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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府中, 过院上阶,来到了前厅厅门口。

路上展昭说了西夏探子的事情,又提及了襄阳, 白玉堂心里揣着事情,一时忘记跟展昭说今日太后派人来开封府给他行赏一事。

院中光影斜落,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只见风吹过,树影婆娑, 突然显得十分安静。

两人心里难得平静了起来,又觉得眼前这风平浪静的时刻让人有些恍惚。

展昭忍不住去瞧白玉堂,见他侧颜如玉,精致的脸颊轮廓,勾人心魄的眼儿, 随风吹散轻飘的墨发在此刻都变得十分的清晰,于无声中烙在了他的心上。

“你俩这么快就回来了?”一道温润的嗓音含着笑将这抹沉静揉碎, 随风一道飘散得无影无踪。

“先生。”展昭收回了目光, 看向来人, 浅勾唇畔, 原在不知不觉中透出凝重的神情也消失了。

公孙策缓缓走近。

他将那柄玉如意用红绸布盖着, 盛在雕刻松柏福寿双字的紫檀木托盘上, 双手捧着紫檀木托盘一路走来。

白玉堂看着公孙策掀开红绸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展昭双手垂在身侧没吭声, 不知道在想什么, 笑容竟渐渐掩去了一二。

公孙策没发现展昭的变化,走近两步上了台阶。

他笑得很温柔,眸中的光纯粹明亮,余晖落在三人身上, 也浸润着碧透莹亮的玉如意。

公孙策道:“这东西寓意好,你俩自个留着。”

白玉堂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因为这玩意是太后赏的,没办法拿出去兑换成银两,所以这狐狸才会当着猫儿的面来玩这一出。

可想归想,白玉堂看着公孙策这软绵绵的笑意,没胆说出来。

倒不是五爷真没胆,而是这好歹也算是猫儿的“娘家人”。

白玉堂的思绪飘的有些远,展昭比他先一步动作。

展昭接了托盘,又跟公孙策道了谢,这番祝愿的心意着实价值千金。

公孙策点着头,笑容依旧。

展昭侧过头来睨着白玉堂看:“不错呀,太后赏的?”

白玉堂一愣,话已脱口而出:“猫儿,你怎么知道?”

展昭沉了眼,神色略显凝重,只觉得现在拿在手上的是烫手山芋,可公孙策送来,加上那番他此生为之追求的祝语,展昭接受了。

现在每日的事情已经叫他俩应接不暇,如今展昭更觉得有暗潮凝聚变化成汹涌的海浪向他们袭来,不将他们淋个透彻誓不罢休。

几人沉默中,展昭开了口:“宫里人都知道,今日太后这赏赐可是与皇上提过的,可谓大张旗鼓,至于嘉义公主在不在旁……”

展昭就此止住,也不知道心里的这股不痛快怎么突然就涌上来了,撕破了他温润如玉的文雅气度。

眼下三人立在厅门口,除了远在府衙大门处站岗守卫的两名衙役之外,依旧没听见其他人动静。

渐渐临近的暮色在展昭欲言又止的话中更显浓厚。

公孙策也嗅到了一丝不妥,并不是来自展昭,而是这赏赐背后,会不会迎来另一番天意。

白玉堂心里像是落了一粒极轻的石子,虽毫无份量,可膈应得慌。

这一遭在上一世着实没发生过,白玉堂此刻也无法得知这赏赐背后的深意,但是见展昭如此,他只能打趣道:“猫儿,你家五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世人皆知的事,你从现在起可得好好小心看紧了!”

展昭捧着托盘正色盯着他,道:“就怕是看紧了也没用,还是得拿捆龙索捆紧了才行!”

两人顾不得公孙策在场,这刻盯着彼此的双眸,刹那间像是黑夜里的原野上突然着起了数不尽的火星。

这火星渐渐汇聚,以燎原之势蔓延,灼得彼此的心口骤然发热发烫。

公孙策微微侧过了身,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一句。

这般深情款款,好歹顾及下他这个还在场的大活人啊!

也就是这会当着公孙策的面,两人是站在前院的厅门前,但凡换了个地方,白玉堂都得伸手扛着人进屋把事儿办了。

展昭平素眸森*晚*整*理色温柔,像是阵春风,所及之处,能勾醒埋藏在寒冬腊月里的丝丝暖意。

可今日这眼神,硬得慌,白玉堂与之对上思前想后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渐渐地便瞧出了里头的占有欲。

白玉堂不由心情大好,唇畔的笑忽然变得格外的勾人,缠绵的眼神仿佛能将展昭全部包裹住。

他走近,在展昭肩侧微微俯首,用着近侧连公孙策都听不见的声音对展昭轻叹着:“猫儿,捆龙索也没有你腰带好使……”

白玉堂温热的气息勾着展昭的耳廓发痒。展昭的视线也跟随着白玉堂的贴近逐渐拉近,这点热明明是在他的耳边,却直直落进了心底,烫得他胸膛发热,后颈酥麻。

这耗子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撩拨他!

察觉到那点热的时候,展昭耳尖便红了,这会更是面染榴花色,让一旁公孙策恨不得自己当场被人打晕,总比站在这里又不能直径离开得好!

白顺从外面赶回来正好碰上这一幕。

这沉寂的气氛像是结了一层霜,下边却裹着沸沸扬扬的热气,连白玉堂的眼尾都熏出一抹绯色。

公孙策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突然出现的白顺,眼睛都亮了。

这会无论谁突然出现,都是从天而降将解救公孙策的福星!

