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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房间里, 小守鹤崩溃的尖叫和语无伦次的哭嚎还在继续,它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因陀罗死而复生并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它认为的终极噩梦中,小小的沙土身体因惊恐而颤抖着, 边缘的沙粒簌簌落下,仿佛随时会散架。

宇智波斑:“”

深邃的墨瞳中最初的错愕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锐利的打量分析和一种深沉的思索。

这小东西好像很怕它口中喊出的那个叫“因陀罗”的人, 但在场的就俩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严胜。

它说的显然不是严胜,那就只能是他了。

——他和那个叫因陀罗的人很像?

斑低沉的、略显不耐烦的声音穿透守鹤尖锐的噪音:“因陀罗是谁?”

然而,此刻的守鹤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根本没听见斑的问话, 还在抱着头干嚎:“呜呜呜死了死了死了因陀罗的眼神还是那么吓人看一眼就觉得查克拉要冻住了六道老头救命啊!”

被无视的宇智波斑皱了皱眉。还从未有人/兽敢在他问话时如此忽视他。

他伸出手, 两根手指捏住守鹤的后颈, 将守鹤从摊开的卷轴上拎起。

“呜哇?!”突然的失重感和被钳制的感觉将守鹤从自我森*晚*整*理崩溃的世界中强行拽出。

它吓得嘴里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四肢和尾巴下意识地僵直,又条件反射地蹬踹/摆动几下。接着意识到什么的它惊慌的抬起头,视线慌乱的对焦——

下一秒,它整个僵住,忘记了挣扎。

映入它眼帘的, 是一双无比熟悉且无比惊悚的眼睛。

深邃、漆黑、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威压、冰冷的审视以及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

这双眼睛的形状、眼神中那份天生的傲慢与冷漠全都与千年之前那个让它(和其他尾兽)仅仅远远瞥见就想绕道走的身影完美重合。

“嗝。”守鹤吓得打了个嗝,小小的尾巴惊恐地卷曲起来,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 然后又猛地弹直,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它是真的害怕因陀罗。

倒不是因为因陀罗揍过它。实际上, 它和因陀罗并没有太多交集。它们尾兽更像是旁观者,算是“看着”因陀罗以及他的弟弟阿修罗长大。

在它久远的记忆里,因陀罗天生就强大得不可思议,好似生来就站在力量的顶峰。

他信奉力量至上,看重规则与秩序,性格冷硬得宛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也只有在面对他那个傻乎乎的弟弟阿修罗时,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才会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柔和。

而阿修罗,与他的哥哥截然不同。那孩子生来天赋平平,远不及因陀罗耀眼,但继承了他们的父亲——六道仙人的博爱、包容与理解他人的能力。

靠着不懈的努力和真诚,阿修罗最终也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那是与因陀罗不同的、充满生命力和“连接”的力量。

这也正是六道仙人那个老头子,最后会选择阿修罗作为忍宗继承人的原因。

因陀罗对此无法接受,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信念、作为长子和最强者的理所当然,被父亲这个决定击得粉碎。嫉妒与怨恨在那颗冰冷强大的心中疯狂滋生。

后面的事情,守鹤不愿再回忆。

那是一场席卷整个忍宗的、令人扼腕的悲剧:兄弟反目,惊天动地的决战,最终,天赋卓绝、强大无比的因陀罗,败给了后来居上、获得了众人力量的弟弟阿修罗,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忍宗,从此消失在他们面前

这些尘封了千年的记忆,在它与眼前这双酷似因陀罗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不受控制的被唤醒。

守鹤在心里哀嚎。

虽然吧,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可这双眼睛,这份查克拉带来的战栗感,绝不会错。

宇智波斑看着一尾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好整以暇地维持着将它拎在眼前的姿势,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是命令的口吻:“告诉我,因陀罗,是谁?”

这一次,守鹤听见了。

它哆哆嗦嗦的,用细弱蚊蚋的声音回答:“因、因陀罗不就是你吗?”

闻言,斑眼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无语:“我不是因陀罗。”

“啊?”

这个出乎意料的否认,让原本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小守鹤一愣。它那小小的、沙土构成的脸上甚至能看出一丝呆滞和茫然。

不是因陀罗?

可这双眼睛这查克拉的感觉明明就是

它的小脑袋瓜子彻底糊涂了,一时间也忘了害怕,只是傻傻地、呆呆地被斑拎在半空,小嘴巴无意识的张着。

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的严胜,冷不丁开口。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冷,听不出太多情绪:“仔细说说,你口中的那位因陀罗。”

严胜的突然发声,将守鹤从懵逼状态中惊醒。它下意识地转动脑袋,看向那个把它揍成现在这副德行、同样可怕但感觉和“因陀罗”不是同一种恐怖的人类。

不是因陀罗?那是谁?为什么和因陀罗这么像?连那种看蝼蚁一样的眼神都一模一样!难道说因陀罗失忆了?或者是转世?尾兽的漫长生命里,也不是没听过类似的传说

就在守鹤陷入新一轮头脑风暴,疯狂脑补各种狗血剧情时,严胜见它没有回答,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但周遭的空气温度降低了几分。

“仔细说说,因陀罗。”

守鹤一个激灵,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它可没忘记是谁把它打得都“熄火”了,对这个人类的恐惧丝毫不亚于对“因陀罗”的阴影。

它不敢再发呆,偷偷斜睨了一眼依旧拎着它的面色冷峻的“因陀罗”,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

它忸怩的小声开始叙述:“因陀罗就是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六道仙人的长子”

它断断续续的,将自己记忆中关于因陀罗的碎片拼凑起来。

“他天生就超级厉害,生而拥有超级强大的瞳力和查克拉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看谁都像欠他钱一样信奉力量,觉得强大就是一切,规矩很重要”

小守鹤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宇智波斑的表情,见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听得极其专注,那股压迫感有增无减,它吓得赶紧继续往下说。

“他还有个弟弟,叫阿修罗跟他完全相反,一开始弱得不行,傻乎乎的但因为人不错,像个小太阳,很多人都喜欢他,愿意帮他再后来嗯”

说到关键处,守鹤有些犹豫,不太敢继续往下说,生怕触及什么禁忌引来“因陀罗”的不快。它的小爪子不安地互相抠弄着,斟酌道:

“后来,六道仙人那个老头子选择了阿修罗做继承人”它飞快的含糊了一句,然后立刻跳过过程,“因陀罗和阿修罗打了一架,因陀罗输了,从此离开忍宗,我再也没见过他。”

它一边尽可能简略和模糊的描述了那场兄弟之战的结果,一边偷偷摸摸的观察斑的反应,一副“我就知道这么多别再问我了”的怂样。

严胜安静的听完,眸中流转着思索的光芒。

他对于忍界的过去知之甚少,主要是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本来也少。因而守鹤这番话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遥远陌生的神话故事。他不关心因陀罗和阿修罗谁对谁错,也不在意忍宗的继承权问题。他只觉得有趣——原来尾兽这种东西活了这么久。

以及斑竟然会和神话中的人物如此相似?

