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抱着司瑶飞向了夜空……

结为双修伴侣？

也就是说, 从此二人确定绑定的关系，除了他，不能再找别人双修了？

司瑶扶额, 这种把后路堵死的话她当初是怎么说出来的？

果然合欢宗的嘴，骗人的鬼啊。

司瑶心中一万个后悔。

“重云。”

她认真地道，“那毕竟是七年前的事了，这七年，你我都无甚来往, 换作其他人, 不出两三年, 都是可以更换伴侣的。而且我也只是口头上说说，当时你也没有直接答应我吧？”

听到这, 夏重云脸上浮起惭愧与悔意。

“那时的我还是太年少，对我而言, 与谁结为双休伴侣可是人生中的大事，我得需要禀报师父, 所以当初没有直接答应你。”

言及此处, 夏重云激动地拉住了司瑶的手腕, “但是我心里其实是愿意的，司瑶，这七年没有联系你，是因为我苦修法术，为的是有一天能足够强大，才能配得上你。”

“好了好了。”司瑶慢悠悠地将手抽回，而后又轻轻拍着夏重云的肩，“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才是。”

“什么意思？”夏重云眼神慌乱, “司瑶，那日你不只说了那些话，你还对我……”

“嗯……”

司瑶这个倒是记得，当日她急着尝试双修，那个夜晚亦是同今夜一般，繁星满空，在形阳山草地上，她将夏重云推到在地，亲手扒过他的衣服。

想起这些，司瑶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真的是……造孽啊！

夏重云见她没有否认，他的脸便又再次涨得通红，低下头断断续续地道：“虽然那次，你我都未成功，但我从未拒绝过你，只要今后你愿意，我在所不辞。”

当年，他们二人确实没有成功。

形阳山上，司瑶即将与夏重云双修的时候，夏重云还未碰到她的关键部位，她的玉女经便不受司瑶控制地自然运转了起来，掀起一层强大的气浪，竟是将夏重云击飞老远。

总而言之，司瑶的玉女经将夏重云排斥在外，哪怕试一万次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只可惜夏重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枝端末节。

“司瑶，你有在听吗？”

他的声音将陷入回忆中的司瑶拉回。

她颔首，“我有在听。”

顿了片刻，司瑶又继续道，“那次没成功，以后也不会成功了。”

此话一出，夏重云微愣，双肩差点塌了下来，以为是对方不会再给他机会，所以才这般说的。

“司瑶……”他声音嘶哑，眼光黯淡，“我知道，时过境迁，七年来我没找你，你一定在生我的气。眼下我又突然如此熟络，你兴许也不习惯。”

他重整旗鼓，又恢复了信心，“不过我会慢慢来的，还希望你能给我一丝机会。”

司瑶哑然，这个夏重云小哥还真是太会脑补了，而且还特别会给自己鼓劲儿。

她根本没有把七年来夏重云没有联系她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差点把这个人忘了，更别说什么会生气了。

头疼。

司瑶只觉得这朵桃花真难应付啊。

刚才的话已经想让他死心了，谁知对方还想继续争取？

见他眼角湿润，一副痛苦委屈的模样，若再说什么狠决的话，说不定这小哥会在她面前哇哇大哭。

唉——

司瑶内心长叹一声，谁让她当年假装多情呢？

自己惹下的风流债，自己就得好好扛着！

见司瑶不答，夏重云自然而然地全当她默认了。

他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脸上立马展露笑意，“有个地方也不错，我带你去，就在附近。”

司瑶歪头，这小哥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不过她倒觉得夏重云纵然热情似火，对她急不可耐，但也不至于会害她。

再说，司瑶自知修为高夏重云一个境界，他根本奈何不了她什么。

“行吧，你带我去。”

权当是还她当年的“情债”了。

两人确实没走多远，夏重云带着司瑶来到一处小洞的入口，“便是这了，进去瞧瞧。”

“这里头有什么？”

“你进去看看便知道。”