但白顺对此却毫无察觉,他低头走过来候在台阶之下道:“五爷,明日大夫人他们便准备启程回去了,今晚请您和展大人到醉日阁用餐。”

说完,白顺稚嫩的脸庞上露出笑容,又看向了公孙策。

暮色渐临,夜风也掺上了凉意,墙边的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

公孙策忙道:“时辰不早了,你俩动身去吧。”

展昭将玉如意送回房,特意褪下官袍收起了腰牌,换了身白玉堂在万顺布庄替他定做的袍子。

这套还是展昭第一次穿,藏青色的衣袍,衣襟和下摆皆捻着银丝绣出亮眼的白,白玉堂还特意挑了质地上乘的腰带,当中的别有用心让展昭有些脸热。

二人前往醉日阁,一路俱是和睦的景象。

花灯盛会的第二夜这才刚开始。

路上,展昭说白玉堂疏于公务,上边有心让他管理花灯夜的治安,这才第二日就懈怠了。

白玉堂挑着眉,周围五颜六色的花灯汇聚起来的光影落在他眉眼之上。

“昨夜皇上出宫,碰巧画舫失火,两城巡检使冷汗直流,今夜特意加派了人手。”白玉堂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百姓们,手上空落落的,觉得自己似乎少了把折扇在手。

行至醉日阁所在的这条长街,本就络绎不绝的百姓们更多了。

人潮拥挤中,白玉堂忽然抓住了展昭的手,侧过头低语:“爷将这事交给晏霄,误不了。”

展昭因着白玉堂的靠近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呼吸,他心头微动,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白玉堂脸上撇开。

展昭轻声说:“你心里有分寸就行。”

他们在人群里肩碰着肩,衣料摩擦着,在这光影蹁跹的夜里拾起不为人知的欢愉。

这欢愉藏得深,像蛛丝般紧紧缠绕在心口,让人酥痒难耐,却不得不在此刻遮得严严实实。

展昭耳后根烫得吓人,不用看也知道,被白玉堂有意揉捏的手掌肯定也是通红一片。

展昭指尖绵软无力,只能由白玉堂继续牵着,像极了白玉堂不甚中药那夜,他为之舒缓后的状态。

在彼此若有若无的撩拨中,两人看见了醉日阁楼外的灯火。

白玉堂带着意犹未尽的笑瞧了展昭一眼,缓缓将手松开。

展昭脸上的绯红不同寻常,正处在努力恢复的状态中,对白玉堂的打量视若无睹。

展昭了解白玉堂,他若是搭理,对方只会越得寸进尺。

皆是熟客,门前招呼客人进门的小二恭敬地将两人迎进门。

没瞧见萧蹊南,满脸含笑的萧掌柜从柜台后绕出来,给白展两人请安。

白玉堂挥手示意,萧掌柜立即带着两人上楼。

还是那间雅间,里头的几人均已落座,萧掌柜将白玉堂和展昭带至门前,笑着离开,下楼吩咐准备上酒菜。

窗台上的小盆栽里结着绿梅的花骨朵,屋内焚着香,窗户开着一半,微凉之中透着些暖意,叫人很是清醒。

白玉堂和展昭跟大嫂和几位哥哥问了安,徐庆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展昭过来坐。

酒菜很快就备齐,待酒过三巡,谁都没开口提明日启程回去的事。

白玉堂知道兄嫂主意已定,难以更改,便没有多说挽留的话。

徐庆盛情难却,一直点着他和白玉堂如今的关系说,陪着徐庆已经喝了好几杯酒。

白玉堂剥了小半碗虾仁给展昭压酒,抬眸之际见展昭双颊染红,那双眼里更是氤氲蒙蒙。

白玉堂对徐庆道:“三哥,明日就回去了,小心宿醉头疼。”

展昭拣着碗里的虾仁蘸着辛辣的酱料送入口,他唇畔的笑一直就在,这会更是忍不住。

辛辣的味道将涌上来的酒意压下了三分,可这会展昭依旧微醺。

半晌没说话的卢方突然开口:“老五,你三哥就是这性子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劝得住,就得让他尝尝苦头。”

徐庆酒劲上来,满脸涨红,抬头咧着嘴笑,摆明是醉了。

众人不知道徐庆喝了多少杯,但他手边独属于他的那一坛酒差不多已见了底。

“明日要是头疼小弟就不回去了,陪着老四在汴京城再多玩几个月。”徐庆靠向了蒋平,蒋平笑着拿着羽毛扇给他扇凉风。

徐庆打了个酒嗝,双眼看向了卢方:“再说你们又不直接回陷空岛,不是也要去金华……锦堂兄弟那里吗?”

白玉堂眸色微亮,诧异间看向了卢方和闵秀秀——

作者有话说:更新慢,大伙攒着看也行。

谢谢支持的亲们~

第152章

卢方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动声色地拂过身边闵秀秀的袖摆。

暂不回陷空岛,改道去金华白家港见白锦堂是闵秀秀认真思虑一番后当即决定下来的行程。

闵秀秀停筷,也明白卢方的示意, 只是她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笑着抿了半杯酒,仿佛今夜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料定醉酒的徐庆会将此事说出来。

白玉堂薄唇紧抿,忽然觉得大嫂含笑喝着酒的这一幕时间过得分外的漫长。

漫长到他原本浮在心尖的诧异与不安渐渐平复了下来。

展昭吃菜的动作也停了, 他面颊还染着红,似乎都渗进眼尾里了,在这微醺的状态里跟白玉堂一样都安静地看着闵秀秀。

隔着半阖的菱窗,楼下人声鼎沸,安静下来的雅间内只闻徐庆醉后酣睡的鼻息声。

卢方瞧了眼蒋平, 蒋平收起了羽毛扇,无声之中示意韩彰与自己一道将徐庆送回客房去。

白玉堂搁在桌上的手缓缓转动起了酒杯, 展昭在桌下突然捉住了白玉堂另一只手的手腕。

白玉堂转着酒杯的手停了, 他将展昭的手反握住, 紧紧揉捏了几下。

他宽慰着展昭, 无声却又显得分外有耐心。

韩彰和蒋平一左一右扶着徐庆离开了, 雅间的门重新阖上。

楼下的喧嚣热闹如旧, 闵秀秀的淡笑随着酒香渐渐隐去。

她很认真地看着白玉堂, 陈述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五弟, 这次大嫂之所以会亲自到汴梁来, 就是锦堂和芸妹所托。”闵秀秀转眼看了会展昭,将声音放轻了一些:“这事儿,也该让他俩知道。”

