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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这趟“拜访大名”行动, 不止他自己,还需要其他人手。

宇智波诗是必然要带上的,她忠心且能力足够处理许多琐事。宇智波雅树也不可或缺, 其心思缜密、处事圆滑,在与人交涉(或者说威慑与谈判)方面能起到重要作用, 且他知晓部分内情, 用起来顺手。

然而, 问题在于宇智波雅树目前身上担任得有职务,若要长时间抽调他离开,必须经过其真正的直属上级——也就是宇智波斑的批准。

说到斑

严胜瞥了一眼自己这“方寸之院”。他仍处于斑的禁足令之下。斑的原话是:“在你的身体状态恢复到我认为可以的程度之前,不准离开族地。”

想到这里, 严胜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得不说, 千手柱间那蕴含着庞大生机的力量确实惊人, 不仅填补了他之前过度消耗的生命力, 连那些因强行运转呼吸法和承受尾兽查克拉冲击而受损的脏器,也被修复得七七八八。

加上这几日他也算遵从医嘱,按时服用了久司开的调理药物,且没有进行任何高强度的训练。

故,客观来说,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应该足够了。

严胜起身去找久司。

久司正在整理药材, 一抬头看见严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顿时觉得胃部一阵熟悉的抽痛。他条件反射的不等严胜开口就抢先说道:“严胜少爷,我是不会给你做假体检报告的。”

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想被族长铁拳制裁。

严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微微蹙眉,盯着他看了两秒,语气中带着被误解的不悦:“我是这种人吗?”

久司:“”

你不是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前前后后替你做了多少次假报告、隐瞒了多少次伤势?你现在跟我装无辜?

久司内心疯狂咆哮, 脸上却只能憋得有些发青。

严胜仿佛完全没看到他的崩溃,继续用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想多了,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把检查报告写出来给我就行。”

久司看着他那张写满“我这次真的很老实”的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副理直气壮要求“实事求是”的模样到底像谁啊?前族长田岛大人虽然深沉威严,但也没这么嗯,难以形容。佳织夫人温柔细腻,更不是这种性格。

——等等。

久司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这小祖宗上面的两位哥哥,某种程度上也是这种调调?斑大人是绝对的强权与自我,认定的事情不容置疑;泉奈大人则是表面笑眯眯,算计起人来也从不手软。

都属于认为自己理所当然、没有错的类型。

所以严胜少爷这性格,是隔辈遗传?不知道隔了多少代,遗传了某个特别霸道自我、还觉得自己特有理的祖先?

久司在心里哀嚎的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药材。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吧,严胜少爷,请您坐下。”他拿出检查工具,开始任劳任怨的为严胜进行全面的体检。

一番细致的检查后,久司不得不承认,严胜这次确实没有说谎。他的身体机能恢复得相当不错,之前亏损的元气被柱间的力量填补了大半,内腑的暗伤也愈合良好。单从健康报告上来看,确实已经达到了可以正常活动、甚至执行一些不太过分的任务的标准。

但是!

久司作为医者的良心让他忍不住想要叮嘱:“严胜少爷,您的身体底子毕竟不同于常人,虽然这次恢复得不错,但最好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严胜一把拿过那份墨迹未干的、显示他身体“基本健康”的报告单,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和一句飘散在空气中的——

“多谢。”

久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剩下那半句“最好还是再静养一段时间,总不能把千手族长当无限续杯的充电器吧”堵在喉咙。

久司:“”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最终,他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一声更长更深的叹息。

罢了。

他操什么心呢?俗话说得好,人只要一操心,就有操不完的心。尤其是摊上这么一位主意正、还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主子。

反正报告是真的,斑大人问起来他也有据可依。至于万一出了问题就让那几位祖宗自己折腾去吧。

严胜没能在书房找到斑,转而去了训练场、会议室、乃至斑的住所等,皆不见其踪影。

他蹙了蹙眉,随手拦住一名路过的族人询问。

“斑大人?斑大人今天一早就和泉奈大人一同外出了,可能还没有回来吧。”

严胜抬头,望向天际。日头已然西斜,昏黄的余晖给宇智波的族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暮色。

这么说,是出去了一天都没回来?

严胜决定晚些时候再来找斑。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星子零星闪烁之时,斑和泉奈终于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族地,一个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个脚步声略显郁闷。

镜头上移,斑的神色一如往常,冷峻看不出情绪。而跟在他身后的泉奈,就不太对劲了:俊秀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嘴唇紧抿,写轮眼虽然已经隐去,但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消的绯红。

更明显的是,他衣袍的袖口和下摆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且沾着灰尘——这副模样,一眼便能看出绝对是与人动手切磋了,还是没占到便宜的那种,论据是他肉眼可见的心情差。

走在前面的斑因着弟弟一路的低气压,终于忍不住,略微侧头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淡淡开口道:“你跟千手扉间计较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到“千手扉间”这个名字,泉奈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又炸了。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那个死白毛!哥!最近村子里关于你的那些流言蜚语,说得那么难听,传播得那么快,绝对是他躲在背后搞的鬼!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阴险!”

宇智波斑会不知道村子里那些关于他的议论吗?他当然知道。且不论是否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单单是他行走在村里时,人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敬畏、恐惧,就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听到泉奈愤慨的指控,斑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轻飘飘的道:“他爱说,就让他说去吧。”

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让泉奈感到一阵无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换上了理性的口吻,暗戳戳的提醒道:“斑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放任流言传播下去,终究不利于你在村子里的威望和名声。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在意一下的。”

他希望兄长能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

可惜,宇智波斑的思维方式与常人迥异。他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带着绝对的自信与傲然:“假的,终究是假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毫无意义。”

泉奈看着兄长那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彻底没辙了。

他了解斑,很多时候斑并非迟钝到察觉不到暗处的阴谋诡计,纯粹是过于相信自身那碾压一切的实力,认为任何鬼蜮伎俩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因此常常选择放任不管。

这种做法也不能说错,毕竟斑确实拥有这样的资本。

但是,万一呢?万一哪天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呢?万一谣言发酵到一定程度,真的动摇了人心,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切实利益呢?

泉奈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算了。

既然哥哥不在意,那这些阴暗角落里的蝇营狗苟,就由他这个弟弟来替他扫清吧。总不能让那些小人真的以为宇智波是好欺负的。

就在泉奈暗自下定决心之时,严胜迎面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体检报告递向斑。

“斑哥,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请解除我的禁足令。”

斑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上面有久司的签名和详细的检查数据,显示严胜的身体状况已基本恢复,没有大碍。

他随手将报告收起。

一旁的泉奈在看见严胜的刹那,便闭上了还想继续声讨千手扉间的嘴,脸上的怒意和烦躁迅速收敛,换上了一副相对平和的表情。他不想让身体刚好的弟弟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和争斗操心。

斑抬眸,重新看向面前的幼弟。不知不觉间,严胜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时时呵护的病弱孩童。他的身高抽长了许多,身形虽依旧偏瘦,却挺拔如竹,站在那里,竟已隐隐与自己差不多高。

“就这么急着出去?”斑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严胜站得笔直,回答得一板一眼:“不论如何,你答应过的,身体恢复便可解除禁足。”

斑倒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做出了承诺,便会遵守。他只是想要确认严胜的目的。

“去哪?”