夏重云胸有成竹，还打着哑谜，仿佛他在洞中有所准备。

如此一来，更是勾起了司瑶探险猎奇的心思。

进去就进去，怕什么？

司瑶抬脚进了小洞。

当看到洞中漆黑，她怔了一下，停住脚步。

然而夏重云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而是拉着她，“再往前走走，马上就可以看到惊喜。”

好吧，为了这个惊喜，司瑶没有打退堂鼓。

好在不一会儿，前方便有淡淡的光。

在司瑶努力的注视下，她看到洞中的空气里充斥着零星的荧光，时不时地闪烁着。

再然后，这些细碎的荧光越来越多，缠绕在她与夏重云周围。

“这是……”司瑶还是藏不住欣喜，话音都带着激动，“这是流萤！”

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她的情绪，夏重云也跟着高兴不已，“看来你很喜欢。”

司瑶点头，“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流萤？”

“都是我捉来的。”夏重云噙着笑，如实道来，“你在人群中跳舞的时候，我特意为你去捉的。”

果然，夏重云是有些心思在身上的。

司瑶一喜，“重云，多谢你了，不过也不必如此，捉这些流萤定是很麻烦吧？”

“不妨事。”夏重云已是喜不自胜，“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值得。”

情话可以说是毫不避讳地又信手拈来了。

司瑶就像免疫了一样，笑嘻嘻的，伸手张开掌心，希望这一簇簇的流萤能有三两只停落下来。

谁能抵挡得了这么多漂亮的流萤呢？

只不过，那些流萤只会在空中飞舞，并没有想靠近她手心的样子。

“我帮你。”

夏重云可以说是极力讨好，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司瑶怎么高兴，他便怎么来。

他竖起双指，口念法决，往前一挥。

只见一群流萤硬生生被夏重云的法术吸了回来。

“重云，可以不用这样。”

司瑶刚说完，那些流萤涌来之后，又迅速熄灭了。

夏重云脸色一变，看着自己的手，难道是用力过度，不小心把它们弄死了？

“对不起……”他后悔道：“是我太唐突了。”

流萤没了，狭小的石洞里光线瞬间灭了一大半，接近漆黑。

司瑶呼吸一紧，转头就往回走。

见司瑶如此，夏重云以为她生气便打算一走了之。

想到这，夏重云更是慌张不已，他拉住司瑶，“对不起，司瑶，我不是故意的。”

司瑶不想久待，只能应付性“嗯”的一声，“我们该出去了。”

因为说得很急切，在夏重云听来，便觉得她的语气硬巴巴的，心中以为司瑶还是在责怪他，因此并没有放手。

他甚至还极力挽回，“我再去给你捉，很快的，你便在这等着。”

“不用了。”

司瑶觉得胸口开始发紧，她现下只想走出这石洞，出去呼吸空气。

“呲呲呲——”

突然，也在这个时候，洞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没等夏重云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藤蔓拔地而起，螺旋般地扭着身躯过来，直击他与司瑶二人。

“有树妖！”

夏重云的注意力立即被树妖吸引，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司瑶此刻的不适。

见到有妖物，司瑶也停下了脚步，她准备出手，却不知脚下突然踩空，身体飞速地掉了下去。

树妖死死缠住了夏重云，他手持长剑，念着法决，青白色的道术光芒齐齐向树妖袭去。

“司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呼喊。

夏重云一愣，因为光线太暗，他都没有发现司瑶已然掉入了石洞的陷阱。

直到身后的那个男人迅疾地跳入陷阱的时候，他才借住剑光看清了，那个男人是黎烨。

司瑶呢？

夏重云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司瑶不见了。

“司瑶！司瑶！”他也跟着大喊起来，心急如焚，他怒吼了一声，几剑便将树妖斩灭。

当他想和黎烨一样准备跳下陷阱的时候，黎烨已经横抱着司瑶冲天而起。

夏重云目光怔住，“小烨子师弟……”