闵秀秀和卢方自己亲自承受住了这波冲击,深有体会, 所以觉得让白玉堂和展昭一道随他们同去跟白家大哥大嫂见面,属实不是上策。

展昭感觉方才吃完虾残留在嘴里辛辣的味道都消失了,他和白玉堂十指紧扣,互相成为彼此的依靠。

展昭还记得上一世白玉堂带他回白家港,可是在叫白玉堂亲自领教了一回黎芸手中鞭子的滋味。

白家那位嫂嫂也算是个江湖儿女,娘家是走南闯北开镖局的,不知师承何处,使得一手好鞭。

闵秀秀见二人没说话,一脸语重心长的还想开口,只见白玉堂垂眸点了点头。

“让大嫂为小弟和猫儿费心了。”白玉堂心里不是滋味,念着卢珍如今才一岁由奶娘带着在陷空岛上,大嫂却要为了他和猫儿的事情来回奔波。

闵秀秀眼中温柔流露,笑着叹道:“都是一家人。”

展昭也想说什么,被闵秀秀含笑望过来的目光止住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展昭原本有些上头的酒劲在大嫂这让人宽心的笑容中渐渐缓了下去。

闵秀秀拍了拍卢方的手背,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卢方欲言又止,最后搔了搔贴在脖颈间的衣裳领口,道:“老五你置着那屋子又不住,拥月居还堆着好些东西呢,你带着展……展弟去挑挑,都是干娘、大嫂还有哥哥们的一些心意。”

是了,那随着闵秀秀一起进了汴京城的半马车厚礼都是大伙精挑细选出来给白玉堂心上人的。

闵秀秀在路上还曾言要不趁机就把婚事给办了,哪里知道白玉堂这心上人“非同凡响”,竟是被他自己纳入“死对头”名单中的御猫展昭!

世事无常啊!

白玉堂闻言抬头:“这事干娘也知道了?”

展昭挺直了背脊竖起了耳朵,无形的压力立即将他罩了个彻底。

闵秀秀道:“得亏干娘这一次赴老友的约去了,若是一同来……”

闵秀秀突然噤声,握住筷子慢条斯理地又吃起了菜来,好像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一般。

白玉堂是那位江宁婆婆五个干儿子中她最疼爱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他年龄最小,而是从小没了爹娘又不知怎么养成了孤僻执拗的性格,让江宁婆婆很是担心,所以无意之中对他更偏爱了几分。

几人心知肚明,干娘若是接受了皆大欢喜,不然估计得直接气晕过去。

从醉日阁离开前,白玉堂已经吩咐了白顺

先回拥月居打点。

白顺这几日旁的都没做,夜夜跟在白玉堂身边做着准备热水的活。

他心里直纳闷,天这么凉,还洗得这么勤快,干爹果然没说错,五爷洁癖严重着呢!

花灯长巷内,白玉堂牵着展昭的手往拥月居走,两人被拉长的身影交叠重合着,亲密无间,像是情人间的抚慰。

今夜的风掺了寒意,展昭轻嗯出声,感觉鼻梁上好像落了一滴什么。

这颗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展昭高挺的鼻梁下滑,凉凉爽爽,那些被他抑制在体内的酒后的燥意都变得分外清晰了。

白玉堂驻足看着展昭,眸光捕捉住了这抹豆大的晶莹。

白玉堂伸手为他拭去,指尖抹开了这片凉意,他却在当中感受到了展昭身上的温暖。

白玉堂望了望天,在花灯光影的簇拥之下,苍穹更显深邃寂寥。

白玉堂看不见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挂在天际的月亮也不见了痕迹。

“下雨了。”展昭道。

白玉堂嗅到了空中蔓延开来的湿寒,感觉这将会是一场暴雨。

“爷就说今儿这风怎么寒了许多。”白玉堂往前走,顺手拢紧了展昭的衣袖。

展昭耳尖都是红的,手臂在白玉堂细指的抚经之下窜上了一股酥麻,又直溜溜地窜过他后颈,最后聚在了心尖上。

展昭觉得心里燥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赶路途中得知暴雨将临的缘故。

拥月居大门口,白顺备着把伞站在台阶上来回张望着。

寒气加重的夜风肆虐着墨发,家家户户门庭前的花灯都像是要被吹散了,它们互相拍打着,裹着呼啸的风声发出击响,白玉堂和展昭的身影也在这时出现在了白顺的视野当中。

白顺当即下了阶梯,迎上去着急道:“爷,你们可算回来了,风雨要来了。”

白玉堂觉得今夜与猫儿急行别有一番滋味,他还来不及回味,蓦地被白顺这一腔调碎得无影无踪。

白玉堂冷眼扫过白顺,雨在这一刻已经下起来,淅淅沥沥打湿了地面,不消片刻已经倾盆如注。

两人拥着一把伞回到后院房中,身上均已湿了一半。

庭院的地板上已经淌起了水,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今夜的花灯盛会中止,漆黑的夜空骤然闪过一道白亮,闷雷紧接而至。

白顺原本还开着窗户正在给屋内通风,白玉堂看见那在暴风雨中似要摇摇欲坠的窗子赶紧走过去拉近关上。

白顺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屋伺候,转念又想了想,竟不知道哪根筋搭上了,青涩的脸蛋上蓦地一红,忙垂首往一边退,边退边道:“小的就在偏厅候着,爷早点歇息。”

白顺心口砰砰直跳得厉害,逃进隔壁偏厅都感觉胸腔内还在打着鼓,这鼓声一丁点都不对闷雷示弱。

白顺只留下一小扇厅门打开,披着件厚袄子遮风将厅内的小火炉烧热。

他搬来了靠椅将瘦小的身子掩在门扇后,竖起了耳朵听着雨声。

静夜雨声嘈杂,展昭走过去将房门合上,门上突然放大了一抹身影,他还来不及转身就被白玉堂宽厚的胸膛抱了个满怀。

白玉堂扒拉着展昭肩上的湿袍子,藏青色的衣袍被打湿,颜色愈发浓厚了。

白玉堂的呼吸很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蛊惑:“猫儿,衣裳湿了。”