“都城。”

在地点上,严胜没打算撒谎,也撒不了谎,宇智波雅树的调动需要明确去向。但在目的上,可以适当的改一改。

迎着斑的目光,严胜将早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木叶村如今虽已建成,但我们忍者历来专注于任务与战斗,对于治理村落、与世俗权力打交道、乃至经济民生等事务,缺乏经验和了解。我打算去都城亲身体察一番,积攒些见闻和经验回来,或许能发现村子目前制度或规划上的一些不足,提出些有益的变动建议。”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果然,宇智波斑一听幼弟此行是为了木叶的发展,眼神霎时柔和了下来。他一直知道严胜心思深沉、颇有想法,却没想到他竟能考虑到这个层面。

他沉声道:“这些事情,目前有我和柱间,还有泉奈处理,你无需过多担心,安心养好身体才是首要。”

严胜语气坚定:“但我想帮忙。”

斑直视着幼弟那双深邃的眼眸,其中闪烁着他熟悉的一旦认定便难以扭转的执拗,沉默了片刻。

弟弟有这份心,且身体确实已无大碍,他似乎没有理由再强行阻拦。

“好吧。”斑松口,“我让人带你去。”

“不用了。”严胜拒绝,“村子初建,各处都急需人手,不必为我此行特意抽调人力。”他先是表明了自己顾全大局的态度,随即话锋一转,看似退让实则提出了自己的人选,“不过,如果斑哥实在不放心,一定要派人随行那就让宇智波雅树跟我去吧。他做事稳妥,我也习惯了他。”

斑闻言,沉吟起来。他是知道严胜排外且不喜与陌生人过多接触的性格的。

宇智波雅树此人,能力不错,心思细腻,更重要的是,他被严胜收服了,算是弟弟的心腹。由他跟随,确实会比派其他族人更能让严胜安心,也能更全心全意的协助弟弟。

思及此,斑侧头看向一旁的泉奈,询问道:“泉奈,宇智波雅树那边,最近可有什么紧要事务亟待处理?”

泉奈:“之前积压的物资清点和分配等紧急事务,他已经处理完毕,目前手头并无不能中断和换人的事情。”

斑点了点头,做出决断:“既然如此,那就让宇智波雅树跟随严胜去都城走一趟吧。泉奈,你去安排一下。”

“好。”泉奈应下,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严胜。

他同样担心弟弟的身体,也为弟弟愿意主动为家族和村子思考而感到欣慰,至于都城的危险有宇智波雅树跟着,应该问题不大。

目的达成,严胜心中微定,面上依旧平静。

出发时间定在明天。

宇智波雅树那边,有泉奈去通知并安排交接工作,无需严胜操心。因此,严胜只找了诗。

小女孩此时并未休息,就着月光默默练习基础剑术,动作一丝不苟。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收起武器,乖巧地站好。

“诗。”严胜语气平淡的道,“准备一下,明日清晨,随我出一趟门,去都城。”

“都城?!”诗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仿佛落入了星光,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她因为天生心脏有缺,母亲又与二把手宇智波泉奈关系不错,泉奈有心护她,是以她从未上过战场,也极少有机会离开族地。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那颗发育不良的心脏似乎自我修复了一些,勉强能够承受一定强度的战斗,但那时千手与宇智波已开始走向和解,紧接着便是建村,自然没了上战场的机会。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弱小。严胜基本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指导她,在他的“魔鬼训练”和毫不吝啬的“经验投喂”下,诗的实力突飞猛进,虽然年纪尚小,但已达到了宇智波一族中等偏上忍者的水平。

话说回来。

对于从未去过的、传说中繁华无比的火之国都城,诗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看着诗欢呼兴奋的样子,严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原本想强调此行并非游玩,但此刻,他不想扫了她的兴。

罢了。

他在心中默道。

见识风土人情、收集情报与执行计划并不冲突。他之前对斑所说的“去都城看看,积攒经验”也并非完全的谎言,只是隐藏了最深的目的。

玩与工作,完全可以两不误——至少对诗而言是如此。

“去准备吧。”他最终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严胜哥!”诗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她立刻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开始认真的收拾行装。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尚未完全散去。

诗已经背着一个比她人小不了多少的行李包,精神抖擞地守候在严胜的房门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丝毫看不出早起的困倦。

严胜推门而出,腰间佩着打刀,神色冷清。

“严胜哥!”诗高兴的喊道。

“嗯。”严胜颔首,“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宇智波族地门口走去。

清晨的族地很安静,只有零星早起的族人看到他们,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

族地大门处,一辆看起来不起眼但用料扎实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

马车旁,站着宇智波雅树。他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不带族徽版。当然,诗和严胜也是如此。

见到严胜和诗走来,宇智波雅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严胜少爷,诗小姐,一切已准备就绪。”

他的目光扫过诗背后那个巨大的行李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并未多言。

严胜的目光落在马车上。宇智波雅树立刻会意,上前掀开了车帘。

马车内部显然经过精心布置,铺着厚实柔软的垫子,足以缓解长途颠簸的疲惫。中间固定着一张小巧的桌几,桌几上摆放着几碟用油纸包好的点心和糖果,旁边还有一套干净的茶具和一个保温的水壶。

角落里整齐地叠放着薄毯。

——明显不是一辆普通的赶路马车,其舒适程度远超必要。

严胜瞥了宇智波雅树一眼。

宇智波雅树微微垂首,低声道:“此行路途不近,旅途劳顿,故而稍作准备。”

严胜没说什么,默认了这份细心。他率先登上马车,诗紧跟着爬上去,好奇地打量着车内舒适的环境。

宇智波雅树放下车帘,坐上了车夫的位置,轻轻一抖缰绳。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载着三人,驶出了晨曦中的宇智波族地,向着火之国都城的方向渐行渐远

三天后。

马车骨碌碌地行驶在通往都城的官道上,越是靠近,道路越是平整宽阔,来往的行人与商队也愈发频繁。

与严胜曾经去过的、靠近宇智波旧族地的台里镇不同,都城作为火之国的政治经济中心,盘查严密得多。

临近高耸的城门,车辆行人排起了队伍,一个个接受守城卫兵的检查。轮到他们时,一名穿着制式铠甲的卫兵上前,例行公事的伸出手:“路引。”

宇智波雅树早已准备妥当,从容的从怀中取出盖有火之国官方印鉴的路引文书,递了过去。

文书上清晰的写着三人的化名、来历(伪装成某地小商贾之家的人员)以及入城事由(探亲访友兼采买)。

卫兵仔细查验了文书上的印鉴和内容,又抬眼打量了一下马车和车上的三人。驾车的宇智波雅树气质沉稳,像是个可靠的管家或护卫;车帘掀开一角,露出的少年面容冷峻却难掩贵气;旁边那个小女孩正好奇的探头张望,眼神清澈。

看起来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卫兵将路引递回,挥了挥手:“放行!”

马车驶入巨大的城门洞,穿过厚实的城墙,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都城就是都城,其繁华程度远非台里镇那样的小地方可比。

宽阔整洁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售卖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人流如织,衣着光鲜的贵族、行色匆匆的商人、叫卖吆喝的小贩、以及虽然忙碌但面色相对红润的平民,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和脂粉混合的复杂气味,喧嚣而充满活力。

生活在这里的人,哪怕是最底层的平民,其生活水准和精神面貌,也远比外面的人要好上许多。

诗看呆了。她趴在车窗森*晚*整*理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世界,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第一次见到广阔天地的小鸟,充满了新奇与兴奋。

若非牢记着严胜的规矩和宇智波雅树的叮嘱,她几乎要忍不住跳下车,去每一个有趣的摊位前看个究竟。

宇智波雅树熟练的驾着马车,避开人流最密集的主干道,选择相对清净些的辅路行驶,同时低声向车厢内询问道:“严胜少爷,您计划在都城停留几日?”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传来严胜清冷的声音:“先定三天。后续视情况而定。”三天时间,足够他初步接触目标并完成第一阶段的观察与布局。

“是。”宇智波雅树应道,“那属下先去找一家合适的旅店订好房间,稍后再与您会合。”

“嗯。”严胜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于忍者而言,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查克拉感知敏锐的忍者,约定具体的会合地点并非必要。

