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露娜努力不窃笑。
他简短地点头,然后转过身去。他把笔记本放在堆满白色薄纱的架子上,然后花了好长时间才翻到一张空白页。
露娜解开马靴的鞋带,慢慢脱掉裤子,享受着吉迪恩突然的害羞。
“当你帮你的父母时,你经常做这样的事吗?”
仿佛他意识到她现在只穿着内衣,他并没有转身看她,只是清了清嗓子,“做什么?”
“帮人量尺寸。”
“我只量过克里西达的尺寸。”这个回答似乎让他冷静下来。他从肩膀上扯下尺子,转身面对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不让它们向下移动一英寸。“准备好了吗?”
“嗯。”露娜踮着脚尖,试图抵御空气中的寒意。
他拿着灯走近。“我从上到下量。”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说话的方式让她想象他以一种……非垂直的方式向下对她进行测量。显然,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吉迪恩僵住了,张开嘴想澄清他的意思,却咳了一声。
他把灯放下,放在测量块上,将她笼罩在温暖的光线下——“以便更好地看到我的伤疤,”露娜心想——然后开始测量。
他的动作很快,让露娜意识到他有多么熟练。她忍不住将他的手和他弟弟的手进行比较。亚历克斯的手就像音乐家的手:宽阔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像一首歌曲一样优雅美丽。
吉迪恩的手强壮、粗糙、满是老茧。既能握住枪,又能把女巫拖进牢房,显然还能给女孩量尺寸。
他从未笨手笨脚地碰过她的皮肤,仿佛他尽力避免除必要之外的触碰。
为了在测量胸围时分散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露娜说:“我希望亚历克斯告诉我你是一位熟练的裁缝。如果你做成的衣服和你的草图一样漂亮,我早几年就应该雇佣你了。”
“克里斯不会让我为你工作的。”
他说话的方式,把年轻女王的名字——克里斯,而不是克里西达——让露娜觉得有些奇怪。
“她不会让我和你说话的。”吉迪恩后退,把数字记在笔记本上。“不过,我曾经给过你和你的朋友们上过茶,只是你没有注意到我。”他回到露娜身边,这次将皮尺缠绕在她腰部最细的部分。“那是在克里西达一次聚会上,在荆棘庄园。”
因为记不起来这件事,她抬起头,发现吉迪恩的脸离她只有几英寸,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皮尺上。“如果你是她的裁缝,为什么要在她的聚会上端茶?”
皮尺松了松,但他并没有继续下一个测量步骤。
“当时我住在荆棘庄园。克雷斯把我从宫殿搬到那里,以便……更好地满足她的需求。那次聚会的晚上,我正在接受惩罚。”他粗鲁地用手梳了梳头发,“因为忽略了我的职责。”
露娜皱起眉头,正要问他什么意思,他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接下来是臀部。”
显然他不想详述。当皮尺环绕着露娜的臀部,将她拉向他的温暖,她试图回想起来:一个更年轻的吉迪恩·夏普,在她和朋友们闲聊时给她添茶。
但她记不起他,这种愧疚感在她腹中翻搅。
但是我为什么要记住他呢?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昵称上:克里斯。他是唯一一个这样称呼女王的人吗?
当吉迪恩离开去记下露娜的臀围时,她问道:“我并不怎么认识克里西达,她是个怎样的人?”
他一直弯着腰看着那本书,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回答。“她……”他终于说道,“美丽,迷人。”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梦境,声音低沉,“而且,强大。”
露娜突然想起了关于克雷西达和她卑微情人的那些传言,她曾经把这些当成愚蠢的八卦而忽略。现在她怀疑这些传言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吉迪恩说过他住在克里西达的夏宫,而且他的外貌确实养眼。
“如果你喜欢那种阴暗、忧郁、野蛮的类型,”露娜皱着眉头心想。
吉迪恩谈论最小的玫瑰血姐妹的方式如此不拘礼节,一点都不像一个曾经服侍过她的人,更像是一个跟她很熟悉的人。
或者跟她关系亲密的人。
露娜动了动身子。一想到他曾经和克里西达同床共枕,她就感到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果他曾经是女巫女王的情人,那么她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他可以察觉到最细微的线索。
“你见过岛上沼泽里的那种能吃虫子的植物吗??”
虽然他转身面向她,但他们之间还有几步的距离。露娜站在灯光的照射下,仍然穿着蕾丝内衣。吉迪恩站在灯光之外的阴影里,衣衫齐整。
然而,此刻,他似乎才是脆弱的一方。
“那些深紫色的花朵会诱捕并吃掉昆虫吗?”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
“克里斯就像那样,远看漂亮,引诱你靠近。你就像个傻瓜一样,乐意接近她。”他盯着露娜肩膀上方的空白处,表情憔悴。“只有当你被她吸引住之后,她才会露出她的真面目。但到那时,一切都太晚了。”
他与露娜对视。
“她已经把你活生生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