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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冰冷的刀锋悬停在半空, 距离那团仅剩巴掌大小、瑟瑟发抖的漆黑物质,仅有不到两厘米。

那锋刃上流转的寒光,刺痛了黑绝的眼睛。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它就死了!这延续了千年的意志,就要彻底湮灭, 所有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与庆幸交织, 让黑绝那团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具体说说你那个月之眼计划, 还有你的母亲。”严胜的声音响起,依旧听不出情绪,那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也比之前更甚。

黑绝在刚才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 情急吐露了真相, 此刻冷静下来, 内心顿时被无尽的后悔淹没。

千年隐秘, 竟在此时此地,向一个来历不明、立场未知的可怕存在和盘托出。

但转念一想,若不说,此刻自己已然灰飞烟灭,又没那么后悔了。

这种悔恨交加、进退失据的煎熬,连黑绝这种阴冷之物都险些“沸腾”起来。

见黑绝犹豫, 黄色的豆豆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事。严胜手腕微沉,那悬停的刀锋向下压了一分,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刺向黑绝。

“别耍什么小花招。”他威胁道, 语气平淡,“你知道说谎的下场。”

黑绝猛地一颤,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碾碎。它知道, 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虚言都等同于自寻死路。它只能继续说下去。

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知道它说实话还是假话的。

“我的母亲。”黑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情绪,既有发自内心的崇敬,又有不得不吐露秘密的屈辱,“大筒木辉夜,是这颗星球最珍贵殊胜的女人。”

“如今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忍者,几乎都可以算作她的后代。她是查克拉的始祖,是一切忍术的起源。”它的声音忽而拔高,充满浓浓的自豪,“她在人们的祝福与期盼下,诞下了两子。我那两位哥哥,羽衣和羽村母亲是那般宠爱他们,哪怕他们后来是那样伤害她的心,误解她的良苦用心,她也只是流着泪接受,未曾真正责怪。”

听得出,它的叙述充满了对两个哥哥的刻骨怨恨,并将大筒木辉夜塑造成一个被逆子背叛的悲情母亲。

“然而,那两个叛徒!他们一点也不理解母亲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所付出的代价、所承受的孤独就罢了。他们被人类的浅薄言语所蛊惑,最后竟联手背叛了深爱他们的母亲,将她杀死并封印!”

说到“情深处”,黑绝的身体因为情绪不稳,剧烈地翻涌着。

——暂时抛开其中明显的主观臆断和情感渲染,它所透露出的核心信息:查克拉始祖、大筒木辉夜、被亲子封印等等。

信息量庞大得足以震撼任何人。

“月之眼计划,最终目的,就是将母亲从那两个叛徒设下的封印中解救出来。”终于说完了,黑绝忐忑不安的望向严胜,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严胜沉默,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正在消化这惊人的信息。

实验室中只剩下尘埃落定的死寂。

良久,严胜才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让黑绝猝不及防的问题:“你的那位母亲,姓大筒木?”

黑绝一愣,下意识回答:“是的。”

“就是那个以星球为苗圃,播种神树,吞噬星球生命能量化为查克拉果实,如同宇宙蝗虫一般的种族——大筒木?”严胜的语气仍然平静,但说出的内容却如同惊雷,在黑绝的脑海中炸响。

“?!”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大筒木一族?难道他不是这个星球的原生土著?

细回想这个男人那奇怪而强大的力量,难道、难道他也是大筒木一族的人?是大筒木本家派来清算母亲、争夺果实的?

可是不对啊!他都没有轮回眼!

黑绝那团小小的身体骤然僵住,颜色似乎都因为这极致的震惊和惶恐而变得更黑、更浓稠了。它“脸上”露出了根本无法掩饰的骇然与猜疑。

“别想太多。”严胜好似拥有读心一般,淡淡解释道,“我和他们没关系。”

说完,他刀锋微微偏转,继续问道:“那么,你的那个母亲呢?她降临此界,最初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吃掉’这颗星球吧。”

“不是的!”黑绝用尽全力嘶喊出来,声音尖利刺耳,“恰恰相反!母亲是为了保护这颗星球,她才——”

“此言为真?”严胜打断它,目光如炬,直刺核心,“还是你以为的‘真’?”

“我”黑绝噎住。

它看不透严胜的立场,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如果严胜是大筒木的敌人,那它强调母亲的“保护”或许能争取生机;但如果严胜是站在星球立场,厌恶任何大筒木

它一时心乱如麻,几乎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两全的回答,冷汗直流。

“算了。”严胜失去了耐心,语气重新变得冰冷决绝,“杀掉你,应该就没有第二个处心积虑想要复活她的人了。”

此话一出,黑绝瞬间明白了严胜的立场——他是站在大筒木对立面的!他是星球的守护者,或者说,至少是厌恶大筒木掠夺行径的。

眼看那悬停的刀锋再次散发出致命的寒光,即将落下,黑绝顾不得其它,大声喊道:

“等等!”

刀锋微顿。

黑绝抓住这瞬息的机会,语速飞快的说道:“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不理内心,只看做法!无论如何,母亲她现在就是站在这颗星球的立场的!她也不希望这颗星球毁灭!”

“以大筒木的力量,你们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留下母亲反倒有可能!”

它拼命搜刮着能打动严胜的理由,但见严胜还是那副无动于衷、准备挥刀的模样,它咬了咬牙,吐露出了一个更深层、更惊人的秘密:

“其实母亲她背叛了大筒木一族!她保护这颗星球,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哦?”

严胜终于有了反应,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

深怕严胜“反悔”,黑绝急忙确认,语速快得像是在倒豆子,“母亲她原本是作为守护者被派来这片星域的,负责看守神树,等待果实成熟后上交本家。但是但是母亲她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里的人类!她不愿看到这颗生机勃勃的星球被神树吸干,化为宇宙尘埃,更不愿将自己的力量拱手交给本家。”

“所以,她做出了反抗,吃掉了本该上交的查克拉果实,获得了力量,利用这股力量,她不仅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对抗未来可能到来的大筒木本家!她想要保护这个世界!”黑绝的声音高昂起来,试图强调辉夜的正义性。

“但,她那两个愚蠢的儿子,羽衣和羽村,他们无法理解母亲的深谋远虑和良苦用心!他们只看到了母亲用力量平息战乱、建立秩序时所用的暴力,却看不到这背后是为了应对何等恐怖的敌人!他们被狭隘的自由、和平理念蒙蔽了双眼,最终联手封印了母亲,也断绝了这颗星球对抗大筒木本家的最强者!”

黑绝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怨恨。

“月之眼计划,不仅仅是为了复活母亲,更是为了集结整个星球的查克拉,让母亲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甚至更加强大!只有这样,当大筒木本家的追兵到来时,我们才有一战之力!否则,整个星球都将沦为他们的食粮!”

“无限月读制造的白绝大军,也是为了应对未来的战争!”

严胜静静的听着,目光漠然,如同寒潭。

他当然不相信黑绝的一面之词,尤其是这个家伙狡诈成性,刚刚还试图欺骗他。但是,关于大筒木的威胁,经过星球意识认证,这个是可以确定的。

“听起来,你的母亲,似乎站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严胜缓缓开口,刀尖若有若无地指向黑绝,“她背叛了族群,却又试图用族群的方式来‘保护’这个世界。而她的‘保护’,代价是整个世界的自由意志。”

黑绝急切的辩解:“这是必要的牺牲!在绝对的毁灭面前,自由意志算什么?只要母亲复活,她自然能带领我们——”

“够了。”严胜打断它,声音冰冷,“你的母亲是何种想法,我暂且不论。我只问你,大筒木本家,何时会来?”

黑绝一滞:“我、我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但可以肯森*晚*整*理定的是,他们一定会来!神树果实被私自吞噬,他们必然会有所察觉!”

