹一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真是的。”柱间叹了口气,“我今天和斑出去办了点事,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长老们团团围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他放下茶壶,目光转向依然安静站在窗边的缘一,眼神变得认真了些,“好了——缘一,现在这里没别人,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对宇智波严胜如此执着?”
缘一不语,只沉默的回望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
千手柱间作为一族之长,平时却甚少回族地,更别提与族内年轻一辈深入交流。
故,对缘一而言,这位族长更像是一个遥远的符号,而非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总结来说——他不信任柱间。
看到缘一的反应,柱间眨了眨眼睛,也不意外。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如何打开局面。随即,他话锋一转,问道:“缘一,不知道你对木叶是如何建立起来的,知道多少?”
他并未期待缘一的回答,更像是开启了一个话头,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声音渐渐沉静。
“当初,我们千手和宇智波是世世代代的死敌。”柱间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将那段血腥而残酷的历史娓娓道来。
他讲述着两族在漫长岁月中如何相互厮杀,结下了无法化解的血仇;战场上,亲人的尸体如何堆积,泪水与鲜血如何浸透土地。
“在那样的环境下。”柱间的目光变得悠远,“我和宇智波斑——木叶的另一位创始人,我们的友谊是不被容忍的。”
他描述着在南贺川边的相遇,两个天真少年如何跨越了家族的鸿沟,立下共同的梦想;又如何在现实的残酷面前被迫对立,兵刃相向。
“但我始终坚信,斑是我的挚友,是唯一能理解我梦想的人,是我的天启。”柱间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深藏其中的复杂情感,“为了能与他结盟,为了共同建立这个能让孩子们远离战火的村子,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承受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巨大压力。”他顿了顿,没有再细说那些更沉重的过往。
“即便如此,直到今天,依然有很多人不能理解我和斑的关系,觉得我与他走得太近,是对千手一族的不负责任,是忘记了曾经的仇恨。”
千手柱间说了很多,滔滔不绝。
这些话不仅仅是为了取信于缘一,更是他埋藏心底许久、不常与人言说的真实想法。在这个安静得只有他声音回荡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同样对宇智波抱有特殊执念的族中后辈,他难得的敞开了心扉。
他看到了缘一与严胜之间那难以解释的牵引,就如同当年他与斑一样,是超越了家族恩怨的、某种纯粹的认定。
这种共通性,让柱间对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产生了不少好感,也让他内心深处认为,缘一或许能够理解他的选择,理解他那份不被世俗所容的坚持
与前世一样,这一世的缘一生来便拥有看透万物本质的眼睛,即,“通透世界”。
不过,与前世那种因不觉得特殊的保持沉默不同,这一世,一种莫名的不安让缘一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一旦说出口,可能会引发某些不可预知的、不好的事情,尽管他无法具体描绘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明明拥有这样的天赋,族人们知晓后只会更加珍视他。可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谨慎,令缘一最终选择了缄默。
有时,当缘一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镜前,或是从平静的水面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他会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光洁的额头。
那里仿佛本该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种模糊的印记感,如同记忆的幽灵,萦绕不散。
在他的感知里,这里应该有一块火焰形状的“胎记”。但指尖触及的,总是现实的一片平滑。什么也没有,只有白皙细腻的皮肤。
事实上,缘一自出生起,就与寻常的婴孩不同。他并非处于混沌蒙昧之中,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意识降临。
当其他婴儿仅凭本能吃喝拉撒、用嚎哭表达一切时,缘一从未哭泣过,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总是安静的观察着,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当别的孩子沉浸在嬉戏玩闹中时,缘一就已经开始了思考。
他眼中所见的世界,是与众生截然不同的景象。万物在他眼前剥离了外在的皮囊,呈现出内在的结构与能量的流动,骨骼、肌肉、血液的奔涌,乃至查克拉的经络,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从最初就是“通透”的。或许正是这种直窥本质的视角,让他过早的洞悉了生命的构成与脆弱,从而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早熟与沉静。
不仅如此,自缘一记事以来,内心深处就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缺失感。
这感觉就是他对父母说的那句话:“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位兄长。”
同时,还有一种更为具体的失落感围绕着他——他觉得自己弄丢了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
起初,他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种强烈的、冥冥之中的知晓。直到他五岁那年的某一天,那个东西的“名字”如同挣脱了束缚,突然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笛子。”他肯定的对母亲说。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着否认:“笛子?没有呀,我们家从来没有笛子,也没人会吹笛子。缘一,你是不是做梦梦到的?”
