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星球意识那苛刻的要求, 让严胜的搜寻工作陷入了僵局。
一具“完美贴合带土原本身体、能最大限度承载其灵魂和瞳力”的容器,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
他在忍界搜寻了数日,所找到的尸体要么资质平庸, 要么残缺不全,要么死亡时间过久早已失去活性, 根本无法满足星球意识的高标准。
就在严胜考虑是否要动用某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定制”一具合适的身体时, 一道清冷而空灵的声音, 跨越了空间,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大筒木辉夜。
【“严胜,汝在外滞留已久,鸣人与佐助甚是念你。何事耽搁?”】
严胜并未隐瞒, 而因为前有星球意识的案例, 所以这会辉夜直接在他大脑里和他对话严胜并不奇怪。他简略的回道:【“在为宇智波带土物色一具合适的新身体。”】
哦?这就稀奇了。
辉夜虽与严胜只说过几句话, 但她识人的眼光极准, 能感觉到严胜并非那种热心肠之人。
不过,她对背后的原因并不感兴趣,她只关心两个孙儿的情绪。既然鸣人和佐助想严胜了,而严胜又被此事绊住,她便顺手推舟,给出了解决方案。
【“无须如此麻烦。”】辉夜的意念传来, 带着属于查克拉始祖的淡然与阔绰,【“汝可去吾之白绝大军中,于前列者随意择一。让黑绝引汝前去,它知晓位置。”】
辉夜在未被封印前, 曾将许多人类通过神树转化为了白绝,这支大军就是她当年试图对抗本家、统治世界的资本之一,不过也正是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她的两个儿子, 导致了最终的封印。
而这部分白绝大军并未随着辉夜的“死亡”消失,而是如同沉睡的士兵,一直潜藏在大地深处,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
尽管百般不情愿,但在辉夜的命令下,黑绝不得不带着严胜通过一段复杂难走的路,来到了位于地底极深处的、一个广阔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白色人形生物——白绝,如同雕塑般静静地站立着,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它们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只有微弱到极致的查克拉波动表明它们并非死物。
“喏,就这两排,你随便挑吧。”黑绝抬了抬下巴,示意它这个方向最前面的那两排白绝,语气敷衍,“这些都是当年转化时,资质特别出众、潜力极高的那一批,算是白绝中的精英了。”
严胜的目光扫过这些面容模糊、但身体结构确实比后方白绝更加凝实、隐约能看出生前特征的“精英白绝”。他沉吟片刻,问道:“其中可有适合写轮眼瞳力承载的?”
黑绝明显不是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指向了第一排的某个位置:“从左往右数第五个。”
严胜依言看去,但他并未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在心中默默敲了敲某个挑剔的“甲方”:
‘这个,行不行?’
短暂的沉默后,星球意识的意念传来:
【“可以。这具身体的底子不错,活性保持完好,勉强能用。”】
得到了星球意识的认可,严胜这才作出决定。
“就它吧。”
与此同时,一个混沌与黑暗的空间。
宇智波带土的灵魂如同无根的浮萍,沉沉浮浮。
都说人在濒临死亡或意识剥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带土此刻就在经历着。
他看到了还在木叶忍者学校时,那个笨拙、热血、总是迟到的自己;看到了进入水门班后,与天才队友卡卡西的争吵打闹,对温柔善良的野原琳那份懵懂而真挚的暗恋;看到了自己嘴上说着讨厌卡卡西,心里却将他视为追赶的目标和英雄
然后,美好的记忆画面破碎。
神无毗桥任务巨石压身被宇智波斑所救目睹卡卡西的千鸟贯穿琳的胸膛
虽然,琳是自己撞上去的。她是为了保护村子,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卡卡西和村子的拖累。而卡卡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谁也怪不了,可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又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于是,他将一切都怪罪在卡卡西身上,但他内心又比谁都清楚,卡卡西是无辜的。
如果谁都没有错?那为什么会发生这场悲剧?
是那些挑起战争的雾隐?是这个逼迫人们互相残杀的世界?还是创造出如此残酷规则的、该死的世道?
思考了很久,他终于得出了结论:是这个世界的错!是这个让英雄不得善终、让善良被迫染血、让生命轻易凋零的、扭曲的世界的错!
他冷眼看着卡卡西日复一日的在他的“墓碑”前伫立、忏悔;看着老师波风水门总是在关键时刻“迟到”,看着他结婚生子,拥有了他曾经渴望却永远失去的幸福。
他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嫉妒和不甘——凭什么?!
当他亲手策划九尾之乱,导致老师和师娘双双殒命时,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如同冰刺划过心脏般的后悔,但随即被更深的偏执所覆盖。
没关系都没关系只要月之眼计划成功,大家都能在永恒的幻梦中获得“幸福”,现实的痛苦都将被抹去
就在带土的意识于无尽的黑暗与偏执中越陷越深时,一个温柔的如同记忆中月光般的声音,轻轻响起,穿透了所有的混乱与阴霾:
“带土。”
带土艰难地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琳!
不是长大后可能的样子,而是他记忆深处,永远定格在十二岁那个夏天,穿着忍者马甲,笑容温柔甜美的野原琳。
“带土。”琳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你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吗?这样做你真的感到幸福了吗?”
当然了,琳!我是对的!我是在创造一个有你的世界!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痛苦的世界!一个英雄不会流血又流泪的世界!
“真的吗?”琳轻声反问,摇了摇头,声音更加温柔,却像针一样刺入带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可我为什么能听到你的心在哭泣呢?”
什么?带土愣住。
“对不起啊,带土。”琳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自恋,但好像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缓缓走近,蹲在无法动弹的带土身边,就像小时候他们训练受伤时那样。
“不要去怪卡卡西。被他杀死,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的愿望至少在那一刻,我保护了大家,保护了木叶,所以我是幸福的哦,我并不后悔。”她的声音充斥着回忆的温暖,随即又染上一丝苦涩。
“但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是我太自私了。我的选择,让卡卡西一直活在痛苦和自责里,让你无法原谅他和这个世界,也让水门老师到死都在为没能保护好我们而深深自责。让玖辛奈师娘,也一直心怀愧疚。”
“带土”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其实,我一直在看着你哦。”
“早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了为我那自私的幸福,为所带来这一切后续的痛苦。”
不!琳!不是你的错!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带土在心中嘶吼。
“是吗?你还是这么想吗?果然都是我的错呢。”琳仿佛能听见带土的心声,眼中闪过一道失落。
而后,她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带土那半边因为巨石碾压和移植柱间细胞后变得狰狞扭曲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明明带土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乐观,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善良、会努力去理解别人的痛苦,也会为别人的不幸而真诚的流泪。”
她的指尖宛如带着某种能净化心灵的力量,抚平了带土灵魂中的狂暴与戾气。
“带土,水门老师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一副冷静从容、没什么事的样子。他只是不愿让自己的感情影响判断,导致更多的悲剧发生。其实他的内心,和你一样,都在一直、一直的下着雨。”
“所森*晚*整*理以。”琳的身影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她的脸上绽放出带土记忆中那灿烂、治愈的笑容,“醒来吧,带土。不要再被仇恨和痛苦蒙蔽双眼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守护,去珍惜。”
“不要停留在原地,原地没有人等你。向前走,不要回头。”
“要幸福啊带土。”
她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变得透明。
“最后,如果可以的话,把水门老师从死神的肚子里救出来吧。他欠你一句抱歉而你也欠他一句抱歉”
等等!琳!别走!
带土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逐渐消散的光芒。
奈何从琳身上爆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刺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光芒渐渐消散,带土感觉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被无尽的沉重和束缚包裹,他可以动了?
眼皮颤抖了许久,终于能够用力地、完全地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尽的黑暗或回忆的碎片,而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几缕悠悠飘荡的白云,以及那轮高悬于空、散发着温暖光芒、夺目得他眼睛发酸、几乎要流下泪来的——
太阳。
他好像回到了人间。
***
在辉夜力量的作用下,那具被选中的白绝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原本苍白、粗糙的体表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肌肉纹理逐渐分明,骨骼发出细微的调整声响。
更令人惊奇的是,血肉如同活物般自行滋生、覆盖,肤色从毫无生气的苍白转变为健康的雪白色,最后定格在一种新生的、细腻光滑的状态,甚至连毛孔都微不可见,仿佛刚剥壳的鸡蛋。
短短几十秒内,一个全新的、完整的“宇智波带土”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地上,面容是带土原本的样貌,但剔除了所有岁月的痕迹和战斗留下的伤疤,包括当年被巨石毁容的半边脸和身体都恢复到了健康的模样,甚至犹有过之。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崭新”的气息,皮肤的光泽度都可以与婴儿媲美。
严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在变化彻底完成的那一刻,于心中默问:
【“这样可以了吧?”】
脑海中,星球意识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检视,最终传来一个简短的回应:
【“嗯。”】
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和暴躁,应该是真的认可了。
一旁,被辉夜带来观摩的鸣人和佐助,瞪大了眼睛。鸣人更是忍不住扯着佐助的袖子,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的惊呼:
“佐助!佐助!你快看!好神奇啊!”