相比起严胜的漫不经心,宇智波斑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守鹤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六道仙人?

是他知道的那个六道仙人吗?

斑缓慢地松开了捏着守鹤的手指。

小守鹤“噗嗒”一声掉回冰冷的案几上,摔得有点懵,但它不敢抱怨,手脚并用地爬开一小段距离,缩成一团,警惕又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可怕的人类,尤其是那个长得像因陀罗的家伙。

斑的目光没有再看守鹤,而是转向了严胜,眸光闪烁,仿佛有火焰在深处燃烧。

兄弟二人的视线于空中交汇。

严胜率先收回看向斑的探究目光,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案几上那团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小沙子:“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你口中的因陀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尾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皮,飞快的瞥了斑一眼,随后低下头,用笃定的语气嚷嚷道:“查、查克拉啊!”

它解释道:“每个人的查克拉都不一样,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查克拉也是如此。这是基本常识。”说到这,它小声吐槽了一句。

“我对因陀罗的查克拉太熟悉了,冰冷、强大、充满压迫感那种感觉,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和他的查克拉一模一样!”最后一句,它是鼓足了勇气才对着斑说出来的,说完又立刻缩起了脖子。

严胜闻言,看向斑。眼里又一次带上了探究的神色。

斑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他迎上严胜的目光,然后冷冷的看向守鹤:“我不可能是你口中的因陀罗。”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果你没说谎,你认识的那个因陀罗,是千年前的人物。而我出生到今天,也才二十四年。”

守鹤听到这个否定,并没有疑惑,反而露出了一种与它现在稚嫩外形极不相符的、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它唏嘘一声,摇了摇它那沙土构成的小脑袋,用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语气,老气横秋的说道:

“所以你果然是他的转世啊。那说你是因陀罗,也没错嘛。”

“转世”这个词一出,斑的眉头瞬间锁紧,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他宇智波斑,独一无二,怎么会是某个千年亡魂的延续?

他冷哼一声,傲然道:“转世?无稽之谈。而且,我宇智波斑,不会输给任何人。”他的话语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桀骜,这源自于他对自身强大实力的底气。

一尾听到这句充满傲气的话,小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果然没变”的复杂表情:“是啊,当初谁都没想到你呃。”斑的死亡凝视让它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刹住车,慌乱地挥舞着小爪子,欲盖弥彰道:

“咳!我是说,谁都没想到因陀罗会输,连六道老头都做好了阿修罗输掉的后手准备”

它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它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死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严胜开口,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变得微妙的氛围:“我之前就想说了。”他看向守鹤,目光平静却犀利,“你口中的那位六道仙人,似乎很不喜欢他的长子。”

严胜的观察角度是如此‘清奇’,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叙述中隐含的不协调感。

一位父亲,为可能落败的次子准备了后手,却对长子的失败并无多少惋惜或补救?这听起来,可一点不像是对两个儿子抱有同等关爱的样子。

被问到这个尖锐的问题,一尾卡了一下,有些犹豫该怎么说。它偷偷看了看斑那张冷冰冰的、和因陀罗极其相似的脸,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也、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六道老头那个人,怎么说呢。”它努力组织语言,试图客观一点,免得触怒眼前这位“因陀罗转世”。

“因陀罗他太孤傲了。他生来就拥有一切,力量、智慧所以他相信力量就是一切,觉得只有强者才配制定规则、支配一切。他不懂得像他弟弟阿修罗那样,去理解弱者的心情,去‘爱’别人,去和他人产生‘连接’”

守鹤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它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对于那种“孤高”的复杂情绪。

“六道老头呢,他一直嚷嚷着‘爱’才是真正的力量,才是引导世界的根本自然而然,他觉得因陀罗的道路是错的,是走向孤独和毁灭的。所以”守鹤的声音更小了,“所以他最后选择了懂得‘爱’和‘理解’的阿修罗”

它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在六道仙人的价值观里,不懂得“爱”、只信奉绝对力量的因陀罗,从根子上就走上了与他期望相悖的道路。

故,那份“不喜欢”,并非源于厌恶,而是源于一种深层次的理念不合的失望。

宇智波斑脸上的不悦渐渐被深沉的思索取代。

严胜则在听完一尾关于六道仙人选择阿修罗是因为其懂得“爱”与“理解”的解释后,冷峻的脸上流露出清晰可辨的不以为然。以及一丝鄙夷。

爱才是力量?

严胜于心中将这六个字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只觉其荒谬程度无以复加。

天真到近乎愚蠢、软弱到自取灭亡的理念——恕他无法理解,更遑论认同。

在他看来,此等思想若存于寻常人之身,可算作无伤大雅的个人选择;但若是一位统治者、一位秩序与规则的制定者,将其奉为圭臬那无疑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是一切混乱与崩塌的开端。

“哼。” 一声冷哼自他唇边逸出,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冰冷讥诮。

“领导者,身为规则的制定与维护者,自身首先必须恪守规则,并以绝对的力量确保规则得以施行。于此而言,你口中那位因陀罗的做法与想法,没有错。”

他的目光扫过案几上懵懂的一尾和陷入沉思的斑:“人心本性多为自私,趋利避害乃是常态。世间或许存在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圣贤,但亿万人中难出一二。将统治的基石寄托于如此稀缺莫测的‘爱’与‘理解’之上,无异于沙上筑塔。”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一丝尖锐的讽刺:“更何况,六道仙人所谓的‘用爱统治’,其前提,难道不正是基于他自身那无人能及的绝对力量吗?若非他拥有开辟忍宗、镇压乱世的实力,谁会静下心来聆听他那套‘爱’的空泛说教?恐怕早已被乱刀分尸,他那套理论也会沦为笑谈。”

严胜的言辞如同出鞘的利刃,剥开温情脉脉的表象,直指核心——“爱”与“力量”并非平等的双翼,后者才是前者的根本保障。没有力量支撑的“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依我之见,六道仙人与他的次子阿修罗,皆非合格的统治者。他们过于理想化,混淆了私德与公权。一个合格的统治者,需要的是因陀罗那般冷静的头脑、对规则的敬畏、以及维护规则所需的、毫不容情的强大力量。”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斑身上,仿佛在透过他,审视着那位千年之前的因陀罗:“不懂‘爱’并非缺陷,反而是摒弃了不必要的软弱与偏私。因陀罗,才是那个真正适合执掌权柄、建立秩序的人选。六道仙人的选择,并非出于对统治的考量,而是出于他个人的偏爱与不切实际的幻想,堪称愚蠢。”

严胜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完全是对忍者始祖的大不敬。

但逻辑严密,从一个纯粹统治者的角度出发,冰冷而现实。听得小守鹤目瞪口呆,连害怕都忘了,只觉得这个人类的想法比因陀罗还要冷硬可怕!