那时尚且年幼的缘一,脸上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坚定,他无比肯定,一定存在这样一件东西,而且,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丢的。
父亲见状,耐心的引导他:“那缘一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弄丢的呢?”他内心猜测,儿子或许是看到了类似的物件,将记忆混淆了。
缘一的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认真的说道:“应该是不小心掉的。掉的时候我没注意。”
父亲看着儿子那副小大人般的严肃模样,忍俊不禁,这孩子认真的样子格外可爱,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讲就是那什么反差萌。
“好吧。”他妥协道,“那爸爸重新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不一样。”缘一摇头。
“哪里不一样?”父亲好奇。
“那是别人送我的。”缘一的声音很轻。
“哦?”父亲来了兴趣,弯下腰,笑着逗他,“是谁送给我们缘一的呀?我们缘一在外面交到朋友了?”
“不是朋友,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缘一低声回答,目光微微垂下。
父亲再继续追问是谁,缘一便不肯再开口了。
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也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存在,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如同被浓雾笼罩,模糊不清,唯有那份赠予所带来的温暖与失落,无比真实的烙印在心间。
***
千手柱间那带着追忆与感慨的叙述在空气中缓缓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缘一的目光原本有些失焦,但随着千手柱间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回过神来,对上柱间那双充满期待、带着鼓励意味望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纯粹的热忱和一种“我懂你”的共鸣。
缘一默了默,浓密而直的睫毛轻轻垂下,又抬起,语气认真的说道:“不是朋友,不是挚友,也不是天启。”
柱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向前倾了倾身体,追问道:“那是什么?”
他心里暗自嘀咕:总不能真是把宇智波严胜当成哥哥了吧?话说回来,斑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千手“弟弟”,会是什么反应?
柱间的思维忍不住开始发散,想象着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的脸上可能出现的有趣表情。
就在柱间天马行空之际,缘一给出了答案:“是兄长。”
“噗——咳咳!”柱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抽了抽嘴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居然真是啊!
他内心震撼,这孩子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还敢想!是的,柱间自己私下里不是没做过和宇智波斑是亲兄弟的美梦,并且对这种假设抱有极大的期待和向往,但他只是想想,然眼前这孩子是直接付诸行动了啊!
柱间努力收敛了一下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可靠一些:“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把严胜呃,当成兄长吗?你好像只和他见过一面,加上今天这次,也才两面。但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喊人家兄长了。这总得有个原因吧?”
缘一看着他,那双通透的眼眸里倒映着柱间好奇的脸。他应该是在思考如何措辞,片刻后,用了一个极其简洁,却又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词:
“心之所向。”
“噗——!”柱间这次直接笑出了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天啊!真该让扉间来听听!他总觉得我跟斑说话太过肉麻,信誓旦旦的说正常人绝不会那样讲话。我跟他说我也可以跟他说一样的话,而且我们小时候明明说过的,单纯是他嫌弃,死活不准我再那样跟他说话。”柱间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笑过之后,他看向缘一的目光更加亲切了,仿佛找到了知音。
他带着几分经验之谈的自豪说道:“我跟你说,斑啊,他其实是个内心很敏感的人,有些话你不跟他说明白,不说透彻,他就容易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嗐,说起来,宇智波一族的人,大多都有点这样,心思细腻又骄傲,把真实想法藏得很深——没有宇智波朋友的扉间,什么都不懂。”
说到最后,柱间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要是有尾巴,估计此刻已经翘上了天。
缘一沉默不语。
柱间看着缘一,目光如炬:“说起来,缘一,这些心里话,你可曾对严胜说过?”
缘一被问得一怔,他垂下眼帘,轻轻摇头:“没有。”
“这怎么行!”柱间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你把这些话都憋在心里,严胜怎么可能明白你的心意?”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风。
忽然,他在缘一面前蹲下,双手重重按在少年肩上,眼神炽热如燃烧的火炬:“听我说,缘一。把你方才说的心之所向,把你心中所有真切的感受,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一次说不通就说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宇智波一族的人啊”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他们表面冷若冰霜,内心却比谁都在乎真挚的情感。只要你坚持不懈,用最真诚的心去打动他,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对你敞开心扉。”
一直静默的缘一听到这里,抬起头来。那双通透的眼眸中仿佛有星火闪烁,他轻声追问:“当真?”