佐助也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所震撼,但他比鸣人观察得更仔细。
他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那张新生出的、英俊得过分的脸,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眼熟。
灭族之夜那晚,严胜击碎漩涡面具时,佐助确实惊鸿一瞥看到了面具下的脸,但那时带土半边脸毁容,神情狰狞,与眼前这个面容完好还带着几分纯净(因刚“出厂”)气息的人相差甚远。
加上那晚冲击太大,记忆本就模糊,是以佐助一时间没能立刻将两者联系起来。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崭新”带土,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带着几分茫然空洞的眸子
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主要是鸣人)传入耳中,让带土感到烦躁。
他冷着脸,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不适地活动了一下现在这具陌生又似乎无比契合的身体的脖颈,接着环顾四周。
目光扫过气场强大、白发白瞳的辉夜,再扫过两个一脸好奇盯着他看的男孩,最后,定格在站在稍远处的严胜,以及严胜身边的黑绝身上。
刹那间,先前发生的事如同潮水般汹涌地回归脑海。
——是这两个家伙,他们联手阴了他!让他的身体被占据。
思绪彻底回笼,怒意和被愚弄的耻辱感瞬间席卷了带土全身。他记起来了,他全都记起来了!
带土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黑眸,在理清思绪的刹那便被汹涌的怒火染红。他死死盯着黑绝,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压抑得有些沙哑:“黑绝你竟敢!”
面对带土的怒火,黑绝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用它那独特的阴冷嗓音,慢条斯理的说道:
“带土,事到如今,就不要怪别人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太好利用。”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带土猛地看向旁边那位白发白瞳、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女人,复活她显然不可能是宇智波斑会做的事情!一个猜想浮上心头,他厉声质问:
“你根本就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绝发出一阵低沉而得意的嗤笑:“没错,我确实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它那黄豆般的眼睛转向辉夜,带着无比的崇敬,“我乃卯之女神的意志所化!”
“卯之女神?”带土卡住,这个称呼他闻所未闻。
黑绝似乎很享受这种揭露真相的快感,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解释道:“用你们这些后世忍者熟悉的称呼来叫她,就是查克拉始祖——没错,母亲是比你们熟知的六道仙人更高层的存在。”
“什么?”带土觉得黑绝是不是在发癫。
黑绝欣赏着带土震惊的表情,继续用施舍般的语气说道:“感恩吧,带土。是母亲仁慈,不仅让你活了过来,还动用无上伟力,修复了你身上所有的损伤。看看你这具新身体,完美无瑕,足以让你再活上一两百年,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带土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归于冷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月之眼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斑也被骗了?”
黑绝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严胜,有些心虚的提高音量:“咳!你瞎说什么呢?!斑连影子都没见着的事儿,我怎么欺骗他?”
带土属于是越生气表面越平静,声音冷得都能掉冰碴:“所以,月之眼计划的确是假的,无限月读创造和平世界也是谎言。”
“你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吗?”黑绝开始诡辩,阴阳怪气道:“瞧瞧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健康强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带土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怒极反笑,“那我之前为了铺垫月之眼计划所做的一切”
害死恩师,让鸣人变成孤儿,害死一直对他很好的师娘还有宇智波一族,他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做了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这些都算什么?
笑话吗?
黑绝当然听出了带土未完的话语中的恨意,它冷冷看着带土,语气是事不关己的淡漠:“带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的,成年人做事,没有后悔这个选项。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闭嘴!”带土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气,新生的眼眸瞬间化为猩红,三勾玉急速旋转,链接成手里剑状的复杂图案——万花筒写轮眼。
澎湃的查克拉混合着杀意爆发出来,他进入神威空间,下一秒出现在黑绝身边,准备将这个欺骗他的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一直冷眼旁观的严胜在带土爆发的瞬间便向后退开了几步,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过,就在带土的攻击即将发出的前一刻,一个空灵但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虽然音量不高,却压住了所有人:
“好了。”
大筒木辉夜缓缓抬起眼帘,白眼扫过剑拔弩张的带土和黑绝,最终落在正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的鸣人和佐助身上,淡淡说道:
“在孩子面前,不要打打杀杀,会吓到孩子。”
***
经历了一番风波,晓组织基地内的气氛一度有些凝滞。
然而,漩涡鸣人那如同小太阳般永不熄灭的活力,很快又点燃了新的火花。这天,他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水,突发奇想,带着憧憬的语气对辉夜说:
“奶奶,雨之国老是下雨,都不能出去玩。我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听说别的国家有沙漠,有大海,还有终年打雷的云峡!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这原本只是孩子气的一句抱怨和向往,却触动了辉夜。她看着鸣人那双充满渴望的蓝眼睛,又看了看旁边虽然沉默但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的佐助,一个念头悄然成型。
她本就是游离于此世规则之外的存在,拥有着近乎永恒的生命和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既然孙儿们想看,那便带他们去看。何须顾虑?
于是,这位行动力超群的查克拉始祖,直接做出了决定。
“好。”她空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鸣人的遐想,“吾带汝等,周游列国。”
鸣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真的吗?!太好了!奶奶最好了!”
佐助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讶和隐隐的期待,但他比鸣人想得多。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始终没什么表情的严胜,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一种分离的直觉。
——佐助的直觉没错。
严胜确实准备离开了。
星球意识给他的最后期限将近,他必须返回自己的世界。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很久,有足够的时间按照约定,循序渐进的将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告知佐助,引导他成长。
但现在,时间显然不够了。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将所有的真相一次性告诉佐助。
就在严胜叫住佐助,准备谈话时,辉夜先一步开口:“严胜。”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过来一下。”
佐助看了看严胜,又看了看辉夜,察觉到两位长辈之间似乎有话要谈。
他抿了抿唇,尽管好奇,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和克制,默默的转身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人。
——此刻鸣人并不在这里。
长门身体恢复健康后,正在重新学习走路,鸣人这个热心肠便自告奋勇地去“帮忙”了。
虽然他的帮忙更多是添乱,比如试图用影分.身从两边架着长门“飞奔”(然而他现在的影分.身之术根本用不出来),或者大声喊着“加油”干扰长门的平衡但那久违的、充满生气的喧闹,却让长门和小南讨厌不起来,反倒是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又柔和的笑容。
待佐助离开后,辉夜看向严胜,没有迂回的直言道:“你是想把宇智波灭族的真相现在就告诉佐助?”
“是。”严胜回答得干脆,“我答应过他。”
“那现在,这个约定可以不作数了。”辉夜轻描淡写的说,“那些充满痛苦和背叛的过往,不重要。他会忘记的,也应该忘记。”
严胜懂了:“你想瞒着他?佐助的性格非常偏执,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关于家族的真相。他不会忘记的,只会更加执着地追寻。”
“他会不会忘记,不重要。”辉夜声音平静,却藏不住那股霸道的掌控欲,“我会让他忘记,这才重要。”
严胜:“”
看着严胜沉默的样子,辉夜直接下了结论:“好了,关于真相的话,你不要再对他提了。”
严胜沉吟片刻,想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或许能牵制一下辉夜过于极端的想法:“佐助还有一个哥哥,宇智波鼬,也在这个组织里。”
辉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严胜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危险气息,提醒道:
“你最好不要产生什么危险的想法,比如杀掉宇智波鼬之类的。”他直视着辉夜的眼睛,话语直白而犀利,“你这样做,只会将佐助推远,并且让他将你视为敌人。你该改一改这种思维方式了,只靠偏执和控制,是无法让人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
辉夜似乎想反驳:“吾——”
但严胜没有给她机会,继续冷静的剖析:“我知道你很强,拥有无数手段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通常都能成功。但是,对待你的孙子,是不一样的吧?你会把那些手段用在他们身上吗?”
他顿了顿,看着辉夜微微变化的神色,给出最后的忠告:
“你的孙子们并不笨,尤其是佐助,他非常聪明且敏感。现在他还小,或许可以用一些方法欺骗或隐瞒他,但等他长大了,你觉得你还能骗得了他吗?到那时,等他知道你刻意隐瞒了真相,还伤害了他唯一的兄长,你猜,他会怎么看你?你们之间,还能维持现在这种和谐的‘祖孙’关系吗?”
严胜凝视着辉夜那双逐渐凝聚冰霜的白眼,深知说教没用了,辉夜不会听的。于是他话锋陡然一转,将问题提升到了辉夜无法忽视的层面。
“辉夜殿下,请暂且收起您对孙辈的‘爱护’之心。我们不妨从更实际的角度来审视此事——您未来要应对大筒木本家的威胁,没错吧?”
辉夜眼神微动,默认了这一点。
“那么,您认为,一个被您用力量强行抹去记忆、篡改认知、如同精致傀儡般‘乖巧’的宇智波佐助。”严胜刻意加重了“傀儡”二字,“与在痛苦中挣扎、在真相淬炼下成长、最终凭借自身意志与力量突破极限的宇智波佐助,哪一个,更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您对抗本家时真正可靠的助力?”