而宇智波斑,在听完这番惊世骇俗却又与他内心某些想法不谋而合的论述后,深深的看了眼严胜。

看着弟弟苍白的脸色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心中不由再次浮现那个念头:他这个弟弟,除了天生体魄孱弱,需要精心调养外,在剑术、谋略、心性乃至对力量的认知上,堪称全能。

不愧是他宇智波斑的弟弟。

至于一尾方才那关于“因陀罗转世”的言论

斑目光流转,掠过案几上接收太多信息量导致脑子卡死的小沙子,心中冷嗤一声。

无论千年前如何,无论他与那个所谓的因陀罗有多么相似,现在的他,就是宇智波斑,也只是宇智波斑。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或延续。

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斑看着严胜,问道:“你和它契约了没有?”

严胜摇摇头,言简意赅:“尚未。”

“可以契约一下,防止意外发生。”斑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决断。尾兽毕竟不是温顺的家畜,即便此刻被打回“原形”,其本质依旧危险,一个不受控制的尾兽留在族地,终究是隐患。

说着,他没有一点询问守鹤意愿的意思,眼中繁复妖异的图案骤然浮现旋转,庞大、阴冷、恐怖的瞳力如同无形的潮汐,即刻将案几上瑟瑟发抖的小守鹤笼罩其中。

用写轮眼强行订立契约,是一种极其简单粗暴且危险的方法。若非施术者自身实力绝对碾压通灵兽,且精神力量强悍无匹,这种做法极易遭到反噬:轻则精神受损,重则可能被通灵兽的意志侵蚀。

但这对于宇智波斑而言,不是问题。

“等、等等!守鹤大爷才不要契约!尤其不要和这种可怕的小子契约!放开我!因陀罗!你们不能这样——!”一尾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尖锐的抗议,小小的身体疯狂挣扎,试图逃离那瞳力的束缚。

然而它的抗议和意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那妖异的瞳力强行侵入它的意识,将一道属于严胜的查克拉印记以及绝对服从的契约条款,如同烙铁般深深地刻印了下去。

片刻之后,斑眼中的万花筒图案缓缓隐去。契约已成。

小守鹤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卷轴上,连沙粒都显得黯淡了几分,只剩下生无可恋的绝望。

它,尊贵的守鹤大人,不仅被人打成了巴掌大,还被强行签订了卖身契兽生无望了

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接着问起另一件事:“你之前说要出去一段时间做的事,就是去找它?”

严胜“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他看了眼新出炉的生无可恋的袖珍通灵兽,说出了自己捕捉尾兽的目的(之一):“尾兽,可以作为一种活的‘防御装置’。”

他不紧不慢、思路清晰的解释道:“一个庞大的聚落,不可能时刻依靠顶尖战力驻守。总有你、我,或者其他强者外出之时。万一此时有强敌入侵,尾兽的存在,可以作为一种强大的反击和拖延手段。其庞大的查克拉和破坏力,也是一种极佳的震慑,足以让部份觊觎者望而却步。”

他的想法是将尾兽视为一件活的、强大的战略防御兵器,用于填补高端战力空缺时的防御空白,并作为战略威慑力量存在。

宇智波斑听完,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强大的力量本就该被有效利用,服务于更大的目标。只是

他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想法不错,但这太危险了。你应该告诉我,我去抓。”

在他看来,严胜的身体终究是弱点,独自面对尾兽的风险太高。这种危险的脏活累活,应该由他来做。

弟弟只需要提出想法,在后方安然无恙地待着就好。

严胜对于斑的这份过度保护未置可否,他淡淡的移开视线,既没答应,也没反驳。

斑哪里看不出严胜的想法。

他这个弟弟心思深沉,目标明确,一旦决定了某事,便鲜少有能让他更改或等待的。斑沉思片刻,相较于严胜独自去冒险,他选择了折中的方案。

他放缓语气,道:“我去找柱间商议一下尾兽的事。之后抓捕尾兽,我同你一起去。”

顿了顿,他想到案头堆积如山的、关于建村筹备的卷轴和亟待处理的各族纠纷,揉了揉眉心:“但我手头还有许多紧要工作,需两日时间处理。这两日,你留在族地,好生休整,待我处理完毕,我们便出发。”

这已是斑基于现实考量和对弟弟身体的顾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然而,严胜对于这个安排显然不满意。效率太低。两日,再加上斑同行可能带来的、因商议或战斗方式不同而产生的潜在耽搁,在他看来都是不必要的浪费。

他抬起眼,看向斑,提出了自认为更优的解:“我们可以分开行动。你处理事务,我继续去寻找下一只尾兽的踪迹。效率更高。”

“呵。”斑闻言,几乎气笑。

他知道严胜独立,却没想到他独立到都不顾安危的地步了。尾兽是能让他独自去“效率更高”的寻找的东西吗?这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呢?

他伸出手,带着些许无奈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又揉了一把严胜的黑发,将那柔顺的发丝揉得有些凌乱:“急什么。”

严胜被揉得微微偏过头,长长的、墨黑的眼睫垂落下来,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焦躁。

他怎么不急。

他怎么能不急。

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如同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火焰,日夜灼烧,催逼着他不断向前,变得更强,更快——

缘一在等他——

作者有话说:因陀罗惨惨的,属于是美强惨,性格孤高偏执,是斑的超级加倍款,因此不被理解

阿修罗明明很爱哥哥,但他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傻瓜,在有心之人的推动下,so

斑觉得严胜抓到一尾是运气好,来自于他对严胜的不了解。

在他看来弟弟并不算强大,而能被不强大的弟弟抓回来,一尾肯定更弱。

不过以斑的实力来说,他说一尾弱没毛病,九尾他都照抽不误,所有尾兽在他面前(以及柱间面前),都是小卡拉米x

好比学霸说的简单[化了]

第42章

木叶村的雏形在曾经的旷野上铺陈开来。

地基被打下, 简陋的屋舍初具轮廓,依稀能看出未来村落的影子,但更多的仍是忙碌的工地和零散的帐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希望交织的气息。

一道常人无法窥见的身影无声地在这片初生的土地上飘荡。

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村子, 佳织的心情复杂难言。

她亲眼见证了斑与千手从死敌到结盟,到如今邀请其他大小忍族加入。

曾经只能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兵刃相向的家族, 此刻竟然能在同一片土地上, 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勉强算是和平共处。

是的, 勉强。

她能看到宇智波族人与千手族人之间依旧存在的隔阂与警惕,彼此划分着大致的区域,交流时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小摩擦时有发生,互瞪的写轮眼和暗自较劲的查克拉也并不罕见。

但是。

佳织飘到一个正在合力搬运巨木的宇智波和千手忍者旁边。他们虽然沉默寡言, 甚至不看对方, 却默契地同时发力, 将木材安稳的放置到位。没有趁机下黑手, 没有充满杀意的眼神,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建好这座村子。

这一幕,让佳织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酸涩,欣慰,茫然,交织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将曾经的仇敌聚集于同一屋檐下, 真的能长久和平吗?斑所追求的这条路,前方究竟是光明还是更大的深渊?