他刚喊出来，然而黎烨根本没有理会他，身形一闪，迅速地带着司瑶飞出了石洞。

石洞外，呼呼的海风吹着。

夏重云踉踉跄跄地跟了过来，看到黎烨怀中的司瑶已经昏迷，且脸色惨白不已，他惊慌失措，话音都颤抖着，“司瑶……受伤了？”

黎烨阴冷的目光朝夏重云狠狠地刮了过来，“她不能去又黑又狭小的地方，你今夜偏偏带她来此，是想害她死么？”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啊！”夏重云身形巨震，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再看一眼，司瑶那张美丽又毫无血色的脸，他心中大痛，饱含无尽悔意。

又听黎烨愤怒地说道：“她怕黑，怕狭小的空间，遇到了就会呼吸不畅甚至昏迷，纵然她是金丹，也抵挡不了这儿时便患有的隐疾！”

“我……我……我不知道。”夏重云颤抖着双唇，抱着头。

黎烨冷冷哂笑，“你只知道怎么跟她谈情说爱，其他的你又懂什么？”

丢下这句话，黎烨抱着司瑶迈出了步子，祭出灭魂盏，准备驾驭它离开此处。

夏重云正欲上前，“等等……可以让我照顾她吗？”

黎烨没有理他，直接纵身一跃，抱着司瑶飞向了夜空。

第52章 你继续抱抱我好吗……

一场篝火宴会, 司瑶并没有料到今夜又会勾起儿时的隐疾。

昏迷中的她，梦中出现了小时候的场景。

那一段记忆，她已经很久没有去重温了。

她并不想记起, 身体不住地发出颤抖。

黎烨抱着她，将她带回了巨轮之上。

他打开那间属于自己的客房，随手一挥，屋中的灯盏亮堂堂的。

他还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将司瑶轻轻放在窗棂边的床榻上。

看到司瑶眉头紧锁, 黎烨凑近了些, 轻声问道：“你现下感觉如何？”

司瑶却抱着头, 在床榻上蜷缩成了一团儿，嘴上不停念着：“不……不要打我……”

黎烨微愣, 猜测她兴许梦魇了，不由得连忙将灵气输送至她的体内。

好在一刻钟之后, 司瑶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黎烨的声音充满关切。

司瑶躺在床榻上，望着窗外的幽幽夜色, “我还以为我快被打死了……”

黎烨眉头微皱, 一头雾水, “谁打你？”

他方才那么急着跳下陷阱，明明在司瑶身体快要触底之前就已经双手将她抱住。

谁打她了？

“他们用鞭子抽我……痛死了……”

黎烨恍过神来，猜到司瑶眼下多半说的还是胡话。

他忍不住向她凑近，轻手轻脚地将她扶了起来，而后又让她的身体靠在自己怀中。

“你告诉我，谁用鞭子抽你？”

他的话音很温柔，像在哄着小孩，却又说着最狠的话，“告诉我, 我去替你杀了他们。”

司瑶眼皮子很重，带着倦意，“我七岁的时候，便被生母以八两的银子卖给了老家那边的青楼……”

她果然想起了小时候，而且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因为我只有七岁，身处青楼，自然只能干着打杂的活儿。”

她说话慢吞吞的，“在青楼待了一年，我处处小心，对于老鸨吩咐的差事，我都完成得非常好。那时候啊，老鸨还夸过我，说我勤快又机灵。”

黎烨顿住，不知道司瑶那么小的年纪便被卖了，而且还是以那么少的价格被卖的。

最让他瞠目结舌的是，这个将她卖了的人，竟是她的母亲。

母亲……

对于这个词，黎烨是非常敬爱的。

儿时最美好的回忆，都是母亲给的。

正因为他儿时享尽了母爱，所以他无法想象一个母亲为何会做出将自己亲生骨肉卖掉这种事。

只听怀中的司瑶又继续开口：“正因为我勤快机灵，老鸨便将我指给了青楼里的花魁，让我做她的侍女，好好服侍着。那段日子，花魁姐姐对我还算不错，人也温柔，时不时还会给我一些赏钱。”