展昭心尖颤着,在白玉堂的怀抱里,受其引诱。

“脱了吧。”白玉堂细声说着。

他的眸光落在展昭泛红的耳尖上,流连忘返后忍不住微张薄唇,将其衔住。

展昭在这一刻腿都要软了,终于明白今夜这躁动的来源。

今夜的白老鼠似乎变成了一只白狐狸,一遍又一遍的撩拨着他的心。

展昭咽了咽嗓子,在这欲拒还迎中还想给自己留一分薄面,他极力隐忍着,不想让白玉堂看出半分。

他勾住白玉堂的衣裳,探手也摸到了雨水打湿的地方。

展昭侧过脸,眼角的红印在屋内光烛的照应下愈发明显,这双眼适时氤氲起水雾,漾起了余波,搅得白玉堂心神荡漾。

“你也……”展昭艰难中开口,才吐露出两字,便被袭来的热吻吞没了。

白玉堂用力将人转过身来,展昭的背被抵在了门上,他的腰被白玉堂的手紧扣住,潮红已经从耳后根渐渐弥漫开来。

白玉堂的吻霸道火热,压的展昭直喘不过气来,只能逸在嗓间发出轻“唔”声。

今夜的狂风太大了,房门也迎合着雨声吱呀作响。

床上铺了厚厚的被褥,两人早将看礼物一事抛至九霄云外,在昏黄烛影的笼罩下,两人亲密无间,每一寸都无比契合。

白玉堂炙热的胸膛贴着展昭的后背,他将这弯月紧拥在怀里,烙上独属于他白玉堂一人的印记——

作者有话说:有删减,就这样吧。

第153章

翌日, 天朗风轻。

风拂帘幕,庭院还留着昨夜暴雨冲击过的痕迹,匿在枝叶间的晶莹揉碎了抹抹日光。

房内, 深陷在被窝间的人渐渐醒来。

展昭只觉得腰酸颈疼,他懒得不想动,混乱的思绪才恢复清明的一瞬却探手摸到了身边空无一人的被褥。

白玉堂很早就起身离开了拥月居,此刻已经送着闵秀秀和卢方、韩彰三人出城了。

徐庆宿醉,头疼欲裂, 与蒋平一道留在了汴京城。

展昭不清楚这会是什么时辰,他一觉醒来浑身绵软无力,盖着锦被陷在柔软暖和的被褥间,脖颈上还留着青青紫紫的余印。

他眯着眼瞅着窗口的白亮,外面是枝叶的阴影, 在这分外安静的空间内,展昭觉得身上的疼也若隐若现。

白玉堂没叫白顺进来收拾屋子, 房内依旧都是他俩的味道, 展昭沉浸其中, 双颊染着酡红, 眼睛都水汪汪的。

白玉堂昨夜太狠了, 一点都没收敛住, 展昭不仅累, 还又酸又疼, 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白玉堂回来时, 白顺将一切东西准备妥当后还候在偏厅。

白玉堂走近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问了句:“没醒?”

白顺轻轻拨动着脑袋,也愈发小声道:“五爷,小的没听见动静。”

没有房内人的召唤,白顺哪敢进屋, 除非不要命了。

白玉堂摸了摸袖口,吩咐白顺下去,等会再送些清淡的食物过来。

白玉堂动作轻缓地将房门推开,展昭原本睁开的双眼当即闭上。

白玉堂反手阖上门,扬起唇角笑了笑,走近道:“怎么不叫人,顺子在门卫候了好久了。”

展昭还是这趴着的姿势,松开的墨发柔顺地散落在脸颊旁,遮住了泛红的耳尖。

他闭着眼,也能察觉出白玉堂走近的动作。

白玉堂在床边坐下的一瞬,展昭忽然将头转了过去,似是有些赌气的意味搁在里头。

展昭闷声道:“不想让他看见。”

展昭不想任何人看见他这份模样,除了……除了白玉堂。

白玉堂从袖口拿出了一瓶精致细小的膏药,坐在床旁没立即出声,他打开放在了一旁,才伸手过去将展昭揽过身来。

这一动,展昭筋骨欲裂,感觉像是受了内伤一样。

白玉堂小心瞧着展昭的面色,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展昭抓住了白玉堂的手腕,将一觉醒来后剩余的所以力劲都凝聚在了指尖上,他红着眼尾盯着白玉堂,紧紧扣住白玉堂手腕子,在对方皮肤上留下了淡红的指痕。

白玉堂将手落在展昭的发顶,吻着怀里的人,一脸餍足。

展昭没力气躲,仰颈算是回应,白玉堂的力道越来越重,直直压下来,将他堵在被褥里。

唇齿相离间,白玉堂藏着眼里的劲儿将呼吸喷洒在展昭的耳畔:“家里没药,昨夜只是给你擦了身子,先把药抹了。”

展昭浑身一紧,他觉得休息一会就好了,那该上药的地方着实太让人觉得羞耻了。

“听话。”白玉堂温柔的嗓音响起,抚过展昭的后背,宛若又变成了一只大白狐狸。

那双手已经探进被褥间,才暖热的指尖触到了展昭,这一刻,被掀开遮羞布的展南侠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白玉堂天微亮就起身回了开封府,时辰尚早,他想回院拿了药再去醉日阁送大哥大嫂出城,只是没想到那剩余的膏药少的可怜,白玉堂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公孙策。

公孙策起了,正披着厚袍子蹲在院子里照顾那些娇贵的稀罕草药。

突然瞧见眼前的一抹白,公孙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知道昨晚两人没回府,所以当下有些疑惑,道:“……这么早?”