每个人的查克拉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标识,如同黑夜中的灯火。只要不刻意收敛隐藏,在一定范围内,宇智波雅树便能轻易感知到严胜的查克拉方位,从而找到他。

这是一种比任何地址描述都更精准的定位方式。

马车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街角停下。宇智波雅树再次确认了严胜的指示后,便下车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前去寻找既安全舒适又不引人注落的落脚点。

严胜则带着依旧处于兴奋状态的诗,走下了马车。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静静地站在街边,漆黑的眼眸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诗乖乖地站在他身侧,努力克制着东张西望的冲动,但眼中的好奇光芒丝毫未减。

严胜的目光从熙攘的人流中收回,落在身边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雀跃的诗身上。他淡淡开口:“诗,你自己去逛吧。日落前要回来。”

他并不担心诗会遇到危险。

即使都城潜藏着权力交织的阴暗与龌龊,但以诗的身手,寻常的麻烦根本奈何不了她。哪怕真有不长眼的宵小之辈或仗势欺人之徒,最终倒霉的也绝不会是诗。他对她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真的可以吗?谢谢严胜哥!”诗欢呼一声,像一只终于被允许自由飞翔的雏鸟,瞬间汇入了人流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一个卖彩色风车和糖人的摊位前。

严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漫不经心抬手理了理自己并无褶皱的衣袍袖口。

周遭的繁华与喧嚣仿佛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周身那股冷冽而高贵的气质,与这热闹的市井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的并不突兀,仿佛他本就该立于众生之上。

***

严胜的计划已经做得相当清晰。

直接闯入大名府不是不行,但在这之前,他想先观察一下,以免后面暴雷。为此,他需要一个稳固、不易察觉的切入点,一个能够让他深入观察火之国权力核心,并悄然施加影响的身份。

而他上一世的出身与经历,恰好为他提供了绝佳的伪装。

——前世作为继国严胜,他不仅是强大的武士,更是正统的贵族出身,继承了一座城池,为统治一方的城主。如何仪态万方,如何不怒自威,如何用眼神和细微的举止彰显身份、让人不敢轻视这些早已刻入他的灵魂深处,无需刻意模仿,便能自然而然的流露。

他要利用的,便是这份融入骨血的高贵气度。

计划第一步:观察与融入。

严胜转身,朝着都城中最负盛名的、专为贵族和顶级富商服务的区域悠然行去。那里有最雅致的茶舍、最昂贵的料亭、最风雅的画廊和书店。

他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极为清静、门面低调却透着极致奢华的茶舍。门口穿着和服、举止优雅的侍者并未因他看似普通的衣着而怠慢——能在这片区域做事的人,眼力都非同一般。他们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位少年眉宇间的冷峻与贵气绝非寻常人家能培养得出,那是一种久居人上、掌控权柄才能淬炼出的气场。

严胜并未多言,只是淡淡的扫了侍者一眼。侍者立刻躬身,无声的将他引入一间临街的雅静茶室。

坐在茶室内,品着侍者奉上的昂贵香茗,严胜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街道上偶尔经过的、装饰华贵的马车或身着繁复礼服的贵族身上。他的耳朵却捕捉着茶舍内其他雅间隐约传来的、压低的谈话声。

话题无非是风花雪月、艺术鉴赏,但偶尔也会夹杂着对时政的微妙评论、对大名府近期动向的猜测,以及各个贵族家族之间的逸闻趣事。

他就像一块沉默的海绵,吸收着一切看似无用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他在观察这些贵族的言行举止、交流方式、乃至他们之间隐形的等级界限。

计划第二步:制造“偶然”的相遇。

连续两日,严胜都出现在类似的场合。有时在茶舍,有时在某家需要引荐才能进入的料亭,有时则在贵族们喜爱的郊外马场

——至于他怎么进去的,宇智波家祖传幻术。

严胜始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不主动与人攀谈,但偶尔与他人目光相接时,会流露出一种略带审视却又不会令人反感的、符合其身份的矜持点头。

他独特而耀眼的气质,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人猜测他是某个遥远封地大名的子嗣前来游学,有人怀疑他是没落的古老贵族后裔,总之,那通身的气派让人不敢小觑。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

时机逐渐成熟。

第三日,严胜选择了一家以茶道和园林闻名的顶级料亭。他知道,这里是不少真正掌权的高阶贵族和与大名府关系密切之人喜爱光顾的地方。

他坐在庭院廊下,面前摆着茶具,看似在欣赏枯山水庭园,实则感知全开。

终于,他等待的目标出现了:一位年约五十、气度威严、身着代表极高身份家纹羽织的老者,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从其他客人细微的反应和侍者无比恭敬的态度来看,此人在都城贵族圈中地位尊崇,且很可能经常出入大名府。

严胜并未立刻上前,他在等待一个最自然的时机。

当那位老者独自一人走向庭院深处准备欣赏一株名贵盆景时,严胜也仿佛恰好欣赏完毕,起身准备离开。

在回廊的转角,两人“偶然”相遇。

严胜脚步微顿,侧身让出道路,动作流畅而优雅,没有丝毫局促。他没有低头,而是以一种平等、略带疏离的目光看向老者,微微颔首,声音清冷而悦耳:“失礼了。”

老者果然注意到了这个气质非凡、面生的年轻人。他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倒没有因为对方的年轻而有丝毫轻视,反而回以符合身份的礼节性微笑:“无妨。我观阁下阁下面生得很,不是都城人士?”

鱼儿,上钩了。

严胜面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然,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用一种略带古韵、只有真正古老贵族才会使用的措辞,编织起一个半真半假的、来自远方隐居贵族家庭的身份,以及一个对火之国都城文化慕名而来的理由。

他的谈吐、他的见识、他对贵族礼仪刻入骨髓的熟悉,以及那身自然而然流露的、无法伪装的贵气,迅速打消了老者的疑虑,甚至引来了对方的欣赏。

之后,他与那位名为三条家康的老者的交谈也仅限于风雅之事——茶道、古典文学、庭院盆栽的鉴赏,偶尔提及一些远方封地的风土人情(自然是他精心编织的背景的一部分)。

他的言辞含蓄而富有见地,既不喧宾夺主,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其深厚的修养,仿佛一位真正沉浸于文化艺术中的贵族青年。

三条家康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气质卓绝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等级森严的都城贵族圈,新鲜面孔本就少见,尤其是如此出众却又不卑不亢的。

严胜那套关于“来自某偏远但历史悠久的封地,家族素来低调,此次奉长辈之命游历增长见闻”的说辞,被他表现得天衣无缝。那份源于骨子里的高贵与淡然,让人无从怀疑。

告别时,三条家康主动提及:“近日府中恰有一场小聚,皆是些志趣相投的同好,若阁下有暇,不妨前来一叙。”说着,他递出一张制作精美的请柬。

严胜心中了然,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符合期待的矜持的欣喜,双手接过请柬:“承蒙三条大人厚爱,在下必定准时赴约。”

离开料亭,严胜回到旅店。

这是一家位于中心区与“贵族区”交界地带的老字号旅店,环境清幽,服务周到,且十分注重客人隐私。

推开房间门,诗正兴奋的向宇智波雅树展示她今天买的各种小玩意儿:漂亮的发簪、香甜的糕点、还有几个造型有趣的泥塑。

宇智波雅树耐心的听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见到严胜回来,诗立刻站起身:“严胜哥,你回来啦!”

宇智波雅树:“严胜少爷。”

“嗯。”严胜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诗那些小收获,并未多言,只对宇智波雅树道,“准备一下,明晚随我赴宴。”

宇智波雅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道:“是。”

诗眨了眨眼,好奇的问:“什么宴会呀?”