不过

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亦或是新加入的其他家族的孩子, 他们不必再像她的孩子们那样,幼年就踏上战场,朝不保夕能够不死人, 至少眼下不必时刻面临死亡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她的虚影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一声唯有自己能听见的、悠长的叹息。

***

宇智波斑在处理公务的间隙,私下找到了千手柱间。他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严胜带回一尾以及关于其他尾兽的设想。

“尾兽?”千手柱间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你说那个传说啊!我记得老头子好像提过来着说是很厉害的家伙们!”

他之前全身心都扑在结盟和建村上,压根没想起这茬,经斑一提,顿时来了兴趣,眼睛发亮,“对啊!还有这种东西!要是能请它们来帮忙守护村子,岂不是超级厉害?!斑!我们——”

他蠢蠢欲动,兴奋的就要开始畅想和斑一起去“邀请”尾兽们的伟大冒险。

然后宇智波斑毫不留情的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我和严胜去处理就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这里,好好处理村子的事务。初创阶段,离不开你。”

斑很清楚,柱间这家伙一旦跟着去,大概率会变成“啊尾兽好厉害!”“我们和它做朋友吧!”之类的奇怪展开,效率低下不说,还可能横生枝节。

更何况,村子的确需要他坐镇处理无数纷繁复杂的事情。

“诶——?!”千手柱间顿时像被太阳暴晒过的菖蒲,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连那头炸毛的黑发似乎都耷拉了几分。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斑,嘴里开始碎碎念,“怎么这样我也想去和斑一起抓尾兽啊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好无聊扉间还老是念叨我我也想去冒险”

伴随着他的怨念,几颗小小的、灰扑扑的蘑菇从他肩膀处的衣服上“噗噗”的冒了出来,形象的诠释了他此刻“阴暗潮湿得都长蘑菇了”的心情。

宇智波斑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额角青筋微跳,无语道:“你这个阴沉癖能不能好了。”每次都来这一套,偏偏他还真的有点习惯性地想踹他一脚。

与柱间谈完,宇智波斑就回去了。

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轴:关于族内事务调整、与其他忍族的资源分配协议、村子防御体系的初步规划、与火之国大名的沟通文书等等——他揉了揉眉心。

虽然对严胜说只需两日,但他心知肚明,两天时间根本不足以妥善处理完这些紧急且重要的工作。

他不可能将一堆烂摊子丢下就直接离开。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宇智波族长的书房灯火常常彻夜通明。

斑高速处理着各项事务,将最紧急的部分优先解决,需要长时间磋商或执行的,则详细安排给值得信赖的族老或部下,并规定了汇报周期。

——当然,不是向他汇报,他出这趟远门大概率短时内间回不来,所以族里的事宜就全交给泉奈了。

可即便如此,当他将一切安排到勉强可以离开数日的程度时,也已经是五天后了。

第五日清晨,斑找到等候多时、周身气息日渐冷冽的严胜。

“走吧。”

***

斑与严胜的身影在林间、山麓、河畔疾驰。

期间并非总是赶路。

偶尔,他们会找到水源休整,补充清水,捕捉些鱼虾烤熟果腹。斑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兵粮丸,分给严胜,但严胜往往只是接过,很少立刻服用,似乎更倾向于从有限的食物中摄取能量。

斑还注意到,严胜休息时也极少真正放松。要么擦拭自己的刀,要么闭目凝神,如果是在晚上,能看见他周身隐隐有微弱的月华流转。

严胜的睡眠也很浅,时间极短,就像有一个沙漏在时刻催促他。

——斑不止一次发现,在确定前进方向后,严胜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甚至偶尔会走到前面去。当遇到河流或峡谷需要绕行时,他那微不可查的蹙眉和衡量距离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种隐晦的急切。

“不必如此赶路。”一次夜间休憩时,斑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状似随意的开口,“尾兽的踪迹并非一时半刻就能锁定,保持状态更重要。”他漆黑的眼眸在跳跃的火光下看向严胜,带着探究。

严胜拨弄火堆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并未看向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那之后的一小段路上,他刻意放缓的速度反而更显得之前的急切并非错觉。

斑将这份异常记在心里,倒没有立刻深究。他这个弟弟,秘密从来不少。

***

尾兽行踪诡秘,能力各异,过程充满了变数——

捕捉二尾的时候,两人是根据古籍记载和零散传闻,追踪至一片终年弥漫着不祥幽火的峡谷。

二尾速度极快,操控蓝色火焰,性情狡猾,善于躲藏和偷袭。

严胜的月之呼吸范围攻击有效的封锁了它的逃窜路线,斑的写轮眼则精准预判了它的每一次扑击。

最终,两人仅以幻术、忍术与剑术配合,便将这只巨大的蓝色妖猫逼入绝境,由严胜完成契约压制。

三尾长得像一只巨大的乌龟,藏身于湖泊深处。

寻找其确切位置花费了不少时间。斑动用火遁蒸烤湖面,逼其现身。三尾防御惊人,但行动相对迟缓。

它的查克拉炮威力巨大,却难以击中高速移动的兄弟二人。严胜首次尝试切割其厚重甲壳效果不佳,后改为寻找甲壳缝隙攻击其相对柔软的部位。

斑则直接以须佐能乎的巨拳猛击,震得其晕头转向。最终,在三尾试图缩入壳中时,斑以万花筒幻术强行干扰森*晚*整*理其精神,严胜抓住机会将其契约。

四尾住在一片熔岩山脉中,能操控岩浆。环境对其极为有利。

战斗过场非常激烈,熔岩如同暴雨般倾泻。严胜的呼吸法在高温下受到些许影响,但他的剑技依旧凌厉,不断斩开熔岩巨拳。

斑则展现了压倒性的力量,须佐能乎拔地而起,硬生生劈开熔岩河流,将四尾压得起不来身。

在绝对的力量和精妙配合下,四尾也被强行契约。

五尾是只结合了海豚与马特征的尾兽,拥有极致的速度和怪力,以及沸遁能力。

追逐战成了主题。它在旷野上奔腾,速度惊人,以冲撞和蒸汽攻击摆脱追捕。

严胜第一次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月之呼吸的远程攻击被其避开。

斑利用写轮眼的洞察力预判其奔跑轨迹,以大型土遁制造障碍,限制其行动范围。

最终,在一次剧烈的对冲中,严胜以精妙到毫厘的剑技偏转了穆王的独角冲撞,斑的须佐能乎手臂从天而降,将其狠狠按入地面,完成了契约。

寻找六尾这只黏糊糊、擅长溶遁和隐匿的蛞蝓尾兽费了一番功夫。

它隐藏在潮湿的洞穴和沼泽中,能分化出小型分身。战斗环境令人不适。严胜的剑斩开黏液的效果一般,斑的火遁和风遁倒是有效的蒸发了大量酸性黏液。

一番难缠的交战后,斑以强大的查克拉感知锁定其真身,严胜以一招大范围的月之呼吸清场,消灭了大量分身后完成契约。

七尾擅长飞行,在空中追逐战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斑的须佐能乎具备飞行能力,成为了主力。严胜则在地面以月弧斩击进行远程干扰。