他不给辉夜思考的时间,继续步步紧逼:
“您欣赏因陀罗,不正是因为他那份超越常人的天赋、冷静的头脑和坚韧的意志吗?那份特质,正是在不断面对挑战、承受巨大痛苦中磨砺而成的。您若现在就将佐助庇护在羽翼之下,剥夺他经历风雨的权利,本质上,您就是在亲手扼杀另一个‘因陀罗’诞生的可能。您得到的,只会是一个空有外壳、内心却无法真正强大的装饰品。”
“更重要的是,您如此干涉,真的能如愿以偿吗?宇智波的血脉中,本就蕴含着极致的爱与恨。您强行掩盖真相,就如同试图用泥土封堵火山。现在看似平静,可一旦某天,因某个契机,被压抑的真相与情感爆发出来,您认为,届时佐助对您,还会是依赖与亲情吗?那恐怕会是比仇恨更加炽烈的、被最信任之人欺骗背叛的怒火与决绝。”
“到那时,您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个潜在的盟友、疼爱的孙子,更会亲手制造一个了解您的敌人。这对于您应对本家威胁的大局,有何益处?”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洞察世事的淡然:
“真正的强大,不是将一切掌控在手心,而是拥有即使面对任何变数也能从容应对的自信与实力。给予佐助真相,是风险,也是投资。强行隐瞒,看似捷径,实则是在您身边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威力最大的炸弹。如何选择,以殿下之智慧,自有决断。”
严胜说完,便不再言语,只平静地注视着辉夜。
他知道,对于辉夜这样层级的存在,关乎自身根本利益和未来战略的考量,远比单纯的情感劝说更有分量。他必须让她明白,她的“保护”,从长远来看,无论是对于她与孙辈的关系,还是对于她对抗本家的目标,都是一种短视且危险的行为。
脑海深处,星球意识也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等待着辉夜的回应。
严胜知道,如果他没能说服辉夜,下一秒那尖锐的爆鸣就会再次响彻他的脑海。所以,他必须成功。
半晌,辉夜周身那冰冷迫人的气息缓缓收敛,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没有言语,但眼眸中翻涌的暗流已然平息。
严胜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
最直接的证明,便是他脑海中的宁静——星球意识安安静静,没有再发出任何抓狂的尖叫或抗议。
由此可见,他成功规避了糟糕的发展。
严胜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终于定下。
在最后的一天里,他没有再做其他安排,而是与鸣人和佐助待在一起。辉夜大约也明白这是告别之时,没有出现,将完整的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三人。
***
严胜没有选择单独告知佐助真相,他让鸣人也一同旁听。
他对此有着自己的考量。鸣人自幼所处的环境,从某种角度而言,比一夜失去所有的佐助更为复杂和煎熬。
他能成长得如此阳光开朗,与其说是坚强,不如说是天生粗神经——若换做一个心思细腻敏感之人,恐怕早已崩溃。
这也是许多人柱力往往命运多舛、容易走向极端的原因之一。
严胜用平静而客观的语气,将宇智波灭族的始末,包括木叶高层的猜忌与逼迫、志村团藏的野心、宇智波鼬的无奈与抉择、以及带土在其中的推波助澜,都清晰的陈述出来。
他没有加入过多个人情绪,只是将事实铺陈在两个孩子面前。
叙述的过程中,佐助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微微颤抖,最后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双黑眸中,翻涌着痛苦、愤怒、难以置信,和被巨大谎言笼罩后的茫然。
当严胜说完最后一字,佐助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强装冷漠,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是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严胜,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发出压抑已久的嚎啕大哭。
这哭声里,有对族人惨死的悲痛,有对兄长所作所为的复杂情感,有对木叶的失望,也有对自身无力改变的愤懑。
这或许是这个早熟而骄傲的孩子,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放纵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鸣人也听得红了眼眶。
他为佐助的经历感到心痛,同时也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迷茫。他一直以为的三代火影爷爷——那个会给他零用钱、在他生病时来看望他的和蔼老人,在严胜的叙述中,成了个会默许残忍的事情酝酿、甚至某种程度上纵容悲剧发生的角色这让他感到混乱和无所适从。
严胜注意到了鸣人的情绪,他一边轻轻拍着怀中痛哭的佐助以示安抚,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鸣人那头柔软的金发上。
“是好是坏,最终都要由你自己去判断,鸣人。”他的低沉的声音里难得有丝温和,“世间很多事情,并非简单的非黑即白。一个人可能在某些方面对你心存善意,但在更大的棋局或更复杂的立场中,却可能做出让你无法认同的选择。这些,等你们再长大一些,经历更多之后,会慢慢明白的。”
鸣人敏感的从严胜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青年说这些话简直就像是在交代什么。
他不愿意去深想,更不愿承认,连忙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没关系呀!反正有严胜哥在!严胜哥你会教我们的,对吧?你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做的!”
然而,他期盼的肯定回答并没有到来。
严胜的沉默让鸣人心中的不安如同坠石下沉。
半晌,严胜才缓缓开口,说出了鸣人一直害怕听到的消息:“鸣人,我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事实上,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鸣人瞬间慌了神,湛蓝色的眼睛浮上水雾,“你要去哪里?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吗?就算、就算你有事情要去做,也可以办完事情再回来的吧?我们会等你的!”
看着鸣人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严胜心中微微一动,他难得用如此温和且带着赞许的语气说道:“鸣人,你是个好孩子。”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人。无论经历多少黑暗,内心总能保留最纯粹的光明。”
他注视着鸣人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努力变强吧,鸣人。让自己强大到所散发出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角落。到那时,许多黑暗,自然会被你的光亮所驱散。”
接着,他的目光落回怀中因为痛哭而精力耗尽、已然昏睡过去的佐助身上,对鸣人嘱托道:“还有,佐助这孩子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他轻轻拍着佐助的背,声音低沉:“他性格偏激,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未来的路不会平坦,他很容易被仇恨和痛苦牵引,滑向深渊。那个时候,就需要你出手,牢牢地拉住他。”
鸣人看着昏睡的佐助,又看向严胜,虽然心中充满了不舍和难过,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佐助的!”
听到这句承诺,严胜脸上露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最后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微笑。这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常有的冷峻,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看着强忍泪水的鸣人,说道:“不要难过,鸣人。人生在世,有相逢,就有离别。这是常态。”他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基地的穹顶,望向无垠的天空,“哪怕日后我们无法再见面,但当你抬头仰望天空时,或许我们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也说不定。”
鸣人吸了吸鼻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时光流转。
严胜离开的第一年。
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八岁。这一年,在辉夜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雨之国,开始了环游世界之旅。
他们踏过风之国的无尽沙海,见识了沙暴的壮阔与绿洲的珍贵;他们潜入水之国的浓雾深处,领略了与世隔绝的岛屿风情和独特的水遁忍术;他们攀上土之国的险峻石林,感受了大地的厚重与坚韧;他们在雷之国的云层与高峰间穿梭,体会了雷电的狂暴与速度的极致
辉夜并非仅仅带他们游玩,沿途所见的不同忍村、不同风俗、乃至因资源、仇恨引发的局部冲突,都成了她信手拈来的教材。
她以超越千年的视角,向两个孩子展示着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既有壮丽美好,也有残酷无奈。
鸣人的眼界大为开阔,佐助的心境也在旅途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份灭族之痛虽未消散,却似乎被广阔的世界稀释了一些。
严胜离开的第二年。
两人九岁。
游历归来,经过深思熟虑,鸣人和佐助向辉夜提出了想回木叶村的事。
辉夜对此不置可否,对她而言,在哪里都没有区别,既然孙儿们想去,她便一同前往。
——失踪已久的宇智波遗孤和九尾人柱力突然回归,在木叶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
团藏第一时间便想以“控制危险因素”为由,下令将两人(包括身份不明的辉夜)拿下。然而,辉夜岂会容忍这等冒犯?仅仅一个眼神,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便如同山岳般降临,瞬间将团藏及其直属的根部忍者压趴在地,团藏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要当场窒息而亡。
若非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及时赶到,拼着老脸说情,加上鸣人焦急地拉着辉夜的衣袖恳求,团藏恐怕真就要就此“殉职”了。
而辉夜愿意给三代这个面子,纯粹是看在鸣人的份上
辉夜本人自然不会主动宣扬自己的身份,但黑绝却无法忍受这些“卑贱凡人”对母亲的冒犯。
它揭开了辉夜的身份:“尔等蝼蚁,安敢对查克拉始祖、卯之女神不敬?!”
起初,无人相信这如同天方夜谭般的说辞。
然而,当辉夜随手展示了一些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力量(伟迹),所有的质疑都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化为了惊恐与沉默。
自此,木叶高层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不管辉夜是不是查克拉始祖,她强大的实力都毋庸置疑,他们惹不起。
值得一提的是日向家见到辉夜的白眼,拜访过辉夜,询问辉夜与家族的关系。
辉夜:“你们是我小儿子的后代,不过不是我小儿子的直系后代。所以,安静点,别吵我,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严胜离开的第三年。
佐助鸣人十岁。
在辉夜的悉心照料下,两个孩子发育得极好,个头窜高了不少,身体精瘦而结实,充满了活力。
潜伏在暗处的卡卡西默默观察着鸣人。他看到鸣人脸上比以前更加灿烂的笑容,眼神中不再有过去的孤独和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好好爱着的自信和明朗。他心中感到欣慰,知道鸣人过得很好。但同时,心情也无比复杂,毕竟那位“奶奶”可是一个举手投足都能引发灾难的超级危险人物,如同一座行走的活火山定居在了木叶。
严胜离开的第四年。
两小只十一岁。
或许是环游世界的经历开阔了心智,或许是辉夜偶尔的指点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想要变得更强、不辜负严胜哥和奶奶的期望,鸣人在学业上突然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虽然还算不上顶尖,但早已摆脱了“吊车尾”的称号,让伊鲁卡老师惊喜不已。
严胜离开的第五年。
两小只十二岁,参加了忍者学校的毕业考试。
鸣人凭借扎实的基础和这几年的努力,成功通过了测试,成为了一名下忍。
佐助的通过更是毫无悬念,甚至表现出的实力让监考老师都为之侧目。
这一年,仿佛是命运的指引,两人各自遇到了自己的师父。
佐助在一次任务观摩中,被旗木卡卡西那精准高效的战斗方式和写轮眼所吸引,加上卡卡西似乎对宇智波一族颇为了解,佐助经过一番考量,主动提出拜师。
卡卡西本来想拒绝,但想到辉夜,再三沉思后答应了下来——倒不是卡卡西怕辉夜,卡卡西并不怕死。
只是佐助叫辉夜为奶奶,辉夜对佐助也很好,从佐助身上下手,说不定能拉近与辉夜的关系。
鸣人则是在一次偷窥女澡堂(bushi,其实是意外)未果的逃亡中,撞上了回到村子取材的自来也。
自来也一开始只是对这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体内封印着九尾的小鬼有些好奇,但在见识到鸣人坚韧不拔(或者说死缠烂打)的毅力后,又知道了他是水门的儿子,一种奇妙的缘分感让自来也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这个弟子。
值得一提的是到现在人们都不知道鸣人已经不是九尾人柱力了,他体内的九尾早被抽出来——现在其他尾兽也没了。都被辉夜吸收了
跟随卡卡西修行期间,佐助与这位看似懒散、实则深不可测的老师日渐熟悉。
某天,他跟着卡卡西去慰灵碑祭奠一个据说对卡卡西很重要的人,是卡卡西的英雄。佐助抱着好奇的心理,想要看看是谁能成为卡卡西的英雄,然而当他看清卡卡西祭奠的名字后,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宇智波带土?”佐助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没死啊。”
卡卡西正准备放花的手猛地一顿,愕然转头:“嗯?”