严胜瞥了她一眼:“不是去玩,你留在旅店。”

诗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乖巧点头:“是,我知道了。”她明白,严胜哥去做的事,一定很重要。

翌日傍晚,宇智波雅树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套符合贵族身份、用料考究却又不过分扎眼的和服礼服。严胜换上之后,那股本就逼人的贵气更是显露无遗,仿佛他生来就该穿着这样的服饰,立于华庭之上。

赴宴的地点并非三条家康的府邸,而是城中另一处更为隐秘雅致的私人别苑。显然,这是一场层次更高、更为私密的聚会。

马车在别苑门口停下,递上请柬后,侍者恭敬的将他们引入内院——

作者有话说:贵族都是傲慢的,加上哥的气质骗不了人,所以才好这么忽悠

当然,也是因为不是聪明人,如果是谨慎的聪明人这一招行不通的x

第47章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 熏香袅袅。到场的人数不多,仅十余人,但无一不是气度雍容、衣着华贵之辈, 言谈举止间透着久居上位的从容。

三条家康见到严胜,笑着走了过来, 然后向在座的几位引荐。

“这位是继国严胜君, 是某隐居的名门望族后代, 学识渊博,对风雅之事见解独到。”

严胜从容不迫的与众人见礼,态度不卑不亢,礼仪完美无瑕。

他的出现,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引起了细微的涟漪。众人皆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宴席间, 话题从诗歌聊到绘画, 从茶道谈到政局。

严胜大多时候只是安静聆听,偶尔在被问及时,才会言简意赅的发表看法,但其角度之刁钻、见解之深刻,往往能一语中的,令人侧目。

他巧妙的引导着话题, 既不显得刻意,又能逐渐触及一些关于大名府、关于当前火之国政策风向的边缘内容。

他注意到,席间有一位始终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虽未穿着官服, 但其周围人对他隐隐的恭敬态度,以及三条家康与之交谈时的细微神态,都表明此人身份不凡, 极有可能与大名府核心阶层关系密切。

严胜没有急于与此人搭话,而是默默记下了此人的特征和周围人对其的称呼:“橘大人”。

宴会过半,气氛愈发热络。严胜借口更衣,暂时离席。

他知道,宇智波雅树应该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初步摸清了这处别苑的布局,甚至可能还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在回廊下稍作停留,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目光投向都城中心那片最为灯火辉煌、同时守卫最为森严的区域——大名府

夜宴在风雅和谐的氛围中渐近尾声。

严胜的首次亮相无疑是成功的。他冷峻的贵气、恰到好处的谈吐以及偶尔流露的深邃见解,都给在场的权贵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位被称为“橘大人”的中年男子,虽依旧沉默,但看向严胜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接下来的数日,严胜再次接受了三条家康以及其他等人的宴请,又“偶然”出现在贵族们聚集的高雅场所。

他维持着疏离又合乎礼仪的姿态,慢慢融入了这个圈子的边缘。通过倾听和观察,他快速筛选着有价值的目标:

三条家康:地位尊崇但可能已远离核心权力圈,喜爱炫耀、警戒心相对较低。

橘大人,全名橘清耀:通过观察他人态度和收集到的信息,确认其为大名麾下负责财政或内务的重要官员之一,性格谨慎,寡言少语。

其他几位贵族:分别属于不同派系,有的激进主张扩张,有的保守希望维持现状,从他们的争论和抱怨中,严胜初步勾勒出了都城权力格局的轮廓。

——机会出现在一次三条家康府邸的私人茶会上。

会后,三条家康兴致勃勃的邀请严胜单独欣赏他收藏的几幅古画。在只有两人的静谧藏画室,氛围放松,三条家康谈兴更浓,开始讲述一些收藏背后的轶事,偶尔会牵扯到某些已故贵族或过往政策。

严胜看似专注的欣赏画作,偶尔提出一两个精辟的问题引导话题。

当三条家康谈到一幅与已故先代大名有关的画作,并感慨当今大名某些政策与先代不同时,严胜的目光与他对视。

就在那一瞬间,严胜漆黑的眼眸中,一抹猩红极快且隐晦的一闪而过。

三条家康只觉得眼前这位继国君的眼神似乎格外深邃,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此子非同一般,可谓忘年之交,说说也无妨”的感觉。加上他本就对严胜有好感且有些卖弄,话匣子便打开了更多。

他开始抱怨当今大名虽然仁厚,但有时过于优柔寡断,容易被身边近臣(暗示了包括橘清耀在内的几人)影响;感慨某些政策耗费巨大却收效甚微;还提及了大名个人偏爱某些艺术形式、以及健康状况偶有微恙等私人琐事。

严胜耐心的听着,偶尔附和一句,所有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大脑。

这么说来,橘清耀才是真正的难关,此人警惕性极高,几乎不参与无谓的闲谈,这样的人,普遍知道得更多。

严胜改变策略,将目标放在橘清耀身上。

在一次由大名府资助的小型艺术品鉴会上,严胜找到了机会。

橘清耀作为官方代表出席,中途似乎因某事困扰,独自一人在廊下沉思。严胜“恰好”经过,并未搭话,只是同样驻足,望着庭院景色,仿佛也在思考。

沉默片刻后,严胜用一种极低、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音量,吟诵了一句古老诗歌,其内容恰好暗合了当前国家某项争议政策可能带来的隐忧。

橘清耀的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随后他猛地转头看向严胜,眼神锐利如鹰。

就在他目光投来的瞬间,严胜也“恰巧”转过头,眼中那抹猩红再次一闪而过。

在写轮眼的视界下,橘清耀脸上的每一丝肌肉抽动、瞳孔的每一次收缩、呼吸的细微变化都被无限放大、解析。

结合他刚才那一瞬间的肢体反应,严胜瞬间读取了大量信息:

橘清耀对那项政策果然心存疑虑,他的压力来自更高层(很可能是大名本人的坚持)和另一派系的推动,他内心对推动此政策的某个派系(大概率是激情派)充满厌恶。加上他下意识念出的一个名字——可能是政敌,也可能是能掣肘他的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严胜露出一个略带歉然的微笑:“失礼了,见此处景致幽静,一时有所感怀,打扰大人清静了。”他的表情毫无破绽。

橘清耀审视着他,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气质干净,似乎真的只是无心之语。他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冷冷道:“阁下感怀的事物,还是放在心里为好。”

说罢,转身离开。

之后,通过数次的“偶然”互动和深度观察,结合从三条家康及其他贵族那里听来的“醉话”和抱怨,严胜逐渐拼凑出了火之国权力核心的清晰图景:

大名其人:中年,性格算不上昏庸,但确实偏于保守和优柔寡断,看重身后评价,喜好艺术,身体健康状况不佳,容易受身边近臣和宠妃影响。

对忍者力量既依赖又警惕,对木叶的态度暧昧。

保守派(以橘清耀及部分老臣为代表):主张稳扎稳打,维持现状,对大规模开支持谨慎态度。

激进派(以某几位掌握军权的贵族为代表):主张积极扩张,增加军备,对忍者力量抱有更强的控制欲和利用心态。

后妃与外戚势力:也在试图影响决策,谋求自身家族利益。

其它方面,国库拮据,某些地区赋税较重,大名正在为是否启动一项大型水利工程而犹豫(这也是橘清耀的压力来源)。

对木叶的看法:高层态度分裂,保守派认为需观察约束,激进派则认为应更深度的将其纳入国家军事体系。

至此,严胜将火之国权力顶层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派系倾轧、主君优柔、财政压力、政策分歧这些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什么“大雷”,不过是统治结构中司空见惯的常态问题。

处理起来也非常简单——至少对他而言。

夜凉如洗。

大名府的守卫对于普通人乃至一般忍者而言可谓森严,但在严胜面前,形同虚设。他轻易的便避开了一个个明哨暗岗,潜入府邸深处。

他随便挑了一名宫人,写轮眼开启,无需言语,强大的瞳力侵入对方的精神。宫人的眼神瞬间呆滞。

“大名在哪里?”严胜的声音冰冷直接。

“在观月殿欣赏新编排的舞乐”宫人木然的回答。

“具体方位。”

宫人抬起手,机械地指出了详细路径。

得到所需信息,严胜一个手刀将其击晕,藏匿于隐蔽处,接着朝宫人所指方向赶去

观月殿内灯火通明,熏香缭绕。

年近中年、面色苍白虚浮的大名半倚在软榻上,手指随着乐曲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哼唱两句,显得十分陶醉。

下方,数名身姿曼妙的舞姬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水袖翻飞,媚眼如丝。

严胜如同融入殿梁阴影的一部分,冷漠的注视着下方奢靡的场景。目标近在眼前,精神松懈,正是施加幻术的最佳时机。

他漆黑的眼眸中,猩红的写轮眼悄然浮现,瑰丽的万花筒图案缓缓旋转,冰冷的瞳力锁定了下方毫无察觉的大名。

就在幻术即将发动的刹那——

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阴森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熟悉气息,如同毒蛇吐信,刺入严胜的感知。

嗯?