白玉堂抿着的薄唇渐渐松懈,说明了来意。

公孙策笑着瞅了他一会,白玉堂如同针扎,立在原处却不能走。

公孙策擦着手,拢紧身上的厚袍子转身进了屋,没过一会就走出来将东西丢给了他。

公孙策瞧着白玉堂拱手欲退的步伐,笑眯眯道:“学生给你多备点,昨日充入库房的赏银足够。”

白玉堂欲言又止,走得更快了。

白玉堂跟展昭说起这事自然不敢提后边公孙策说要给他再多备点膏药的话,只能含糊过去讲了重点,说大哥大嫂已经离开了。

展昭衣裳整齐地坐在了桌边,腰后还有些泛酸,身上的印记被衣裳裹得一丝不露。

白顺站在桌旁将粥端上来,小心翼翼头也不敢抬。

白玉堂接过搅着瓷勺给粥散热,一边看着正襟危坐的展昭。

白顺行了礼离开,展昭才眯起眼儿轻揉着太阳穴。

“先吃东西。”白玉堂舀了勺粥吹凉递到了展昭嘴边。

展昭鼻尖嗅到了香味,睁眼看退出去的白顺也没在房外候着,这才没有犹豫地张嘴。

白玉堂安静地看着展昭,那双凤眸中藏了太多情绪。

他喜欢这样看着展昭不挪眼,也喜欢展昭在他面前的任何一个模样。

白玉堂觉得这世界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再拥有这样的满足感。

展昭眉宇平静,在白玉堂的注视下缓缓伸手将瓷勺拿到了自己手中。

“我自己吃。”展昭撇开脸不去看他,还有最后一点倔强。

白玉堂有过一瞬间的愣神,他抓不住方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光亮,反应过来笑道:“你先吃,爷先出去看看。”

展昭无声点了点头,示意他去,一口一口吞咽着粥。

白玉堂在房外放缓了脚步,捂着逐渐涌上寒颤的心尖,那无法愈合的心伤在日光下暴露无遗。

他拧眉深吸了口气,才沿着长廊走远。

展昭这时候才有空环顾屋内,这里远没有陷空岛上那般奢华,白顺在自家五爷的吩咐之下将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花梨木的雕刻家具,屋内也不再是迎合白玉堂喜好的单调白色。

这是一种家的感觉,处处充斥着“爷要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宣读。

白玉堂回来时手上拿着两个锦盒,展昭倚在桌旁正揉着背,见白玉堂进屋了才赶紧撒开了手。

他不想让白玉堂瞧见他的不适,这种不适只会让他在玉堂面前更显羞窘。

白玉堂看见一旁的粥碗都空了,心里满意,这才将锦盒给展昭,随即在爱人身旁落座。

“礼……”展昭睁大了眼睛,明亮的眼眸中漾起了光,像春日里的汴河水波。

“你先看这个。”白玉堂将其中一个锦盒推过去。

展昭笑着打开,发现里面的红软垫上静静躺着一对金手镯。

“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白玉堂在展昭的目光下开口:“大哥说,他当年心仪大嫂,所以也送了一对金手镯给她。”

展昭眼底有光在闪烁,又发觉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他抚着金镯上的纹路,细细想起了许多事情。

展昭曾也收到过这样一对金手镯,那是上一世玉堂带他回白家港见过白锦堂之后的事情。

白家嫂嫂也有一对,这是白玉堂母亲在生下两个儿子之后花重金打造出来日后送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这一世,白玉堂顺道回白家港时将金手镯提前拿了出来,他不想自己再多收藏一年了。

展昭徐徐开口,声音很轻,差点淹没在窗口的风声中:“你做什么?”

白玉堂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爷下聘来了。”

展昭呼吸急促,心口滚烫,白玉堂说的很认真,眼睛里边还溢着笑。

白玉堂接着把另外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张于展昭而言十分珍贵的房契。

展家祖宅。

这事是白玉堂赶在展昭生辰日回来之前办好的,费了好些功夫自不用想。

展昭曾想过,他在开封府当差,凭着这微薄的月银自己活成一个几百年的老妖怪看能不能把展家祖宅给赎回来。

展昭眼底的泪渐渐涌上来,悬在眼眶边上,白玉堂像是毫无预兆地冲他放了一箭,正中心窝,疼得展昭胸口紧闷,鼻尖又酸又涩。

白玉堂也红了眼,凑过去问:“够吗?”

他的呼吸与展昭的气息纠缠起来,却没将吻彻底落下去。

白玉堂的目光还停在展昭近在咫尺的脸上,像是在等展昭的回答。

够吗?

他耐心地用眼神询问,掩盖住了迫切。

展昭落泪,泪眼婆娑间笑了起来。

他拥紧了白玉堂,将脸埋在白玉堂的脖颈间,泣不成声。

白玉堂抚着展昭后背,心疼死了。

他心疼自己,更心疼展昭。

两人皆是远赴他乡习武,父母早逝。

可展昭远比白玉堂还惨,他是直接家破人亡,父亲和兄嫂皆亡在了疫病肆虐的筠州,展家祖宅被典卖,母亲丧命于寻夫寻子的途中。

窗外的风有些凉薄,日光耀眼却没有一丝温度。

展昭在白玉堂怀中,将这两世未与人倾诉的伤心事哭了出来。

只有白玉堂懂他,无需只言片语。

展昭的发从白玉堂指尖柔顺地滑过,白玉堂拥着怀里人,轻声道:“聘礼收了,五年后的今天爷要和你成亲。”

“为何要五年?”展昭抬头看他。

白玉堂的衣襟都被猫哭湿了,他拭着展昭脸上的泪痕,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脸颊,温柔道:“你心急?那早知就把大哥大嫂再留几日,今日就能开始筹备,三日内就能成亲。”

“太赶了。”展昭将人推开,把两个锦盒都搂进怀里,痛哭一场后他如今心里好受了许多。

白玉堂委屈地看着他:“猫儿,你不要爷了?”

