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千手柱间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惊喜地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迎了上去:“斑!你回来了!”他的笑容灿烂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宇智波斑却没有寒暄的心情:“嗯。尾兽的事情解决了,九只全部抓齐。”
他连停顿都没有,自然也不会给柱间表达惊讶或赞叹的时间,语气沉重的接着说道,“我弟弟的身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需要你帮忙。”
闻言,千手柱间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变得严肃:“严重吗?他在哪?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看着柱间这副毫不犹豫、真心关切的模样,斑的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暖意。相对应的,对严胜那种不顾自身、肆意妄为的行径的怒火也再次翻涌上来。
他默默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解释道:
“情况很复杂。他修炼了一种特殊的功法,那种功法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本质上就是在压榨寿命。”说到最后四个字,斑的牙齿几乎要咬碎。
“但他一直隐瞒着我,我也是才知道。”斑说到这个还是气得不行,他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道,“要不是他上一次受重伤时,你为他治疗,在他体内留下了大量蕴含生机的查克拉(阳之力),恐怕他早就支撑不住倒下了。”
“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身体内部多器官出现衰竭征兆。我只能找你”
斑每说一句,千手柱间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当听到“折损寿命”和“器官衰竭”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担忧。
“怎么会这样。”柱间喃喃道,随即眼神变得坚定,“好吧,不管怎么说——走!斑,快带我去!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弟弟!”
***
严胜房间里。
千手柱间手掌上那温暖而充满生机的绿色查克拉光芒缓缓散去。他仔细感知了一下严胜体内的情况,确认“补好了”,松了口气。
“好了,暂时这样就可以了。”柱间收回手,“消耗的部分我尽量填满了,断裂损伤的经脉也勉强修复了,还额外留了些阳之力在他体内温养。但是啊,小严胜。”他看向床上脸色苍白、转头固执的偏向窗外的少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哥哥他非常非常关心你,你这样做,不仅是在伤害你自己,也是在伤害他。”
柱间说着拍了拍一旁脸色黑如锅底的宇智波斑的肩膀,然后被斑冷冷瞥了一眼,讪讪收回手:“而且你看,有你哥哥这么厉害的人在,还有我,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我们俩顶着。你真的没必要如此拼命。”
千手柱间这番话,本意是劝慰,却恰好提醒了斑。
——斑想起来,严胜如此不顾性命的追求力量,是因为有一个极其紧迫、且让他觉得无法依靠他的理由。
斑冷不丁开口道:“严胜,告诉我,你究竟在急什么?”
回应他的,仍旧是沉默。
斑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继续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无论敌人是谁。”
还是沉默。
斑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说些平时绝不会出口的话了。
他很少表达如此直白的情感,但此刻,他必须让严胜明白:“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来自同一个母亲,同一个父亲。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严胜,我不能失去你。”
“所以,告诉我吧,你如此急切的、甚至不惜燃烧自己也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这番剖白的话,让一旁的千手柱间都为之动容,甚至不自在地抬手擦了擦鼻尖,心里嘀咕:哎呀,虽然扉间整天说的那些关于宇智波一族偏执、扭曲、难以沟通的言论我不赞同,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表达关心和在意的方式,确实挺别扭又沉重的。
斑说完不再开口。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无言的对抗与挣扎。
就在斑以为这次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一点点沉下去时——
严胜的嘴唇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低哑得几乎如同气音的声音,艰难的从严胜苍白的唇间逸出:
“我想救一个人。”
斑下意识追问:“什么人?是谁?他在哪里?”
严胜再次陷入了令人煎熬的沉默。仿佛刚才那五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斑见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耐心点。他没有催促,而是等待弟弟自己想开。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间。
严胜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沉重和痛苦。
“他给了我一条命。”
斑和柱间同时一怔。
严胜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重于千钧,需要耗费他全部的力量才能吐出:
“为了给我这条命他现在很不好。”
严胜这句沉重而模糊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斑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给了我一条命。为了这条命,他现在很不好。】
第一反应,如同本能般窜入斑脑海的,是母亲佳织的身影。
可再一想,不对啊,严胜用的是他,不是她。
千手柱间站在一旁,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并不清楚宇智波家的具体情况,因此在听到“给了一条命”、“现在很不好”,第一反应是某个活着的、对严胜有救命之恩的人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他正想开口仔细询问具体情况,比如那个人是谁、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他和斑立刻就能去帮忙,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
去找久司熬药的泉奈端着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药走了进来。甫一进门,他就敏锐的察觉到房间内的气劲不对劲。
斑哥脸色沉重,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严胜。
柱间则在一旁,一副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表情。至于严胜,低垂着头,周身笼罩着比以往更加冰冷低沉的气息。
泉奈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弟弟的身体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连千手柱间都束手无策?
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声音不自觉沉了下来,问道:“怎么了?严胜的情况不好?”他快步走到床边,急切的看向柱间和斑。
千手柱间一看泉奈这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摆手,同时飞快的对泉奈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的比划着:‘不——是——身——体——’
他一边做口型,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的严胜,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努力传达“是别的事情,关于心理”的意思。
泉奈是何等聪明的人,尽管一时没完全理解柱间比划的全部含义,但明白了并非严胜的身体出了紧急状况。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不是身体问题,那这凝重得都凝固了的气氛又是为何?
他压下满腔疑问,暂时没有继续追问,将手中的药碗轻轻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低声道:“药熬好了。”然后便沉默地站到斑身侧,用眼神询问兄长。
斑接收到泉奈的目光,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严胜身上。
“严胜,”他唤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也没关系。”
此言一出,不仅是柱间诧异的看向斑,连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严胜,也微微动了一下。
斑继续说着:“你只用告诉我,你为了救他,需要做什么。”他向前微微倾身,试图捕捉严胜眼底的情绪,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无论那件事有多困难,有多危险,都由我来替你完成。你不需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和寿命去交换。”
这是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承诺。他不强求窥探弟弟的秘密,他只求一个方向,一个目标,好让他为弟弟扫平一切障碍,替弟弟承担所有风险。
毕竟,他是哥哥——
作者有话说:注:日语他她发音不同
以后严胜攻打大名
斑:嗯那打吧?
严胜收留流民。
斑:嗯那收吧?
村子住不下,严胜扩张村子范围。
斑:嗯那扩吧?
严胜一统天下都建国了。
斑:嗯等等,发生什么了?
