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6页

在冻带鱼浓重的腥臭中,和我就那么定了。那是一场漫长的恋爱。双方损耗都很大。一直想弄清我的谦让乖巧是怎么回事。他甚至起了颇大的疑心。他开始对我心里不踏实。我接受一些男人的殷勤,其中是好色也好,是真心发痴也好,我都随他们去。我懒得纠正他们。的小心眼使他专注,他不敢分心,怕我懒得拒绝这些男人,而让他们真占了便宜去。那样吃亏的就是他了。他决心结束这场持久的恋爱,和我结婚。婚姻使我们发现,和我那么玩得来,我们的学校离得很远,每天很晚聚在地铁站,从终点乘到终点,直到地铁停运。第二年他终于有了间房,我开始用一只电饭煲烧出一桌一桌酒席,供一屋一屋的熟人来吃。我们都属于一直可以读书读下去,一离开校园就觉得自己极废物的那类人。钱都是靠读书挣来的,虽然少得可怜,但除此之外我们不知其他任何谋生途径。和我的生活越来越安宁。接着我开始有了种嗅觉。我开始抄检他的日记和通讯录。疑迹是不少的,我撒起泼来,我和他先后打算放弃安宁的日子。其实我自己也不知该拿越来越安宁的生活怎么办。的每次外出对于我都是一段暗战,我被那些藏在暗中的女人们弄疯了。终于,我的一夜刑讯有了结果,说,是的。那时我们刚到美国。多么不地道:在异国他乡给我来了这一手。

说:“别闹了。我得活下去,我得有温柔。”

我的温柔呢?好像我该对我丧失的温柔负责?他不管我,重复那两句话:“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

从此我们有了另一种安宁。那种稍有和颜悦色就唬着对方的安宁。那段安宁挺棒,写完了论文,我得到一连串的“a”。乘着那段安宁,还写了不少散文,我从打得齐整的稿面上认出不同的纤纤素手或流利或夹生的电脑打字。她们还为他理发,为他买袜子、衬衫、线衣,使他常常五颜六色,风格迥异。一个陌生的、充实的渐渐没了我的份儿。

他看着此刻庞大的我,离婚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使他不自在。他说:“其实我还是很爱你的。”我微微一笑,曾经任人插队、任人献殷勤的态度又回来了。他又说:“还是争取把学位念完吧。你比我强,英文混混就混这么好。念出学位,将来……我也放心了。”

我点点头。那乖巧也回来了。我很明白。他的过意不去是短暂的。他把几件二手货家具和一台电视机留给了我,一再地说:“存款我一分都不会带走。”总共1520元钱,他也落个慷慨。我还是笑笑,懒得戳穿,这点收买实在不够漂亮。他以为我真的又乖起来,真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