严胜陷入沉思。

半晌,他看着地上那团瑟瑟发抖、为了活命掏空了底牌的黑绝,心中迅速权衡。

杀死它,固然简单,可以断绝大筒木辉夜复活的可能,但也会因此失去一个关于大筒木的潜在信息来源,以及一个或许能利用的棋子。

毕竟,黑绝为了大筒木辉夜,必然会不遗余力的搜集对抗大筒木本家的方法和情报。

可留着它,风险又极大,这玩意儿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反噬。不过若能有效控制,也许能从中榨取更多价值。

严胜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亲手布下的封印阵上。

千手扉间的结界,加上他的封印术,暂时困住黑绝没问题,但长期下来,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动。

“你的存在,对于完成月之眼计划,是否不可或缺?”严胜问道,语气听不出意图。

黑绝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回道:“当然。”

它最后是要背刺斑的,这一步若没做到,复活母亲便无望。

“也就是说,没了你,月之眼计划无法实现。”严胜总结道。

黑绝感觉到一丝不妙:“可以这么说。”

严胜点了点头,做出了决定。他手腕一翻,配刀归鞘。但这个动作并未让黑绝感到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只见严胜双手结印,地上的封印阵光芒大盛,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旋转、收缩,而后向着中央的黑绝缠绕去。

“你、你要做什么?!”黑绝惊恐的大叫,试图挣扎,但在双重结界的压制下,它只能悲哀的接受事实。

“给你换个更‘安全’的居所。”严胜淡淡的说道。

他打算将黑绝的意识封印起来,剥离其大部分活动能力,只保留最基本的“信息接收”功能,将其变成一个无法自主行动、无法对外联系,只能被动回答问题的“活体数据库”。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封印术,甚至涉及到对灵魂的操作,也只有在千手扉间这个隔绝内外的实验室里,他才敢尝试。

幽蓝的光芒彻底吞噬了那团微小的漆黑。

黑绝的尖叫声在封印光芒中逐渐减弱,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当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下一个巴掌大小、布满复杂黑色纹路的卵形石头,表面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乌光,证明里面封印着一个不甘的意识。

严胜弯腰拾起这块“鹅卵石”,感受着其中被彻底禁锢的阴冷气息。

“大筒木辉夜大筒木本家”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

这个世界他的任务只有引导佐助,扼杀其未来可能滋生的灭世之念。除此之外,与他无关。

——那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做这种事?答案在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共通性”。

此间获取的讯息,或许能成为彼世破局的关键。待他回归自己的世界,大筒木的威胁同样需要面对。而他那个世界的黑黢黢狡诈异常,踪迹难寻,远不如眼前这个已被禁锢的样本便于剖析。

既然机会主动送上门,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将封印石收起,清理掉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后,严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处地下实验室

雨之国,顾名思义,整个国家终年都在下雨。

晓组织的基地就建立与此。

宇智波带土倚在冰冷的石壁上,面具下的眉头紧锁。

黑绝已经前往木叶好些天了,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传回任何消息。这很不寻常。黑绝那家伙即便探查不到什么,也该回来汇报一声才对。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带土心中掠过一丝阴霾。

那个酷似老头的男人,难道连黑绝都能发现并制服?不,应该不可能。黑绝的保命能力他是知道的,战斗或许不行,但逃跑绝对一流。

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带土甩了甩头,将这份不安暂时压下。

无论如何,月之眼计划不能停滞。黑绝不在,许多细节需要他亲自把控。

他看向基地深处,那里有新加入的宇智波鼬,还有一群各怀鬼胎的“同伴”。

“下一步”带土低声自语,面具下的写轮眼缓缓旋转,“是该给晓组织找点‘正经事’做了。”

捕捉尾兽的计划,得开始筹备了。

只有收集齐所有的尾兽,才能复活十尾,发动无限月读,创造一个有琳、且英雄不会哭泣的世界。

***

木叶忍者学校,一年级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

宇智波佐助端坐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讲解的知识上。然而,一道过于灼热、毫不掩饰的视线,如同聚光灯般打在他的左侧,让他如坐针毡。

是漩涡鸣人。

那个被孤立的男孩,此刻正大大咧咧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歪向他这边,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充满了好奇,以及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探究。

怎么会有人正大光明的偷看别人——那视线几乎要在他侧脸上烧出两个洞,他想不发现都难。

不过佐助也是倔,就是不理鸣人。

“叮铃铃!”

午休铃声响起。

学生们纷纷拿出自带的便当。佐助也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双层漆木食盒。

打开盒盖,里面是摆放得赏心悦目的菜肴——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色泽鲜亮的蔬菜、蓬松饱满的白饭,上面点缀着两颗腌制的梅子。

香气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佐助学习优秀,长相俊秀,即便性格因为灭族之夜后变得阴沉,也依旧吸引着一大批小女孩的崇拜。

她们为了能和他搭上话,总会想方设法的从各种细节入手。

今天,一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就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凑过来,小声夸赞道:“佐助君,你的便当看起来真好看,闻起来也好香,味道一定很棒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严胜的厨艺极好。他虽然对食物不算挑剔,但有条件的话绝不会敷衍了事,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礼仪与对自身的要求——他不会轻易委屈自己,尤其是在能掌控的范围内。

为了满足偶尔的口腹之欲,严胜早年学过厨艺。而以他那超凡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随便学学便已远超常人,故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就练就了一手好手艺。

至于他为何会“屈尊”为佐助准备便当,这便要归结于严胜的责任感了。

倘若是做生意,严胜一定会是最可靠的合作伙伴,:论是作为委托方还是受托方。

他做事从不偷奸耍滑,敷衍了事,一旦接手,便会力求完美,不容许自己犯错或在任何方面落于人后。

因此,当他观察到其他孩子都有家人准备的便当时,便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这个责任。

为佐助准备便当,在他眼中是“监护人”分内之事,何况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无非是每日抽出些许时间,烹饪一些并不复杂的家常菜式。加上忍术分.身的协助,其实真正需要他亲力亲为的烹饪时间并不多。

面对粉发女孩的夸赞,佐助头也不抬的冷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若是在灭族之前,心情尚可时,佐助可能还会出于礼貌简短回应几句。但如今,巨大的变故让他性情愈发阴沉寡言,只想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搭理任何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本以为态度如此冷淡,能让这些女孩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们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私下里议论着“这样的佐助君好酷”、“冷着脸的样子更帅了”

佐助没法了,他是真的觉得这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很烦人,但自幼接受的家族礼仪教育又让他无法对她们恶语相向,只能选择躲避。

拿着便当盒,佐助起身离开了喧闹的教室,走向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上空无一人,视野开阔,微风拂面,带来了片刻的宁静。这正是佐助此刻需要的环境。

他找了个背阴的角落坐下,打开了食盒,准备享用午餐。

然而,就在他拿起筷子的瞬间,天台入口处传来一声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门槛,又慌忙缩回去的动静,并伴随一声“咕噜”声——似乎是肚子饥饿的鸣叫。

佐助下意识转头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迅速缩回门后的、耀眼的金色发梢。

是漩涡鸣人?

佐助自然是认识漩涡鸣人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同桌。更主要的是,漩涡鸣人太“出名”了: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整天调皮捣蛋,恶作剧不断,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问题儿童,几乎所有人都讨厌他,排斥他。

佐助曾经也好奇过,因为他听到过不少人私下里,甚至公开的称呼鸣人为“妖狐”。为此,他询问过哥哥。

那时,哥哥的眼神非常复杂。当然,佐助至今也完全无法理解那份复杂,或许得等他再长大些,才能理解。

总之,哥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鸣人是个很可怜的孩子。佐助,你在学校里如果力所能及,可以稍微帮帮他,不过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哥哥的话虽然说得矛盾,但佐助一直记着,不过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就是了。

毕竟,在灭族之夜前,鸣人几乎从不主动搭理他,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某种不服气的挑衅。

佐助自然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直到灭族之夜的发生。

佐助敏锐的发现,鸣人看向他的次数变多,眼神也不再是挑衅,而是直白的打量。

佐助看不懂鸣人。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要么同情安慰他,要么幸灾乐祸他只是看着,一遍又一遍,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答案。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佐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便当,却觉得胃口忽然没那么好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放学铃声响起。

佐助收拾好书包,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刚踏出门口,他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大身影。

——严胜依旧是那身古朴的深色衣袍,长发束起,神色淡漠地等在那里。而他仅仅是站着,就自然形成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引得周围接孩子的家长和学生们频频侧目。

附近几个同班的女孩子更是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哇!你们看,那个人好帅啊!”

“是佐助君的哥哥吗?以前没见过呢。”

“听说是远房亲戚,现在是他收养了佐助君”

那些窃窃私语传入耳中,佐助抿紧了嘴唇,一种混杂着窘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加快脚步,小跑着来到严胜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严胜哥。”

严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没有多言,转身带着佐助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状似无意的扫过喧闹的校门内侧。

一抹极其醒目、如同阳光穿透阴霾的金色进入他的视野。

那个叫漩涡鸣人的孩子,正扒着教学楼的墙角,探出半个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湛蓝色的眼睛里映照着佐助的背影,里面藏着一抹渴望的落寞。

严胜收回视线,面色如常地继续前行。

这位英雄之子,似乎很在意佐助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街道上弥漫着晚饭时分各家各户传来的香气。

佐助沉默地跟在严胜身侧。

严胜则在思考——确认漩涡鸣人在意佐助,并看见男孩眼里落寞的刹那,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漾开一圈涟漪:一个想法骤然浮现。

他为何不再做一层保险呢?