第44章
严胜的整个灵魂, 都构建在“绝对自我”与“不倚外物”的基石之上。他信奉力量至上,更信奉力量必须源于自身。
他对一切可能影响判断、软化意志、阻碍前进的外界因素都嗤之以鼻,视为必须斩断的软弱。
为此, 他甚至可以堕入鬼道,背弃人伦, 哪怕是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后代, 他亦能挥刀相向, 毫不留情。
他是长子,是继承人,是那个必须承担责任、做出决断、被所有人依靠的存在。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无论带来何种后果, 他都从不后悔。既然选择依靠他, 那就该有终有一日会被他权衡、乃至抛弃的觉悟。
他早已习惯了背负一切, 独自前行。
可现在, 有人告诉他:你不需要承担任何事,你不必为任何人负责,你只需为你自己负责。告诉我目标,我来替你完成。
这番话,犹如烧红的烙铁,融进他冰封心湖的最深处。然后, 涌出滚烫的羞愧。
若非自身能力不足、若非穷尽一切手段仍觉无力,他岂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依靠外力,是彻头彻尾的羞辱,是自身无能的证明。
追根究底, 不过是残酷的现实所迫——
放在以往,以他的骄傲,他宁愿燃尽最后一滴血, 死在寻道的路上,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流露半分软弱,更遑论接受他人的“帮助”。
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然而现在,不行。
他不能死。
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那条被赋予的“命”,那份沉重的亏欠,还没有偿还
为了另一个人,他不得不低头。为了那个人,他不得不放弃坚守了一生的、比性命更重要的自尊。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充斥无尽的怨恨与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底最黑暗的地方翻滚、嘶吼。
永远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为了偿还你的“给予”,我何至于此?何须将自己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何须向他人袒露这份无力?
那股刻骨铭心的、纠缠了无数岁月的恨意与执念,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他冰冷的表象。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行压制住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严胜感到喉头涌起一股熟悉的腥甜,胸腔内火烧火燎地痛。
过了许久,久到斑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用一种极其干涩、好似每个字都磨着喉咙血肉挤出来的声音,艰难的说道:
“我需要你们所追求的‘和平’,能更快到来。”这句话没头没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严胜更是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就好像耗尽了所有气力,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斑愣住。
千手柱间也愣住。
泉奈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救人与和平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和平的范围很广,小到朋友家人之间的和睦,大到国家、世界层面的止戈。而这,与他们立刻去找到并救助某个具体的人,完全是两码事。
三人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
然而,看着严胜那副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连多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的模样,所有问题卡在了喉咙。
他们明白,此刻再继续追问,恐怕也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将严胜逼到崩溃的边缘。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斑沉声对严胜道:“你好好休息,别多想。”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柱间也连忙补充:“对对,小严胜,你先养好身体最重要,其他的慢慢来。”
泉奈则将温好的药碗往他手边推了推,眼神复杂的看了弟弟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人一同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来到屋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千手柱间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蔚蓝天空中的太阳,似乎在消化着刚才那番匪夷所思的对话。忽然,他转过头,对身旁面色沉凝的宇智波斑说道:
“斑,你弟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斑和泉奈同时看向他。
柱间继续说着自己的理解:“他估计是考虑到我们正在全力建设木叶,追求和平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想因为他的私事而让我们分心,甚至打乱步伐吧?”他挠了挠头,“所以才会说需要‘和平’更快到来。他应该是觉得,只有等我们完成了建村这个首要目标,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和更稳固的根基,才有余力去帮助他想救的那个人。”
严胜没有直接让他们去救人,而是提出了“需要和平”的概念,在柱间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体贴和深谋远虑——少年希望他们能在完成自身伟大理想的间隙,顺手拯救那个人,而这个过程,本身也能拯救更多的人。
何其温柔、无私的请求。
斑沉默片刻,回想起严胜自幼倔强却从不主动伤害无辜的性格,以及那份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柔软,低声道:“啊严胜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他的温柔,总是以最别扭、最难以察觉的方式呈现。
泉奈蹙了蹙眉,语气里带着心疼和不满:“就是因为他太温柔,什么事都自己想自己扛,才容易被人骗!”
他的思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让弟弟如此付出的人,绝对有问题。
泉奈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清线索。
弟弟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族地,接触的人极其有限。除了诗,他对其他人几乎都是视而不见,冷淡至极。那么,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接触到了一个能让他不惜损耗生命也必须要救的人?
毋庸置疑,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重要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唯一的可能,就是弟弟为数不多的几次外出
仅仅几次接触,就让弟弟变成这副模样?心甘情愿为之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泉奈的瞳孔微微收缩,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千手扉间。
对!一定是和千手扉间那样心思深沉、精于算计、惯会利用人心的家伙一样的可恶之人,骗了弟弟。
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或者阴谋诡计,欺骗了缺乏经验的弟弟,让弟弟欠下了所谓的“救命之恩”,如今又不知道陷入了什么麻烦,引得弟弟如此不顾一切。
泉奈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气,几乎咬碎了牙。
该死的!别让他查出来是谁!否则,他绝对要让那个欺骗他弟弟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
***
办公室里,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千手柱间一改面对文件时那副唉声叹气、恨不得原地长蘑菇的萎靡状态,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的伏案疾书。
他眉头紧锁,神情专注,笔下批阅的速度快得惊人,偶尔还会主动抽出新的卷宗翻阅,嘴里念念有词的规划着村子建设的优先级。
这副罕见的、充满干劲的模样,让抱着一摞新文件走进来的千手扉间惊讶的顿住了脚步。他狐疑的打量着自家兄长,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用了变身术冒充。
他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捏着下巴,绕着柱间走了半圈,冷不丁开口:“兄长,出什么大事了?”
能让“懒散成性”的兄长突然变得如此勤勉,扉间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天塌下来了。
忙得头也不抬的千手柱间笔尖不停,随口回道:“什么大事?没出大事啊。”
“你没惹祸?”扉间更加怀疑了。通常兄长只有在闯了祸需要紧急弥补或者特别心虚的时候,才会短暂地表现出这种异常的勤奋。
“哎呀,扉间你别开玩笑了。”柱间终于舍得从文件里抬起头,抱怨道:“你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哪有空去惹事?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扉间看着他眼底那不像作假的热忱,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是吗?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着,他想起另一件事,状似随意的问道:“对了,宇智波斑是不是前两天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他出去抓捕尾兽了,结果如何?”