“你蹲下,背我。”展昭睨着他。

白玉堂从命,毫不犹豫地在展昭面前背过了身。

展昭扑倒在他肩背上,因为不小心牵扯到身子只能闷着嘴揪眉忍着疼。

“回哪?”白玉堂起身,颠着背上的人,明知故问。

“回开封府!”展昭抓紧了锦盒,这一刻,他已经化身成了势在必得的将军。

白玉堂背着展昭走在长街上,回程路上被开封府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地跟着。

府衙大门口守卫的衙役远远瞧着那一大批开封府群众拥着两人而来,心里吓了一大跳。

展昭的俊脸露在阳光之下,今日难得大胆了一回。

公孙策听到消息出来的时候也吓了跳。

白玉堂背着展昭登上台阶进了府衙大门,一干百姓被拒之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展大人受伤了!”

公孙策信以为真,随着二人进去后盯着白玉堂严肃道:“怎么回事?”

展昭红着脸从白玉堂后背上滑下来。

白玉堂回答的也严肃:“他跟人打了一架,没赢。”

王朝张嘴,眼神在两人之间遛了一圈,当即薅了把想开口说话的赵虎的头发。

赵虎一脸烦闷,王朝又截住了闻声而来的庞煜,拉着人回院继续练武。

公孙策瞅着白玉堂,眼神嫌弃死了,跟你打了一架!——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文。

第154章

昨夜送走一场惊雷暴雨, 今夜皎月星辰都冒出了头,卧在浮云间,若隐若现。

裴墨手持庞统的令牌, 带着两个衣着换成普通便服的暗卫从开封府走了一遭。

公孙策将裴墨的来意请示了包拯,得到包拯首肯后方才领着三人去停尸房。

沉寂的街道上红灯笼打着旋,三人带着尸体从府衙后门离开,不留痕迹。

严昀手段毒辣,好些时日以前被慕薛送进大理寺的几批犯人如今没几个活着。

这仅剩的五人还是被严昀下破了胆, 不愿遭罪欲咬舌自尽,被严昀叫人把牙齿都给拔得一干二净。

严昀近来待在大理寺的时间也长了,欲留着这五个人慢慢玩。

严昀得知他要来这会深夜还在大理寺坐着,裴墨让暗卫抬着尸体进了大理寺,严昀吩咐衙差把几个囚笼打开, 让这五人出来辨认。

五个人披头散发,嘴皮都干裂了, 还全都被拔了牙, 一张嘴全是风, 说起话来没一句清楚的, 偏偏还凑巧一齐发声, 裴墨皱着眉头, 感觉在听鬼声呜咽。

严昀兴致颇好地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 太师椅上铺了层雪白的绒毛褥子, 衬得他身上的红裳愈发地妖冶, 这是严昀用来欣赏囚犯生不如死的模样时专用的靠椅。

看裴墨揪着眉头,面对这些聒噪刺耳的声音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严昀心里竟然有些愉悦。

裴墨猛吸了口气,摇头摆手, 转身对已经翘起腿来的严昀道:“你,你来。”

裴墨上战场行,却不是审人的料。

严昀缓缓起身,落在裴墨脸上的视线被他慢慢挪开,脸上的笑容也随着他的举动渐渐淡化。

严昀一靠近,这五个人就眼眸发颤,警惕且夹杂胆怯地盯紧了他,抓着手腕上的铁锁链发出触碰的脆响慌张地往后退,恨不得直接钻进囚笼里。

裴墨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严昀到底做过什么竟令得他们如此恐惧。

严昀折磨人不手软,但面对死人可没半分,他修长的指尖缓慢垂下点了点身边的尸体,眸色异常温柔。

“慢慢说清楚。”严昀凉薄的嗓音响起。

这五人不知不觉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汗水黏凌乱散落的发,乱糟糟的糊在脸旁,他们跪下拜着严昀,争先恐后的开口。

裴墨从几人口中得到了庞统需要的答案,对严昀点了点头。

严昀让随裴墨来的暗卫把白布蒙上,将尸体抬了出去。

那五个阶下囚迅速钻回了囚笼,即使拖着沉重的枷锁,动作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严昀送裴墨从大理寺牢狱出来,今夜看上去心情不错,没有再回去玩“严刑逼供”那一套。

夜里霜重,风吹得角落里的枝叶发出飒飒声。

暗卫已先一步离开将尸体交还给开封府。

裴墨此时还要拿着腰牌去太师府找庞统复命。

两人一起从大理寺大门离开,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直接到了长森*晚*整*理街上。

街道上花灯璀璨,两旁鲮次节比的商铺酒楼内灯火通明。

看严昀没有直接回家的意思,裴墨便放慢了脚步。

汴京比边陲热闹太多,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裴墨看得眼花缭乱,又嫌此时两人都太过于沉默寡言,他突然转头盯紧了严昀,问道:“你审人有一套,教教我,说不定哪天在敌军身上用得着。”

严昀愣了愣,继而抬眼看向裴墨。

他见裴墨面色严肃,眸色清正,竟是真的在向他讨教如何审罪犯。

严昀想了想,落在裴墨脸上的视线缓缓下滑,停在了裴墨的身下。

察觉到这个打量,裴墨往旁侧挪开一步,与严昀之间隔出了两个人的距离。

严昀失笑,抬眸看他:“你躲什么?”

“不,不是,你这样瞧着我,我有些心慌。”裴墨不假思索地说完又赶紧解释:“就感觉你把我当成那几个囚犯一样。”

严昀身上的红衣逐风飘荡,宽大的袖摆落在璀璨的花灯里,还有他明艳的笑容。

“你过来,我告诉你用的什么法子审人。”严昀招手笑道。

裴墨鬼使神差地凑了过来,安静地侧耳聆听。

严昀这只不知道弄死过多少人的手突然轻轻落在裴墨的腰带上。

毫无预兆!

裴墨惊觉时耳畔已经响起严昀故作温柔的嗓音:“男人嘛,最在意的不就是那点东西?”

