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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纪行

<h2>抵达</h2>

得知我要去新德里开会,一些去过印度的朋友纷纷打来了电话。他们叮嘱我一定要去医院注射三种以上的疫苗,我的一位研究生也持有相同的看法,她刚从印度回来,因为疟疾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最骇人听闻的告诫来自一位律师,据说他在新德里的大街上买了一瓶矿泉水,喝到最后却发现瓶底还有一条小鱼,而且是活的。他们建议我除了麦当劳什么饭店也不要进去。我对于所有这些建议一概置之不理。因为我从小生活在农村,从水缸里舀水喝,喝到小鱼的情景并不罕见。再说疟疾毕竟不是艾滋病,用不着过分担心。可所有这些传闻使我妻子的担忧急剧繁殖,她在互联网上徒劳地搜寻印度中心(我们即将落脚的宾馆)的相关资料,最后一无所获。她只得在我的旅行包中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神秘药丸和消毒剂,来抵消自己的忧虑。

诗人西川十年前曾到访过印度,他成了我们这伙人实际上的领导没有任何争议。他在旅途中不断向我们许诺说,一出机场就能看见牛和大象,我们只能信以为真。而实际情形所兑现的不是期待中的魔幻景观,而是这样一个真理:经验这种东西往往最不可靠。德里机场的准现代化设施已足以让西川为之惊愕了,只见他孤独地站在机场的出口处不住地引颈四望:“咦,他妈的,牛呢?”

一辆面包车带着我们向新德里进发。随着汽车颠簸的频率逐渐放缓,尘土的气味越来越淡,车窗外的街道、树木和房屋也显得越来越整齐。当汽车进入新德里的使馆区时,空气中已经能够嗅到鲜花和植物的清香,天空竟然蓝得有点儿神秘。新德里交警带着防毒面具执勤的传闻被证明是无稽之谈。

快到目的地时,我们才意外地发现,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面包车两边的后视镜居然都是闭合的。我们问司机为何不打开后视镜?他的回答与他流利的英语一样让我们印象深刻。“用不着,”他说,“后视镜打开了会妨碍停车”。

印度中心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店,不对一般旅游者开放。风景宜人,设施现代,据说是印度上流社会显达人士的宴游雅集之所。其建筑的印度风格一望而知,除工艺略显简单外,一切都令人赏心悦目。我最喜欢它的庭院,树木幽深,春花烂漫。成群的鹦鹉穿梭其间,回廊上花枝披拂,不时传来孔雀的啼鸣。

一天晚上,我和西川正在在餐厅外吸烟,五六名身穿迷彩服、斜挎钢枪的印度士兵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我们吓了一跳。我观察到西川并没有马上逃跑的迹象,也就故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