提到这个,柱间立刻来了精神,用力点头:“对啊!回来了!尾兽也抓到了!九只全部抓齐了!”语气里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仿佛是他自己抓的一样。
扉间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了重点:“哦?全部抓到了?那尾兽呢?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可是关乎村子战略力量的重大事项,其重要性远超目前这些琐碎的行政文件。
柱间被问得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这个嘛还没具体商量呢。最近事情太多了”他的声音在扉间越来越冷的注视下逐渐变小。
扉间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指了指桌上和自己刚抱进来的文件:“特别紧急棘手的政务,大部分我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这些,相比起尾兽的处理方案,哪个更重要?兄长,你分得清轻重缓急吗?”
他双手抱胸:“现在,立刻,去找宇智波斑。就说有关于尾兽安置和利用的重要事宜需要紧急商议。让他马上过来。”
“确实尾兽更重要。”柱间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椅子都被带得向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一听扉间这么说,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朝着最近的窗户冲去,看样子是打算直接跳窗抄近路去找斑。
“回来!”扉间额角青筋爆起,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像什么样子!给我从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柱间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已经搭上窗框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悻悻地抠了抠脸颊,小声嘟囔:“噫,扉间真像个啰嗦的老头子”
“你说什么?”扉间的声音降温至冰点,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再说一遍,未来一个月——不,未来一周的所有工作,你都别想再丢给我一分一毫,自己处理。”
“啊啊啊啊我错了!扉间!我错了!”千手柱间秒怂,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连连告饶,“我这就从正门走!马上就去!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立刻转身,以最标准的姿态,规规矩矩的从办公室的正门走了出去。
看着兄长仓皇逃离的背影,千手扉间无奈的叹了口气,按了按被气得胀痛的太阳穴。
***
木叶村办公楼会议室。
粗糙打磨过的长桌两侧,分别坐着千手与宇智波的最高决策者。
——千手柱间坐在主位,看得出来有努力想摆出威严,但眉宇间总带着点习惯性的宽和。
他的弟弟千手扉间坐在他右手边,坐姿笔挺,面容冷峻,正翻阅着面前寥寥几张关于尾兽的报告文书,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计算。
对面,宇智波斑双臂环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眼前的一切商议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坐在他身侧,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如鹰,毫不掩饰的扫视着对面的千手兄弟,尤其是在看向千手扉间时,目光中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千手扉间感受到了那道极具敌意的视线,抬起头,冷淡的回望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噼啪作响,几乎能闻到无形的火药味。
泉奈最后狠狠瞪了扉间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什么看,白毛混蛋!
扉间内心毫无波动。宇智波泉奈讨厌他,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同样看对方不顺眼。这种程度的瞪视,在他预料之中。他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反常——
自从两族结盟,尤其是共同处理了一段时间村务后,泉奈为了大局,或者说为了不在他哥哥面前失态,前些日子已经勉强能做到将他视为空气,彻底无视。虽然依旧没有好脸色,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言语讥讽甚至直接拔刀相向。
怎么今天又退回到以前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状态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扉间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便被固有的偏见覆盖。
呵,宇智波一族不就是如此?情绪化,神经质,思维模式异于常人,一点就炸,毫无道理可讲。
或许单纯就是今天看自己格外不顺眼罢了。
他不再深究,将这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抛诸脑后,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尾兽的正事上。
“咳咳。”千手柱间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这次会议呢,主要是商议一下关于斑带回来的那九只尾兽的处置问题。这是关系到村子未来防御和威慑的重要力量,需要我们共同”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泉奈冷声打断:“尾兽是我哥哥独自出力抓捕的,理所应当归属于宇智波。看在同盟的份上,最多分两只给你们千手。”
千手扉间闻言,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报告,猩红的眼眸锐利的看向泉奈,语气同样冰冷且不留余地:“说得好像我兄长没有独自抓捕尾兽的实力一样。若非村务缠身,岂会由你们独占先机?尾兽是战略资源,关乎整个木叶的安危,岂能由一族独占?必须全部交由村子统一管理分配。”
泉奈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特别是“交由村子统一管理”这句话,在他听来就是千手想借此掌控尾兽的力量。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视扉间:“千手老二!你发什么疯?做白日梦也要有个限度!全部交出来?凭什么?!”
扉间丝毫不惧,语气平稳,字字带刺:“就凭木叶不是宇智波一族的木叶。就凭尾兽的力量若不能被有效约束和统一运用,对村子本身就是巨大的隐患。还是说,宇智波打算拥兽自重?”
“你!”泉奈气得写轮眼显现,“少在那里血口喷人!倒是你们千手,打着村子的旗号就想侵吞他人的战果,真是好算计!”
“并非侵吞,是合理规划。看来宇智波的眼光依旧局限于一族之私,难以理解何为大局。”
“呵,好一个大局!你们千手定义的大局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速极快,言辞尖锐,充满了阴阳怪气和毫不掩饰的敌意。虽然没有直接骂脏话,但那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架势,让会议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千手柱间看着这熟悉的争吵场面,一个头两个大。
他无奈地侧过头,看向对面依旧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宇智波斑,用眼神传递着求助的信号:斑,你管管泉奈啊
然而,宇智波斑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抱着手臂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示意他听到了,一副“随他们吵,吵够了再说”的架势。
柱间见状,叹了口气。
唉!泉奈和扉间就不能像他和斑一样吗。真是让人苦恼。
“宇智波若无法信任村子的管理,当初又何必同意结盟?”千手扉间声音冰冷,指尖叩击着桌面,“还是说,所谓的同盟,只是你们攫取利益的跳板?”
“信任?”宇智波泉奈怒极反笑,写轮眼微微转动,“信任就是让你们千手一手把持尾兽,将来哪天看我们不顺眼了,再用尾兽的力量来对付我们?”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是小人谁自己心里清楚。”
千手柱间看着越吵越凶的两人,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森*晚*整*理响。他不得不出声,强行插入两人的对话:“好了好了!都冷静一点!我们是在商议,不是在吵架。”
他声音洪亮,压过了两人的争吵声。
泉奈和扉间暂时消停了,但依旧怒目相视,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柱间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尾兽是斑辛苦抓回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宇智波拥有优先处置权,我认为是合理的。”他先肯定了斑的功劳,安抚了一下宇智波这边。
果然,泉奈紧绷的脸色稍缓。
但柱间话锋一转,看向斑,语气变得诚恳:“但是,斑,尾兽的力量确实太过庞大,九只尾兽全部由一族掌控这无论是对村子内部的平衡,还是对外部的威慑与信服力而言,都可能带来一些问题。我相信你抓捕尾兽的初衷,也是为了木叶,而不是为了增强宇智波一族的独有力量,对吗?”