严昀落在裴墨腰间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裴墨如临大敌,面色诡异地眯眼看了会严昀。

严昀还在笑,手已经慢慢收了回来,他指尖上洁净的指甲盖好似也晕染上了花灯的色彩。

严昀的笑映在五彩斑斓的花灯灯影之中,丝毫不逊色。

裴墨心情很复杂,同为男人,他瞬间明白了严昀严刑逼供时使用的手段,还真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点的残忍。

严昀歪着脑袋瞅他。

裴墨回过神来嘘咳了一声,神情已经严肃起来,他看了眼严昀迅速地撇开目光,一本正经道:“将军该心急了,我先回去复命。”

裴墨抖着庞统交给他的令牌,下一刻身影已经融于苍茫的夜色之中。

严昀也不恼,盯着裴墨使出轻功离开的方向看了良久,忽然掀唇笑了笑,背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开封府衙后院,几间屋子的灯都还亮着。

展昭身着里衣,披着白玉堂的狐裘大氅坐在桌旁,烛台上的橘色暖光映在他脸上,也晕染了狐裘大氅领口处雪白的绒毛。

展昭眉眼温柔,正抿着唇看着两个锦盒里的东西。

屋内时不时响起“哗啦”的水声,靠窗处置了两架锦绣屏风隐约隔绝了视线,白玉堂坐在浴桶之中正在沐浴。

“猫儿,你在做什么?”白玉堂仰头出声道。

展昭回头瞧了屏风处一眼,虽然看不切实,可屏风之后白玉堂仰着脖颈伸手的举动可是行成一道暗影浮在了屏风之上。

“收拾东西呢。”展昭把那装着房契的锦盒盖上,拢了拢肩膀上的狐裘大氅起身将锦盒收进了衣柜里。

展昭没什么值得收藏的东西,更别说藏东西的地方了,他将白玉堂交给他的房契一如既往地搁在衣柜的角落里头。

白玉堂拿热面巾抹了抹脸,突然从浴桶内起身,他一站起身来,这屏风就无法将人全部遮住。

“明日再收拾。”白玉堂盯着衣柜前的展昭看,即使知道对方披着狐裘大氅,可里边只着了一身里裳。

“穿这么点,先上床暖着。”白玉堂抬腿跨出了浴桶,带起一连串的水声。

展昭闻声转过来,白玉堂已经将亵裤穿上,披着亵衣袒露着胸膛从屏风后走出来。

展昭抱着金手镯愣了一瞬,不等白玉堂再开口,果断抬步往床边靠近,转眼间便踢了靴子上了床。

白玉堂随意顺了顺长发,对展昭这自觉的举动挺满意。

白玉堂走近,接过展昭递过来的狐裘大氅挂在床边的衣架桩子上。

展昭的视线收不住似的,盯着白玉堂的胸膛一直瞧。

白玉堂刚用热水沐浴完,这会肌肤上还泛着薄红,没完全擦干的水珠挂在身上莹莹闪光。

屏风后浴桶里的热水白玉堂明天再叫人处理,反正这个时候他是没打算再唤白顺进屋收拾。

白玉堂在床边坐下,展昭靠着床头给他掀开了被褥的一角,示意人也进被窝暖暖。

白玉堂背过身伸手将床下两人的鞋子摆好,展昭抬眼一瞬间盯住了白玉堂亵衣上的图案。

展昭伸手摸了摸他亵衣后背上的绣样,道:“怎么你衣裳上还绣了只这么大的猫?”

白玉堂回过身来,微微一笑,凤眼之中含着情波:“你穿的时候没发现你衣裳后也有只大老鼠吗?”

展昭反过手探了探后背,果然也摸到了绣线的纹路。

展昭顿时热了脸,对白玉堂的这点小情趣心知肚明。

白玉堂整着身前的衣服,也不系上,一边看着展昭道:“早知让万顺布庄的绣娘把猫绣在前面了,这样搂着爷才好入眠。”

展昭瞥眼看着他,落在被褥上的手突然用劲把被子扯了上来,将白玉堂结实的胸膛严严实实盖了个彻底。

白玉堂顺势滑进被褥里,伸手将展昭的身体抱住。

“不过绣哪都一样,爷如今每夜都能搂着正主入睡。”白玉堂说完便安静了下来。

他仰脸盯着展昭看,看他面颊渐渐染上绯红,眼底流光夺目。

展昭将金镯放进锦盒里,白玉堂又伸手拿了出来,他抓着展昭的手腕欲给人带上。

展昭眉头揪了一下,他看金镯上雕着繁杂的花纹,层层叠叠绵延交辗地将金镯覆盖住。

展昭缩了缩手:“这该是女子戴的,赠予展某,日后怕是要蒙尘了。”

白玉堂不理会展昭的躲避,他抓紧了展昭的手,一意孤行地将金镯子套了上去,戴在了展昭的手腕上。

这金镯虽然是女子戴的,可白玉堂给展昭戴上也不觉得费劲。

展昭晃着手左右看了一会,道:“还是取下吧,我收起来。”

白玉堂突然拉住他双手紧捧在胸膛前,缓缓闭上眼假寐,轻声道:“那就晚上戴着,只戴给爷一人瞧。”——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文。

第155章

天色朦胧。

展昭是被白玉堂吻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隐隐能感觉得到手腕上金镯的存在。

映入眼帘的是白玉堂柔顺的墨发,唇上的温热趁着展昭思绪回笼之际滑到了他颈项之间。

展昭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 突然吃痛地轻“唔”了一声,白老鼠的利齿在他颈间留下个清晰的印记。

展昭看不见,但知道绝对红了!正如他此刻浑身隐隐发烫一样。

白玉堂舔了舔唇,仰起头露出一张笑脸,唇上还泛着水润的光泽。

“猫儿, 早。”

展昭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定格在白玉堂的唇上,他不受控制地抿了抿唇,像是意识到什么迅速地将视线转开,只是没过一会又偏脸瞅了过来。

展昭努力地将自己的气势捡起来,睨着白玉堂道:“精神挺足?”