严胜的目光如同精密的雷达扫过整个大殿。乐师、侍从、舞姬他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那股阴冷邪恶气息的源头很快被锁定。

是那名领舞的舞姬。或者说,是附身操控了那名领舞舞姬的东西。

没有丝毫犹豫,尽力做到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严胜的身影从梁上阴影中消失,下一秒,他出现在领舞舞姬的头顶正上方。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爆发。他将查克拉凝聚于双脚,如同陨石天降,携带着冰冷的杀意,狠狠践踏而下。

“轰!”

脚下的木质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没有踩中的“实质感”。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舞姬展现出了强大的反应速度,侧身勉强避开了。

严胜的重踏落空,舞台地板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木屑四溅。

乐声戛然而止。

美妙的宴会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粉碎,乐师和侍从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大名更是吓得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大喊护驾。

大殿中央,尘屑飘落。

严胜缓缓站直身体,冰冷的写轮眼死死锁定面前摇摇晃晃逐渐站稳的舞姬。

舞姬脸上妩媚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如沥青般漆黑粘稠的物质从她的皮肤下渗透出来,覆盖了部分体表。

黑绝看着眼前如同杀神降临的宇智波严胜,粘稠漆黑的本体吓得不受控制的渗出更多,几乎要完全覆盖宿主的表面。

怎么回事?宇智波严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惊悚的念头涌入黑绝脑海:难道他是冲着我来的?他发现了我的踪迹,一路追踪至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黑绝对自己的潜伏能力极度自信。

它存在了上千年,游走于阴影之中,挑动无数纷争,连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都未曾真正察觉过它的存在。何况它这次行动极其小心,严胜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黑绝打死也想不到,严胜出现在这里的根本目的,与它毫无关系,准确的说,严胜是来窃国的。

这已经超出了黑绝对忍者的思维定式——忍者的“框架”里,即便强如宇智波斑、千手柱间,也没想过夺取国家的最高统治权。

几百年来皆是如此。

所以,不怪它想不到这点。

只能说严胜是个异数,毕竟是拥有前世记忆、精通政治权术的人,行事不按忍界常理出牌很正常。

惊骇之后,黑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深知,正面冲突,自己绝非宇智波严胜的对手,十年前,它连五岁的宇智波严胜都打不过,何况15岁的宇智波严胜。

不说他的成长速度堪比怪物,一点不比因陀罗、阿修罗的转世差,更可怕的是,他那独特的、混合了查克拉与另一种未知能量的力量,能真正伤害甚至湮灭它。

——它那赖以生存的、物理攻击难以奏效的特性,在严胜面前毫无效果。

换言之,宇智波严胜是极少数能够真正杀死它的存在。

想也不想,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黑绝立刻决定放弃这具好不容易找到的、能接近大名的优质宿主,覆盖在舞姬体表的漆黑物质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沥青,就要脱离宿主,融入地面的阴影之中,远遁千里。

然而,严胜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就在黑绝即将脱离宿主的刹那,严胜的写轮眼亮起红光,瞳力如同无形的枷锁笼罩而下。同时,他的佩刀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那团蠕动的黑暗。

但黑绝又岂会毫无准备?上一次在严胜手下吃了大亏,险些被彻底留下,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它不安了好长一段时间,硬生生开发了一个新能力。

就在严胜的瞳力与杀气即将合围的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只见舞姬体内猛地又分离出一团一模一样的漆黑物质,这新出现的黑绝分.身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射向大殿角落一根支撑柱的阴影,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原本被严胜锁定的那个黑绝,气息立即萎靡了大半。

新技能:【断尾求生·改】。

这是黑绝被严胜刺激后,研发出的保命技能——意识分割与本体分裂。

它可以在极端情况下,将自己的意识与本源力量强行一分为二,其中一个作为诱饵或牺牲品吸引火力,另一个则携带大部分核心意识与力量逃遁。

当然,这个技能限制也极大:

首先,分裂后两个部分的实力都会大幅衰减,尤其是被舍弃的那部分。

其次,两个分裂体之间的距离不能过远,否则联系会中断,遥远的那部分会失去活性最终消亡。这意味着,它的另一个分裂体不能逃远。

此刻,黑绝逃出去的那个分裂体,遁入观月殿地底约三十米深处的一条狭窄岩缝中一动不动。如同受惊的毒虫,拼命收敛起所有气息,瑟瑟发抖,同时疯狂计算着逃离路线,等待着地面上的混乱给它创造机会。

——它得等严胜处理掉它舍弃的那个分裂体才能走。

***

眼睁睁看着黑绝日滑腻的泥鳅般又一次逃脱,严胜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居然又让它跑了。

这种手段,之前从未见过。

是黑黢黢一直隐藏的底牌?还是为了应对他而特意研发出来的?总之,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严胜感到极度不快。

这种藏头露尾的作风,真恶心。

严胜怒极反笑,那笑容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为达目的同样可以不择手段,但像黑黢黢这种宛若阴沟老鼠般的鬼祟行径,他是不会做的,也瞧不上。

更何况,黑黢黢给他造成的麻烦罄竹难书!

幼时,它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得不时刻警惕,担忧其某日会对自己下死手,所幸黑绝似乎另有图谋,给了他成长的时间。

后来,又险些害死母亲。

从那时起,严胜就下定决心,必要将此寮铲除。

这玩意一日不除,就如鲠在喉,好比明明知道家里有蟑螂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窝一样,让人不得安宁。

强烈的杀意驱使着严胜,几乎要立刻挥刀将眼前这个被舍弃的、萎靡不振的黑绝分.身斩成碎片泄愤。

但就在刀锋即将触及那团蠕动的黑泥时,他猛地停住。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他之前没跟斑说,不就是因为没证据,加上那时嫌麻烦。

但现在,证据不就摆在眼前了吗?至于解释,他都抓到“证据”了,还解释什么,证据就是解释。

只要将这东西带回去,让斑亲眼看一看,亲身感知一下,就懂了。

毕竟,他未来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宇智波。

——等解决了火之国的事,还有其他四大国需要他去拜访、布局。若在他离开期间,黑黢黢趁虚而入,对宇智波做了什么,而斑因为缺乏足够的警惕和认知而中了招,那就得不偿失了。

得让斑有个心眼。

思及此,严胜压下立刻摧毁这团糟心东西的冲动,收回出鞘的刀,转而拿出一个封印卷轴。

你问他为何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这源于严胜深入骨髓的习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习惯将事情考虑周全,做到极致,为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好准备。

而且既然拥有储物卷轴这种便利的东西,可以将大量物品压缩收纳,轻松携带,那为何不充分利用?