他将问题拔高到村子整体利益的角度,同时给予斑充分的信任和尊重。
闭目养神的宇智波斑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的黑眸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柱间脸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
泉奈见势眼皮一跳,急切的望向兄长,生怕他松口。
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尾兽,是我所捕获。如何处置,自然由我决定。”
他的话令泉奈安心,却让扉间的眉头皱得更紧。
斑:“全部交出,绝无可能。木叶的防御需要它们,而最了解如何控制它们的,是我。”
柱间连忙点头:“这一点我同意!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九只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能否适当分配一部分,由村子成立专门的部门进行管理和研究?当然,这个部门由我们双方共同主导,确保公平。”
这是柱间能想到的折中方案。
扉间虽然对这个方案依旧不满,他认为尾兽就应该完全由村子掌控,但也知道这是目前能从不松口的宇智波那里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于是沉默着,没有立刻反对。
斑的指腹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
泉奈忍不住低声道:“哥哥”
斑抬手,制止了泉奈的话。他看向柱间,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第一,交由村子的尾兽,必须签订严格的通灵契约,而掌控核心契约的卷轴,必须由我或我指定的人保管。”
“第二,研究尾兽力量的部门,负责人必须由宇智波和千手共同担任,任何关于尾兽的重大决策,必须经过我和你的共同同意。”
“第三,宇智波保留至少三只尾兽的完全掌控权。”
柱间还没说话,扉间已经忍不住冷声道:“这和控制在你手里有什么区别?所谓的交由村子管理,形同虚设!”
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就是我的条件。接受,或者你们可以尝试自己去找尾兽来管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僵局。
柱间看着斑那毫无转圜余地的眼神,又看看一脸不满的扉间和怒容满面的泉奈,感到无比头痛。
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好吧斑,就按你说的办。具体的细节,我们之后再慢慢商议。”
“兄长!”扉间难以置信的看向柱间。
柱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争。眼下,维持同盟的稳定,比争夺尾兽的完全控制权更重要。更何况,斑的实力和性格他都了解,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斑对于柱间的妥协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可以。”
会议结束后,斑和泉奈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去。
——尽管村子大体建成,多数受邀忍族也已迁入,但作为创始两族的千手和宇智波,却仍暂时居住在各自原有的族地。
两人一路无话,各有所思。
斑在权衡着方才与千手达成的协议,思考着后续的细节与制衡;泉奈则仍在为兄长被迫让出部分尾兽而愤愤不平,同时对千手扉间的警惕又拔高到了新的层面。
现在,他们准备去找严胜。
——尾兽的分配方案初步已定,宇智波将保留三只的完全控制权。
而现在,斑契约了五只,严胜契约了四只。
也就是说,得从九只尾兽中,选出三只留下,其余六只则要移交出去。斑自己对留哪三只并无特别偏好,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驾驭任何尾兽。因此,他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严胜。
步入严胜居住的庭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在刻苦练习的诗。
小女孩手中握着一柄明显是量身定做的木剑,一板一眼地挥刺、格挡,动作虽还带着稚嫩,却已然有了几分凌厉的架势,显然得到了严胜的真传。
她的小脸因运动而泛红,额角挂着汗珠,神情专注。
听到脚步声,诗停下动作,转头望去。见是斑和泉奈,她连忙收起木剑,恭敬地站好,小声问候:“斑哥,泉奈哥。”她对斑有些畏惧,对泉奈则稍显亲近。
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泉奈笑了笑:“诗,在练习啊。严胜在屋里吗?”
“在的。”诗点了点头。
“嗯,你继续练习吧,不用管我们。”泉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拘束。
诗眨了眨眼睛,乖巧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继续练习,而是注视着斑和泉奈走向严胜的房间,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屋内。
严胜正站在房间中央,闭目凝神。他的周身,隐约有青蓝色的、如同骨骼般的能量在流转凝聚,尝试构筑成更庞大的形态——那正是宇智波一族力量的极致:须佐能乎。
在亲眼目睹了斑那顶天立地、宛如神魔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后,严胜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幼年时阴差阳错凝聚出的那只骨手,原来是这种力量的不完全形态。
后来,从斑的口中,他得知须佐能乎是唯有开启万花筒写轮眼才能解锁的、寄宿于瞳力之中的至高力量。这让他感到困惑,毕竟幼年时的他连写轮眼都未曾开启,如何能驱动须佐能乎?虽然只是部分躯体。
不过,疑惑归疑惑,事实便是如此,严胜也懒得深究。
话说回来,在之前抓捕尾兽的过程中,严胜并非没有尝试在斑的指导下进一步激发这种力量。但结果很奇怪:他无法像斑那样凝聚出完整形态的须佐能乎。他所能驱动的,依旧只有部分躯干。
其中的问题,似乎是出在“能量”供给上——他每每尝试凝聚完整的须佐能乎,过程都像是给一个深不见底的容器充能,他的力量涌入其中,却总是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前后力不继,无法填满那个容器,导致完整的须佐能乎始终无法显现。
严胜怀疑,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查克拉量相对于斑,存在巨大的差距。即便有呼吸法极致压榨身体潜能,也不能弥补。
他思索着,忽然感知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立刻心神一敛,将查克拉散去。然后抬起眼,正好看到斑和泉奈一前一后走进来。
“斑哥,泉奈哥。”严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斑直接说明来意:“关于尾兽的分配,已经和千手初步议定。宇智波保留三只的完全掌控权。”
他言简意赅,并未提及会议上的争执与妥协。
“我契约了五只,你那里有四只。现在需要从中选出三只留下。”斑看着严胜,语气平静,“你有什么偏好?你契约的那四只,习性能力你应该更熟悉。”
严胜默了默。
他对尾兽本身并无特殊喜好,它们于他而言,纯粹是达成目标的工具。不过非要选,那还是得考虑一下。
严胜快速权衡了一下手上四只尾兽的特性。
一尾擅长防御,性格聒噪,但好在笨,好掌控。二尾擅长用火,性格随和讲礼貌,但警惕性高,不过好在识相。五尾速度力量兼备,沸遁冲击力强,好用。七尾飞行与隐身能力独特,在某些场合能起到奇效
“五尾,七尾。”严胜很快做出了决定,声音没有起伏,“以及一尾。”选择一尾,并非因为它多有用,而是因为它最好套话。
放弃二尾的原因也很简单,二尾能力上相对平庸,其他地方也没有出众的。
斑点了点头,对严胜的选择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是解除二尾的契约。
严胜面无表情的从袖中取出同一尾一样被打得只剩巴掌大小的二尾。
二尾蜷缩着,幽蓝的火焰黯淡无光。严胜眼中那抹深红的写轮眼浮现,冰冷的目光与又旅短暂接触,伴随着无形的瞳力波动,主从契约□□脆利落地斩断。
斑接过这只蔫蔫的暂时失去束缚的“小猫”,未再多言,交代了严胜几句好好休息,想要什么跟他说等等话,便与泉奈离开了。
房门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严胜正欲收敛心神,继续先前对须佐能乎的探究,衣袍的口袋与袖袋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紧接着,三个小脑袋依次探了出来。
一尾守鹤扒着口袋边缘,咂了咂嘴:“你把又旅交出去了?”