提到带土,佐助的小脸不免臭了下来。
带土是导致宇智波灭族的元凶之一,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在严胜离开前告知的真相中,他也了解了带土那被阴谋裹挟、充满痛苦与扭曲的过去。
对带土,他恨吗?当然恨,那是灭族之仇。但这恨意中,又掺杂了几分悲哀,让他无法纯粹的恨下去。可要说原谅,那绝无可能。
之后,看着卡卡西得知带土活着却并未回村,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上散发着那种比平时更加浓重的沮丧和阴郁气息,佐助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找到辉夜,索要带土现在的行踪。辉夜对此等小事毫不在意,随口便告诉了佐助。
拿到地址后,佐助找到了卡卡西,将纸条塞给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喏,这是那家伙现在大概的位置。要去找他就快去,别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卡卡西握着那张纸条,眼中充满了复杂,最终,他向三代请了假,踏上了寻找故友的旅程。
凭借暗部的追踪技巧和纸条上的信息,卡卡西成功在一个偏僻的小国找到了隐居(或者说躲藏)的带土。
带土一看到卡森*晚*整*理卡西,第一反应就是利用神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卡卡西用雷切逼停,最终被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带土一开始很慌,尤其是面对卡卡西那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复杂眼神。
卡卡西看着他,开始诉说这些年的愧疚,自责没能保护好琳,没能早点发现带土还活着,没能阻止他走向歧路
这些话如同针一样扎在带土心上,让他越听越窝火。
终于,带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拳砸向卡卡西。卡卡西没有还手,默默地承受着带土的拳头,仿佛这是一种迟来的惩罚。
“我什么时候说过全是你的错了——好吧!我确实这么想过!但是!”带土揪着卡卡西的衣领,低吼道,“别人可以这么想,你怎么也这么想?!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那时候、那时候我们谁有更好的选择?!琳她也是自己选择的啊!你难道不明白吗?”
卡卡西被打得嘴角渗血,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带土,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回来?”带土表情一滞,松开手,后退两步,脸上露出苦涩而嘲讽的表情,“回哪里去?木叶?我已经做了太多不可挽回的事情害死老师,害死师母,还有宇智波一族我有什么脸回去?”
“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一起赎罪。”卡卡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关你什么事!”带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恼羞成怒的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假好心!”
两人说着说着又打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带土单方面的发泄,到因为带土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卡卡西听不下去了还手,于是变成了互殴。
他们都未曾动用忍术,只是像小时候打架一样,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积压了十几年的痛苦、愧疚、误解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总之,在这次充满火药味却又撕开了一些心结的重逢后,卡卡西没有强行带带土回村,但他会时不时的“偶遇”带土。
两人的关系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就在这种别扭的接触中缓慢地磨合着。
带土依旧会时不时的用尖酸刻薄的话阴阳怪气卡卡西几句,而卡卡西也从最初会因此感到受伤,渐渐明白了那不过是带土笨拙的自我保护,开始学会无视,甚至偶尔还能面无表情的回怼一句。
与此同时,冥土。
某个等待了许久、期待着计划实施、自己能够复活的黑长炸男人,感受着外界毫无动静的时间流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暴躁的低吼:
“带土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宇智波斑的耐心,正在被无限期的消耗着。
至于宇智波鼬,虽然木叶恢复了他的清白,他却没有再回木叶去,而是留在了晓组织,和长门、小南一起为世界和平付出努力。
这或许是他赎罪的一种方式吧——
作者有话说:这个“副本”终于写完了!下一个是灭族之夜前夕。内容不会太长,毕竟真相哥都知道了,阻止灭族之夜轻轻松松(* ̄︶ ̄)
第67章
与上一次穿越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 只是眨了一下眼,眼前的景象便已天翻地覆——既没有空间的扭曲感,也没有时间的错位感, 仅仅是视野短暂的一黑,随即再次亮起时, 周遭的一切便已不同。
同时, 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给他的任务信息传入大脑:【阻止灭族之夜发生。】
睁眼。
喧嚣的人声、熟悉的建筑风格、远处火影岩的轮廓这里是木叶村。
严胜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 高大的身形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古朴衣袍,衣料质地精良,剪裁合体,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墨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俊美得锐利的面容。
眼神深邃而平静, 周身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孤高与威严的强大气场, 使得他即便只是站在那里, 就如同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人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他,带着各种情绪。有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气质非凡的男人,也有因为其突然出现而产生警惕的
“这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忍者嘛,神出鬼没的,正常。”
“是宇智波家的小哥吧?这长相, 这气质,没跑了。”
“很明显啊,一看就是宇智波一族的。”
“从来没见过呢。”
“宇智波一族又不住在村子,而且他们向来排外, 没见过很正常”
刚刚结束任务返回村子的宇智波止水,恰好路过这片街区,耳朵自然捕捉到了村民们关于“宇智波”的窃窃私语。
听着那些或明或暗带着疏离、戒备甚至是偏见的议论, 尽管心中早已有数,但止水脸上还是不免掠过一丝忧愁,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
村民们对宇智波的负面看法越来越明显,高层对宇智波的排挤和监视也越来越不加掩饰,而族内的不满情绪更是日益高涨,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长期以往下去,这个巨大的炸药桶,迟早有一天会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年仅十六岁的宇智波止水,肩上已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宇智波本就是情绪敏感激烈的一族,而止水更是其中心思尤为细腻、深谋远虑的一个。
他不仅更早之前就拥有了“瞬身止水”的威名,是宇智波一族这代当之无愧的顶尖天才,更有着超越年龄的责任感和对和平的渴望,一直试图在村子与家族之间寻找一条共存之路。
一边在脑中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化解越来越深的矛盾,止水一边下意识的朝着被村民们讨论的那个焦点人物望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时,不禁皱了下眉头。
这个人
止水非常确定,自己从未在族内见过这位族人。
宇智波一族虽然人口不少,但像这样气质如此突出的成员,如果他见过,绝不可能没有印象。
至于为什么止水能如此肯定对方是自己的族人,理由和那些村民一样简单粗暴:这个男人长得太“宇智波”了。
那种糅合了俊美、冷峻与天生傲骨的特质,几乎是刻在宇智波血脉里的标志。
略一沉吟,止水调整了下方向,朝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去。他脸上习惯性的带上一抹温和却实则疏离的笑容——这是他在村子与家族之间周旋时常用的面具。
“这位族人?”止水在严胜面前几步远处停下,语气礼貌带着试探的问道,“我似乎从未在族内见过您。我是宇智波止水,请问您是?”
严胜的目光淡漠的落在向他走来的少年身上,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少年那头“与众不同”的黑色卷发。
这在他见过的宇智波族人中实属罕见,让严胜感到一丝新奇。
紧接着,他的注意力被少年的名字吸引:宇智波止水。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考虑到未来他还需要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与时间线去执行“拯救世界”的任务,为了不浪费任何可能获取情报的机会,在离开上一个平行世界前,他曾私下单独找过那个世界的宇智波鼬进行过一次长谈。
从宇智波鼬那带着沉重悔恨与复杂情绪的叙述中,他知晓了许多关于那个世界木叶与宇智波的隐秘,其中就包含了宇智波止水的详尽信息。
在鼬的描述中,宇智波止水可以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与启蒙者。正是止水,带着年幼的鼬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引导他思考和平与守护的真谛,并最终将他引向了那条在村子和家族之间艰难抉择的道路。
可以说,如果没有止水,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个背负一切的宇智波鼬。
不过,这种引导之所以能成功,也源于他们二人内在的“相性”高度重合。他们心中都怀揣着一个名为“大义”的东西,都对木叶村抱有超越家族的忠诚。为了维护他们心目中的木叶的和平与稳定,他们做好了在必要时牺牲一切的准备。
包括家族。
但,相较之下,宇智波鼬最终走向了更为极端的方向。不过这并非因为他本性比止水更冷酷,而是因为当命运的分岔路口摆在他面前时,他所面临的局势比止水那时要严峻和绝望得多。
用鼬自己的话来说,他当时“没得选了”,除非他愿意放弃木叶,站到家族那一边发动政变
鼬在提及止水时,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与惋惜。他称止水是比他更为天才、更为强大的忍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心胸。只可惜,这样一位天才,却最终被志村团藏所害。
止水过于轻易的相信了团藏代表的“木叶高层”,在会面中被团藏偷袭,夺去了右眼,还身中剧毒。
深感自己已无生路,且计划失败的止水,在跳崖自尽前,将自己仅剩的左眼托付给了挚友鼬。
鼬特别强调,止水被称为天才,不仅仅是因为他开启写轮眼的时间极早,更是因为他那双万花筒写轮眼所觉醒的能力堪称恐怖:其名“别天神”。
能力是在不被对方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入侵其思想,操控其意志,让对方在无知无觉中按照施术者的意愿行动。
这是一个足以颠覆任何局势的可怕能力。更关键的是,这能力并非一次性的消耗品,虽然使用间隔漫长,但确确实实可以多次使用。
——其实鼬原话不是这么说的,说的是几十年才能用一次,因为消耗太大,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恢复。
但这在严胜看来就是足够强大就可以多次使用的意思,很合理。
原本,止水的计划是利用“别天神”在家族秘密集会时,对时任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也是鼬的父亲)施加影响,让其主动放弃武力政变的念头,转而寻求与村子高层的和平对话。
当然,这个计划是提前得到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认可的,不然止水也不敢这么做。
然而,志村团藏却坚决反对。他固执的认为宇智波一族天生就是“邪恶”的,绝不可信任,任何妥协和怀柔政策都是养虎为患。
于是,他表面上赞同,背地里却对止水下毒手,强行夺走了止水的右眼,断绝了和平解决的最后希望。
严胜从鼬口中听到这段往事时,冷哼了一声。他并不认为团藏的行为是真正为了木叶好,分明是彻头彻尾的私心作祟。
——是,团藏的一切谋划和行动,表面上都冠以“为了木叶”的名号,听起来冠冕堂皇。但那真的就是为了木叶好吗?