七尾异常灵活,鳞粉能干扰视线和感知。战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最终由斑以覆盖性的大范围忍术逼出其真身,严胜抓住其躲避的瞬间,以超高速的突刺剑技击落它,斑紧随其后完成了契约。

八尾是只拥有章鱼触手和牛头特征的尾兽,实力极其强悍,力量巨大,且智慧很高,战斗方式狂野又狡猾。

这场战斗是迄今为止最艰苦的一战。斑动用了完全体须佐能乎,严胜也将月之呼吸与查克拉融合发挥到极致,冰冷的月刃与狂暴的雷遁碰撞。

八尾甚至一度试图抓住严胜速度虽快但体魄相对较弱的弱点进行猛攻,但被斑强行拦下。

最终,在兄弟二人毫无保留的联手猛攻下,八尾力竭被制伏,斑亲自完成了这道艰难的契约。

最后的目标,是尾兽中最强大的存在。

——他们在一片广袤的森林深处找到了九尾。

九尾的恶意和力量同等,仅咆哮就引发了地震。

它认出了斑身上那肖似因陀罗的气息,变得更加狂暴。战斗惊天动地,完全体须佐能乎与九尾的肉搏震撼山岳,尾兽玉的爆炸照亮了夜空。

严胜的剑技在此时更多的起到了牵制和精准打击的作用,不断寻找机会削弱九尾的防御。

斑则承担了绝大部分正面压力。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将整片森林化为焦土。最终,在斑那压倒性的瞳力面前,即便是最强尾兽九尾,也不得不发出不甘的怒吼,被强行签订了契约。

耗时十个月,终于抓完了全部尾兽。

回程的路途比去时更加沉默。

严胜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沉寂,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在连续的狩猎中消耗殆尽。

但斑敏锐的察觉到,这份沉寂之下并非放松,而是一种——接近于“准备就绪”的紧绷感。

仿佛他如此急切的收集尾兽,是为了完成某个前置条件。

看着身旁幼弟黑色的眼眸望向前方,焦点却似乎落在的是极其遥远的位置

那份莫名的急切,从未消失,反而如今变得更加清晰。

斑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严胜,你到底在追寻什么?又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

历经漫长旅途与连番战斗的尘埃已然落定。

一路的沉默积累到了顶点,宇智波斑终于将那个压抑了一路的疑问,在距离族地不远时问出了出来:

“严胜,你之前施展的那些剑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弟弟腰间的佩刀,“自成体系,绝非宇智波流和我所知的任何流派。你在哪里学来的?”

严胜脚步未停,甚至连侧脸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也确实如此,只是他没想到斑能忍到现在才问。

——所以他才不愿与斑同行。

但既然已被问及,隐瞒也毫无意义。

他略微偏过头,眼神平静的回视斑:“如果我说,这是我生下来时,便存在于脑海中的,你相信吗?”

说出这话时,严胜并未期待斑会相信。这说法太过离奇,斑肯定不会信。他都做好了迎接斑更加强势追问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斑没有反驳或质疑,反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英挺的眉头微蹙,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竟真的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了下去,低声沉吟道:“生来便有的是传承记忆吗?”

说着,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不过,父亲和母亲那边,都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情况或许,是源自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某位先祖?一位将剑术修炼至极致、甚至能将印记烙入血脉之中的前辈?”

斑竟然自行脑补出了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释。

随即,他又想起了另一个细节,补充道:“对了,我发现你在施展那些剑技时,呼吸的节奏也与平常截然不同。”

见斑自行接受了那套说辞,严胜也乐得省事,同时降低了心防,或者说他见斑连这种鬼话都能接受,便觉得斑其他的也能接受,顺着斑的话答道:“嗯。是呼吸法。”

“呼吸法?”

“一种特异的呼吸方式,”严胜解释得言简意赅,“能够在一瞬间极大提升身体机能,突破常态下的极限。”

这个解释不说还好,一说宇智波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身为顶尖强者,他自然清楚“瞬间提升身体机能”通常意味着什么。

“这种呼吸方式,对身体的负荷和损耗也极大吧?”斑沉声道,“你明明清楚自己的身体底子不好,为何还要使用这种——”

他斥责的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给他的话语做“注脚”,正稳步前行的严胜身体猛地一颤,接着侧过头,抬手捂住了嘴。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指缝间溢出,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苍白的指节,淅淅沥沥地滴落在脚下的尘土上,触目惊心。

严胜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强行站稳。他若无其事地用手背擦去唇边和下颚的血迹,语气平淡的道:“无碍,我的身体我清楚,能承受。”

斑震怒。

他一把抓住严胜的手腕,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无碍?这就是你追求力量的方式?不惜一次次透支生命?严胜,你——”

他猛地顿住话语。

因为严胜抬起了眼。

那双深深沉的黑眸里没有痛苦,没有悔意,也没有波澜。只有漠然的平静,这种绝对的冷静,比任何辩解或反抗都更让斑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必要的代价而已。”严胜的声音依旧平淡,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斑的钳制如同铁箍。他默了默,接着道:“得到力量,付出代价,很公平。”

“公平?!”斑回过神,被这种逻辑气笑,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什么样的力量值得你用生命去换?宇智波的写轮眼、万花筒的力量,难道还不够你使用吗?”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严胜如此轻贱自身。

严胜默然片刻,视线越过斑的肩膀,望向远处,目光幽深难测。

“不够。”半晌,他说。

写轮眼的力量固然强大,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追求的,是能斩断宿命、超越极限、足以与那个太阳般的身影正面抗衡的、独属于他的剑道极致。

呼吸法带来的身体负荷,月之呼吸对技巧、精神的苛求,与那个目标相比,都是可以忍受的“必要代价”。

至于写轮眼,非要说的话,不过是他想要进入那个世界的“门票”。然而如今看来,还是不够。

他对此很是失望。

但因为其能力还算好用,所以他失望的也不多。

斑死死盯着严胜,试图从那双漠然的眼眸中读出隐藏的真相。然而,他看到了决绝,看到了偏执,却看不到丝毫动摇与退缩。

弟弟的心,正被一层坚不可摧的寒冰包裹着,将所有软弱的、可能被劝阻的情绪都冻结在了最深处。

一阵无力感涌上。

斑可以用武力强行禁锢严胜、可以收走他的刀、可以命令族医日夜看守,但他无法撬开那冰封的意志,无法扭转那已经认定的道路。

他松开了严胜的手腕。

此时,严胜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但他仿若无觉,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声音和动作,只是默默的将手收回袖中。