仅仅引导佐助的思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看护,还不够稳妥。

纵观世间常理,想要让一个人彻底放弃毁灭与破坏的念头,转而心生守护之念,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让他的生命中,出现一个至关重要、无法割舍的“锚点”。这个“锚点”必须能牵动他的情感,占据他的思绪。

以他对佐助那敏感、骄傲又极易走向极端的宇智波性格的了解,这个“锚点”必须符合几个苛刻的条件:首先,足够主动,要有那种无论遭遇多少冷遇都能坚持不懈贴上去的韧劲,否则以佐助如今封闭自我的状态,轻易就会将人推开。

其次,必须拥有足够的潜力和实力,否则在未来的风波中,不仅保护不了佐助,反而可能成为拖累,光有心无力是没用的。

再者,性格最好是那种如同“小太阳”般炽热、光明、乐观的,才有能力驱散佐助内心不断积聚的阴霾,引导他看向阳光而非深渊。

最后,还要具备“打不死的小强”般的顽强生命力与意志力,方能承受住挫折和打击。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最好能形成一种“彼此唯一”的深刻羁绊,才不会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对方

佐助现在是孤儿,漩涡鸣人同样是孤儿,最妙的是,后者不仅遭排挤,还一无所有。

严胜目光微微闪动。

或许,可以试试看?将那个孩子,也纳入观察和引导的范围。

思及此,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你认为,漩涡鸣人怎么样?”

佐助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抬起头,脸上写满了茫然。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最终干巴巴的回答道:“同班同学,同桌,吊车尾一个奇怪的人。” 这就是他目前对鸣人的全部印象。

“嗯。”严胜得到了初步反馈,便不再多问,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这反而让佐助更加疑惑了。

宇智波严胜怎么会突然关心起鸣人?那个吊车尾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走了一段路,严胜又抛出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想养宠物吗?”

佐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回答:“不要。”

其实他以前是想过的。

看到别家孩子带着通灵兽或者可爱的小动物,他也曾羡慕过,想过养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忍犬,只是还没来得及跟父母开口一切就已经化为了灰烬与血色的记忆。

现在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内心一片荒芜,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和对未来的期盼,去负担起另一条小生命的责任?

“嗯。”严胜自顾自的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三只宠物。”

佐助:“?”

他说的是不要而不是要,对吧?

严胜:“不需要你管它们的吃喝拉撒,只要和它们玩就行了。你也不用觉得是负担。”他强调,“不是你养,是我养。你只是拥有和它们玩耍的权利。”

这番话,像是一颗小石子,轻轻敲在佐助冰封的心湖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掺杂着惊讶和一丝微弱暖意的情绪涌上心头。

仔细想想,男人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简洁到近乎冷漠,但会给他准备便当,还会准时来接他放学,现在还考虑到了他可能会想要陪伴,给他准备了宠物。

——再怎么样,佐助如今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对于“宠物”这个词,天生就带有好奇和喜爱。

听到严胜这么说,而且声明不需要他负责照料,佐助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压抑不住的好奇和隐隐的期待。

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因此亮堂了一点点。

严胜哥,是个好人。

佐助憋闷的想。

嗯,他现在承认严胜了,喊哥是发自内心的了。

回到家,严胜示意佐助在客厅等着,自己则先回了卧室。

佐助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目光不时瞟向严胜的房门,期待着会看到什么样的小动物被带出来——是毛茸茸的小狗?还是乖巧的猫咪?或者是更特别一点的?

然而,当严胜重新走出卧室时,他双手空空,身边也没有跟着任何活物。

佐助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变成了困惑。刚想开口询问,严胜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手伸出来。”严胜说道。

佐助虽然不解,还是依言摊开了双手。

然后,他就看到严胜将手伸进衣袋里,接着掏出了两个巴掌大小、毛茸茸、看起来像是手工编织的玩偶?

一个像是顶着黑眼圈的貉,另一个则像是长着犄角的白马?

严胜将那个小沙貉玩偶放在了佐助摊开的右手心,又将那个小白马玩偶放在了他的左手心。

佐助:“?”

这就是宠物?逗他玩吗?

佐助内心充满问号,生起被戏弄的羞恼。

这时,严胜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第三个“玩偶”——一个长着翅膀、像是迷你蜻蜓般的小东西,他把它搁在了他的头顶。

佐助彻底僵住了,头顶着一个,双手捧着两个,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彻底的懵圈。

这就是所谓的宠物?三个玩偶?

严胜看着佐助呆愣的模样,以及他手心、头顶那三个因为突然被拿出来见人而同样有些懵的小尾兽,平静的开口,语气就像在说“给你几颗糖”一样自然:

“拿去玩儿吧。”

话音刚落。

被放在佐助右手手心里的一尾率先反应过来,它那迷你的身体猛地抖了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随即,一股被极致羞辱的怒火冲垮了它的理智,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充满了悲愤的咆哮:

“宇智波严胜,我¥%#你大爷——!”

它可是堂堂一尾,守鹤大爷是也!曾经肆虐沙尘、让人闻风丧胆的尾兽!现在居然被当成哄小孩的宠物?!还“拿去玩儿吧”??!奇耻大辱!

一尾悲愤的咆哮在客厅里回荡,带着被羞辱的、尊严破碎的声音。

然而,它的怒火在严胜那平静无波,如同万丈深渊般幽深的注视下,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严胜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它。但守鹤能从那双眼睛里读到清晰的警告,以及那份绝对实力带来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好吧形势比人强,不,比尾兽强。谁拳头硬谁有理,这条法则在哪里都通用。

一尾身体僵硬了一下,满腔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呲呲作响,最终化作一缕不甘的青烟,偃旗息鼓。

它悻悻闭上嘴巴,身上炸起的“绒毛”也全部耷拉了下去。

而佐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那双原本因忧郁而显得暗淡的黑眸,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它们是活的?”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左手右手里那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不敢大幅度动作,生怕把头顶上那个晃下来。声音里充满了孩子气的惊奇和不可思议。

不等严胜回答,刚刚受挫正憋着一股邪火的一尾,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弱小可欺的佐助,没好气的呛声道:“不然呢?还能是死的?你小子真没眼力见!本大爷如此威武雄壮的身姿”它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拇指大小的形态和“威武雄壮”毫不沾边,语气更加恶劣了。

“算了,看你小子孤零零的也挺可怜,给你当陪玩也不是不行,那你以后就要负责给本大爷做仆——”

话还没说完,那股熟悉的、冰冷的、如同死神凝视般的目光再次落在它身上。

守鹤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仆人”二字硬生生拐了个弯,用扭曲的语调急转直下:“仆噗!我是说,做、做朋友!对!朋友!互相帮助的那种!”

它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感觉尾兽的尊严在今天彻底碎成了渣,还被人踩了几脚。

五尾:“”还真是能屈能伸呢,守鹤。

七尾:“”好丢脸啊,守鹤。

严胜这才收回那令兽窒息的目光,对佐助吩咐道:“你可以带它们去上学,不过,别被发现了。”

“啊?”佐助愣了下,下意识反驳,“学校是不准带宠物的,除非是签订契约的通灵兽。而且就算是通灵兽,也得是老师提前允许的情况下才能带进教室。”

“所以让你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严胜的语气理所当然。

“呃。”佐助张了张嘴,想想校规和伊鲁卡老师严肃的脸,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从小到大,他都是遵守规矩的优等生,这种明知故犯的行为,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

翌日,忍者学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教室里飞扬的尘埃。

上课预备铃已经响过,大部分学生都已在座位上坐好。

佐助也坐好了,不过他看似是在预习课本,但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神色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偶尔会飞快地扫过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那里,正装着三个被严令禁止带入学校的“禁品”。

伊鲁卡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目光习惯性的扫视全场。当看到佐助旁边那个依旧空着的位置时,额头上瞬间爆出一个清晰的井字。

鸣人那小子又迟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伊鲁卡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讲课并同时思考该如何惩罚那个屡教不改的混小子时——

“砰!”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漩涡鸣人单手扶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满是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他抬起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心虚的看向讲台,正好对上伊鲁卡老师那混合着怒气的目光,整个人顿时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肩膀跨下。

伊鲁卡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挥了挥手:“行了,鸣人。快点进来回座位吧!关于你迟到的事,等下课了再说。”

“是、是!伊鲁卡老师!”鸣人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然后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在佐助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而就在鸣人坐下的瞬间

他体内,那个阴暗、潮湿、被巨大的栅栏封印所笼罩的精神空间深处。

原本趴伏着,闭着眼睛,散发着死气沉沉、厌世情绪的巨大妖狐,那如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眼皮,毫无预兆地猛地掀开。

一双充满了暴戾与智慧的猩红色兽瞳在黑暗中亮起,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封印的阻隔,感知着外界的异常。

嗯?