白玉堂眼底泛起了笑意, 宛若浪花般朝展昭席卷而去,带着阳光之下朝气蓬勃的力量。

他长臂一揽, 不由分说将身前的展昭带得更近, 随即微微动身紧贴了过去。

展昭眼眸微凝了一瞬, 倏忽红了脸。

白玉堂身体的炙热触及到展昭, 正似脉搏般隐隐跳动着, 在华丽的锦被之下, 翘首以待。

展昭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都有些被这炙热熏红了。

白玉堂愈发对自己这副年轻的身体感到满意, 他坏心眼地看着面前的人, 凤眼内含着袅袅情波, 将热气呵在展昭脸颊旁:“你说足不足?”

展昭喉咙紧缩,这热气喷洒在他脸颊上,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

白玉堂突然擒住展昭带着金镯子的手腕,展昭避无可避, 被白玉堂牵着手拉了过去。

……

白玉堂剑眉微蹙,脸上尽是欢愉,他的眼睛像是被水雾晕染,微微张着嘴,红润润的唇舌勾住了展昭的视线。

展昭凡心已动,耳后根一片深红,他闭上了眼,鬼使神差地凑近。

展昭一动,白玉堂便再无法自持镇定,勾住了展昭的下巴吻了过去。

……

展现此时俨然成了一只红皮猫,即使察觉到白玉堂的打量也不敢与白玉堂对上视线。

展昭虽紧抿着唇角,可看上去并无往日那般拘谨不安。

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展昭略显从容地将指尖上的残留物都蹭在了白玉堂的裤头上,只是一直没抬眼瞧白玉堂。

“……”白玉堂哑然,好一会才调侃着笑道:“猫儿,你别太坏。”

展昭神情未变,将被褥之下的手掌又搁在白玉堂身上擦了擦。

白玉堂眼神危险,爱死展昭这副红着脸还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动静,对面几间屋子里都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声响。

展现看白玉堂还窝在被褥里,不禁道:“还不快起来收拾干净。”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此时流露出来,就像是两个谋合做了坏事的人正在努力想办法毁灭行事的证据一样。

白玉堂潋滟的眸光落在展昭红润的脸颊上:“要不要爷把你一道收拾了?”

展昭在白玉堂说话的空闲里已经在床头坐起身,他伸手从床里拿出锦盒压在了白玉堂俊俏的脸蛋上,随即将手腕上的两个金镯子一一取下来。

展昭垂眸看着白玉堂,说:“等会拿上画影陪展某过几招,看谁收拾谁。”

“爷的俊脸都被你压扁了。”展昭洁白的手腕子就在眼前,白玉堂目不转睛地盯着瞧,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展昭手腕边虚划了一道。

“岂不正好?免得出去沾花惹草。”展昭脸上的绯红此时已不复存在。

他盖上了锦盒顺手将盒子塞进了枕头底下,心里还惦记着白玉堂昨夜拉着他手说的话。

晚上戴着,只戴给爷一人瞧。

白玉堂瞅准时机立刻翻身下床,试图将这个话题就此中断,只是才走出两步,还没来得及站到衣柜前,便听见展昭传来一句冷飕飕的话。

“白五爷,那副银铃手环呢?你放哪了?”展昭起身坐在床边,伸手拿了件衣裳。

白玉堂心里咯噔一响,迅速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拿了套干净的里裳转到了屏风后头更衣。

展昭就这样安静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白玉堂心虚地舔了舔嘴皮,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想着他现在对猫儿瞒着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事实,就十分的没底气。

白玉堂笑得不太自然,低眸动作迅速地换了条裤子,小声说:“爷正打算丢呢。”

展昭披着衣裳起身,一步步向屏风走近,歪着脑袋看他,问:“那就是还没丢?”

白玉堂沉默了起来,这样的猫儿让他心里好怕怕,可又让他情不自禁地心情大好。

展昭在意他会收下其他女人的东西,反复追问,其实就是心里吃味了!

白玉堂把换下来的脏衣裤丢进昨夜的浴桶里,展昭抬手搁在屏风架子上看他,说:“作为惩罚,等会你自己把浴桶里的东西都处理了,不准让白顺替你做。”

媳妇说话哪有不从的道理,白玉堂一改常态,委屈巴巴的望向展昭,企图用这双美眸让展昭回心转意。

展昭目光温和地看着白玉堂,他垂下手淡然一笑,缓缓退着步转过身,将披在肩头的衣袍穿上。

这便是没得商量,白五爷只能自己动手收拾。

展昭离开房间前也将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

王朝已经替展昭护送包拯上朝去了。

展昭这会出去巡街,等巡完一趟街下来走到宫门,还能赶上宫里散朝的时间,他再接包大人回来。

展昭没唤白玉堂同行,虽然白玉堂不愿讲那银铃手环的来历,可展昭自己有关两世经历一事也对白玉堂心存欺瞒,所以算是相互抵消。

展昭从墙上的双月银勾上取下巨阙,跟白玉堂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这收拾东西的事情也难不住白玉堂,只是让白顺在一旁看着好生为难,偏偏白玉堂还真不让他凑近帮忙。

白顺只能等着白玉堂把浴桶抬出房间后,将屏风挪到了角落,随即把弄湿的地板拖了一遍。

檐下还挂着随风飘荡的红灯笼,白玉堂忙活完才走进饭厅。

除去离开府衙的展昭和王朝,就公孙策一人没来,这会大伙分桌而坐,说说笑笑,正拣着自己喜欢的早点用餐。

白玉堂一进门落座,边上的笑声就莫名其妙地轻了许多。

白玉堂没在意,或者说都没察觉到这些与展昭无关的事情。

雪昙雪滚滚的身子从厅门口突然间窜进来,将正抬腿准备跨进厅门的白顺吓了一大跳。

雪昙直接撞在了饲主的白鹿皮靴上。

白玉堂察觉到脚边有东西,低眸淡淡瞥了它一眼,收回视线后继续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