严胜对此嗤之以鼻。
就像一些人总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行逼迫你去做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归根结底,满足的不过是自己的控制欲和私欲罢了。
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行施加给并不认同其价值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没有底线、缺乏自知之明的傲慢。
况且,联想到他在那个平行世界里,于根部基地亲眼所见的那一柜子、浸泡在营养液中密密麻麻的写轮眼团藏对宇智波力量的觊觎早已昭然若揭。
一边口口声声说着宇智波不可信,宇智波的力量是邪恶的,表现出对宇智波的极度厌恶;另一边却又贪婪的收集、使用着宇智波一族的力量,这种行径,在严胜看来,简直就是虚伪双标到了极致。
为自己谋利便是为自己谋利,何必非要扯着“为别人好”的大旗?那个被代表的“别人”知道吗?
以上思绪在严胜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看向眼前这位年轻的、眉宇间带着忧色却尚保有光亮的少年时,目光中不禁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正如前面所说,宇智波止水天生拥有远超常人的超绝感知力。这宇智波一族血脉中固有的特质,在他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是在战斗上,日常生活中,对于他人的情绪、意图乃至一些微不可察的信息,往往也能洞若观火。
所以,尽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陌生宇智波神色平静淡漠,然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有被止水错过。
主要是严胜也没有刻意去隐藏,毕竟在他看来这并非需要遮掩的事情。
然而,这份“不隐瞒”落在止水眼中,却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这个陌生族人认识他?他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个早已知晓的人。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止水脊背微微发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宛如细小的电流窜过,让他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止水确定自己不认识面前的陌生宇智波,可陌生宇智波好像认识他。
他们见过?不,不可能。那就是听说过了。
止水不动声色的将内心的警惕性拉到最高。
纵使他还维持着脸上的温和笑容,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身体也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做出反应的微绷状态。
就在这无声的紧张氛围要凝固起来的时候,严胜仿佛看够了止水的反应,终于开了口。
“我是宇智波严胜。”他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止水全神贯注的注视下,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可以说我是为你而来。”
止水:“?”
饶是止水心思缜密、见过不少风浪,也被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给弄懵了。
为他而来?什么意思?他们素未谋面,这人为何为他而来?是善意还是恶意?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止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从族内激进派请来的外援,到村子某些人设下的圈套,乃至是未知的境外势力但无论哪一种,都有能够推翻这个猜测的点,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止水紧紧盯着严胜,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却皆一无所获。
男人的表现太“正常”了。
“为我而来?”止水重复着这句话,清秀的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警惕,“严胜先生,请恕我直言,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遍说着,他的右手一边不着痕迹地贴近了腿侧的忍具包。
尽管对方自称宇智波,但止水绝不会因是同族就放松警惕——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严胜将止水的戒备尽收眼底,却并不在意。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周围渐渐聚拢的好奇视线,道:“此地并非谈话之所。”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止水身上,缓缓说道:“你最近是否常在思考,如何化解家族与村子间日益尖锐的矛盾?是否在寻找一条能让双方都不必流血的出路?”
止水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你”
“我知晓许多事情,宇智波止水。”严胜打断他未尽的疑问,意味深长的说,“包括你寄予厚望的‘别天神’,以及它可能为你招致的灾祸。”
“别天神”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止水耳边炸响。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最亲密的好友宇智波鼬都未曾透露!这个男人怎么会——
震惊过后,便是凛然。
止水立刻意识到,眼前之人掌握的情报远超想象。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既然当面点破,而非暗中发难,就有的谈。
“看来,我们确实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止水松开按在忍具包上的手,脸上的笑意淡去,“请随我来。”
他转身带路,严胜从容不迫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熙攘的街道,朝着某处走去
踩在熟悉的小路上,止水心中思绪纷乱。
他不禁想起最近与高层接触时,志村团藏那愈发晦暗难明的态度。难道自己的计划暴露了?可暴露了也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是迟早要告诉志村团藏的。
所以,志村团藏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心绪翻涌之际,严胜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破了沉默:
“信任一旦被辜负,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生命。”他的话语像是预言,又像是告诫,“过于天真的相信他人,只会让自己成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两人此时已走到村子边缘的训练场附近,四周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交错。
止水停住脚步,背对着严胜。少年挺拔的背影在霞色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如刀刃般的锐利。
“严胜先生。”他轻声喊道,每个字都像在舌尖仔细斟酌过,“你知道些什么?你又是谁的人?”
话音落下,空气倏然变得粘稠,同时蝉鸣悄然止息。训练场边缘的枯叶无风自动,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严胜对止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恍若未觉。他向前踱了半步,与止水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处隐在暮色中的南贺川,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并非属于任何人麾下。”他侧首,看向止水紧绷的侧脸,“若你执意要一个归属我此行,算是受‘世界’所托。”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止水的预料。他转头,写轮眼在眸中浮现,试图看穿眼前之人话语的真伪。
然而,严胜周身的气息如同深潭,不起丝毫波澜。换句话说,他什么也没看出。
“‘世界’所托?”止水重复着这个过于“玄奥”的词语,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严胜将视线重新落回止水身上,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映出了止水未来的倒影,“你原本的命运轨迹,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一场不必要的损失,也是一场引发了更大动荡的悲剧开端。”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你计划用‘别天神’改变族长的意志,以期兵不血刃的化解这场危机。想法很好,甚至得到了三代火影的首肯。”严胜微微停顿,看着止水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继续道,“但你低估了人性之暗,高估了规则对某些人的束缚。”
“志村团藏。”他直接点出了那个名字,如同敲响了一声丧钟,“他从未相信过宇智波,也绝不会允许宇智波拥有‘别天神’这般足以颠覆秩序的力量。你的信任,你的托付,在他眼中,不过是夺取这只眼睛的最佳契机。”
“你会死,止水。”严胜声音平淡的说,“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以为是的‘谈判’桌上,死在你看似维护的‘木叶’手中。你的右眼会被夺走,你身中剧毒,绝望之下,将左眼托付给宇智波鼬,然后跳崖自.尽。”
这番描述太过具体,太过真实,就好像严胜亲眼目睹过那个未来。
止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太荒谬了。
止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想说这不可能,团藏长老纵然激进,但不至于然而,对上严胜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睛,止水喉咙发紧,反驳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止水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和眼中剧烈波动的情绪,严胜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为你而来,止水,便是要给你第二个选择。”他的声音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格外清晰,“一个不必牺牲你,也不必让宇智波流血的可能。”
“可能?”
止水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写轮眼中的图案缓缓停滞。
理智在疯狂叫嚣——这太荒谬了!一个凭空出现的族人,一段匪夷所思的预言,自己怎么能轻易相信?
可内心深处,某种直觉又在蠢蠢欲动。严胜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刻意忽略的不安。
志存团藏微妙的态度,高层会议上意味深长的沉默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锋,让他的情绪挣扎不定。
严胜看着止水眼中的怀疑和犹豫,懒得浪费时间。
“看来,言语尚不足取信。”他平淡的陈述,随即,眼眶中深邃的黑眸骤然变化,猩红色彩蔓延,绚丽复杂的图案缓缓旋转。
什么?!竟然是万花筒?
止水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想要移开视线防御,却已经来不及。
严胜的瞳力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一段清晰无比的记忆画面,被直接投射到他的脑海深处——
那是鼬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沉重到极致的疲惫与绝望。
【“止水哥太傻了居然相信团藏会支持和平解决”】
【“他被夺走了右眼在我面前跳下南贺川”】
【“他把左眼和梦想托付给了我”】
【“可是我我最后还是”】
画面伴随着声音碎片一闪而过:团藏阴鸷的脸、夺目的血光、坠落时呼啸的风声、还有鼬拿着他留下的眼睛时崩溃悲恸的神情
“不这不可能!”止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如纸,额角渗出冷汗。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尤其是鼬那悲痛欲绝的眼神,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然而,写轮眼传递的信息很难作伪,尤其是这种蕴含着强烈情感的记忆。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信息传达完毕,严胜收回瞳力,写轮眼恢复如常:“现在,你相信了?”
止水剧烈地喘息着,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残酷的画面。他扶住旁边的一棵树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荒谬感依然存在,但那份由写轮眼直接传递而来的、属于“未来”的绝望与悲痛,太过沉重,沉重到他无法自欺欺人。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
团藏长老鼬我
冷静!