柱间展颜而笑,那笑容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般灿烂夺目。他郑重地拍了拍胸膛,声音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千手柱间,言出必行!”
翌日,火之国大名府大殿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只不过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从宇智波诗换成了千手柱间。
严胜端坐在案几后,手边堆叠着尚未批阅的文件。他的目光先是淡淡扫过缘一,随即定格在柱间身上,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千手族长,你带他来做什么。”
柱间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严胜,是这样的。昨天我和这孩子聊了聊,他的真心打动了我,我决定来帮他说几句话。”他清了清嗓子,“你看啊,你大哥斑身边,有一个我,是千手。”他刻意在“千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二哥泉奈身边。”柱间说到这里,眼神飘忽了一瞬,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但很快又挺直腰板,语气变得坚定,“也有一个我们千手一族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虽然扉间和泉奈见面不吵架就算和平,但好歹也算在“身边”了吧?他这可没撒谎!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我说的没毛病”的表情:“你看,你大哥二哥身边都有我们千手的影子,唯独你,宇智波严胜,身边还没有一个千手,这跟你两位哥哥比起来,多不合群啊!”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是木质笔杆承受不住骤然收紧的力道发出的呻吟。
严胜握着文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虎口处青筋隐隐浮现。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森然冰凉的刺向柱间:“千手族长,你确定要这样类比?”森*晚*整*理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请我大哥过来,我们当面好好对质一下,看看事实是否真如你所说?”
柱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冷汗“唰”的就下来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宇智波斑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以及他得知自己“教唆”他弟弟后可能发生的恐怖场景——他绝对会被盛怒的斑追着砍的。
“咳咳!那、那个”柱间连忙摆手,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悻悻道,“严胜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解决问题要成熟一点,别一有事就找家长哥哥嘛!”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缘一,眼神疯狂示意:快!该你上了!说点好听的!
在柱间的催促下,缘一向前迈了一小步。他并没有立刻看向严胜,而是微微垂着头,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能听到窗外隐约的风声。
终于,缘一抬起了头。
他没有像昨天跟千手柱间说的那样直接宣告心里话,也没有执着的再喊“兄长”,他的目光清澈而专注,径直迎上严胜那双带着审视与不耐的眸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的道:
“我知道我的出现很唐突,我的坚持在您看来或许毫无道理,甚至是一种困扰。”
“您拒绝我,是理所当然。千手与宇智波的隔阂,家族的立场,个人的意愿每一条都足以将我的靠近定义为错误。”
他的话语逻辑清晰,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透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通透与沉稳。
“但是。”他的睫毛轻颤了两下,那双纯净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坦荡的赤诚,“错误与否,是旁人界定的标准。而我的心,它自有其认定的方向。它告诉我,您就是我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是我想要追随的兄人。”
“我并非祈求您立刻承认我,接纳我。我只是希望,您能允许我,留在能看到您的地方。”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恳求,却并不卑微,“我不需要您为我做什么,也不需要您回应什么。您可以像忽略一阵风、一片落叶那样忽略我。我只会安静的跟随,不会给您增添任何麻烦。”
“我只求一个能够看见您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他说完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执着生长的小树,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半晌,严胜握着笔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分。那冰冷的眸光,产生了一丝极微的波动。
他说:“”
***
或许是缘一那双纯粹的眼睛让严胜想起了某个遥远的瞬间,或许是柱间那番强行扯理的话语触动了他,又或许是连日公务带来的疲惫削弱了他的判断力——总之,在缘一说完那番话后,严胜竟鬼使神差的说:
“随你。”
虽然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严胜就后悔了。
然而不等他收回这句话,千手柱间高兴的惊呼一声“好耶!”,接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装模作样的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真是太好了,严胜!”柱间泪眼汪汪道,“我承认,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没有心的人,还担心过你会不会走上歧路。但现在经过这件事,我承认你是个好人!”