五尾从另一侧探出头,雪白的独角微微晃动,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它们会被如何处置?”
七尾振动着透明的翅膀,飞落到严胜的肩头,复眼中闪烁着困惑与警惕:“你们费尽心力捕捉我们,究竟意欲何为?”
“为了和平。”
严胜这句石破天惊的“为了和平”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扒在口袋边缘的一尾小脑袋歪了一下,沙粒构成的脸庞上露出拟人化的空白:“哈?”它用小爪子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变小了所以听力也出了问题。
趴在另一侧的五尾优雅修长的脖颈也僵住了,它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困惑,歪了歪头,重复了一遍那个词:“和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能的组合。
停在严胜肩头的七尾透明的翅膀更是忘记了振动,差点从肩膀上滑下去。它用力扒拉住衣料,复眼疯狂闪烁:“等、等等!你说为了什么?和平?抓我们尾兽跟和平有什么关系?我们难道不是战争兵器、天灾的代名词吗?”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
在它漫长的生命认知里,人类抓捕它们,无一不是为了利用它们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去征服、去破坏,何曾听过如此“高尚”又离谱的理由?
虽然,这些人没一个成功的就是了。
三只尾兽,三种形态,统一露出了懵逼、无法理解的表情,眼睛齐刷刷地瞪着严胜,好似想从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没有。
严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
一尾最先从石化中恢复过来,它用小短腿猛地一拍口袋边缘,气得身上的沙粒簌簌往下掉:“和平?!你小子糊弄谁呢!因陀罗转世咳,我是说宇智波斑抓我们也就算了,你身上那股子比他还纯粹的‘追求力量’、‘不管不顾’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你说你为了和平才抓我们?骗鬼呢!”
它可是亲眼见过严胜战斗时那副冰冷执拗的疯狂模样,根本不是一个追求和平的人该有的状态。
五尾轻轻打了个响鼻,喷出些许温热的蒸汽,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质疑:“少年,你的行为与你所言的目标,并不相符。”
七尾重明嗡嗡地飞起来,绕着严胜的脑袋飞了一圈,语气充满了诧异和不解:“就是!而且你把又旅交出去,也是为了和平?你们人类所谓的和平,就是把我们像物品一样分配来分配去吗?”
面对三只尾兽连珠炮似的质疑,严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并不擅长解释,也不屑于向这些“工具”说明自己的意图和逻辑。
就在三只尾兽以为严胜被点破后会无言以对或恼羞成怒时,严胜开口了:
“绝对的武力,方能扼杀一切纷争的源头。将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掌控在手,立于云端,下方自然无人敢轻易挑起战火。这,即是和平。”
他的目光扫过三只听完他的话后呆滞的尾兽,最后落向窗外遥远的天际。
“至于分配。”他顿了顿,语气毫无起伏,“弱者依附强者,本就是世间法则。木叶需要力量稳固,宇智波亦需力量自保。将部分力量置于明面,换取暂时的平衡与秩序,减少无谓的内耗,同样是达成和平的必要手段。”
三只尾兽听完,彻底沉默了。
这不对吧?这真的不对吧?这完完全全是独裁者、暴君的思维啊!
比因陀罗还极端偏执——
作者有话说:一尾&五尾&七尾:你小子不对劲
第45章
一晃两月。
深秋的凉意完全浸透空气, 但木叶村却沉浸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历时许久的建设终于彻底完工,最后一批建材被运走,露出了平整的道路、整齐的屋舍以及功能各异的训练场、集会所等。
整个村落规划井然, 布局开阔,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早已结盟并先行迁入的猿飞、志村、奈良、山中、秋道等族, 此刻大多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或站在街道两旁, 或聚在广场边缘,或从窗户探出头,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村子主干道的两端。
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好奇、敬畏、紧张与期待的寂静。
不多时,主干道的一端, 出现了一行人。
他们人数并不算特别庞大, 但出现的瞬间, 就仿佛一道冷冽的溪流汇入喧闹的集市, 带来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气场。
来者皆身着统一制式的深色高领短袍,背后绣着醒目的团扇家徽,那是宇智波家的标志。
他们的容貌大多极为出色,五官精致,肤色白皙,黑发黑眸, 仿佛秉承了天地间的灵秀。然而,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热切的表情,眼神平静甚至略带疏离,行走间步履沉稳, 自带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与矜持。
即使是在迁入新家的日子,他们也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或喧哗,只是沉默而有序地前行, 如同在进行一项庄重的仪式。
“是宇智波”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恍然大悟的窃窃私语。
关于宇智波的强大、写轮眼的幻术以及他们那不好接近的性格,早已是忍界广为流传的传说。如今亲眼得见,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场,果然名不虚传。
几乎就在同时,主干道的另一端,也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另一批人出现了。
与宇智波的精致冷冽形成鲜明对比,这一行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强健与坚毅。
他们同样穿着统一的服饰,款式简洁而实用,背后绣着千手一族的独特族徽。他们的身材普遍更为高大魁梧,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面容或许不如宇智波那般俊美无俦,却棱角分明,眼神锐利或温和,都透着一股源自实力的自信与沉稳。
他们的气息如同大地般厚重,行走间自带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千手!是千手一族的人!”又一阵压抑着的惊呼响起。
千手一族,以其庞大的查克拉量、强大的生命力和这一代横空出世的木遁族长闻名忍界,是与宇智波齐名的传奇忍族。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围观环境,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充满好奇的在道路两端的队伍之间来回移动。
这就是木叶的“基石”,传说中的两大忍族!