按照“鼬”提供的时间,距离那个“结局”发生,没有多少天了!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顷刻间压住了所有混乱的思绪。
现在不是沉溺于迷茫的时候,如果严胜展示的一切是真的,那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严胜,眼中虽还残留着惊悸,更多的却是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我需要怎么做?”
严胜对止水的反应并不意外,淡淡道:“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你的计划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选择了错误的合作对象,并过早暴露了底牌。”
“你是说不该向团藏长老透露别天神的能力?”
“透露给心存忌惮的猛虎看驯兽师的鞭子,”严胜颔首,“结果只会是被咬断喉咙。”
训练场的风这时忽然大了起来,卷起满地落叶。
止水看着那些在暮色中打旋的枯叶,想起最近几次与团藏会面时,对方总是状似无意的询问他万花筒能力细节的情形。
“可是”止水的声音有些干涩,“如果完全隐瞒能力,又如何取信于高层?”
“取信?”严胜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一件事。政治的本质从来不是取信,而是制衡。”
他向前迈出一步,衣袂在风中翻飞:“你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但你把筹码当成了投名状。”
止水怔在原地。
这些天他辗转反侧,思考过无数方案,却从未从这个角度审视过问题。他总是想着如何证明宇智波的忠诚,如何取得理解,却忘了——弱者才需要不断自证。
“告诉我。”严胜侧头注视着他,“如果团藏并不知道别天神的存在,你原本打算如何实施计划?”
止水深吸一口气:“在族会前夜,单独对富岳族长施展别天神。之后假装族长自己改变了主意”
“很好的计划。”严胜点头,“那么,为何要告诉团藏?”
“因为”止水语塞。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团藏那句“需要确认你有足够能力控制局势”的说辞,简直漏洞百出。
严胜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记住,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向猎物展示自己的陷阱。你现在要做的,是继续你的计划。不过这次,得换个观众。”
“换个观众?”止水若有所悟。
“三代火影一个人,就够了。”严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至于团藏让他继续猜吧。”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地平线。
止水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族人,问出了盘旋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了,受‘世界’所托。”他偏回头,望向星空,“而且,欣赏一个本该陨落的天才继续发光,是件不错的事。”
止水沉默良久,忽然深深鞠躬: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点。”
当他直起身时,眼中的迷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瞬身止水”的锐利。
“三天后的会议,族长会作为警务部队代表出席。”止水的语速加快,显然已经进入状态,“会议结束后,他照例要去南贺神社参加族会。从火影大楼到神社有一段必经之路。”
他在空中虚划几条线路:“如果在那里‘偶遇’族长,以汇报任务为名单独交谈,施展别天神只需要一瞬。”
“而团藏。”止水默了下,“他最近安插在族地附近的眼线,我都记着。”
严胜眼中浮现一抹欣赏:“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但要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一个契机。”止水沉吟道,“一个能让富岳族长放下戒备,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契机。”
就在这时,训练场边缘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黑发少年站在树林边缘,脸上带着些许犹豫。
“止水哥?”宇智波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位是”
止水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鼬,你来得正好。这位是严胜前辈,刚从外面回来的族人。”
他上前揽住鼬的肩膀,状似随意的说道:“对了,三天后你要去火影大楼递交任务报告吧?正好我也要去开会,一起走吧。”
严胜站在一旁,看着止水自然而然的布下这个局。以鼬为掩护,既能完美解释他与富岳的“偶遇”,又能让团藏的监视者放松警惕——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宇智波鼬始终是个值得“信任”的乖孩子。
“很精彩的布局。”待鼬离开后,严胜淡淡评价,“不过,你确定要把他卷进来?”
止水望着鼬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这是最能保护他的方式。让他作为一个不知情的见证者,反而能洗清所有嫌疑。”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止水突然向严胜再次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指点。剩下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对了。”临走前,止水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严胜先生之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安排住处吗?”
嗯?人呢?
只见严胜刚才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男人飘忽如风的声音:
“不必。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
河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潺潺水声在耳边回荡。
严胜站在水边,身影倒映在幽亮的水面上,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他凝视着水中的倒影,目光聚焦在眼睛的位置上——那里,原本深邃的黑眸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妖异而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复杂的图案在水影中缓缓旋转,如同盛开的彼岸花,散发着不祥但又强大的美感。
不过,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猩红的底色中,隐隐混合着一抹深邃的紫。
那紫也并非静止,像是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的从瞳孔最深处向外扩散、浸润、加深。
这是在上一个世界,大筒木辉夜为他提纯血脉、激活潜能后带来的变化,是正在孕育、向着更高层次力量——轮回眼——森*晚*整*理蜕变的征兆。
除了眼眶中这双正处于过渡期的眼睛,严胜体内还蕴藏着另外两对已经完全成型、力量完整的轮回眼。
平日里,他会将这两对完整的轮回眼收敛起来,避免给自己招致麻烦。
毕竟,正常人只会有一双眼睛,不会有三双。
毋庸置疑的是,轮回眼的存在,给他带来了远超从前的助力——不仅仅是瞳力的巨幅提升,更是一种对世界本质认知的跃迁:他看这个世界更加“清晰”了,不止物质层面的清晰,更是能洞悉查克拉的流动、规则的脉络,甚至能更轻易的分析出事物发展的内在逻辑与潜在因果。
偶尔,在精神高度集中时,他还能捕捉到未来几秒钟的模糊画面碎片,虽然短暂,却足以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奠定胜局。
感受着眼中流淌的、能够撼动规则的力量,严胜不禁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眼皮。一股微凉而磅礴的能量在指尖下悸动。
这般视角这般对世界本质的洞察
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既是他追逐一生也是他痛苦源泉的身影,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
缘一你眼中的世界,是否就是这样呢?
那个天生便拥有“通透世界”,能看穿万物呼吸、本质,生来就站在终点俯瞰众生的弟弟
自己穷尽一生,堕入鬼道,也未能真正触及的境界,如今却以另一种形式,在这双逐渐向着轮回眼蜕变的眸中初现端倪。
这份认知给严胜带来了一瞬间的恍惚与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
想起缘一,严胜眼神微暗,放下轻抚眼皮的手。他心念一动,左眼万花筒能力悄然发动:【黄泉视界】。
视线再次投向水中的倒影,世界的色彩似乎褪去了一层,变得更为本质。而在他的头顶上方,两串清晰的数字浮现出来。
代表孽业的黑色数字维持着原状,没有增长,这让他心中稍定,说明他之前的补救措施非常成功。
而代表功德的金色数字,达到了惊人的十位数。
璀璨的金光几乎要溢出来,昭示着他在上一个世界成功扭转宇智波佐助灭世命运,以及间接避免无限月读全球灾难所获得的巨大回报。
照这个速度积累下去
严胜平静无波的心湖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澜。
要不了再经历几个世界,积累的功德,应该就足够偿还缘一了。
***
宇智波止水是个聪明人,一旦拨开迷雾,看清了棋盘上的陷阱,他的行动便展现出“瞬身止水”应有的果决与高效。
严胜隐于暗处,并未插手止水的计划,但他做好了万一止水失败,自己介入补救的准备——比如,亲自去“拜访”一下志村团藏,好好和他聊聊
止水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在团藏察觉前采取行动让一切尘埃落定。于是,他利用了自己在族内和村子的“双重身份”与信任,开始了动作。
三天后的会议日。
宇智波富岳作为警务部队队长必须出席,会议结束后,按照惯例,他前往南贺神社主持当晚的族会。
止水则以指导后辈、一同返回族地为由,自然的与鼬结伴而行。
他们“恰好”在富岳前往神社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了族长。有鼬在场,无论是富岳本人还是监视者都不会对这次短暂的街头交谈产生过多怀疑。
鼬,成了这个计划中最完美的、不知情的护身符。
短暂的行礼和问候后,止水以“有紧急任务情况需向族长单独汇报”为由,请求借一步说话。
富岳对这位族内天才颇为看重,不疑有他,稍微走开几步。而就在这错身的瞬间、在鼬的视线被短暂遮挡、在所有暗处的目光都认为这只是寻常交流的一刹那,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骤然开启。
【别天神】发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无形无质、却足以扭转个人意志的恐怖瞳力,侵入了宇智波富岳的精神世界。
目标并非控制其全部思想,而是植入一个坚定的念头:“武力政变风险极高,成功率渺茫,一旦失败会将宇智波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必须寻求与村子高层的和平对话,这是当前唯一理智且对家族最有利的选择。”
瞳术施展完毕后,止水如同无事发生,恭敬的汇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任务情况,然后便和等待的鼬一起告辞离开。
宇智波富岳在原地停留片刻,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决断”所取代。
他改变了直接去神社的步伐,转而先回了趟家,他需要重新梳理一下在即将召开的族会上的发言思路——他忽然觉得,之前激进派的主张是如此的不智。
团藏安插在宇智波族地附近的眼线,确实将“止水与鼬偶遇族长并短暂交谈”的情报传递了回去。
起初,团藏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寻常的同族交际。
然而,当晚的宇智波族会,风向却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的逆转。
原本态度强硬的宇智波富岳在族会上竟一改往日口风,开始大力主张与村子谈判,强调武力对抗的毁灭性后果,其言辞之恳切,逻辑之清晰,仿佛换了一个人。
虽然族会上的争论依然激烈,但族长态度的突然转变,无疑给激进派泼了一盆冷水,也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出现了缓和的可能。
消息传到团藏耳中,这个一向阴沉的男人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是止水!一定那个小子做了什么!