“回去之后,你和我去找久司。”斑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在你下次动用那所谓的呼吸法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身体恢复到足以承受负荷的状态报告。否则。”他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我会亲自盯着你,你休想再离开族地半步。”

这不是商量,而是最后通牒。

***

甫一踏入族地,未做片刻停歇,宇智波斑扣住严胜的手,不容分说地拽着他,径直朝着久司的住处疾步而去。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沿途遇到的族人纷纷色变,慌忙避让,连问候都不敢有。

严胜皱了皱眉,试图挣开,但斑的手如同烙铁,纹丝不动。他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做无谓的抵抗,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了。

“砰”的一声,斑踹开久司的门,将正在整理药材的久司吓了一跳。

“斑、族长?严胜少爷?你们回来了?”久司看着兄弟二人这诡异的架势,尤其是斑那山雨欲来的脸色,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斑将严胜按在椅子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久司:“给他做最全面的检查。现在。我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久司,我要听实话,任何隐瞒,后果自负。”

果然来者不善啊!

久司额角渗出冷汗,他下意识的看向严胜,对上了严胜那双深深邃的眼眸——里面的冰冷和警告意味几乎化为实质。

若是往常,久司定然会选择含糊其辞,尽力为严胜遮掩。这位小祖宗的脾气和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但此刻,在宇智波斑那洞悉一切、蕴含着怒火的注视下、在那句“后果自负”的沉重压力前,久司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回他要敢隐瞒,百分百死定了。

久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避开严胜的视线,内心哀嚎:祖宗哎,这次真不是我不帮您,是斑大人他、他这样子明显是都知道了啊!您瞪我也没用!

久司硬着头皮,开始为严胜进行细致的检查。随着查克拉的探入和各项指标的查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检查完毕,久司冷汗涔涔的说道:“族长,严胜少爷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赴死般迅速说道:“他的内脏,尤其是心肺和经脉,已出现了明显的衰竭征兆。生命力流逝的速度远超常人。”

说完,他顿了顿,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其实,以严胜少爷身体本来的底子,以及这种程度的损耗,按理说早该卧床不起了。”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斑,“能支撑到现在,恐怕多亏了之前千手族长为他治疗时,注入的大量蕴含生机的查克拉(阳之力)在勉强维系着”

多器官衰竭征兆,生命力飞速流逝,靠柱间的阳之力吊着。

一颗又一颗惊雷炸开,斑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反而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极致的愤怒冲破了顶点,反而化为一种令人胆寒的死寂和冰冷。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的湮灭。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依旧面无表情的严胜。

“听到了吗?”斑声音平静的说,“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柱间的力量在替你撑着。而不是你自己的身体有多强韧。”

严胜移开视线,沉默以对。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那又如何?

斑不再看他,对久司冷声道:“开药。用最好的药。制定最详细的调理方案。从今天起,他的所有饮食、用药,都必须经过我的过目。”

然后,他再次看向严胜,下达了最终判决:“在你的身体恢复到久司认可的标准之前,不准离开族地半步。你的刀,暂时由我保管。”

禁足。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严胜猛地抬头看向斑,眼中终于浮现一丝波澜:“大哥!”

“这不是商量,严胜。”斑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如果你试图强行突破禁令,我会亲自出手将你拦下。你可以试试看。”

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一方是偏执决绝的固执,另一方是毋庸置疑的强权。

最终,严胜侧过脸眼不见心不烦。他知道,斑说到做到。而他目前也确实没有抗衡斑的力量。

——他这一世的大哥毫无疑问是天才。

哪怕他的身体没有这么差,是前世的巅峰时期,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可他没有时间啊!

缘一的灵魂随时会在业火的烧灼和各种酷刑下消散,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严胜猛地站起身,不看任何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房间。

屋内,只剩下心里叫苦的久司和气息愈发深沉冰冷的宇智波斑。

严胜,你究竟在追逐什么?为此不惜将自身燃烧殆尽?——

作者有话说:其实弟强的根本不会魂飞魄散

and如果弟知道哥会因为他‘脆弱’而保护他,且对他不再那么排斥,那弟不介意让这个误会一直保持下去[合十]

哥就是这种性子,他不会改的,近四百年都这样过来了,能改早改了[化了]

话又说回来,斑和泉奈也没好到哪里去。

前者后来一声不吭叛村,嘴长了跟没长一样,就是不肯好好说,他要好好说柱间可能会想办法去改。后者非要把自己的眼睛给前者,刻意找死(被当成‘自杀’工具人的扉间:呵呵)

兄弟三人都是同类型,咱就是说,谁也别说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43章

将严胜禁足后, 宇智波斑并未停歇。

他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族内和村子必然积压了大量事务,遂径直去找了二把手泉奈。

——如今, 泉奈工作的地方是在村子里,并非族中。

千手那边亦是如此。

穿过已经有了村落规整模样的街道, 斑来到泉奈处理事务的办公处。推开门, 泉奈正埋首于卷轴之中, 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斑,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哥哥,你回来了!”

“嗯。”斑应了一声, 在泉奈对面坐下, 开门见山, “尾兽的事情解决了。一共九只, 全部捕获。”

泉奈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他一直相信兄长的实力,区区尾兽,畜生罢了。

“全部?哥哥果然厉害!过程顺利吗?”

“有些麻烦,但结果无误。”斑简略的带过了过程,其中自然也省略了严胜的身体状况和那些惊险细节, “我契约了五只:三尾、四尾、六尾、八尾和九尾。其余四只:一尾、二尾、五尾和七尾,在严胜那里。”

泉奈“嗯”了一声,对这个分配毫无异议。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族里和村子情况如何?”斑切入正题。

泉奈神色一正, 条理清晰的开始汇报:“村子建设方面,大体已经完成。主要的行政建筑、各族聚居区、训练场、医院雏形都已竣工。目前正在进行的是外围防御工事的加固和一些公共设施的细化。基本上,已经具备了作为一个完整村落运作的条件。”

“很好。”斑很满意, 速度比他预期的要快。

“然后是关于计划中的忍族邀请。”泉奈继续道,“除了早已确定的猿飞、志村等族之外,奈良、山中、秋道三族虽然一开始就确定了会加入,但搬来的人很少,可见是在观望。如今倒是基本上全过来了,这应该才算是正式加入吧。”说到这他自己都笑了。

“油女一族和犬冢一族也是,不过他们至今仍有怀疑,是以没有全部过来。”

“目前来看,大部分我们预期中的忍族都接受了邀请。”泉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略带一丝微妙,“当然,过程中免不了一些小摩擦和口角,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斑颔首。

摩擦在所难免,只要不影响大局即可。毕竟汇聚了如此多的忍族,没有摩擦才不正常。

泉奈接着说道,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另外,关于我们建立村子一事,已经传到了火之国大名的耳中。大名对此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前些日子特意派遣使者,邀请千手柱间前往都城一叙。”

斑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柱间去了?结果如何?”