他的储物卷轴里,除了必要的药品、兵粮丸外,还备有各种类型的卷轴、陷阱材料、伪装道具、不同身份的衣物、乃至大量金银钱财。

很多东西或许十次出行也未必用得上一次,但只要有一次用上了,就可能扭转局势。况且,带这些玩意也不费力气。

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严胜展开封印卷轴,双手快速结印,查克拉注入其中。卷轴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强大的吸力,笼罩住地上那团试图挣扎却无力反抗的黑绝分裂体。

“封!”

随着一声低喝,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物质被强行拉扯、压缩,化作一道黑光,被吸入了卷轴之中。

卷轴上的符文闪烁了几下,随即黯淡下去,最终恢复平静,只是中心多了一团墨色污迹般的封印图案。

做完这一切,严胜的目光才重新投向大殿。

乐师、侍从早已吓瘫在地,瑟瑟发抖。大名本人更是呼救无果后,缩在软榻后面,面无人色,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严胜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名。

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最初的目标还是要完成的。

***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粗森*晚*整*理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

奢华的宴会景象早已被恐惧撕得粉碎。大名瘫坐在软榻之后,华贵的衣袍沾满了灰尘和酒渍,他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严胜。

“你、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大名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惊恐。

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不大,但那冰冷的眼神和方才展现出的力量,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严胜并未回答。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踩过地上狼藉的瓜果和破碎的器皿,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大名的心脏上,然后,停在大名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位火之国的最高统治者,幽邃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有一件事。”严胜缓缓开口,“我好奇很久了。”

他的目光扫过大名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仿佛透过他,看向更深层的东西。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的语气带着陈述事实的平淡,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刺人,“很害怕拥有力量的忍者吧。不仅是你,准确来说,是所有普通人,面对忍者时,都会本能的感到畏惧。”

大名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为什么?”严胜偏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谜题,“为什么你们这些感到恐惧的普通人,却又能够理所当然趾高气扬的命令忍者,将忍者视为工具、视为低下的存在?而忍者,明明拥有轻易撕碎你们的力量,却普遍接受了这种现状,不对你们这些没有反抗之力还喜欢蹦跶的蝼蚁动手?”

他顿了顿:“如果说忍者是不方便、或者不屑于对普通人动手我看他们也并非如此。任务中波及平民、甚至刻意清除目击者的事情,并不少见。为什么独独对你们,对所谓的贵族,保持了这种不正常的‘尊重’?”

严胜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拷问着某种扭曲的秩序根源。

“是教育吗?”他提出了一个假设,并自行分析下去,“嗯,这个可能性最大。从忍者家族的孩子出生起,就被灌输要效忠雇主、效忠大名、维护秩序的观念。就像驯象——”他举了一个贴切的例子。

“小象被一根细链拴住,它挣扎不脱,久而久之,即使它长成庞然大物,拥有了轻易扯断铁链的力量,它也不敢,也不会再去尝试反抗。思想的枷锁,远比物理的束缚更牢固。”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很短,而且支离破碎,缺失了太多关键环节,存在着大片大片的空白和逻辑上的谬误。我总觉得,在遥远的过去,一定发生了某种断层性的事件,才导致了如今这种力量与地位完全颠倒的局面出现。”

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如同重锤般砸在大名的心上。这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威胁,更是对他所代表的整个秩序、乃至世界认知的根本性质疑和颠覆。

“你、你胡说八道!大逆不道!妖言惑众!”大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恐慌和某种被戳破真相的惊悸,“忍者就是忍者!贵族就是贵族!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严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世上从没有什么天经地义,只有被大多数人接受和习惯的规则。而规则——”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丝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波动。

“是可以被打破,也可以被重新书写的。”

大名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殿外的守卫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他惊恐的望向殿门方向,却发现殿门完好,门外的光影也没有任何异常,隐约还能听到远处正常的巡逻脚步声。

就好像殿内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严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的补充了一句,解开他的疑惑:“别看了。在你沉迷歌舞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我的幻术笼罩。在外面的人看来,里面一切如常,宴会仍在继续。”

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拥有绝对力量、思维离经叛道、且完全不将世俗规则放在眼里的忍者。

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大名的心脏。

就在大名几乎要窒息于这股恐惧与绝望中时,严胜衣袍的口袋处,一阵细微的蠕动后,竟然接二连三地探出了三个小脑袋。

一个由沙土构成、形似貉;一个头顶角、形似马;还有一个扑扇着透明翅膀,形似昆虫。

三个小家伙打量了一下面前一片狼藉的景象,而刚才严胜和大名的对话它们显然也都听见了。

一尾用小爪子扒拉着口袋边缘,挂住身体,同时歪着脑袋,顺着严胜的话思考起来,沙哑的嗓门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对哦!你小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光顾着打架睡觉,都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五尾甩了甩尾巴,语气相对温和,但也带着困惑:“唔还好吧?从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就一直是这样了?普通人雇佣忍者,忍者保护普通人。”它的思维更偏向于习惯性认知。

七尾重明嗡嗡地飞起来一点,附和着一尾:“所以这才奇怪嘛!”

三只尾兽,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场合下,讨论起了忍界社会结构的合理性。它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中十分清晰。

大名看呆了,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指着那三个明显不是正常生物的小东西,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声音变调尖利:“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东西?”一尾瞬间炸毛,虽然体型迷你,但脾气依旧火爆,它跳出半个身子,用小爪子指着大名,气得身上的沙粒都在噗噗往下掉,“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没见识的愚蠢人类!守鹤大人是尊贵的尾兽!尾兽懂吗?!”

它还想继续叫骂,严胜已经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用大拇指精准地摁在它那颗沙土构成的小脑袋上,粗暴地把它整个摁回了口袋里,只留下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呜呜”抗议声。

五尾和七尾见状,立刻识趣的缩回了脑袋,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这番插曲,彻底击碎了大名最后的心理防线。眼前这个少年,不仅思想危险,身边还跟着这种闻所未闻能说话的诡异生物,他到底是什么人?

严胜将目光重新落回吓得魂不附体的大名身上,语气平淡:“好了,看来你也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那么——”

眼瞳中瑰丽妖异的万花筒图案加速流转,如同深渊漩涡。

大名惊恐的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他的目光被那双“魔眼”死死吸住,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迅速沉沦。

不仅仅是大名,殿内所有人,他们的眼神在同一时间变得空洞、呆滞,失去了所有神采,仿佛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严胜冰冷的声音烙印进他们毫无抵抗的意识深处:

“记住,今夜无事发生。”

“舞姬突发恶疾,已被处置。”

“我,继国严胜,是你们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盟友与合作者。我的意志,等同于你们自身的最高利益。”

“全力支持木叶村,满足其合理需求”

“”

一条条指令被细致地植入,篡改着记忆,扭曲着认知,编织成一张无形而牢固的控制之网。

当幻术的效果散去,他们醒来时,不会记得恐怖袭击,只会记得一场稍有意外但圆满结束的宴会。大名的脑子里则会多出一位他必须绝对重视的盟友——

作者有话说:在火之国还是收敛点,动静太大了会被斑和柱间发现。之后的国家就没这么“好运”了[猫头]

毕竟哥人手也少,人手不足,就没必要装了,直接塔塔开。剩下四个国家,一个尾兽一个,还有一个,最后一个由他亲自坐镇[鼓掌]

第48章

保护火之国大名的, 共有七名忍者。都是精挑细选、身经百战的精英,实力远超普通忍者,堪称普通忍者中的顶尖存在。

你问为什么要强调普通两个字?实在是这一代里有两个人强的不像话。

——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

这两人和其他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 他们的力量堪比神话,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在这个时代, 他们便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今夜, 七名守护忍并未近身守护在大名身旁。