她突然一笑，“那时的我，好天真啊，心想着，花魁姐姐总给我赏钱，我定要把这些赏钱好好攒下来，攒个三年五载，然后替自己赎身。至少，能在成年之前逃出青楼，不用去接客。”

听到“接客”二字，黎烨眉头紧紧皱了一下。

他低头看她，“后来呢？”

“可有一次，花魁在接待一个富家公子的时候，我在旁边服侍着。那公子瞥了我一眼，说我年纪虽小，但容貌生得极佳，还开着玩笑说着，若我成年之后接客，定是青楼的头牌。”

“这样的话，那男人对着一个小女孩也说得出口？”黎烨已然有了怒气。

司瑶点点头，“公子哥走了之后，花魁让我给她倒茶。谁知道，我将杯盏递给她的时候，她的手一滑，茶杯落地，茶水溅了一地。你不知道呀，当时她有多愤怒，骂我做事情毛毛躁躁的，竟还骂我是个小浪蹄子！”

记忆一段又一段地涌来，司瑶无力地说着：“花魁向来很温柔，对谁都是。我当时都懵了，不知她为何动怒，在我还没反应够了的时候，她已然扇了我一巴掌。”

言及此处，司瑶抬头望着黎烨，而后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她打我应该是用了全力，我的脸火辣辣的，好疼好疼。”

黎烨呼吸止住，胸口已然微微起伏，“她是在嫉妒你。”

“是啊，这我后来才想明白的。当时我不过八岁，又怎能懂这些？”

司瑶叹了一口气，“那晚上我跟她道了歉，但我心里也不太服输，直言不讳地揭穿她，说明明是她故意手滑、有意为之。”

“你揭穿她，她定容不下你。”

听黎烨这么说，司瑶颔首，“对，她哭天喊地，求着老鸨做主。老鸨是什么人啊？见钱眼开的人，对于花魁这颗摇钱树，她定然是站在花魁那边的。”

司瑶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靠在黎烨怀中，不禁又缩成了一团，“那晚上，老鸨二话不说便让人用鞭子抽我，那鞭子很粗，打在我身上，一道又一道，我衣服都被打破了，我还记得，背上的衣服湿湿的、黏糊糊的，我知道，那是我的血。”

黎烨忍不住，抬手轻轻抚着司瑶的背，仿佛看到了曾经她被鞭子抽打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她背上血肉模糊的疤痕……

他的眼神染上一层怜悯，又夹杂几丝心疼，“那时候你一定很疼吧？”

“疼，疼死了。”司瑶哽咽了起来，“他们打我打得好疼啊，可是我没哭，我一点都没哭。直到后面我昏死过去，他们便将我丢进了后山的深坑里。”

“深坑？”黎烨恍然大悟，心中已然有了推测。

只听司瑶说道：“那夜下着瓢泼大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深坑里，我想爬出来。可我当时那么小，那坑很深，我根本爬不出来。狂风暴雨将我包围，还有那无尽的黑暗。”

“所以，也从那时候开始，你便一直怕黑了，是吗？”

“那坑很深，却又很窄，哪怕白天，里面都是黑漆漆的。我在里面待了三天三夜，有时候还听见狼嚎的声音，当时是夏天，有蛇爬过，也有老鼠四下乱窜，我怕极了。”

原来便是儿时的阴影，司瑶屡次在遇到黑暗的狭小空间时，她才有那般反应。

她恐惧，她发抖，她意识不清，甚至还会昏迷。

黎烨不由得想起了在云水郡的时候，“河神”洞府中，他与司瑶落入岩浆底部的空间。

在那儿，司瑶同样又经历了一次黑暗与幽闭的空间。

面对步步紧逼的石壁，司瑶眼睁睁看着空间逐间缩小，直至最后，黑暗再次包围了她。

她再一次恐惧，再一次煎熬。

换作之前的几次，内心的阴影早就会让她意识模糊直接昏迷。

可那时候的司瑶，却拼死一波。

最终的最终，她的手血肉模糊，终于为她与黎烨换回了一丝生机。

黎烨还记得，当时她说过，“徒儿，有师父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除非我死。”