他们竟然真的结束了长达千年的世仇,并肩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人们看着宇智波那冷傲精致的面孔,看着千手那坚毅强健的身姿,心中充满了震撼。有对历史的感慨,有对未来的期盼,也有对这两族强大气场本能的敬畏。
道路中央,仿佛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界线。宇智波队伍的最前方,宇智波斑神色冷峻,目光平视前方,并未特意看向对面。
千手队伍的最前方,千手柱间脸上则带着一如既往宽和的笑容,他倒是主动朝着斑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
两族队伍缓缓向着村子的中心广场汇合,他们即将在那里举行正式的入驻仪式。沉默在蔓延,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火电在碰撞、交织。
所有旁观者都屏息凝神,见证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木叶村,终于迎来了它最强大的两位创始者,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全新的未来。
***
广场上,阳光似乎都聚焦在了那历史性的一握上。
千手柱间笑容宽和却有力,宇智波斑面色冷峻却并未拒绝。两人的手短暂交握,象征着千手与宇智波千年世仇的终结,以及成立木叶村真正的尘埃落定。
台下,各族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人群边缘,一处建筑投下的阴影处,一双浑浊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台上那握手言和的两人。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欣慰或祝福,只有刻骨的扭曲。他无声地嗫嚅了几下嘴唇,仿佛在诅咒着什么,随即后退入更深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过。
***
自两族正式迁入木叶,已过去一周。
最初的兴奋与新奇渐渐平复,日常的生活开始运转。然而,一股暗流却开始在茶余饭后悄然涌动。
最初只是几个小家族的人在私下低声讨论:
“说起来火影到底是柱间大人还是斑大人”
“我希望是斑大人,因为感觉斑大人更强”
“柱间大人也不差吧,而且柱间大人待人亲和,我更希望他做火影”
“确实,斑大人太凶了”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病毒般迅速扩散,并进行了“加工”、“变形”。不过数日,流言便已升级,变得尖锐刺耳,还几乎传遍了木叶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其实斑大人才是幕后真正的掌控者,火影只是个幌子!”
“胡说什么!柱间大人才是众望所归!宇智波那么高傲,怎么可能真心服气?”
“我看啊,这村子以后到底谁说了算,啧啧,真不好说”
这边暗涌流动,那边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风平浪静。
木叶新设立的尾兽研究部门内。
千手柱间对着眼前厚厚的报告唉声叹气。
“唉,这可咋办啊。”他愁眉苦脸的看向对面的宇智波斑,“尝试了这么久,除了我们两家的几个人,其他家族的精英忍者,甚至连靠近尾兽本体都难以做到,更别说契约了。难道以后尾兽的力量,只能由我们两家掌控吗?”
他忧心忡忡:“这样一来,其他忍族心里肯定会不平衡,觉得受到了区别对待,不利于村子团结啊。”
宇智波斑抱臂站在窗前,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表情,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柱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的声音冷冽而清晰:“尾兽,是我们千手和宇智波,主要是我和严胜,耗费心力捕获的。其他家族在此事上并未出任何力,没有分到这份力量,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走近一步,锐利的目光直视柱间:“我说你啊,有时候也太大方了点。过度慷慨并非美德,反而会助长他人的贪婪和野心。久而久之,他们会将你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一旦某天你无法满足他们,怨恨便会滋生。”
千手柱间被说得有些讪讪,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小声嘀咕:“你和扉间怎么都说一样的话但是,斑,现在大家既然都是一个村子的同伴了,总不能厚此薄彼,还是要尽量公平”
“天真。”宇智波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冷哼一声,“绝对的公平从来不存在。力量与责任、付出与回报,必须对等。维系村子,靠的不是一味的讨好和均分,而是明确的规则和足够强大的、能够守护规则的力量。”
两人理念的差异初步显现,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
与此同时。
木叶村的建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其引发的涟漪远远超出了火之国的范围。
数月之间,关于千手与宇智波这对宿敌联手,并汇聚诸多忍族建立“忍者村”这一全新模式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忍界各大国。
其他大国的大名和贵族们起初是震惊,随即感到了深深的危机与紧迫。
火之国拥有了如此强大的、整合起来的军事力量,意味着其在未来的国际博弈中将占据绝对优势!他们岂能坐视不管?
于是,一场效仿木叶的建村风潮迅速席卷了整个世界:
水之国的雾隐村、风之国的砂隐村、雷之国的云隐村、土之国的岩隐村这些日后同样威名赫赫的忍者村落,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各国大名的支持和本土强大忍族的牵头下,纷纷建立起来。
一时间,忍界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相对分散的忍者力量被高度集中,以“村”为单位,成为了国家之间对抗与博弈的新锐力量。
和平的表象之下,大国竞争的阴影愈发浓重,一个全新的、更加波澜壮阔却也更加危险的时代,就此拉开了序幕。
***
微凉的秋风卷落几片枯叶,滑过宇智波新族地中一处僻静的庭院。
屋内,炭火盆散发着温暖的橘光,驱散了些许寒意。严胜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碗象征性的长寿面。
昨日,是他十五岁的生辰。
两个兄长和诗热热闹闹的给他过了生日,然后今日还吩咐厨房给他送长寿面。
其实大可不必。
说起来,对于忍者而言,十五岁已算成年,许多人在这个年纪早已是历经生死的资深忍者。
然而,对于自幼体弱、曾被断言难以成年的严胜来说,能平安度过十五岁,算是幸运了。
只有他能看见的佳织飘在一旁,虚幻的手捂着嘴,激动得不住抹着眼泪。她看着儿子苍白俊秀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哽咽着低语,声音如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细响,只有严胜能听见,“我一直好担心你,怪自己没能给你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释怀的自责,仿佛严胜多年的病痛皆是她的罪过。
严胜放下筷子,对于母亲的激动和自责,他早已习惯,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能淡淡道:“与您无关。”
佳织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被开导到。她飘到严胜身边,透明的手试图抚摸他的头发,却毫无意外的穿了过去。
她遗憾的叹了声息:“唉,可惜我死了,碰不了东西,不然,我是想给你做一套新衣服,当做成年礼物的。”语气充满了慈爱与惋惜。
严胜对此毫无兴趣,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母亲,您今日不去村子里看看吗?”