严胜:“”
首先,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其次,千手柱间承不承认他是好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斑——”柱间话音未落,嘭的一声白烟闪过,人已经用瞬身术消失在大殿内,生怕慢了一步严胜就会反悔。
留下严胜头疼的看着面前眼睛骤然发亮的男孩。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盛满了星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让严胜到嘴边的反悔之言又咽了回去
算了。
反正他不会管他的,缘一想跟就跟吧。等这孩子尝到跟在身边的无趣和冷漠,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
缘一是达成心愿了,千手一族却因此闹翻了天。
“族长疯了!竟然让缘一留在宇智波身边!”
“万一他们对缘一下手”
族老们群情激愤,缘一的父母更是忧心忡忡。千手柱间费尽口舌,好不容易才将激动的族人暂时安抚下来。
“我以千手族长的名誉发誓。”柱间站在议事厅中央,神情严肃郑重,“缘一绝对不会有事。”
说完,他转向缘一的父母,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但请相信我。而且,那孩子有必须留在严胜身边的理由。我向你们保证,我会保护好他。”
来自族长兼忍者之神的承诺,总算让缘一的父母稍微冷静下来。但母亲依然红着眼眶:“那我们能不能离缘一近一点?至少让我们偶尔能看看他。”
于是,千手柱间做出了一个让他肉痛无比的决定——他拿出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积蓄,含泪在火之国都城买下了一栋房子,让缘一的父母住进去,离缘一近些。
小缘一,为你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柱间捧着干瘪的钱包,欲哭无泪。
火之国都城的房价确实不便宜,毕竟是一国之都。但以千手柱间的身份和收入,本不该如此拮据。
这就不得不提千手柱间那个众所周知的爱好了:他嗜赌如命,且赌运极差,被各大赌场老板亲切地称为大肥羊。
别误会,并非有人做局坑他,而是千手柱间的赌运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差。连宇智波斑都曾对此表示纳罕:“能在赌桌上输得这么彻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如此几天过去,大名府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千手缘一白天准时出现在严胜身边,静悄悄的跟在一米开外,不闹也不吵。
严胜批阅文件,他就安静地坐在角落;严胜外出,他就保持距离跟在后面;严胜与人议事,他就站在门外等候。
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严胜身边的人自然十分惊讶。他们不方便直接询问严胜,只好拐弯抹角的向严胜的亲信打探。
被问得最多的宇智波雅树:“远房亲戚。”
其次是宇智波诗,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然后给出同样的答案:“远房亲戚。”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亲戚!还以为是私生子呢!
不过既然能被严胜带在身边,说明这孩子对严胜来说应该很重要。于是,一些想要讨好严胜的人开始把主意打到缘一身上。
“小公子,这是最新鲜的丸子,您尝尝?”
“小少爷,这是火之国最新的玩具”
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辈,缘一的做法是——一声不吭的拒绝。任凭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他都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专注的望着严胜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些想要对严胜不利的人也盯上了这个“软肋”。
然后他们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哪怕缘一如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精英上忍。几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想要挟持他,结果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反杀了。
至于严胜有没有关心过这些问题。只能说他想过,但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而当他得知缘一独自解决了所有麻烦时,心中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松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酸涩的嫉妒。
要知道和他不同,缘一是完全没有前世记忆的转生。年仅八岁的缘一,还是个小孩子的缘一,竟然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如此完美,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这种天赋,这种与生俱来的强大,一如往昔。
说完缘一的白天。
当夕阳的余晖将大名府的飞檐染成金红,一天的事务暂告段落,严胜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眼望去,那个静默的身影依然立在殿门外的光影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仿佛一尊忠诚的石像。
缘一确实严格遵守了他的承诺。
白天,他如同严胜身边一道无声的影子,不打扰、不询问、不靠近,只是存在。
当严胜专注于案牍之时,他便在角落静坐,或是凝望庭院中的枯山水,眼神空茫,不知在思索什么;当严胜起身走动,他便悄然跟上,步伐轻捷,始终保持三步之遥。
不过等夜幕降临,去处便成了现实问题。
缘一本来的打算,是在都城某个能遮风避雨的角落随意栖身——他对此并无怨言,只要能在白日见到兄长,风餐露宿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都城外就是森林,森林里什么资源都有。
但这个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两天。
这日傍晚,当他如同前几日一样,准备默默跟随严胜离开大名府,然后自行寻找过夜之地时,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是他的父母。
“缘一!”母亲快步上前,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仔细打量着他,“你这几天还好吗?”