九尾抬起巨大的头颅,鼻翼翕动。

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异常熟悉的气息不止一道,是三道,正在小鬼附近。

这个感觉是守鹤那个蠢货?还有穆王和重明?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九尾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它被封印在鸣人体内,对外界的感知有限,但同为尾兽,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独特的感应。

——是那三个家伙的气息绝对没错!可它们不是应该被封印在其它地方吗?怎么会齐聚木叶,还出现在小鬼身边?——

作者有话说:鬼是不能吃人的食物的,所以哥是在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学的厨艺,这一点上可以放屑老板无罪,不过他把哥养的很差也是事实(bushi/开玩笑)[狗头叼玫瑰]

第62章

讲台上的伊鲁卡正讲解着查克拉属性变化的基础知识。

一个低沉、沙哑, 不耐烦的暴躁声音,如同直接在脑海深处炸响,惊得漩涡鸣人一个激灵。

【“小子, 你身旁有别的人柱力?”】

这声音太突兀、太清晰,就像是有人紧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呲——”

鸣人条件反射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惊慌失措的左右张望, 大声喊道:“是谁?!谁在说话?!”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他身上。

伊鲁卡手中的粉笔“啪嚓”一声被捏成两段。

他深吸一口气,额头上刚刚消下去一点的井字再次爆出,沉着脸喝道:“漩涡——鸣——人——!”

“啊是!”鸣人被吼得一缩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上课。

“你来迟到就算了!上课开小差我也忍了!现在居然还敢大声喧哗, 打断课堂纪律?!”伊鲁卡气得胸口起伏, “给我站起来!站到下课!”

鸣人委屈地扁起嘴, 挠了挠他那头金色的乱发, 嘴巴撅得老高,简直能挂上一个油瓶。

他确实听见有人在喊他啊!而且那个声音特别近,吓了他一大跳,他才不是故意的。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冷哼,在他脑子里响起。

又是那个声音。

鸣人再次四处张望,狐疑的扫视着周围的同学。

离他最近的是佐助, 但佐助正皱着眉头看他,一副他是不是在发神经的模样。而且那个声音沙哑低沉,根本不是佐助的声线其他同学也都是一脸看热闹或者莫名其妙的表情。

难道是我幻听了?

鸣人怀疑的想,垂头丧气地拿着书站到了教室后面, 心里充满了困惑和委屈。

而此刻,在佐助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也掀起了一阵波澜——他口袋里名叫守鹤的宠物, 正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噗哈哈哈!九喇嘛那家伙,被封印在一个小鬼体内就算了,这个小鬼还是个白痴,很不聪明的样子!连是不是幻听都分不清!笑死本大爷了!”

佐助生怕这动静被别人察觉,赶忙借着整理课本的动作,微微低头,小声的用气音说道:“嘘!现在不要说话!”

守鹤:“嘎——哼!”

被怕戛然而止的一尾虽然不服,但在严胜的余威下,它还是悻悻地闭了嘴,只是那迷你沙貉的身体在佐助口袋里不满地扭动了一下。

下课后,伊鲁卡果然阴沉着脸,拎着蔫吧儿的鸣人去了办公室。

精神空间内,九尾看着小鬼被拎走的蠢样,暴躁地甩了甩尾巴。

它本来打算趁课间机会,好好问一下小鬼,关于他身边那几道熟悉的、微弱尾兽气息的事情,结果,全被这个白痴小鬼和那个多事的人类老师打断了。

九尾感觉一股无名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只能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封印空间那无形的“地面”。

老师办公室。

伊鲁卡将教案放在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站得歪歪扭扭、眼神躲闪的鸣人,语气缓和了一些:“鸣人,你到底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鸣人悻悻的笑了笑,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老实回答:“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很痛,我被痛醒了好几次,起来上了好几次厕所”

“肚子痛?”伊鲁卡皱起眉头,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鸣人一脸茫然的回忆:“没有吧我昨天晚上就吃了泡面和牛奶啊。”

伊鲁卡:“那牛奶是什么时候的?你看生产日期了吗?”

“生产日期?”鸣人更加茫然了,摇了摇头,“不清楚耶,没注意。不过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说起来那牛奶的味道喝起来怪怪的。”

伊鲁卡:“那绝对是放过期了吧!过期的东西不要乱吃啊!会吃坏肚子的!”

“是吗?”鸣人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我看着明明可以吃啊,又没有坏掉的样子。”

“你”伊鲁卡看着鸣人那副理所当然、对基本生活常识极度匮乏的样子,一时语塞。

他不由得想起了鸣人的身世,独自一人住在冰冷的公寓里,无人照料,恐怕连什么是食物过期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点因课堂被打断而生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悯和心酸。

他和村里大部分憎恨鸣人是“妖狐”的人不一样——他虽然也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了父母,内心深处对九尾有着刻骨的仇恨,有时也会控制不住的对鸣人产生一丝迁怒,但他清楚,这一切与鸣人无关。

鸣人只是个无辜的、同样是受害者的容器。

伊鲁卡眼神复杂的看着男孩,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算了今天放学后别走,我请你吃饭。”

“真的吗?好耶!”鸣人立刻眉开眼笑,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

“但是!”伊鲁卡板起脸,竖起一根手指,“你答应我,下周的随堂测验,要好好考,至少不能再交白卷了!”

听森*晚*整*理见后半句话,鸣人灿烂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变成了苦瓜脸:“可是伊鲁卡老师,考试题都好难啊我根本看不懂”

“现在学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理论知识,你只要上课好好听讲,有什么难的?”伊鲁卡苦口婆心,“一天上课不要总是开小差,东张西望的。说起来。”他顿了顿,想起最近课堂上的观察,“你最近老是偷偷看佐助是怎么回事?”

“谁、谁看他了?!”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涨红了脸,欲盖弥彰的大声嚷嚷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才没有看他!那个臭屁佐助有什么好看的!”

伊鲁卡没有说话,只是用看透一切的眼睛,带着不赞同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鸣人。

在伊鲁卡无声的注视下,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弱了下去,最终不情不愿地低下头,用脚尖碾着地面,含糊的嘟囔道:“我、我只是觉得他家里不是发生了那种事吗就、就跟我一样”

伊鲁卡:“”

明白了。

鸣人是觉得宇智波佐助和他一样,都成了孤身一人的孤儿,所以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关注?

这孩子

伊鲁卡心中叹息更重。

两个都是可怜的孩子啊。一个背负妖狐的骂名,受尽冷眼;一个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族人,承受灭族的痛苦。

他们的未来,该将如何呢?

伊鲁卡挥了挥手,语气疲惫:“行了,你回去。以及,记住,放学后留下来等我。”

“是!谢谢伊鲁卡老师!”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惩罚,还混到了一顿饭,鸣人非常满意,高兴的跟伊鲁卡说了声“拜拜”,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刚好响起。

忍者学校低年级的课程安排并不紧凑。像他们这些一年级生,上午和下午都只上两节课,每节课时长约一个小时。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课间休息也有半小时。

一天从早上九点开始上课,午休从十一点半到下午一点半,下午四点就放学了。而且由于才一年级,多以理论教学为主,实践操作的忍术课程很少。

而或许是因为刚刚才被伊鲁卡耳提面命过,这堂课鸣人勉强打起精神,试图认真听讲。虽然他依旧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开始神游天外,小动作不断,但好歹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整节课都在走神或者搞恶作剧,算是有进步了。

中午午休时间。

佐助同往常一样,提着严胜准备的便当盒,面无表情地起身,准备去他专属的“清净之地”——天台吃饭。

鸣人则因为昨晚上过期牛奶的后遗症,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得不捂着肚子,再次冲向了厕所。

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后,鸣人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了,才颤颤巍巍、脸色发白地扶着墙,从厕所里走出来。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凑合一下午饭,或者干脆饿肚子算了的时候——

那个低沉、沙哑、让他印象深刻又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的清晰的在他脑海深处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喂,小子,刚才你的旁边有人柱力?”】

“谁?!”

鸣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跳起来,背脊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慌乱的四处张望。

然而,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声音又来了!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听!