“去了。”泉奈点头,“具体谈话内容并未完全公开,但据千手柱间回来后透露,大名主要是想确认我们这个木叶隐村的立场、实力以及未来对火之国的态度。千手柱间用自己的方式,向大名展示了木叶的力量和诚意。”

泉奈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无奈,想必千手柱间所谓的“方式”大概又是什么夸张的表演或真诚过头的保证。

“最终,大名初步认可了木叶村作为火之国境内军事力量的地位,并表示会给予一定的支持和委托任务。细节方面,后续还需要进一步磋商。”这算是一个积极的外交成果,为木叶的合法性奠定了基础。

后面,泉奈又陆续汇报了一些其他事务:各族人员的初步整合情况、任务委托系统的搭建、内部规章制度的拟定、以及一些零星的资源分配争议等等。事情繁杂而琐碎,但泉奈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斑安静的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听完所有汇报,他对离开这段时间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村子正在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虽然问题不少,但总体势头良好。

“辛苦了,泉奈。”斑沉声道。将如此繁杂的事务处理得如此妥当,肯定耗费了不少心神。

“这是我应该做的。”泉奈笑了笑,随即关切的问道,“哥哥这次出去,一切都还顺利吗?以及严胜”话没说完,他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提到严胜时,斑那略显阴沉的气息。

正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斑开口了:“他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解释的很敷衍,话题也转移的很生硬,“村子接下来的事务,还要多辛苦你。关于尾兽的安置和利用,我晚点和柱间详细商议后再说。”

泉奈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平静郑重的应道:“是,哥哥。你放心。”

***

泉奈了解斑,在严胜一事上,若只是寻常问题,兄长绝不会是那种隐有怒意却又强行压制的状态。

放心不下的泉奈,决定亲自去寻严胜问问情况。

他加速处理完手上的紧急事务,回了族地一趟。来到严胜的住所外,他抬手敲了两下门,屋内并无回应。又略微提高声音唤了一声“严胜”,依旧一片寂静。

泉奈蹙眉,推开并未上锁的房门。

屋内陈设和记忆中的一样简洁冷清,一如严胜本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未住人的微尘气息——显然主人回来后并未在此多做停留。

“不在么。”泉奈低声自语,退出了房间。

他正思索严胜可能去了哪里,一抬头,看见久司抱着几卷药材,从隔壁医疗所里走出来。

泉奈立刻上前,拦住久司。

久司见到泉奈,连忙恭敬行礼:“泉奈大人。”

“你知道严胜去哪了吗?我刚才去他房间,没找到人。”泉奈问道。

久司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这话倒不算说谎,他确实不知道严胜在哪。但他知道严胜多半是找了个角落生闷气。

唉,小祖宗因为被族长禁足、加收缴了刀,憋了一肚子火,以他对小祖宗的了解,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盯着别人训练,或跑到后山哪个僻静地方蹲着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跟泉奈说这个——斑大人明显是动了真怒要对弟弟严加管束,他要是透露了严胜少爷可能违规“外出”,岂不是火上浇油?

泉奈观察着久司的神色,见他眼神略有闪烁,心中疑窦更深。但他没有逼迫久司,只是点了点头:“若你见到他,让他来寻我。”

“是,泉奈大人。”久司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下,而后抱着药材快步离开了。

泉奈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转身去找了宇智波雅树。

和斑一样,他同样知道宇智波雅树是严胜的人。

在一处临时搭建、堆放了不少物资的仓库前,泉奈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宇智波雅树,他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清单卷轴,身边是分类堆放的各类物资箱,他正清点核对着,神情专注。

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各项物资需要整合、登记、再分配,这项繁琐且至关重要的工作,斑交给了泉奈统筹,而泉奈将其中的一部分具体执行交给了宇智波雅树。

至于另一半,则由千手一族派出的负责人处理——这是两族合作必须的姿态。

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宇智波雅树必须与那位千手负责人共同协作,任何一方不配合,这项工作都会陷入僵局。

好在,能被选派来处理这项工作的,都是聪明人。

——那位千手负责人性情平和,与雅树之间虽谈不上热络,但至少公事公办,相处得颇为和谐,保证了效率。

“雅树。”泉奈出声唤道。

宇智波雅树闻声抬头,见是泉奈,立刻放下手中的卷轴和笔,恭敬行礼:“泉奈大人。”

“可有见到严胜?”泉奈问道。

宇智波雅树闻言,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摇了摇头:“严胜少爷回来了吗?我都不知道呢。”

这话是真的,从被泉奈指派负责这项工作以来,他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关注别的。何况,斑和严胜二人回来得低调,除了执勤的门卫和路上遇到的几个人,目前还没人知道他们回来了。

泉奈仔细观察着雅树的表情,判断他没有说谎。

看来严胜回来后,确实还没来找过他这个得力部下。

“泉奈大人若是急着找严胜少爷,或许可以去问问诗小姐。她可能会知道。”

泉奈:“我知道了。你继续忙吧,此事甚为重要,多注意点,辛苦了。”

“分内之事,泉奈大人。”宇智波雅树躬身道。

***

若说宇智波雅树是悄然依附于严胜、仅有斑和泉奈等少数人知晓的“心腹”,那么诗,就是明目张胆、人尽皆知的“严胜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她总是像个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在严胜身后,更源于她那强烈到近乎偏执的保护欲——诗绝不允许任何人说严胜的坏话,包括听起来不那么顺耳的议论。

而其中最严重的禁区,是关于严胜的身体的。

诸如“病秧子”、“活不了多久”这类话语,不管是无心之失还是基于事实的感慨,在诗看来,都是恶毒的诅咒。

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出这类话,诗还能强忍着不动手。不过她会走上前去,用那张甜美可爱的小脸,与对方讲道理。

从“严胜的强大与智慧”到“您此话的不妥与伤害性”,她能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念叨上许久,直念得对方头晕眼花、败下阵来,连连告饶才算完。

而若口出此言的是年轻人或是同龄的孩子,那不好意思了。

诗在严胜的亲自教导下,加上自身天赋也相当不俗,实力远超同龄人。许多比她年长的孩子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对付口无遮拦的小孩,她都无需动用查克拉和忍术,单凭体术就能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吃够苦头。

至于实力强于她的年轻人,正面较量是有难度,但诗脑子也灵活啊。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陷阱、恶作剧、恰到好处的“意外”她总有办法整出点事情,让对方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意识到:祸从口出。