因为大名欲欣赏新排演的歌舞, 觉得这些气息冷峻的忍者在场会破坏风雅兴致,便挥退了他们,只留普通侍从。

大名的想法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身处皇宫核心,戒备森严, 哪个刺客能有如此通天胆量?然而, 他万万没想到, 今夜来的并非寻常刺客, 而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窃国者。

大名也并非毫无防备,他想着这七名守护忍虽不在殿内,却都在皇宫指定区域待命,距离观月殿并不远,真有变故,瞬息可至。

可他低估了严胜——严胜不仅瞬间制住了殿内所有人, 更用强大的幻术颠覆了殿内发生的所有事,制造了一切正常的假象

就在严胜完成幻术催眠,准备撤离时,一名感知型守护忍终于凭借其特殊的查克拉感应能力, 察觉到了观月殿的异常。

“不对劲!”他脸色剧变,立刻发出警报,身形如电, 率先冲向观月殿。

严胜刚踏出殿门,便与这名疾驰而来的守护忍迎面撞上。

“什么人?!”守护忍厉声喝道,手中苦无已然射出,直取严胜面门。

严胜眼神一冷,侧身避过的同时,佩刀已然出鞘,一道冰冷的月弧斩击呼啸而出,逼退对方。

他本想悄然离开,既然被发现,那便只能速战速决了。

这一动手,查克拉剧烈碰撞,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另外六名守护忍瞬间被惊动,从不同方向赶来,将严胜团团围住。

八对一。

气氛刹那紧绷到了极致。

面对八名顶尖守护忍的合围,严胜感到了压力。他虽不惧,但想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且不引起更大骚动,绝非易事。

他的身体终究是短板,持久战不利。

没有犹豫,严胜亮起写轮眼,左眼妖异瑰丽的万花筒图案绽放出一抹光芒。

【刹那芳华】

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霎时涌遍全身。仿佛打破了某种枷锁,这具病弱的身体在这一刻,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肌肉纤维变得坚韧,查克拉奔腾如江河,五感敏锐到极致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完美境界。

这是他前世处于全盛时期的身体强度。

虽然只能维持短短三秒,但已足够。

第一秒。

严胜消失原地。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守护忍的动态视觉捕捉极限。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凄艳的月刃如同凭空出现,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神速斩向最先赶到的感知忍者。那忍者只来得及将苦无横在胸前,便连人带苦无被一刀斩飞,撞塌了身后的宫殿梁柱,鲜血狂喷,瞬间失去战斗力。

第二秒。

刀势回转。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无数圆月刃旋涡状扩散开来,同时攻向左右两侧扑来的三名忍者。三名忍者骇然失色,纷纷施展最强防御忍术,土流壁、水阵壁瞬间升起,却在接触到月刃的瞬间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消融。

三人惨叫着被击飞,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斩痕、

第三秒。

严胜的目标锁定最后四名眼中已露出惊骇的守护忍。他高高跃起,将刀举过头顶,凝聚了此刻全部巅峰力量的一击。

“月之呼吸·陆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一道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割空间的细长新月斩击,如同审判之剑,从天而降。

四名守护忍合力施展的联合防御忍术——巨大的岩石堡垒。在这道斩击面前如同热刀切黄油,被一分为二。

恐怖的冲击波将四人狠狠炸飞,连同他们身后的宫殿墙壁、华丽的穹顶,一同摧毁。

“轰隆隆!”

巨响震动了整个皇宫。以观月殿为中心,大半座宫殿在烟尘与月光中轰然坍塌,化为一片废墟,碎石断木如雨落下。

三秒结束。

那股浩瀚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强烈的虚弱感反噬而来。

严胜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单膝跪地,用刀支撑住身体,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角和冰冷的地面。

月光下,废墟之上,少年持刀跪地,黑发凌乱,衣袂染血,容颜俊美却冰冷慑人。

严胜喘息着,擦去嘴角的血迹。他望着眼前被自己三秒内摧毁的宫殿废墟,以及那些倒在废墟中生死不知的守护忍,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倒升起一丝感慨。

幸好像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样的怪物世间少有——他至今也只见过这两个,再找不到第三个能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甚至只是接近的存在了。

不然光是三秒的【刹那芳华】。

别说三秒,就算让他全程保持前世巅峰状态,恐怕也未必是那两人的对手。

不过,对于斑和柱间的力量,严胜并无多少嫉妒之心,最多只是感慨其非人般的强大。那份扭曲的、灼烧灵魂的嫉妒与执念,他只对一个人存在——

那个如同太阳般耀眼,让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背影:

缘一。

唯有缘一,才能激起他内心深处最偏执、最黑暗的情感。

严胜缓缓站起身,不再看身后的废墟与混乱。他得尽快离开这里。虽然解决了眼前的敌人,但皇宫的巨大动静必然已惊动更多人。

而且,【刹那芳华】的反噬和之前的消耗,让他状态不佳。

身影一闪,严胜融入夜色,朝着与宇智波雅树、诗约定好的汇合点赶去。

旅店房间内。

诗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虽然对严胜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但之前皇宫那边传来的隐约巨响和骚动,还是让她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宇智波雅树则相对沉稳,但紧蹙的眉头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严胜的身影终于出现时,诗几乎是扑了过去,焦急的喊道:“严胜哥,你回来啦,怎”

话音未落,诗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严胜嘴角那一抹没能擦拭干净、已然干涸的暗红血迹。诗的脚步猛然顿住,小脸瞬间煞白,声音带着颤抖:“你受伤了?刚才皇宫那边那么大的动静,是出事了吗?”

严胜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无碍。小伤。”

他绕过满脸担忧的诗,走到桌边坐下,直接切入正题。

“计划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动静弄得太大了。”严胜,“我原本以为大名身边没有忍者保护,毕竟我潜入得太过轻松。没想到是那群家伙警惕性太低,当然,主要还是实力不济。”

他轻描淡写的陈述着结果:“保护大名的忍者被我解决了。但我不确定是否还有隐藏的、或者不在现场的。”

严胜的目光扫过宇智波雅树和诗:“因此,我还会在这里多停留几日。需要确认局势彻底稳定,皇宫内部不再有能构成威胁的力量,并且将后续的‘联系’与‘引导’事宜,完整的移交到你们手上之后,我才会离开。”

——早在行动之前,严胜就将自己的大致计划告知了宇智波雅树和诗。他需要他们的配合。

值得一提的是,知晓情况的宇智波雅树虽然心中早已对这位小祖宗的胆大妄为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掌控大名”这个目标时,依旧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太疯狂了。

诗的反应则截然不同。她听完后,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兴奋的说:“严胜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倒不是说诗心大。若是换做其他人说要去做这种事,诗只会觉得对方疯了。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严胜——在她心中如同神明般无所不能的严胜哥哥。严胜哥做什么都不奇怪,不如说,做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才符合他在她心中高大无比的形象。

因此,她接受得极其良好,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使命感。

简单交代完毕,严胜不再多言。动用万花筒写轮眼能力【刹那芳华】以及高强度战斗带来的反噬和疲惫,开始阵阵袭来。虽然他表面上强撑着不动声色,但苍白的脸色和细微的气息紊乱,还是被细心的诗和宇智波雅树看在眼里。

“严胜少爷,您先休息。我会密切关注外面的风声和大名那边的动向的。”宇智波雅树立刻说道。

诗也连连点头:“对对,严胜哥你快躺下,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和吃的!”

严胜没有拒绝。

他清楚接下来的几天,需要自己保持足够的精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以完成最后的布局。

***

晚上皇宫传来的惊天巨响与冲天烟尘,几乎惊醒了半个城的人。

次日,关于皇宫遇袭、小半宫殿坍塌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私下里蔓延开来——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那片废墟,无数只耳朵都听到了那晚不寻常的动静。

茶楼酒肆、市井巷陌,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混杂着一丝害怕与好奇。

“听说了吗?皇宫昨晚出大事了!”