鸣人湛蓝色的眼瞳因为惊恐而瞪得溜圆,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却照不暖他心中的寒意。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出来!”鸣人色厉内荏的喊道,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

他握紧拳头,摆出自己觉得最凶狠的姿势,尽管腿肚子还在因为刚才的“厕所大战”而微微发软。

【“哼,愚蠢的小鬼。”】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充满了不屑和烦躁,【“别东张西望了,本大爷在你身体里。”】

“身、身体里?!”鸣人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你、你是什么东西?!妖怪吗?!快从我身体里出去!”

【“闭嘴!”】九尾被他吵得更加烦躁,声音如同闷雷在他脑海中咆哮,震得鸣人瞬间噤声,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听好了,小鬼,本大爷是九尾,是你体内被封印的尾兽!”】

“九、九尾?封印?”鸣人一脸懵圈。

这些词汇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只知道村里人都叫他“妖狐”,但他自己从来没见过妖狐,也不觉得自己是妖狐,他明明是人。

但是现在,他好像真的不对劲啊哒得把哟!

【“懒得跟你解释这些废话。”】九尾不耐烦地打断他混乱的思绪,直奔主题,【“刚才,在你旁边,那个黑头发的小子,他身上的气息,你感觉不到吗?”】

“佐助?”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佐助那家伙能有什么奇怪的气息?他就是个臭屁的家伙。”

虽然他最近是觉得佐助有点不对劲,变得冷漠了,但那是有原因的,人家一大家子人都没了,换谁都会自闭。

【“蠢货!”】九尾骂道,【“我说的是他身边!有和我类似的气息!是守鹤那几个家伙。”】

“守鹤?谁?”鸣人一头雾水。

【“”】九尾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跟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沟通简直累死兽。

无奈它被困于这小鬼的体内,只能通过这小鬼感受外界。因此,它想弄清楚守鹤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从小鬼身上找答案。

强压下怒火,九尾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解释:【“就是其它像我一样的尾兽。它们现在似乎都在那个宇智波小子身边,你去给我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你去接近他,我想办法联系守鹤它们。”】

“尾兽?像你一样?”鸣人捕捉到关键词,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难道佐助他、他”

【“不是。”】九尾立刻否定,【“那小子和你不一样,不是人柱力。但那几个家伙的气息确实缠绕在他身边很奇怪。你去接近他,弄清楚。”】

“接近佐助?”鸣人脸上露出明显抗拒的神情。

他才不要勒!佐助整天冷着一张脸,看人的眼神就像看路边的石子,他才不要去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他是要和佐助竞争的人,怎么能认输呢?

【“你不愿意?”】九尾的声音阴沉下来,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查克拉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鸣人的四肢百骸,让鸣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倒竖。

【“去!我去!”】鸣人立刻怂了,连忙答应下来。

他虽然莽,但不傻,能感觉到体内这个“房客”的可怕,绝对不是他能反抗的。

【“这还差不多。”】九尾哼了一声,收回了那令人不适的查克拉威压。

它需要情报,而这个小鬼是目前唯一的渠道。虽然蠢了点,但好歹能驱使。

与此同时,教学楼天台。

佐助坐在阴凉处,刚刚打开便当盒,还没来得及享用午餐,口袋里的骚动就再次升级。

“九喇嘛那家伙好像在跟那个金发小鬼说话!”守鹤的声音带着看好戏的兴奋,“它肯定发现我们了,绝对是在盘问我们的事情!”

五尾穆王的声音相对冷静:“气息波动很明显。九喇嘛似乎很在意我们的状态。”

七尾重明扑扇着翅膀,细声提醒佐助:“佐助,那个叫鸣人的孩子,可能会因为九喇嘛的缘故来找你。”

***

天台上,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操场上孩子们隐约的嬉闹声。

佐助坐在惯常的位置,便当盒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此刻却似乎失去了吸引力。他拿着筷子的手迟迟没有动作,脑海中回荡着出来放风的几个小东西透露的信息。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九喇嘛是谁?”

三个小尾兽中的五尾穆王抬起头颅,声音温和,如同潺潺溪流般响起:“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佐助不是笨蛋。他立刻联想到了鸣人身上那些流传已久的、充满恶意与恐惧的“妖狐”称呼,想到了哥哥曾经复杂难言的眼神。

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好半晌,才用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音量,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们是尾兽?”

“当然了,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这么明显的事。”守鹤呛声道,它那迷你沙貉的身体努力挺起,语气充满了洋洋得意,试图营造出恐怖氛围,“怎么样?知道本大爷的真实身份,恐惧吧?害怕吧?颤抖吧,渺小的人类!”

佐助眨了眨漆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答道:“没有。”

“嘎?”守鹤猖狂的、准备迎接惊恐目光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它难以置信的瞪着佐助:“你、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害怕。”佐助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你们是严胜哥的宠物。”他特意加重了“宠物”两个字,仿佛这是某种权威认证。

“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他补充道,目光扫过面前巴掌大的守鹤,以及旁边安静优雅的穆王和重明。

话语里,透着一种基于对宇智波严胜绝对实力的信任而产生的安全感。

“你你你你——!”守鹤气得浑身毛发(沙粒?)都炸了起来,在原地直跳脚,“岂有此理!要不是、要不是宇智波严胜,你敢说出这番话,本大爷一定要让你瞧瞧我的威力不可!让你知道什么叫尾兽的恐怖!”

说着,它气急败坏的报出一连串它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招数名字,可惜配合它现在的体型,毫无威慑力。

“嗯嗯,好。”佐助敷衍地点点头,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我承认你很厉害,可以了吧。”说完,便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喂!你小子是不是在敷衍我?”守鹤怀疑的问。

佐助夹起一块鱼排,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吧。”

守鹤虽然明知道对方就是在敷衍,但这句“没有吧”好歹给了它一个台阶下,它勉强哼了一声,算是找回了点面子,嘟囔道:“算你小子识相。”

一旁,穆王和重明默契的保持沉默,内心同时响起无语的叹息:“”

讲真的,守鹤能不能别说话了?就它这智商和情商,严重拉低了它们尾兽整个群体的平均水平和形象

既然三只尾兽都预警说鸣人可能会因为九尾的缘故来找他,佐助一整个下午都暗自绷着一根弦,做好了随时应对那个吵闹吊车尾各种纠缠或奇怪问题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漩涡鸣人下午的表现与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鸣人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想忽视都难。

可现在,鸣人却像是刻意避嫌一样,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一眼都不往他这边看。偶尔不小心视线对上了,也会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的移开,脸上还带着一种说不清是纠结还是赌气的表情。

佐助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不是说会来找他吗?这算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此刻的鸣人,正陷入一场外人无法察觉的、激烈的内部“战争”。

——他表面上趴在课桌上,用课本遮着脸,看似在睡觉或开小差,实则在脑子里用尽全部心神,与某个存在“吵架”。

‘你死心吧!我才不会听你的去找佐助呢!’

【“臭小鬼,信不信我现在就冲破封印,一口吃了你!”】九尾暴躁的威胁如同滚雷。

‘那你吃呗!’鸣人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你要是真能吃了我,你早就把我吃掉了,还用等到现在?少吓唬人了!’

【“你现在倒是变聪明了?”】九尾被噎了一下,语气更加不善。

‘什么叫现在聪明?我一直都很聪明好吧!’ 鸣人不服气的反驳,虽然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有点心虚。

【“你就当是帮我个忙不行吗?我只是想知道守鹤那几个家伙的情况!”】九尾试图转换策略,就是语气依旧生硬。

‘不行!’ 鸣人斩钉截铁的拒绝,‘谁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佐助的!’

尽管佐助对他总是冷冰冰的,但在得知佐助也失去了家人后,鸣人心里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保护欲,他不想因为自己体内的这个“怪物”,再把麻烦引到对方身上。

【“漩涡鸣人!”】九尾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查克拉烈焰,【“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鸣人瑟缩了一下,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阴冷恐怖的查克拉在蠢蠢欲动,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不再回应,用沉默表达着最后的抵抗。

让他去接近佐助打听消息?门都没有!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

鸣人本来是兴致勃勃,满心期待着晚上伊鲁卡老师答应请他的那顿饭,这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改善伙食和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机会。

但因为和九尾的这场“内部冲突”,他害怕自己失控或者九尾的力量会不小心波及到伊鲁卡老师,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痛撒了个谎。

“伊鲁卡老师!”他跑到伊鲁卡面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我晚上突然有点事,就不去吃饭了!谢谢老师!”