所以，她当时如此拼命，除了为她自己，更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他吧？

应该是这样的。

她没必要为了哄他而编造这些假话吧……

一定是这样的。

黎烨说服了自己。

这时司瑶突然双手抱住黎烨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真的，当时我怕极了。”

黎烨情不自禁张开双手环住了她，又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现在你好好的，我也在这里，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那种地方。”

说完之后，他嘴角又僵住。

他居然对司瑶说出了这样的话。

突然觉得，自己变得不像曾经的自己了……

现下的自己，好像在犯蠢，做着他觉得离谱的事。

可看着怀中的司瑶，楚楚可怜，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他摇摇头，已经无所谓了，这样犯蠢的事，自从待在司瑶身边以来，他又不是今日才做。

“之后呢？”

他对司瑶的过去产生了兴趣，很想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是如何从坑底里爬出来的。

“我困了三天三夜，饿急了，也快死掉了。然而当时有一条蛇爬了过来，它想攻击我。你猜怎么着，我跟它拼了，我将它打死，然后还生吃了它的肉。”

听到这，黎烨不由得道：“你胆子也挺大，若那蛇有毒，你怕是早就没了命。”

“可我运气好，那蛇没毒。吃了蛇肉喝了蛇血，我也有了些力气，拿着坑底里尖锐的石头，慢慢凿开深坑的周围的墙壁，在墙壁上我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然后踩着那些洞，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细细回忆着，那些画面犹如发生在昨日，“我每爬几步，便往上在墙壁上挖几个洞，也就是这样，最终我爬了出来。”

黎烨的眼中掠过不可思议，“你小年年纪，居然能有如此巧思，也是很难得。”

“你是在夸我……”司瑶笑了，“所以我还是很聪明的。”

她还沉浸在回忆中，“待我爬出来之后，我自然不打算回去了，我走向后山深处，你猜我遇到了谁？”

黎烨不知，却是兴致盎然，“谁？”

“我在丛林深处，遇到了重伤不醒的老宗主，倾月。我不知她遭受了什么，只记得她浑身都是伤，奄奄一息。”

“你把她救了，从此你也便入了合欢宗？”

听到黎烨的猜测，司瑶“嗯”的一声，“我当时不过八岁，对修真之事一窍不通，所以对于老宗主那样的修士，我也算不上救。只是捡了草药替她止止血，喂她水喝，照顾了几日之后，她苏醒之后，便一心想答谢我。”

“她帮我料理了青楼的老鸨和花魁，还有拿鞭子抽我的那些人。对此，她还不满意，执意将我带回合欢宗。因为老宗主，我在合欢宗过得很好很好，有修为傍身，还捞了个长老位置坐了数十年。”

之后的事，黎烨也大概知道的差不多了。

司瑶也没有再说下去。

黎烨低头，发现司瑶将过往述说之后，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不少。

眼下的她像一只乖巧的猫，睁着慵懒的眼睛躺在黎烨的怀中，静悄悄地不说话。

黎烨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难道今夜得一直抱着她到天明吗？

换做以前，他可万万做不到。

可如今，他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黎烨轻轻动了动，想调整一番坐姿，司瑶却像惊醒一般，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不，别放手，你继续抱抱我好吗？”

第53章 你便是黎烨呢？

黎烨呼吸一紧。

“黎烨, 抱抱我。”

听到司瑶喊着这个名字，黎烨眼神无措，终究还是隐藏不住眼中的惊讶。

司瑶怔怔目光迎了上来, “很奇怪，每次这种时候我都能看见你。”