佳织近来最大的乐趣便是在木叶村四处飘荡,观察一切。
提到村子,佳织脸上的激动和遗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忧虑,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我正想跟你说。严胜,最近村子里流传出了一些很不好的言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魂魄飘到窗边,仿佛透过墙壁看到远方的喧嚣,语气变得严肃:“那些话——关于你哥哥和千手族长谁才是村子真正主人的争论,听起来好像各有各的道理,吵吵嚷嚷的。但仔细想想,它们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传播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佳织最近几乎是“住”在了村里,凭借着无人能察觉的便利,她听到了无数街头巷尾的议论,观察着村民们的情绪变化。也正是这种全方位的“浸泡”,让她察觉到了那看似自然的舆论之下的不协调感。
“很多人都很抵触斑,他们认为斑太凶、太冷、太霸道,让人害怕。”佳织的语气带着不满和一丝心疼,“可是千手族长,他就真的那么好么?他只是性格比斑要显得活泼热情些,对人更亲和些,但说实话,母亲觉得那个人,骨子里可能比斑还要冷。”
佳织并非因为斑是自己的儿子就带有滤镜,在这方面,她自认还算公平。
而作为女性,还是宇智波的女性,加之天生性格就比常人更加细腻敏感,她的观察力和直觉一向精准,几乎从没出过错。
——以前没怎么接触千手柱间时,她或许也会被那爽朗的外表所迷惑。但最近她跟随着千手柱间处理公务、与人交谈、甚至独自沉思,认认真真的观察了千手柱间的为人和处事风格,她不敢说百分百了解,至少也摸清了七八分。
“千手族长是个很危险的人。”佳织叹气道,“我感觉他比斑还要偏执。只是他的偏执,被他那副温厚豪爽的表象包裹了起来,迷惑了众人。一旦有什么事威胁到他,他能做出的事情,恐怕不会比你哥哥冷静多少。”
她顿了顿,继续剖析,语气愈发凝重:“而且,千手族长太天真了。他似乎信奉爱与理解,也是,千手不就被称为爱的一族。虽然在我们宇智波看来是胡扯,但千手族长这个人,嗯有几分这种意思。”
“他可能是真的觉得只要真心就能换回真心。但这份天真,是建立在他那份绝对实力之上的。他有能力兜底,有能力在他的天真所引发的任何后果失控前,用力量强行扭转局面。”
“可是他却忘了,或者不愿去想,等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留下的这种依靠个人魅力和绝对力量维持的景象,会爆发出多么可怕的反弹和混乱,留下多么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最后,她给出了一个让严胜都有些侧目的评价:“在这一点上,他还不如他那个弟弟千手扉间。至少千手扉间虽然冷酷算计,但他着眼于制度、规则和实际的利益平衡,他构建的东西,或许缺乏温度,但却更加稳固,更不容易在人亡之后政息。”
严胜静静听着母亲的分析,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年,且前世作为城主,他见过太多台面下的肮脏交易,听过太多冠冕堂皇的谎言,甚至他自己,就是运用阴谋和阳谋的高手。对于人心的贪婪、嫉妒与卑劣,他有着刻骨的认识。
因而,母亲这么一说,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这显然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舆论操控。
——目的何在?
是为了削弱宇智波在木叶的影响力,还是离间宇智波与千手的关系,或是动摇斑的地位?更甚者,一箭三雕?
那么,谁会是幕后黑手?
目前而言,有动机、且有能力和宇智波在政治层面上扳手腕的,放眼整个木叶,唯有千手一族。
是千手柱间吗?严胜下意识的否定。那个男人的思维模式直来直去,更倾向于用绝对力量或真心解决问题,不像会玩弄这种阴损伎俩的人。
那么是千手扉间?
严胜眼神微冷。
千手扉间确实心思缜密,冷静理智到近乎冷酷,还对宇智波抱有根深蒂固的警惕和不信任。他会为了千手的利益,或者为了他心目中的村子平衡而暗中出手吗?
有可能。
严胜垂下眼眸。
不过虽然千手扉间是他的最大怀疑人,严胜却没有立刻下定论。政治斗争的经验告诉他,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轻易排除任何可能性,尤其是最大的受益者和潜在的竞争者。
另一边,宇智波泉奈也发现了不对劲。
又因他本就对千手扉间极度不信任,将其视为头号敌人。故,流言一起,他敏锐的政治嗅觉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恶意和针对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那个他最厌恶的白毛。
——一定是千手扉间干的!除了他,还有谁会如此阴险,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打击宇智波。
怒火在泉奈心中熊熊燃烧,一想到那个白毛躲在背后操纵舆论、中伤兄长,他就恨不得在那张可恨的脸上给上几拳。
深呼吸。忍了又忍。不行,果然忍不住。
泉奈冷着脸森*晚*整*理,风风火火的冲到千手扉间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砰!”
厚重的木门被猛地踹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办公室内,正伏案疾书、处理着堆积如山文件的千手扉间,倒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但他手中那支正在书写的笔,却因为瞬间的肌肉紧绷而“咔嚓”一声被捏断了。
他冷着脸,极其不悦的抬起眼,猩红的眼眸中寒光凛冽,看向门口一脸兴师问罪模样的宇智波泉奈。被打断工作以及对方极其无礼的闯入方式,让他的语气降到了冰点:
“宇智波泉奈,”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你又发什么疯?”
泉奈大步走进办公室,反手将踹开的门重重甩上,隔绝了外界可能投来的视线。然后走到扉间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近扉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火,冷笑道:
“行啊,千手老二,长本事了!在背后放冷箭、搞这些小动作的本事见长啊!怎么?正面竞争不过,就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千手扉间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和莫须有的罪名给砸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泉奈在说什么。他皱紧眉头,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和被打扰的极度不爽,回道:“你在说什么?”
不得不说,作为纠缠了半辈子的死对头,宇智波泉奈确实极其了解千手扉间。同样,千手扉间也对宇智波泉奈的思维模式和爆发点心知肚明。
——千手扉间并非完全没有过类似的念头。
在木叶初创、权力格局未稳之时,他是有权衡过各种可能性,包括不限于万一兄长在未来的权力博弈中竞争不过宇智波斑该怎么办。
他推演过,是否需要在舆论上预先埋下一些对宇智波不利的种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最终,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原因很简单: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就以宇智波斑那副冷硬、高傲、不屑于经营人际关系的性格,除了被他武力震慑和血脉联系的宇智波族人会无条件追随他,村子里其他那些忍族,谁会真心实意的支持他?