久而久之,“惹谁都别惹诗,更别触碰她的逆鳞——严胜”几乎成了宇智波族内年轻一代心照不宣的共识。

毕竟,你总不能真跟一个七岁的孩子不死不休吧?更何况,这孩子的背后站着的是泉奈。

谁不知道泉奈一样将他这位体弱的弟弟视若眼珠。告状?有人试过了,向泉奈控诉诗的“恶行”。

泉奈对此的态度是:表面敷衍。实则乐见其成。

对于泉奈而言,严胜是他最重要的宝贝弟弟。他自己出于身份、地位、形象等多重考虑,很多时候不便亲自下场去计较那些闲言碎语。

如今有诗这个忠心耿耿、手段百出的小护卫主动出击,替他维护弟弟的声誉,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

他甚至会暗中给予诗一些支持和方便。于是,诗的“恶名”与后台的坚硬程度,一同流传开来

泉奈寻了好几个地方,都未能找到诗的身影。最终,他是在厨房找到的女孩。

推开虚掩的厨房门,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七岁的诗正站在一个垫高的小凳子上,围着一块明显过大的围裙,专注的在一个大木盆里揉搓面团。

她的小脸上沾了些许面粉,神情认真,动作虽显稚嫩,却也有模有样。灶台上还放着一些准备好的红豆馅料。看起来是打算做甜点。

泉奈轻轻敲了敲门框,提醒女孩自己的到来。

诗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是泉奈,眼眸亮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面团,从小凳子上跳下来,乖巧的叫了一声:“泉奈哥。”

声音清脆,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

泉奈看着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又看看那盆面团,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在做点心?”

“嗯。”诗点了点头,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结果蹭上了更多面粉,“严胜哥刚刚回来了。他好像不太舒服。吃点甜的,可能会好一些。”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严胜的关切,以及一种想要为严胜做点什么的迫切。

泉奈心中微微一动。

诗知道严胜回来了,还知道严胜不舒服,那肯定是见过面了。他抬手擦掉诗蹭到额上的面粉,同时语气温和的问道:“你知道严胜在哪吗?我有事找他。”

诗仰头看着泉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泉奈哥找严胜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泉奈看着女孩眼中毫不掩饰的维护,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叹。

他蹲下身,与诗平视,语气更加温和:“只是有些担心他。听说他这次出去很辛苦,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你知道,他和哥哥一样,总是习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听到泉奈是出于关心,诗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严胜大人回来后心情很不好。斑大人他把严胜大人的刀拿走了,还不让他出门。”她的话语里带着替严胜感到的委屈和不平。

“是吗?我知道了。”泉奈心想果然是出事了,“放心吧,我和斑哥不一样。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我保证不是去说他什么的。”

诗盯着泉奈看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她对泉奈的信任以及对严胜的担忧占了上风。她抬起沾满面粉的小手,指向厨房后窗外的某个方向。

“严胜哥在后山那颗最大的歪脖子树那里。”

泉奈依照诗所指的方向,一路寻至后山。

微风拂过,漫山的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大自然的低语。

他很快看到了那棵显眼的歪脖子老树。而在其中一根最为粗壮、延伸得最远的树干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背靠着主干,闭着眼睛,浓密的森*晚*整*理眼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睡着了。

但泉奈知道,严胜没睡。他那挺直的脊背和周身若有若无的紧绷感,骗不过熟悉他的人。

泉奈轻巧地跃上附近的一根树枝,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拒绝交流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怎么?回来了都没来见我一面,现在我亲自来找你了,还不愿意睁眼看看我?”

回应他的,只有穿过林间的风声。

严胜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完全是将泉奈无视了。

泉奈也不气馁,继续道:“放心,我不是来训你的。听说斑哥把你禁足了,还收走了你的刀。”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好奇与担忧,“你到底做什么了?能把斑哥气到这种程度?”

斑极少对严胜动用如此强硬的手段。

树干上的人依旧沉默着,仿佛化作了一尊冰冷的石雕。

泉奈眸光微动,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愿意告诉我啊那好吧,我只好亲自去问斑哥了。”他作势转身,轻飘飘的补充道,“你若现在主动告诉我,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站在你这边。但等我从斑哥那里问出原因……”

他故意拉长语调:“那我恐怕就只能和斑哥统一立场,一起镇压你了。”

这话起了效果。

严胜睁开眼睛,默默看向泉奈,里面没有刚醒的朦胧,只有一片清冷的寒冽。他虽然还是没有开口,但那眼神很好懂:你在威胁我?

泉奈迎着他的目光,幽幽道:“对,就是在威胁你。”脸上还带着一点无辜又狡黠的笑意,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样”。

严胜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就在兄弟二人用眼神无声对峙,气氛僵持不下时。

严胜的袖袋里,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正是被吵醒的小一尾。

它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两只小手卡在口袋边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满的嘟囔道: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它的小脑袋左右转了转,对上泉奈眯眼探究的眼神,又感受到头顶严胜冰冷的视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被吵醒的怨气让它忍不住多嘴:

“因陀咳!”它差点又喊错,赶紧刹车,生硬改口道,“宇智波斑生气还不是因为这小子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本来底子就烂得像筛子,还尽用些损耗生命力的——”

“啪!”

它话还没说完,严胜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一巴掌将它按回了口袋深处。

世界重归寂静。

只留下口袋里传来的含糊不清的“呜呜”抗议声,以及

泉奈脸上原本带着戏谑的笑容僵住,慢慢转化为震惊,和升腾起的怒火。

“损耗生命力?”

他此刻哪还有心思去探究那个会说话、被严胜一巴掌拍回去的小玩意儿是不是尾兽。他的全部心神,现在都被那石破天惊的“损耗生命力”几个字引爆,炸得眼前发黑。

原来如此。

怪不得斑哥如此生气,怪不得严胜宁愿承受他的“威胁”,宁愿让他从斑哥那里得知真相,也不肯自己说出来。

——因为严胜心知肚明,他知道了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会站在他那一边的可能。

“严胜!”泉奈咬牙喊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怒过了,即便是面对诡计多端的千手扉间。

“你竟然!”泉奈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惊起了几只飞鸟。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的盯着严胜,试图从那片冰封的眼眸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意或动摇。

然而,没有。

严胜只是沉默的回视着他,眼底只有一潭死水。

这种沉默的对抗,让泉奈的怒火烧得更旺。

与此同时。

宇智波斑来到位于村子中心、刚建好不久的办公楼。

他无视了沿途忍者恭敬的行礼,径直走到其中一间办公室门前。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正毫无形象地趴在办公桌上、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唉声叹气的千手柱间猛地抬起头,揉了揉脸,努力摆出一副可靠稳重的表情,这才扬声道:“请进!”

门从外面被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