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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 狼

面左右摇晃着,像一个幽灵。我们走了很久,我的领路人终于站了下来。“咱们到家了,先生。”他用平静的语调说。篱笆门咯吱一声开了,几条小狗一齐叫起来。我抬起头来,借着电光,看见围了篱笆的宽大的院子中央有一座小屋。从一个小小的窗子里透出幽暗的灯光。守林人把马拉到台阶旁,便敲起门来。“就来,就来!”说话的是一个尖细的声音,接着是光脚板的走动声,门闩吧嗒一声开了,于是一个穿着小褂、腰系布条的十二岁光景的小姑娘带着提灯出现在门口。

“给这位先生照着路,”他对她说,“我把您的马车赶到敞棚里。”

小姑娘朝我看了看,就往屋里走去。我跟在她后面。

守林人的屋子只有一间,熏得黑糊糊的,又矮,又空空荡荡的,没有高板床,也没有间壁。墙上挂着一件破皮袄,长板凳上放着一条单筒猎枪,屋角堆着一堆破布,炉边摆着两个大瓦罐。桌上点着松明,一会儿可怜巴巴地亮一下,一会儿又暗下去。在屋子正中央,一根长竿的一端吊着一个摇篮。小姑娘把提灯捻灭了,坐到一个小凳子上,就用右手摇起摇篮,用左手摆弄松明。我朝四下里看了看——心里非常难受:夜晚走进农家的屋子不会是愉快的。摇篮里的婴儿又沉重又急促地呼吸着。

“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吗?”我问小姑娘。

“一个人。”她用勉强听得见的声音说。

“你是守林人的女儿吗?”

“是守林人的女儿。”她小声说。

门吱扭一声响了,守林人弯下头,跨进门来。他拿起地上的提灯,走到桌子跟前,把提灯又点着了。

“点松明恐怕您不习惯吧?”他说着,摇晃了几下他的鬈发。

我望了望他。我很少见到这样的好汉。他高个子,宽肩膀,身材好极了。那强壮的肌肉在湿透的麻布衬衫底下凸得高高的;那黑黑的拳曲大胡子把他那刚毅而严肃的脸遮住一半;在紧挨着的两道阔眉毛底下,一双不大的栗色眼睛流露着刚勇之气。他一双手轻轻地叉着腰,在我面前站了下来。

我向他道过谢,就问起他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福玛,”他回答说,“外号叫孤狼在奥廖尔省,常常把孤单而阴沉的人称为孤狼。———原注。”

“哦,你就是孤狼?”

我更好奇地朝他望了望。我常常听到我的叶尔莫莱和别的一些人谈守林人孤狼的一些事,附近的庄稼人都像怕火一样怕他。据他们说,能够像他这样尽职守的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