他试图联系止水,却发现止水仿佛人间蒸发——以“执行机密任务”为由离开了村子,根本无法联系。
他想强行介入宇智波内部事务,但富岳族长态度的转变是“自发”的,族会上的争论也是“正常”的,他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直接干涉一个大家族的内部决策。
更重要的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也注意到了宇智波内部的这一积极变化,开始更倾向于推动对话,这使得团藏无法再明目张胆的采取强硬手段。
一切,在团藏反应过来之前,成为了既定事实。
团藏失去了在宇智波问题上最好的发难借口,也失去了夺取“别天神”的最佳时机。
止水用聪明的绕开了他的陷阱,在棋盘上落下了一记他无法直接破解的妙手。
团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向着与他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如同毒蛇般啃噬,却无可奈何。
都结束了。
宇智波止水独自一人站在南贺川边,长久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如同迷雾般出现的男人。他有想过跟对方当面道谢。
然而。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对方就如同出现时一样,消失也消失得那么突然。
止水感到失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或许是感觉男人很可靠,就像明灯一样能指引他的道路,如今这盏明灯消失了,自然会感到不习惯。
毕竟人是会从奢入俭难的。
但,宇智波止水到底是宇智波止水。他心智坚韧,并不会长久的沉溺于无谓的情绪之中。
回想起严胜那段与未来的鼬谈过话的记忆片段,止水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推测。
严胜知道未来的事情,见过未来的鼬
很显然,他来自别的世界。或许,人家现在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想通了这一点,止水心中的遗憾淡去了不少。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仿佛能透过无垠的宇宙,看到那个存在于另一片时空下的身影。
——无论您来自何方,严胜先生,谢谢您。
他在心中默默的道谢与告别。
您给予的这次机会,我绝不会浪费。宇智波的未来,木叶的未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守护下去。
将这份短暂的相遇与深刻的感激埋藏于心底,止水转身,离开了河边。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投向了依旧暗流涌动的木叶。
危机只是暂缓,而非解除,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的事情要做。严胜的出现只是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短暂的照亮了前路的陷阱。
接下来的路,终究需要他自己一步步去走——
作者有话说:一章拉完!
其实是灭族之夜后写太多,感觉没什么能写的了TT
下一个神无毗大桥[狗头叼玫瑰]堍,收(划掉)救你来啦!
第68章
滂沱大雨从如同破裂般的天穹倾泻而下, 密集的雨线抽打着木叶村的每一个地方。
街道上空无一人,平日里熙攘的集市、训练的场地此刻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雨水敲击屋顶和地面的喧嚣声充斥耳际。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着, 仿佛触手可及,带来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严胜立于一条小巷的檐下, 雨水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帘幕。
他刚刚降临此界——脑海中就浮现了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发布的任务:【拯救带土】。
看到是这个任务, 严胜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悔意。
第一个世界,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宇智波佐助身上,与那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虽有交集,却仅限于武力对抗和计划执行,未曾深入交谈, 了解其内心轨迹。
——会和鼬聊, 也是因为他之于佐助的重要性, 四舍五入也算是任务目标。
第二个世界非常仓促, 只与宇智波止水有过接触
失策了。他想。
不过,虽说对带土了解不深,但大致轮廓还是知晓的:带土是在经历了某场巨大的变故后,才黑化扭曲,变成了后来那个执着于月之眼计划的“宇智波斑”代言人。
那场巨变似乎是与岩隐村的一场战争有关。严胜回忆着零星的信息碎片。
记得背景是第三次忍界大战。至于战争的起因?严胜对此并无兴趣深究,无非是资源、利益、领土或是仇恨的循环。
阳光之下并无新事, 人类争斗的理由翻来覆去也就那些。
综上所述,要拯救带土,核心便是阻止那场导致他转变的关键事件发生。
但棘手之处在于,那“关键事件”的具体细节, 他并不清楚。
不过,这并非无解之局。严胜迅速理清了思路。
首要之事,是找到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点的宇智波带土本人。只要找到他, 跟住他,在他命运转折点到来之前介入,一切便有机会扭转。
***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严胜的目光扫过雨幕,锁定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丸子店,掀开暖帘走了进去。
店内温暖安静,与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鲜明对比。他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三色丸子。
——既然借用了地方,总不好白白占用。
丸子很快送上,他尝了一口,甜度适中,比起记忆中宇智波族地那甜到发腻的口味要好上太多。
不是很甜=可以吃。
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丸子,一边透过模糊的玻璃窗观察着外面的街道。
依旧是熟悉的木叶布局,与他之前去过的两个世界相比变化不大,同时,依稀也能看出他原生世界木叶村的影子,只是在建筑细节和店铺招牌上有些微的不同。
在这个世界停留,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严胜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
第一个世界他是通过与当时的火影猿飞日斩正面接触,获得了“监护人”的身份。
第二个世界因为进程太快,还没来得及被“找上门”。
如今这第三个世界,若要长时间停留,寻找拯救带土的时机,显然需要效仿第一个世界的做法,与当下的木叶高层进行接触,获得某种程度的“许可”。
否则,一个实力不明、来历不明的陌生人长期滞留,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漫不经心的思考时,丸子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带进一股湿冷的空气。
几名脸上戴着动物面具、身着统一暗部制服的忍者鱼贯而入。他们的出现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让柜台后的老板吓得绷紧了身体,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相比起惶惶不安的老板,严胜平静多了,将最后一颗丸子送入口中,都不需要抬头打量这些不速之客,心中已然明了。
——这些人是为他而来。
果不其然,为首的那名暗部成员径直走到他的桌前,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公式化的冰冷:“这位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严胜放下竹签,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没有多此一举的询问对方的身份或叫他走一趟的原因。
毕竟,能调动暗部的,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带路。”他站起身,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应一个寻常的邀约。
暗部成员似没料到他会如此配合,略微一怔,随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严胜跟着他们走入雨幕,冰冷的雨水在靠近他身体时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竟是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这恐怖的对查克拉的掌控力让随行的暗部成员面具下的眼神更加凝重。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被暴雨笼罩的街道,径直来到火影大楼。没有经过前厅,而是通过内部通道直接抵达火影办公室。
推开门,办公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老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他手中拿着烟斗,目光深邃的看向进来的严胜。
“火影大人,人带到了。”为首的暗部汇报后,便与其他同伴一起退至两侧,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但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显示出警惕而非立刻动手的态度。
猿飞日斩打量着严胜,视线在他那身低调但料子不简单的古朴衣着、陌生但既视感强烈的面容,以及那份即使在包围下也依旧从容不迫的气度上停留片刻。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陌生的面孔,强大的查克拉”三代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审视,“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以及,来到木叶的目的。”
严胜迎上三代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心中也做好了预案。
“我叫严胜。”他道,“并非任何忍村的忍者。来到木叶,是受一位故人所托,前来照看一位后辈。”
严胜会用故人这个借口,是想到了斑。说起来,带土后来确实是为斑所救,这么说没毛病。
“故人?后辈?”三代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记错的话,后辈名叫宇智波带土。”严胜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三代的反应。他看到三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深思。
“宇智波带土。”三代沉吟道,“他是水门的学生,一个很有活力的孩子。不知托付你的那位故人是?”
“一位早已隐世的宇智波前辈。”严胜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他感知到带土未来可能遭遇劫难,自身不便出面,故委托我前来,在关键时刻予以援手。”
猿飞日斩沉默地抽着烟斗,似乎在权衡这番话的真伪。
严胜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敌意,那份深不可测的实力也做不得假。这样的强者,若真怀有恶意,大可不必用如此迂回的方式。
“你是突然出现在街上的。”三代换了个角度提问,“这一点,你如何解释?”
“一种时空忍术的运用。”严胜面不改色的说道,为了增加话语的真实性,他稍微释放了一丝轮回眼特有的查克拉波动。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却让在场的所有感知型忍者都心中一凛。
“修行所需,不便详述,还请见谅。”
时空忍术独特也不独特,独特在很少见,不独特在木叶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创造的忍术中有一个叫飞雷神的术,就是时空忍术。
这个忍术非常难学,但学会了实用性很高。目前村里也就只有水门会。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唯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三代烟斗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猿飞日斩紧紧看着严胜,试图从严胜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良久,他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木叶欢迎心怀善意的朋友,但也必须对村子的安全负责。你的说辞,我需要时间核实。在这期间”
“我可以接受监视,并遵守木叶的规矩。”严胜主动接话,表现出了配合的态度,“我只在必要时接触带土,不会干涉木叶内务,也不会主动挑起事端。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确保那孩子平安度过他命中的劫数。”
他的坦诚和相对合理的解释,加上那份让人忌惮的实力,让三代心中的天平产生了倾斜。
在忍界,一些隐世强者拥有奇怪的传承或能力并不罕见。如果此人真如他所言,是为保护木叶的忍者而来,那贸然驱逐或敌对并非上策。
“好吧。”三代最终做出了决定,“你可以暂时留在木叶。我会为你安排一个临时身份和住处,但你的行动需要报备,也会有暗部随时关注。希望你真如自己所言,是带着善意而来。”
“感谢火影大人的通融。”严胜微微颔首
严胜离开后,火影办公室内的气氛并未立刻放松。
之前带队前去“请”人的那名戴着狸猫面具的暗部队长上前一步,面具下传出闷闷的声音:
“三代目”他是猿飞日斩的直属心腹,深知猿飞日斩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此刻的沉默背后必然有诸多考量,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此人来历不明,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是那时空忍术。留在村内,是否太过冒险?”