根本不需要他额外动手,宇智波斑自己就能把路人缘败得干干净净。舆论天然就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可能被抓住的把柄?静观其变,等待宇智波斑自己犯错,才是更聪明、更稳妥的做法。
所以,他确实没有在流言这件事上推波助澜。
结果现在倒好,宇智波泉奈这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踹门进来,把这项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千手扉间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泉奈这没头没尾却充满指控的几句话,结合最近村子里甚嚣尘上的流言,他瞬间就明白了泉奈愤怒的源头。
明白过来的扉间非但没有生气,看着宇智波泉奈那张因为愤怒而愈发显得艳丽逼人的脸,心情反而莫名的好了起来。
一种混合着“果然如此”的预料和“看你急眼我就开心”的恶劣趣味涌上心头。
他松开捏断的笔,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身体向后一仰,舒适地靠在高背座椅上,摆出一副全然放松、甚至带着点戏谑的姿态,然后微微抬起下巴,用那双冷静的猩红色眼眸打量着站在桌前、浑身炸毛的泉奈,语气平静的道:
“泉奈。”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讲点道理。”
他顿了顿,欣赏着泉奈因为这句开场白而更加冒火的表情,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流言或许有夸大之处,但本质上,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哥哥宇智波斑,不就是那种冷酷、强势、令人望而生畏的人吗?他被人们这样看待、这样议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他自身性格和行为方式导致的结果吗?”
最后,他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的话:“别把你哥哥自己造成的问题,无缘无故转嫁到别人身上。这种行为,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没品,输不起。”
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既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又把所有责任反扣回了宇智波斑的性格问题上,顺便还狠狠踩了泉奈的痛脚,嘲讽了他的冲动。
果然,泉奈听完写轮眼不受控制的浮现,瑰丽的万花筒几乎要喷出火来。
“千!手!扉!间!”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周身查克拉涌动,办公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木叶村中心,刚刚正式更名为火影大楼的建筑内,原本还算平静的午后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
“轰!”
靠近大楼一侧的某个窗户突然炸开,木屑纷飞,浓密的灰尘如同烟雾弹般从窗口翻涌滚出,引得楼下路过的行人和忍者纷纷惊愕侧目。
“怎么回事?”
“爆炸了?”
“敌袭?”
人们惊疑不定的看向那扇破损的窗户,正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
“砰!”
又是一声更加沉闷骇人的巨响!只见那面墙壁猛地向内凹陷,然后轰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白色的身影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如同被巨力抛出的炮弹般从中倒飞了出来。
那身影在空中敏捷的翻滚数周,巧妙的卸去冲击力,最终有些狼狈地落在地上,双脚在地面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才彻底停下。
尘埃稍落,众人定睛一看,标志性的白发红眸,以及那身独特的毛领,不是千手扉间又是谁。
不等众人从“千手副部长(扉间负责诸多具体部门建设)被人从自己办公室里打出来”的震惊中回过神,破开的大洞处,又一个身影疾跃而出,轻盈的落在距离扉间不远的地方。
黑发黑眸,面容俊秀却布满寒霜,眼角泛着写轮眼激活后的微红,正是宇智波泉奈。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噼啪作响。
千手扉间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冷着脸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宇智波泉奈则微微喘息,眼神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大脑一时处理不过来这信息量:千手和宇智波的二把手,这是在火影大楼里打起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尾兽研究部门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里。
两人听到“泉奈和扉间在火影大楼打起来了”的消息时,心中都是一沉。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发现场,心中充满了焦急。
然而,等他们赶到,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的却并非预想中忍术乱飞、一片狼藉的灾难场景。
有的只是两个滚在地上,毫无形象扭打在一起的人。
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在村子里动用忍术的严重后果。所以,他们极其“克制”的只用了体术。
而用体术打架,就不可能维持得住形象。
因而,此刻的两人,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冷峻高傲或精明冷静。就跟个被抢了糖果的顽童,或者街头斗殴的小混混毫无区别。
——泉奈揪着扉间的毛领子,另一只手去锤他的脸,扉间用手肘格挡,同时用腿别住泉奈的下盘试图将他掀翻。两人在地上翻滚,你压我一拳,我挠你一把。
“混蛋白毛!让你胡说八道!”
“不可理喻的宇智波!放手!”
“你先承认!”
“做梦!”
幼稚的争吵伴随着肉搏的闷响,看得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
匆匆赶来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精彩的画面。
斑:“”
柱间:“”
两位忍界巅峰的强者,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是没有发生,但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千手柱间挠了挠头,有点懵:“呃,斑,他们这是”
宇智波斑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看着自己那一向注重仪态的弟弟此刻像个野孩子一样和人在地上打滚,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混合着荒谬和怒火的复杂情绪,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泉奈!千手扉间!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对于火影大楼那边发生的、关于自家二哥形象尽失的“全武行”,严胜全然不知。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集中在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佳织关于流言蹊跷的提醒,严胜听进去了。他的想法是找个时机,将此事告知泉奈。
在严胜看来,处理这种内部的阴谋诡计、政治倾轧,正是泉奈所擅长的事情,交由他去调查和应对再合适不过,自己无需在此事上过多分心。
比起这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消息:斑并未收回那三只交由他暂时保管的尾兽。
斑的原话是:“既然都在宇智波手里,交由你保管还是交由我保管,并无区别,懒得折腾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严胜原本准备好的、需要留下尾兽的诸多理由瞬间失去了用武之地。
不过虽然有些意外,但这无疑是件好事。意味着他可以更自由的动用这部分力量,而无需向斑多做解释。
严胜在案几上铺开一张描绘细致的火之国地图。他的目光冷静的在地图上游移,最终落在了代表国都的那个醒目标记上。
这时他的第一个目标。
至于为何选择火之国大名。
原因很简单,火之国大名离他最近。
地理上的邻近意味着更短的行程、更少的时间消耗以及更低的意外风险。在严胜的计划序列中,效率永远是优先考量。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那座象征着世俗权力的都城。
他将拜访火之国大名,让那位养尊处优的大名深刻理解何为力量,并让他做出明智的选择。
窗外,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无人知晓,一场即将震动火之国权力核心的行动,正在这片寂静中悄然酝酿。而它的执行者,只是一位刚刚度过十五岁生辰、身体孱弱得时不时咳血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要开始了![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