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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把另外一只靴子麻利地穿好,立刻比我又高了12,她刚刚低垂下她那刷得又浓又黑的睫毛,想要站在更高的层面继续训斥我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她。 那是我今年,哭得最久的一次。我的鼻涕毁掉了顾里的一件细山羊绒短毛大衣。 我搬去了崇光之前居住在苏州河边上的那个酒店公寓。 我走进熟悉的大堂,熟悉的楼道,按下熟悉的十八楼的电梯按钮,走进熟悉的门。 我脑子里不断地闪回着当年我穿着廉价的运动帽衫,背着单肩包,踩着三叶草球鞋坐在走廊里等着崇光交稿的片段。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酒店公寓里的住客来了又走,去了又回,无数的旅人驻足之后又出发前往新的人生。 而我,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房间的家居摆设看起来完全没有变化,西班牙皇室专用的品牌床垫依然被他随随便便地放在地板上,床上还是他洁癖般偏爱的白色床单和被子枕头,地板上散落着的各种文艺杂志和画册依然能够证明他还保留着当初的审美和阅读趣味,而没有彻底沦为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空虚的性感模特。唯一不同的是阳台上放了几株绿色的植物,其中有一棵冲着夕阳小心翼翼地开出了一朵米白色的花。 我在夕阳混沌的光影里,恍惚中像是看见了曾经的崇光,他一头黑发,穿着干净的白t恤坐在地板上打着《光环》,等离子电视机里显示着炸药横飞、枪林弹雨的画面,他听见我的脚步声,于是在昏黄的空气里转过头来,冲我笑了笑,漆黑的眉眼像是中国画里的黑墨,描绘勾勒般鲜明俊朗,他整齐的牙齿和柔软的嘴唇依然是记忆里的模样,他乱糟糟的黑发看起来有种蓬松的活力。他朝我张开手臂,招呼我过去:“小助理,你又来催稿啦?你得先陪我打一盘游戏哦。” 我转过身,把脸埋进现在金发碧眼、肌肉健硕的陆烧的胸怀里。 迎面而来的旧时光景,将我击溃成一盘散沙。 他的手在我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仿佛和着空气里某种听不见的旋律。 那种感觉,那种仿佛沉浸在旧梦中无法苏醒的感觉,又来了。 周末的时候,崇光去北京拍一个平面广告去了。我在家里煮咖啡。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暖洋洋的咖啡香,这种带着炭烧的气味,驱走了秋日的寒意,我隔着玻璃窗,眺望着脚下在夜色里波光粼粼的苏州河。 两年前,苏州河的这边是世贸广场和来福士,几乎是整个上海除了外滩和东方明珠之外,人最多最闹腾的市中心,无数摩天大楼在这里扎堆,无数地铁线路在地下彼此争夺、仿佛昆虫铸造起复杂的巢穴。但一河之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