说完,不等伊鲁卡反应,他就转身飞快地跑走了,背影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伊鲁卡看着鸣人迅速消失在校门口的身影,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疑惑。他推了推护额,“鸣人这是怎么了?”

明明中午答应的时候还很开心,怎么突然就变卦了?而且那样子,不像是没事啊。

放心不下的伊鲁卡,决定跟上去看看情况。

另一边。

严胜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佐助放学。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喧闹的人群,随即微微一凝。

今天,那个如同小太阳般耀眼的金色脑袋,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的注视佐助。

有些意外。

他特意将三只尾□□给佐助,就是为了借此吸引鸣人体内九尾的注意力,为两人制造交集。

按照他的预估,感知到同类的九尾,应该会驱使鸣人更加主动的接近佐助才对。

怎么结果反而适得其反,让那个金发小子开始避开佐助了?

“今天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吗?”回家路上,严胜状似随意的开口询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佐助回想了一下下午鸣人反常的回避,以及天台上的对话,但觉得这些似乎都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汇报的大事,便简略的回道:“没有。”

严胜的目光掠过佐助的侧脸,继续问道:“那三个家伙没做什么吧?”

佐助想到守鹤那咋咋呼呼却又被自己轻易“镇压”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

“嗯。”严胜不再多问。

对话就此结束。

严胜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习惯于在静默中观察推敲,非必要懒得交谈。佐助则因性格里的那点别扭,加上骤然经历巨变后变得更加敏感的心防,选择了沉默。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夕阳余晖中并肩而行,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两道沉默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在傍晚柔和的光晕里,莫名勾勒出几分宁静的温馨轮廓。

***

几天过去,佐助彻底确定了——鸣人就是在躲自己。

这种躲,是走廊擦肩而过时猛地低头加速,是课堂趴在桌上扭头不看他的方向,是午休不再跟着他去天台所有迹象都表明,漩涡鸣人是在有意避开与他产生任何交集。

佐助百思不得其解。

午休时间,他照例来到天台,将三个小尾兽从口袋里拿出来放风。看着它们在自己面前活动,佐助终于忍不住,皱着眉问道:“你们说鸣人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在躲着我?”

守鹤跳到佐助膝盖上,用一副“我很懂”的语气自信道:“那还用说吗?绝对是因为九喇嘛那天在课堂上,突然跟那个金发小鬼说话,害得小鬼出了糗,被老师罚站。之后九喇嘛又命令那小鬼来接近你,结果小鬼生气了呗,偏不听它的。所以连带着也躲着你,肯定是这样!”

它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亲眼所见。

佐助觉得这个解释有点道理,但似乎又哪里不对。如果只是生气,鸣人大可以无视他,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回避?

穆王和重明的性格比守鹤细腻得多,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由五尾用那温和的声音在佐助意识中说道:‘守鹤的说法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但我想,更主要的原因,或许是鸣人害怕九喇嘛会伤害你。’

佐助怔住,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一直安静落在佐助肩头的七尾重明,轻轻扑扇了一下晶莹的翅膀,接口道:“佐助,你发现了吗?那个孩子看你的眼神。”

“眼神?什么眼神?”佐助回想了一下,除了最近刻意的回避,之前鸣人看他时,那双蓝眼睛里总是充满了直白的探究、不服气,以及……一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现在也无法理解的情绪。

“看同类的眼神。”七尾轻声说。

“同类?”佐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他很聪明,结合鸣人是孤儿,自己则刚刚失去所有家人一股怒火瞬间窜上心头。

所以,鸣人和那些在背后幸灾乐祸的人一样?

佐助没察觉到,他之所以如此生气,究其原因是失望。

七尾敏锐的感受到了佐助骤然升腾的怒气,连忙温声解释:“我大概猜到了你在想什么,但你先别想,不是那样的。”它顿了顿,组织着语言,“那个孩子,很孤独呢。”

“什么意思?”佐助强压着怒火问道。

“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活得长,明白很多事。比如,对漩涡鸣人来说,九尾封印在他体内,是种诅咒。”

“身边的人畏惧他、排斥他,他没有任何朋友,一直是一个人。”重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他看你,或许最初有同病相怜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一种在茫茫人海中,终于看到另一个同样孤独存在的共鸣。”

“他回避你,不是因为讨厌,更不是同情,恰恰相反,是因为他珍视你这唯一的‘同类’,所以害怕。害怕自己体内的九尾会因为他靠得太近,而给你带来不幸。他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保护他眼中珍贵的同类。”

七尾的解释像一阵轻柔的风,吹散了佐助心头的怒火,留下一片复杂的沉寂。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佐助胸中涌动,有点酸涩,有点烦躁,又夹杂着一丝他都不愿承认的动容。

就在他内心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又该如何去打破这种僵局的时候,他发现,鸣人没来上学。

一天,两天,三天鸣人一直没来。

犹豫和别扭缠绕了佐助一整天。他几次目光扫过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最终,第四天放学后,他下定决心,走向了老师办公室。

他找到伊鲁卡,询问:“伊鲁卡老师,漩涡鸣人他怎么了?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学?”

伊鲁卡看着眼前遭遇巨变后变得冷傲的学生,居然破天荒的的主动关心起同学,先是惊讶,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欣慰笑容。

“鸣人他生病了。”

佐助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别开脸,别扭的问道:“他家的地址,能告诉我吗?”

伊鲁卡眼睛一亮,高兴得差点想拍拍佐助的肩膀,又怕吓到这个矜持的孩子,连忙克制住,飞快的在纸条上写下了鸣人的住址,塞到佐助手里:“当然可以!地址在这里。佐助,你能去看望他,老师真的很高兴!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校门口。

佐助捏着写有地址的纸条,走到来接他的严胜面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道:“我想去看望一个同学,他生病了。”

“谁?”

“漩涡鸣人。他是我同桌,我就是觉得他没有人照顾,很可怜。”

严胜深邃的目光在佐助不自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

考虑到鸣人身为九尾人柱力的特殊身份,以及木叶高层对此事的敏感程度,严胜决定不随同前往,以免过度刺激到某些人。

嗯,指的就是那个被他抹去了初次见面的记忆,但如今仍然对他充满敌意的志村团藏——在团藏眼里,他这个突然冒出来、接手了宇智波遗产还成了宇智波遗孤监护人的陌生宇智波,无疑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和阻碍

鸣人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九尾在他体内躁动搞事,加上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净吃些过期的泡面和牛奶,鸣人不出意料地病倒了。

他烧得很严重。

大约是从那天放学后就开始不舒服,夜里就直接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无力,连爬起来喝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监视他的暗部忍者,发现鸣人第二天没有按时起床出门上学,进去查看后才发现了他的状况,立刻上报给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三代亲自来了一趟,看着小脸烧得通红、蜷缩在单薄被子里的鸣人,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留下了退烧药,并仔细叮嘱了服用方法,便离开了。

没办法,他身为火影,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不可能留下来照顾鸣人。只能吩咐暗部多加留意。

鸣人吃了药,虽然稍微好了一点,但依旧浑身难受,头晕目眩。不过这次生病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他的一日三餐总算规律了起来——三代安排了一家相熟的饭店,让暗部每天三餐定时去取来送给鸣人,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粥和小菜。

就这样,鸣人在公寓里独自躺了四天,烧退了一些,不再那么滚烫,但依旧有些低烧,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这天傍晚,窗外霞光灿烂,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鸣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发呆,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盼望着晚餐赶紧送来。

突然,“咚咚咚”,一阵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谁?伊鲁卡老师吗?还是送饭的暗部大叔?

鸣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虚软无力的脚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费力地打开了房门。

然后,愣住。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他绝对没有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宇智波佐助。

***

严胜的话语向来简洁,并且处处透着得体的礼仪。在前往鸣人家的路上,他平淡的提点了一句:“探望病人,空手不合礼数。”

佐助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觉得有理,去街边的水果店,挑选了一些据说营养价值很高的水果。

提着水果,按照地址找到公寓楼,佐助站在鸣人家门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咚咚。”

不一会儿,门打开,露出鸣人那张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写满惊讶的脸。

“佐、佐助?!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鸣人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难以置信。

不过他嘴上虽然嚷嚷着,身体却是很诚实地让开了位置。

“听说你生病了。”佐助言简意赅的回答,同时目光越过鸣人,落在了他身后的客厅。

他顿了顿,遵循着基本的礼仪,说了一声:“打扰了。”便提着水果,自然地走进了鸣人的家。

一进门,一股混合着食物残渣、灰尘和些许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佐助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眉头瞬间拧紧。

这哪里像是一个家?