父亲则抱了抱他:“柱间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他出资在都城置办了一处宅子,让我们暂时住下。这样,我们就可以离你近些了。对了,你要来住吗?”
缘一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泛起一丝微澜。
“好。”他轻声应道,然后顿了顿,“对不起。”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孩子一边愧疚道歉,一边又不改,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
到最后,除了纠结烦闷的严胜,局面似乎可以算得上皆大欢喜——
柱间虽然钱包大出血,但自觉办成了一件大事,维护了族内安定,也兑现了对缘一父母的承诺,走在路上都忍不住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缘一的父母悬着的心落下大半,能在都城安顿下来,时常看到儿子,知晓他安然无恙,这已是最好的情况。
而缘一本人,更是心愿得偿。白日能守在兄长身边,夜晚有安稳的居所,也不必让父母过度忧心。
严胜嘛
雅树:“清理出来的那房间还用吗?”
严胜:“我有说要用吗?”
雅树:“好的,我知道,您只是心血来潮,没有别的意思。”
严胜:“闭嘴,然后,滚。”
雅树:“好勒!”——
作者有话说:扉间:大哥!缘一和严胜相差二十多岁,跟你和斑不一样,你能不能别出馊主意!!!
柱间:忘年之交嘛!扉间你没有宇智波朋友,你不懂。
扉间:我#¥!#
[撒花]
第83章
火之国都城的夜晚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涌动。
——五大国大名暗中串联已达十年之久:从他们手中权柄被宇智波严胜以绝对力量架空的那一天起,这场漫长的复仇就在阴影中悄然酝酿。
如今,他们自认为终于等到了绝佳的时机, 一个足以颠覆当前秩序、刺杀那位“摄政王”的机会。
然而,他们的一切谋划, 在严胜眼中如同透明。
宇智波诗执掌的情报网络并非虚设, 其触角深入世界各地。更何况火之国大名本人就在严胜的眼皮子之下, 他的一举一动,连同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联络,都如同摊开的卷轴,清晰的呈现在严胜面前。
只是, 严胜选择了漠然视之。
一方面, 他确实懒于理会这些在他看来如同儿戏的阴谋;另一方面, 他现在急需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看着那些人忿忿不平、对他恨之入骨, 暗中密谋重新夺权的计划他倒想看看,这些蝼蚁究竟能翻起怎样的浪花。
反正,他最近实在是无聊透顶
最初推动严胜走上“统一”道路,以强权缔造和平的动力,源于积累功德拯救缘一的执念。
如今,功德还清, 缘一也已安然转世,那支撑他行走于这之中的巨大动力骤然消失。一切都结束了,他对“统治世界”、“引领和平”这类宏大叙事失去了兴趣,甚至萌生了退意。
他曾向最信任的两名心腹——宇智波雅树和宇智波诗——透露过这个想法。
雅树闻言, 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焦虑:“我的少爷啊!您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 “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若此刻抽身,引发的绝非简单的权力更迭,而是席卷天下的巨大动荡!届时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您又能独善其身到几时?我当然知道您实力强大,无惧宵小,可世人不知!即便他们知晓不敢来犯,但若这世间因您的离去而陷入混乱、变得糟糕透顶,您难道能完全置身事外,不受丝毫影响吗?”
相较于雅树基于利害关系的劝阻,诗更关心严胜本身。
她轻声问道:“为什么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感到厌倦了吗?”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垂在袖中的手已悄然握紧,眼底深处凝聚起冰冷彻骨的杀意。
别让她知道是谁或是何事让严胜大人萌生去意,否则,她定会让对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面对诗的询问,严胜沉默,内心一阵茫然。
他一开始转生于此世,满心只想终结这无谓的生命,从未想过要认真活下去。
是这一世的母亲,那个坚韧的女子,死死拉着他,求神拜佛,呕心沥血或许,他终究是被那毫无保留的母爱所打动,才放弃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后来,他勘破了转生的真相,知晓了缘一为他付出的代价。
他最不愿亏欠的人就是缘一,于是开始疯狂的压榨自己,试图偿还这份因果,哪怕因此力竭而亡也在所不惜。
但很快他发现,无论如何节省时间、透支生命,积累功德的速度都远远不够。于是,他开始有意识的保养这具身体。
他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死了就都完了。
再后来,便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