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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登岸便不登岸

不同。即使在沉默中,‘他们’也会寻找其他的意义。‘他们’就是这样的。盲目得看不到任何启示。”

教会和秘密警察的共同武器

没读过《傅科摆》的读者也可以从这一段引文中猜测得出:“他们”这一群所谓圣堂武士的传人,正如同《玫瑰名》里的盲眼老教士乔治,非但试图垄断知识的诠释权,更确信自身是知识或者权力唯一的合法拥有者乃至创造者。这个“他们”显然很容易令人联想起独裁政权的领导人及其所豢养的秘密警察鹰犬。

但是艾柯并没有肤浅到只想如奥威尔一般控诉极权政体。他的这两部小说都指出一个人类思考面向乃至思想史上所不能避免的问题:知识禁制与神秘主义(Mysticism)之间的关系。在《阐释与过度阐释》(Interpretation and Overinterpretation, 1992)这本论文集中,艾柯提到了公元2世纪出现于地中海盆地的《赫尔墨斯神智学》(Corpus Hermeticum)一书。此书所包括的十七篇论文出自众多作者之手,是以表达了近乎完全对反的两种世界观。同一本书中包涵了完全相左的意见,该如何调和、以避免抵触希腊理性主义原则之一的排中律(某存有物非真即假,无第三种可能)?用艾柯的话来说,即是:“如果书籍告诉我们真理(尽管这些真理会相互抵触),它们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将是一种暗示、一种隐喻。它们表达着与其字面意义不同的东西……为了能够理解书籍中的神秘信息,有必要去寻找某种超越于人类之外的启示:这种启示将由‘神性’自身通过形象、幻梦或谶谕的方式加以显现。然而,这样一种闻所未闻、史无前例的神性启示将不得不涉及下面这两个因素:一个至今仍然未知的神,以及一个至今仍然秘而不闻的真理。秘密的知识就是深刻的知识(因为只有藏于表面之下的东西才能永远保持其神秘性)。”如此一来——倘若艾柯所言不虚——为避免知识与知识之间的矛盾,真理便只能因一而再、再而三的诠释演绎以迄于无穷无尽。也正由于秘密和深刻之间画上了等号,便出现了两个必然的结果:其一是为了使秘密知识(拥有真理的无上权威)据为己有而导致的攫取世俗权力的斗争;其二是终极秘密因为势必无限推衍下去的缘故而变得根本不存在。

从这一点去看:中世纪教会和本世纪秘密警察的共同武器不是极权,却是神秘主义的思考方式了。“他们”,都盲得看不见任何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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