“那么大动静,能不知道吗?地都震了!还塌了好大一片!”

“天呐,是刺客吗?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大名大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有理智聪明人的人分析道,“要真是大名出了事,现在早就全城戒严,兵马司的人肯定满街抓人了。你看现在,除了皇宫那边封锁得严实,外面不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番分析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确实,若统治者真遭遇不测,政权核心必然陷入混乱,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除了皇宫区域气氛紧张外,整个都城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方始终沉默,没有追查凶手的告示,也没有安抚民心的声明。废墟被迅速清理,新的宫殿开始筹建,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那晚的惊天动地,仿佛只是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梦。

民众的好奇心是有限的,当没有新的刺激和确凿的消息来源时,再轰动的话题也会慢慢冷却。

既然大名似乎无恙,生活照旧,那晚的事件便逐渐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淡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传说和猜测。

***

严胜这几日一直待在旅店,深居简出。看似是在休息,实则密切关注着都城内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他在等待,等待幻术种的“种子”在大名及其核心圈层心中生根发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也同样平静。

对于幻术的效果,他有足够的自信。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害怕和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非遇到同等级的精神冲击或特殊手段,否则极难解除。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宇智波雅树压低的声音:“严胜少爷,皇宫来人了。”

严胜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意外。

“说是奉大名之命,邀请您入宫一叙。”宇智波雅树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绷。

严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他的动作从容不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友人邀约。

终于来了

旅店外,一辆装饰华贵却不显张扬的马车等候着。

几名身着宫内侍从服饰的人肃立两旁。见到严胜出来,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态度恭敬但带着审视的行礼道:“可是继国严胜阁下?大名大人有请,劳烦阁下随我等入宫。”

严胜微微颔首,登上马车。

宇智波雅树作为随从,被允许跟随,但被要求乘坐另一辆较小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穿过繁华的街道,抵达那戒备明显森严了数倍的宫门。

再次进入皇宫,沿途可见明显修缮的痕迹和数量大增的巡逻武士及忍者,气氛凝重。

马车在一处未被波及的偏殿前停下。

侍从躬身引路:“大名大人已在殿内等候,阁下请。”

严胜步下马车,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宫殿。然后迈步,从容地走向那扇打开的殿门。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光线明亮,鎏金的柱子在光芒映照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熏香气味。

火之国大名正焦躁不安地在铺着地毯的主位前踱步,听到开门声,立刻抬头望去。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大名那双因连日惊惧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仿佛迷途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指引的灯塔。

走进来的少年,身姿挺拔如孤松翠竹。穿着一身紫色常服,款式简洁,但布料肉眼可见的考究;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无俦的脸庞;一双深幽得不见底的眼眸,如同蕴藏着万年寒冰的深潭,平静无波,带着睥睨众生的疏离与金贵傲气。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仿佛他才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

“严胜卿!你终于来了!”大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几步,脸上堆满了混合着依赖与庆幸的笑容,亲自引着严胜走向一旁的座位,“快请坐,快请坐!”

——在幻术的深度影响下,严胜在大名心中的地位已经被拔高到了一个极其特殊且至关重要的位置。

当然,这种“重要”并非源于情感,统治者重视这玩意就完蛋了。

而大名虽然平庸,但这一点做得很好:足够薄情寡恩。

故,那种“重要”是被植入了符合大名思维逻辑认知的重要:

首先是那夜的“袭击”在大名潜意识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幻术自动催眠“模式”,让大名以为那晚在场的严胜是来稳定局面的,被大名视为能在危机中为自己提供绝对保护的强大依靠。

其次是大名被植入了“继国严胜虽年轻,但见识卓绝,对国际形势、治国方略有着独到而精辟的见解,多次在关键时刻为他提供妙计,化解危机”的虚假记忆。

同时,他还“坚信”严胜背后代表着一个古老而富有的隐世家族,这个家族掌握着某些独特的资源或渠道,能与火之国形成强大的利益互补,帮助火之国在经济、甚至某些隐秘技术领域取得优势。

失去严胜的支持,将是对火之国利益的重大打击。

最后,幻术强化了这种信任感,让大名觉得严胜的一切建议都是出于对火之国和他本人利益的深切考虑,绝无二心。

综上所述,大名此刻对严胜的态度,可谓是言听计从,深信不疑。

待严胜落座后,大名立刻愁眉苦脸的诉苦:“严胜卿,那夜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有狂徒敢在皇宫行凶!可惜让那刺客跑了,至今未能擒获,真是可恶至极!”他捶了一下扶手,又惊又怒。

严胜端起侍从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无波:“殿下稍安勿躁。刺客既已遁逃,盲目追查恐难有结果。不如冷静分析,何人最有动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抬眼看向大名,引导道:“近来,与火之国关系最为紧张的是哪一方?”

大名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雷之国!一定是他们!”

他开始愤愤的数落起来:“我们两国边境摩擦由来已久!最近,更是因为在交界处发现的矿脉归属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两国都宣称对矿脉拥有主权,谈判陷入僵局,边境部队已多次发生小规模冲突,关系高度紧张。

“定是雷之国那群蛮子!”大名越说越气,“他们谈判桌上占不到便宜,就想用这种下作手段!企图让我国陷入混乱,他们好趁机夺取矿脉!”

严胜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果然如此的淡然:“殿下所言极是。依我看,十有八.九便是雷之国所为。其心可诛。”

他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义愤:“只是可惜,没有当场抓住证据,让他们有了抵赖的余地。”

大名的性格本就偏于保守和优柔寡断,极易受身边亲近或信赖之人影响。如今,严胜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此特殊,其话语的份量更是重于千斤。

严胜这番看似冷静分析、实则步步引导的话语,彻底巩固了大名对雷之国的怀疑和愤怒。

“没错!就是他们!可恶的雷之国!”大名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对刺客来历的种种不确定,此刻已是深信不疑,“此等行径,绝不能姑息!我一定要报复回去!要让雷之国付出代价!”

说完,他眼巴巴的看向严胜,如同寻求主心骨:“严胜卿,你素来足智多谋,你看,此事该如何应对最为妥当?”

严胜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神情。而他越是轻描淡写,在大名眼中就越是高深莫测,值得信服。

“殿下,既然没有实证,直接兴兵问罪,恐落人口实,引发国际非议。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可以暗中支持、甚至派遣精锐,伪装成流浪忍者或雇佣兵,对雷之国在矿脉附近的重要补给线、新建的前哨站进行持续不断的骚扰和破坏。同时,在他们国内散播谣言,就说雷之大名穷兵黩武,为争夺矿脉不惜耗尽国库,增加赋税,引得民怨沸腾。”

“此举,一来可报袭击之仇,二来可极大拖延雷之国对矿脉的实际控制进程,三来可搅乱其国内局势,让他们自顾不暇。而我们,始终置身事外,稳坐钓鱼台。待其疲敝不堪、内外交困之时,矿脉的归属,乃至更多利益,还不是由殿下说了算?”

大名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雷之国焦头烂额的景象。他用力一拍大腿:“妙!妙啊!严胜君此计甚合我意!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安排心腹之人着手进行!”

看着大名那副迫不及待要去执行“妙计”的模样,严胜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品着杯中残存的温茶,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华丽的殿宇,投向了遥远北方那片以险峻高山和狂暴雷电闻名的国土——雷之国。

是的,继火之国之后,他的第二个目标,已经锁定。

说起来,严胜并非没有考虑过像控制火之国这样控制雷之国。但深思熟虑后,他放弃了这个方案。

原因很简单:太麻烦,且不可控性太高。

雷之国民风彪悍尚武,可想统治阶层更是强硬,而且离太远,中间出现变故他无法及时调整。

想要复制火之国的模式,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渗透,过程中变数太多。

综上所述,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