狭窄的单间里,光线昏暗。洗手池里,堆积着没洗的碗筷,残留的油污已经凝固。矮桌上放着不知道摆了多久的泡面空盒和空牛奶盒,汤汁干涸留下深色的印记。几件橙色的运动服和内衣裤被随意扔在椅子上、地上整个房间乱得几乎无处下脚。

而且,佐助注意到,鸣人换洗的衣服,无论是扔着的还是身上穿的,都是同一种款式的橙色运动装,只是新旧和脏净程度不同。怪不得在学校里,很少看到他换别的衣服。

——宇智波家的小少爷,何曾见过如此脏乱差的景象?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不适感让他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骨子里的整洁癖和某种源于优越生活环境养成的标准,让他实在看不惯眼前这一切。

可是,指责一个病人吗?佐助做不出来。

于是在沉默了好几秒后,佐助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将水果放在桌上唯一还算干净的空处,然后双手结印。

“影分.身之术!”

“砰!”“砰!”“砰!”

几声轻响,三个与佐助一模一样的分.身出现在房间里。

“把这里打扫干净。”佐助对分.身们命令道。

分身们立刻行动起来。一个走向洗手池开始与顽固的油污作斗争,一个开始整理散落各处的衣物,另一个则找来抹布擦拭桌椅和清理垃圾。

鸣人完全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看着“好几个”佐助在自己乱糟糟的家里忙碌,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羞耻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想帮忙,手忙脚乱地去收拾桌子吧,差点打翻水杯;又想去叠衣服吧,却把原本勉强能看的衣服揉得更乱

“喂,吊车尾!”佐助的本体看着他笨拙地添乱,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一丝严厉,“你别动了!乖乖呆着别捣乱!”

这句并无多少恶意的呵斥,却像是一根针,轻轻戳破了鸣人心中某个脆弱的角落。

很少接收到他人善意和关心的鸣人,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冷傲的同学,不仅来看望生病的自己,还帮他打扫家。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像一股暖流冲垮了他因为生病而格外脆弱的心理防线。

他心里酸酸的,眼眶迅速泛红,温热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鸣人本来生病就情绪低落,这下更是没忍住,直接抽噎着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佐助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一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凶,惹哭了鸣人,连忙有些生硬的解释道:“喂,你哭什么?我、我也没有很凶你吧?”

“呜呜我才没有哭”鸣人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反驳,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也不是我想哭的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呜”

佐助看着他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再看看房间里还在默默打扫的分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原地。

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后。

分.身们完成任务,“砰砰”几声消失,整个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地面干净,桌椅整洁,杂物被归置好,脏衣服堆放在一起(佐助不会洗,所以只是叠放整齐了),洗手池露出了原本的瓷白色。

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佐助和鸣人面对面坐在刚刚被擦干净的矮桌两边,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鸣人因为刚哭过,眼眶和鼻头都还红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佐助,眼神飘忽不定。

沉默了一会儿,佐助率先开口,问出了憋在心里几天的问题:“你这几天为什么总躲我?”

鸣人身体一僵,眼神更加躲闪,嘴硬道:“什么?我、我没有躲你啊?”

佐助眯起眼睛,幽幽说道:“看在我帮你打扫了卫生的份上,你确定吗?”

鸣人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去,垂头丧气,一脸沮丧的坦白:“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躲你。”他声音越说越小,“但,是因为我不想伤森*晚*整*理害你。”

“所以。”佐助盯着他,不意外的点了下头,“真的是因为你身体里面的九尾?”

“啊?!”鸣人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

佐助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进自己的口袋里,将三个迷你尾兽拿了出来,放在干净的桌面上。

一尾守鹤、五尾穆王、七尾重明,三个小家伙一暴露在空气中,目光就齐刷刷地“钉”在了鸣人更准确说,是鸣人体内的某个存在上。

在同一时间,鸣人体内。

原本趴伏着的九尾猩红的兽瞳骤然睁开,庞大的头颅猛地抬起,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一股清晰无比、同源却微弱了许多的气息,直接穿透了封印的阻隔,被它敏锐的捕捉到。

【“嗯?”】九尾低沉暴戾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直接在鸣人和几只小尾兽的脑海中响起,【“守鹤?穆王?重明?真的是你们三个啊。你们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尾兽之间存在着独特的沟通方式,即使是被封印在人柱力体内,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它们的精神意念也能清晰的传递。

“哈哈哈哈!”守鹤立刻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充满嘲弄的大笑,迷你沙貉的身体笑得前仰后合,“九喇嘛!看看你!被关在笼子里的滋味如何?真是凄惨啊!哈哈哈哈!”

五尾穆王无奈地甩了甩尾巴,劝阻道:“守鹤,你要不闭嘴吧。”

七尾重明扑扇着翅膀,细声细气的说道:“被打活该哦,守鹤。”

但守鹤此刻完全沉浸在“优势在我”的快乐中,根本听不进劝,继续得意洋洋的对着鸣人(体内的九尾)叫嚣:“有本事九喇嘛你就出来打我啊!你们看它出得来吗?哈哈哈哈哈!”

九尾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恐怖的查克拉剧烈翻腾,震得整个精神空间都在颤抖。它通过鸣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外界那叉腰狂笑的小沙貉,从牙缝里挤出充满杀意的低沉咆哮:

【“守鹤——!你给我等着!”】

“等就等!”守鹤有恃无恐,“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大爷了!你也有今天!”

***

前一天的经历,像一道强光,穿透了鸣人心中长久以来的孤独迷雾。他知道了佐助手里也有尾兽,虽然情况和他被封印在体内完全不同。

但,果然啊——佐助是同类。

这种独特的找到了“归宿”的感觉,极大的增强了鸣人对佐助的依赖感和亲近欲。

而或许是因为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病气都被驱散了不少,加上连续几天按时服药和规律饮食,鸣人第二天一觉醒来,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利落地爬起床,一边哼歌一边洗漱,然后抓起书包就冲出了门。

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迟到,还提前了十几分钟到教室。

佐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来到学校。他刚放下书包,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元气十足、乃至有点过于响亮的声音:

“早上好,佐助!”

佐助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问候弄得一愣,转头就看到鸣人顶着一头灿烂的金发,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

这和他前几天那种刻意回避、眼神躲闪的样子判若两人。

佐助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回应道:“早上好?”语气里带着一丝没反应过来的迟疑。

然而,鸣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佐助的这点不自然。他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从昨晚睡得很好,到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并吐槽起伊鲁卡老师留的作业有点难他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佐助的空间,那股热切劲儿,仿佛他们已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班里其他陆续到来的同学,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鸣人就算了,佐助怎么也后者面对前者那近乎“骚扰”的热情,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像对待其他试图搭讪的人那样直接冷脸离开或出声呵斥,而是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或者静静的听着。

“喂,你看旋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佐助君居然没有推开他”

讨论声在教室里蔓延,同学们脸上都写满了惊奇和不解。

伊鲁卡也注意到了两人间的变化,嘴角不禁向上扬起,心中充满了欣慰。

真好啊,对于这两个孤独的孩子来说,彼此或许能成为照亮对方世界的一缕光。

***

佐助最近提到鸣人的次数增多,放学后,他去接佐助,鸣人也不再只是躲在后面看着,而是上前来,有些害羞的跟他招呼。

看来,两人这是成功交上了朋友?