猿飞日斩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逐渐深邃:“正因为他实力强大,且习得时空忍术,才更不能轻易交恶。眼下村子与岩隐的战事吃紧,实在不宜再横生枝节,招惹一个棘手的敌人。”
他顿了顿,用烟斗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分析道:“而且,你也看到了他那张脸典型的宇智波。他自称受故人所托,为带土而来。带土那孩子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双双战死,而他父母也都是孤儿,在族内并无近亲。”
三代的目光投向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仿佛在回忆久远的往事:“当年宇智波一族迁入木叶,也并非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有一部分族人,是追随那位离开的或许,带土的父母,或者他们的至交好友,就在其中。如今时隔多年,有故人之后感知到血脉牵连,或是推算到带土可能遭遇危险,派人前来照看,倒也说得通。”
说完这番分析,猿飞日斩又咂了一口烟,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喃喃自语:“而且……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这种感觉很模糊,仿佛在某个久远的记忆碎片中瞥见过类似的轮廓,但仔细去想,又毫无头绪。
这份莫名的熟悉感,也是他最终决定暂时接纳严胜的原因之一。
***
严胜的行动效率极高。在获得三代默许,并拿到了临时的居住许可后,他立刻开始着手寻找宇智波带土的住处。
这并不困难,稍微打听一下,便找到了带土的公寓。
——和漩涡鸣人一样,都是孤儿,可能是木叶村的政策就是这样,会给孤儿一个小公寓,不至于让孤儿无处可以。
当然,带土绝对是个例外。因为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宇智波,宇智波是有自己的族地的,宇智波的人都住在自己的族地中,他们也会自发收养自家人的孩子。
唯独带土没住在族地里,住村里。也没被哪个宇智波收养
非常凑巧,带土家隔壁恰好有一栋空置的房子正在招租。
严胜没有犹豫直接租下,这个位置他十分满意:既足够近,可以随时关注带土的动向;又不会太过亲近,避免过早、过深的介入对方的生活从而引起警惕和反感。
***
对面空置了数月的房子突然搬来了人,这让独自居住的带土忍不住感到好奇。
他扒在窗户边偷偷打量过几次,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冷峻的黑发男人的背影进出,还从来没看到过对方的正脸。
当然,好奇归好奇,带土也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来了个新邻居。
这天,在执行完一个简单的D级任务后,水门班在训练场旁的一棵大树边休息。
带土随口将这件事当成了闲聊的话题,说给了身边的野原琳和靠在树干上假寐的旗木卡卡西听。
“新邻居吗?”野原琳歪着头,露出她标志性的温柔笑容,“邻居的话,还是要打好关系呢。带土,你要不要送点自己做的手工制品给对方,表示一下欢迎?”
“啊?手工制品?”带土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让他做手工还不如让他去跑一百圈。
看着带土那副为难的样子,琳轻笑一声,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唔,这样好了。”她转头看向旁边闭着眼睛,似乎对谈话内容漠不关心的白发少年,“卡卡西,我们这周末去带土家吧?就当是难得的,属于我们三个人的聚会。然后我去帮带土做些饼干,送给他的新邻居,这样既表达了善意,也不会太唐突。”
“什、什么?!琳你要来我家?!”带土一听这话,瞬间弹了起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头顶几乎要冒出蒸汽,活像一只烧开了的水壶。他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那个我家有点乱我、我还没收拾”
闭目养神的卡卡西睁开一只眼,他对这种“邻里联谊”毫无兴趣,正准备拒绝,但目光扫过带土那因为琳的一句话就彻底慌了神、傻乎乎盯着琳看的模样,一股恶劣的捉弄心思忽然涌了上来。
他嘴角勾起一个看不见的弧度,用略带慵懒和挑衅的语气说道:“好啊。”
带土此刻全身心都沉浸在“女神周末要来我家”的巨大喜悦和紧张中,晕乎乎的,连平时最不对付的卡卡西也答应一起来这件事,他都生不出反对的念头,只觉得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然而——当他眼角余光瞥见琳在听到卡卡西也同意之后,那白皙的耳根竟悄悄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这个发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带土的兴奋。他不满地瞪向那个重新闭上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的白发少年,心中的醋意和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大声嚷嚷道:
“讨厌死了,卡卡西!谁要你来啊!”
“带土,不要这么说嘛,”琳连忙打圆场,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卡卡西也没做什么呀。”
“你不懂,琳!”带土气得跳脚,指着卡卡西,“就是他这副总是臭屁轰轰、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最讨人厌了!”
“诶——”琳故意拉长了语调,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带土你总是这么说,但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你都能和卡卡西配合得很好呢。有时候看着你们,反而让我有一种自己被抛下的感觉。”
“什么?!谁、谁会跟那个臭屁卡卡西配合好啊!”带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忙否认,但看到琳脸上那丝“失落”,又慌忙解释,“不是的,琳!我们才没有抛下你呢!至少我没有抛下你!是卡卡西!他、他就是独狼性格!喜欢一个人行动!你别难过啊!”
看着带土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的样子,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嘛,带土,你其实也是喜欢卡卡西的吧?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是不会像你这样急着为他解释的哦。”
“不要乱说啊琳!”带土的脸瞬间红得发烫,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的,声音更大了,“我才不喜欢卡卡西那个混蛋呢!”
而始作俑者卡卡西,依旧闭着眼靠在树干上,好似周围的吵闹与他无关。
周末如期而至。
带土几乎是睁着眼睛熬过了前一天的晚上,脑子里反复预演着女神来家里的场景,紧张、兴奋、担忧各种情绪交织,让他就没怎么合过眼。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却精神亢奋的再次将本已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小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连窗台的缝隙都没有灰尘,这才稍稍安心。
上午九点整,敲门声准时响起。
带土激动得心漏跳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野原琳一身常服,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面飘出诱人的饼干香气。
而她身旁,旗木卡卡西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穿着深色的高领上衣,单手插在口袋里,眼睛半眯着,仿佛还没睡醒。
“早啊,带土!”琳的声音如同春风。
“早、早啊,琳!还有卡卡西!”带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侧身让开,“快请进!”
小屋虽然不大,但被带土收拾得井井有条。
琳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简单的空间,卡卡西则毫不客气的找了个看起来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打了个哈欠。
“带土,你家收拾得很干净嘛。”琳由衷的称赞道。
“还、还好啦!”带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脸上泛起红晕,视线忍不住的往琳那边瞟。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主要还是源于带土的过度紧张。
琳为了活跃气氛,将带来的小篮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烤得金黄酥脆、形状可爱的小饼干。
“看,这是我早上刚烤好的饼干。带土,我们现在就去送给你的新邻居吧?”琳拿起用干净纱布包好的一小份饼干,递给带土,眼神充满鼓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下哦。”
“现在?”带土看着那包饼干,又看了看门外,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加速。
要和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接近的邻居打交道吗?
“当然啦。”琳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早点送过去,显得更有诚意嘛。卡卡西,你说对吧?”
突然被点名的卡卡西掀了掀眼皮,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态度看得带土一阵牙痒痒,但在琳面前又不好发作。
在琳鼓励的目光和卡卡西带着看戏意味的注视下,带土硬着头皮,接过了那包还带着温热的饼干,像是要上战场一样全身紧绷地走向隔壁。
卡卡西和琳站在窗边,探出脑袋看带土那边的动静。
只见带土站在邻居家门外,犹犹豫豫好一会,才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没过几秒,门从里面拉开。
带土之前只是远远瞥见过这位新邻居,此刻真正面对面站定,他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对方究竟有多么高大——他本人在这个年纪的男孩中不算矮,但在邻居面前,却需要极力仰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下颌线。
他感觉自己脖子后仰的角度几乎要达到极限,一阵酸涩感传来。
严胜低头,看着眼前捧着饼干、仰着脸、表情有些呆愣的黑发少年,目光又扫过少年手中那包散发着甜香的点心,最终落回到少年那带着黑眼圈、难掩紧张和局促的脸上。
“有事?”严胜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
带土被这简单的两个字问得一个激灵,连忙举起手中的饼干,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那、那个你好!我是隔壁的宇智波带土!这、这是我我朋友做的饼干!送给你!欢迎你搬来做邻居!”
他一股脑的把话说完,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邻居会怎么回应。是收下?还是直接关门?
严胜伸手接过饼干:“有心了。”接着侧身让出通道,“要进来坐坐吗?不过刚搬来还有些乱。”
带土惊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家窗口。见琳对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卡卡西则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严胜。
“那就打扰了!”带土鼓起勇气迈进门。
屋内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与其说是“有些乱”,不如说是空得惊人。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森*晚*整*理痕迹,就好像住在这里的是个幽灵。
严胜将饼干放在桌上,转身时状似随意的问道:“那两人是你的朋友?”
“也是队友!”带土挺起胸膛,语气自豪,“我们是水门班的!老师是波风水门,超厉害的!”
波风水门吗?
严胜收敛思绪,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话题:“看你们的年纪,应该快要参加中忍考试了?”
“明年就可以了!”带土兴奋的说,随即又有些泄气,“但是我够呛能通过。唉,卡卡西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中忍了,我现在才准备参加中忍考试。要是这次考试通不过,那也太逊了!绝对会被他瞧不起的。”
“我不这么认为。”
听到邻居那平淡却笃定的反驳,带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苦涩又有点无奈的笑容。
“呃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啦,邻居先生。”他以为严胜只是出于善意,说些鼓励的话。毕竟,他自己的实力水平,他自己最清楚。和卡卡西那个天才比起来,他确实差得太远了。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对上邻居那双深邃平静的黑眸时,却不由得怔住。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敷衍或客套的神情,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毋庸置疑的事实。
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动摇,居然是比带土自己还要信任带土。
诶?邻居先生是认真的?他真的觉得我能通过?
这个认知让带土感到一阵奇异的触动。原本因为对方高大冷峻外形而产生的些许畏惧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会这样认真鼓励一个“吊车尾”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