如此,他播下的“保险”种子,便算成功发芽。

事情已了,严胜并没有急着收回三只尾兽。

一方面,他最近很忙,没时间关注佐助。三小只留在佐助身边,既是他的眼线,也能间接促进鸣人与佐助的关系;另一方面,他目前用不着它们。

——-严胜最近的精力,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对“大筒木”一族的探究上——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完了两小只交朋友的过程,虽然还是有点赶(泪目辽)

哥不会一直带孩子,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下一个接力带娃的是:大筒木辉夜。

有了前车之鉴,辉夜吸取教训,带孙子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带法了(儿子的儿子的查克拉转世怎么不算是孙子?)[狗头叼玫瑰]

第63章

为了确保回归自己世界后能够有效应对“天外之敌”, 严胜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在对大筒木一族的研究上。

他双管齐下:一边持续“审问”被封印的黑绝,榨取它唯一的价值;一边动用一切手段调查、查找任何可能与大筒木相关的信息资料。

好消息是:黑绝为了活命,或者说为了保留复活辉夜的希望, 确实将它所知道的情报说了个干净。

从大筒木一族的基本“运作”模式,到辉夜降临此界的细节, 乃至它对大筒木本家可能前来清剿的恐惧, 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倾泻而出。

坏消息是:严胜自己没能找到任何直接、确凿的关于大筒木的记载。

然而, 仔细思量黑绝提供的信息后,他觉得这也正常。若黑绝所言非虚,这个种族的行事风格便是如此:他们最初只会派遣一对搭档潜入目标星球,播种神树, 汲取能量。

待果实成熟, 便由下位者献祭自身, 成全上位者吞噬果实, 获得进化与力量。

整个过程不会在目标星球留下过多痕迹。

就像人类也不会对食物产生多余的感情。

而派来这颗星球的大筒木搭档,情况比较特殊。

黑绝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在这个世界被尊为查克拉始祖、卯之女神,实则,她是那对搭档中的“下位者”。

然而, 她背叛了搭档,背叛了自己的“职责”,在关键时刻背刺了作为“上位者”的同伴,自己独吞了蕴含星球生命精华的查克拉果实。

搞了半天, 大筒木辉夜所谓的保护世界,其最初动机,说到底是为了她自己。根本不是黑绝编织的那般大义凛然。

不过严胜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求生, 是任何生物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大筒木辉夜不想死,不想成为同伴晋升的踏脚石,所以她选择了反抗,这很正常。

在严胜漫长岁月的所见所闻中,为了生存而做出的选择,无论光鲜或丑陋,都只是现实的一部分。

——说来说去,在这场跨越星海的背叛与掠夺中,真正的受害者,无疑是被动承受一切的星球。

而星球意识也想自救。于是,便有了他的到来,他和星球意识之间的交易也很公平,他获得他想要的,星球意识则得到拯救。

怎么不是一种双赢。

***

那块布满了复杂黑色纹路、内部封印着黑绝意识的卵形石头,被严胜随手放置在书桌的一角。

他本人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纸质泛黄、专门描述六道仙人事迹的古籍。

翻阅着这些记载,严胜再次确认了与此前在自己世界发现的情况——历史断层现象极其严重。

许多关键信息都没有,只有些支离破碎、经过美化或扭曲或直接“删除”的传说。

但现在嘛

知晓了大筒木的存在,严胜明白了这断层背后的原因。很明显,是大筒木辉夜为了拖延被本家发现的时间,刻意做的。

而关于大筒木辉夜的记载几乎凤毛麟角,仅存的也只言片语,充满了神化色彩,毫无实际价值。

六道仙人的记载相对多一些,但同样被笼罩在神话光环下,说得神神叨叨、玄乎其玄,真正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这时,严胜忽然心念一动。

尾兽们存活了漫长的岁月,它们是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上古时期的事情?

于是,这天接佐助放学回家后,严胜向佐助要回了三只尾兽,表示有点事情要询问它们。

佐助没有多想,“嗯”了一声,便回房间写作业了。

严胜则带着三只小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行事谨慎,以防万一,布下了一层结界,确保房间内的谈话内容绝不会被任何外力窃听,并且一旦有人接近,他立刻就能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才进入主题

“我们当然知道六道仙人。”五尾声音温和的说道,提到六道仙人,听得出它的语气里带着孺慕与尊敬,“六道仙人是创造我们的人,用你们人类的概念来说,六道仙人,就是我们的父亲。”

严胜若有所思,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关于六道仙人的母亲,你们知道多少?”

这次回答的是七尾重明,它扑扇着翅膀,回道:“不清楚呢。六道仙人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他的母亲,我们也从未问问过。”

很遗憾,严胜最想探知的大筒木辉夜的具体情报,尾兽们也无法提供更多。

***

时光流转,悄然入秋。

空气中的燥热被一丝凉意取代,树叶的边缘开始染上淡淡的金黄。

按照这一世的出生日期计算,过完这个秋天,严胜就满二十三岁了。但他对此并无太多感触。

世界意识早已告知过他,无需担心时间流速问题。无论他在任务世界停留多久,一旦回归,他自身的时间线将会锚定在穿越的那一刻。

也就是说,他在此界经历的时光,最多只是精神阅历的增长,□□的年龄不会发生变化。

这对于严胜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算上上辈子,他已经活了三百多年,再加上这一世,四舍五入近乎四百载岁月。该定型的性格、观念早已定型,该看透的世事也早已看透。

时间对他来说,再难以造成改变。

说到生日,非常巧合——漩涡鸣人的生日与他的生日仅仅相隔五天。

严胜本人对过生日这件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或期待。

前世堕为鬼物后,自然不会再有人为他庆生。而这一世虽有家人为他庆祝,但于他而言,生日也仅仅是个日子,有亦可,无亦可,激不起太多涟漪。

但他知道,小孩子是不同的。他们通常会对生日充满期待,期待着礼物、祝福和那份被特别对待的喜悦。

联想到他这几天在村子里打听来的关于漩涡鸣人的信息——这孩子没有任何家人,也没有监护人,独自居住在冰冷的公寓里。

再观他那糟糕的生活状况,恐怕不会有人专门为他庆祝生日。

这样的话

为了进一步加深鸣人与佐助之间的感情联系,稳固这份他精心引导建立的羁绊,严胜决定,为漩涡鸣人过一个生日。

后续的发展,果然不出严胜所料。

当鸣人在严胜和佐助的陪伴下,看到一个特意准备的不算很大、点缀着水果的蛋糕,以及一份属于他的礼物时,金发男孩先是呆住,随即眼圈迅速泛红,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他用力抹着眼睛,哽咽的对严胜说,以后佐助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佐助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佐助。

佐助脸上有些发热,别扭道:“就你这个吊车尾,还想保护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

鸣人立刻不服气的嚷嚷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几句,气氛反而活跃起来。

忽然,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大声说道:“那我和佐助做兄弟也可以啊!”

严胜看着这一幕,欣然接口道:“你们俩是同一年出生,佐助的生日在七月,你的在十月,按长幼,佐助为兄,你为弟。”

鸣人虽然对要叫佐助“哥哥”这件事有点不太情愿,挠着头纠结了一下,但看在蛋糕和礼物的份上,最终点了点头:“那那我就当弟弟吧。”

“谁要你当弟弟了!”佐助瞬间炸毛,耳根通红的反驳。然那份反驳之下,其实并无真正的厌恶,反倒是带着点手足无措的羞恼。

严胜看着两个少年之间充满生气的互动,心中满意。

果然,只有建立了牢固的感情纽带,人才不会像独身时那般无所顾忌,容易走向极端。无论未来想要做什么,总得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二,这份牵绊,便是最好的保险丝。

这次成功的庆生活动,带来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就在生日会结束的当晚,严胜正准备冥想休息时,一道清晰而玄奥的意念,如同水面泛起的波澜,直接在他脑海深处浮现。

大概意思是:他成功阻止了宇智波佐助未来毁灭世界的命运轨迹,佐助的人生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向他传达感谢,并告知他,交易已完成,若他想回归原本的世界,只需心念一动,祂随时可以将他送回。同时,也提醒他,在此界停留并非无限,最长不能超过三个月。

消化完这段信息,严胜深邃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一个大胆的极具诱惑力的想法,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骤然萌生。

***

自从落入严胜之手,被封印。黑绝就陷入了焦躁与不安。更让它心寒的是,它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所处的绝境:

首先,凭借它自身的力量,绝无可能逃脱这个男人的掌控。它的命运,完全系于严胜的一念之间,看他是否会突发善心放了它。

其次,从严胜那冷漠的态度来看,显然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打算。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严胜拥有彻底杀死、湮灭它的能力。换句话说,一旦严胜决定下杀手,它这延续了千年的意志将烟消云散,复活母亲的伟大计划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综上所述,黑绝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下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么,它为什么还要将月之眼计划告诉严胜?几乎做到了知无不答?原因很简单,反正说不说都难逃一死。

——就是因为说不说都得死啊!

说了,能多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它还能保留那么一丝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机会,看看能否找到说动严胜。不说,它连这最后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立刻就会形神俱灭。

就在黑绝感觉前路黯淡无光,只能将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寄托在宇智波带土身上,期望他能发现自己失踪并前来营救时,它又颓然的意识到,就算带土找来了,便能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手中救出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然带土上次也不会跑了。

此局,似乎已成死局。

所以说

黑绝那被禁锢的意识充满了怨念。

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和斑那么像?又为什么自己从未发现过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天比一天绝望的黑绝沉浸在麻木中,好似真的要如同它被封印成的石头一般沉寂下去时,严胜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复活大筒木辉夜,需要做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黑绝猛地一个激灵,那团被封印的漆黑物质在石头内部剧烈的波动起来。

“?!”

***

再三确认严胜的意思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黑绝顷刻间被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