和前几次一样，司瑶意识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会如此。

虽然眼前之人确实是黎烨，但容貌却与黎烨本来的样子有七分不同。

眼下既然将徒弟喊作黎烨, 说明她的幻觉又出现了。

黎烨断定司瑶意识没有清醒, 便也像之前几次一样, 也不否认身份。

他没有拒绝司瑶的要求，继续搂住了她。

然而司瑶的需求并不止步于此, 她抬起头来，伸出手开始摩挲着黎烨的脸, “你根本没有身陨，其实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在我屡次遇到幽闭与黑暗空间的时候, 你总会第一时间出来解救我, 对不对？”

黎烨没说话，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甚至也任由司瑶抚摸他的脸，心中对此也生不出抵触与厌恶。

换作从前，他还是重楼门的魔尊之时，但凡想试图接近他的女人，不到十尺便被她震飞老远了。

若有不识好歹的，胆敢对他殷勤亦或是勾引的话，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眼下的司瑶不同。

黎烨认定自己一定是听了她的遭遇, 然后同情她，才会如此。

司瑶把话说完，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她轻轻闭上双眼，或许不用一会儿，便可以睡去吧。

如此，黎烨也不用这么一直搂着她。

他内心告诉自己，他是一点都不乐意这么一直搂着她。

然而，到了天明，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清晨的光越过窗户照了起来，司瑶睫毛微颤，睁开眼便看到了抱着自己的黎烨。

此时的黎烨闭着双眼，似乎还未醒来。

昨晚上……

司瑶揉着头，一点一滴地在回忆。

她轻轻动了动，黎烨便道：“你醒了？”

司瑶抬眸，“小烨子，你没睡？”

意识到自己抱着司瑶，黎烨立马松了手，转过身去，而后才道：“师父，你可还记得昨夜的事？”

还在回忆的司瑶，捡起脑海中记忆的碎片。

昨夜天辰岛举行篝火宴会，她与众女弟子载歌载舞之后，便与夏重云一起去看星星和流萤。

想到这，司瑶睁大双眼，“昨夜我进了洞穴，当时很黑，后来……是你救了我？”

她当时意识模糊，不过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个迅速跳下陷阱将她抱住的人，不是夏重云，而是黎烨。

见黎烨没有立即回应，司瑶问他：“小烨子，你昨晚为何出现得如此及时？”

“因为我便在附近。”他生怕司瑶以为自己在跟踪他，又补充道：“先你们一步，我早就待在了悬崖边。”

如此一来，那么司瑶与夏重云看星星的时候，说不定黎烨在某处看到了他们？

司瑶轻咳了一声，试探性问：“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黎烨侧过脸来，打量着司瑶，发现她神色尴尬，甚至还带着心虚。

他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的，“师父当时和你的老相好谈情说爱，是怕被我听了去吗？”

“谈情说爱……”司瑶打了个寒噤，“我和他没到这个地步。”

黎烨却不以为然，“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你那老相好每个字都透露着他的真情，这还不是谈情说爱？”

司瑶扶额，看样子，昨夜夏重云对她说的那些话，黎烨多半都是听了去的。

她咬咬牙，斥了他一句，“你学啥不好，学人蹲偷听墙角！”

黎烨不以为然，“夏师兄说话声音那么大，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们的往事，师父，这可怪不得我。”

说到这，他嘴角竟是扬了起来，掺杂着三分得意，“我只是没想到，师父当年对七星观的收徒会说出那些肉麻的话，更让我觉得离奇的是，夏师兄竟然因为这些话而对你死心塌地的。”

“那些话，是我骗他的。”司瑶很快说明，“我不过是为了尽快找到双修的对象提升修为，所以根本没走心。”

“师父怎么突然向我解释起来了？”黎烨依旧噙着笑，“你说没走心，若要被夏师兄听见，他估计心都会碎。”

司瑶心中并无波澜，“但我说的亦是事实，你既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想必也听到了我根本不打算再给他机会。”

黎烨目光微顿，摇摇头，“师父，你给不给他机会，那也是你说了算，也无需向我强调。”

司瑶：“……”

他起身朝司瑶走来，最后在离她只有一尺的地方停下，“否则，我可就以为你生怕我误会什么了。”

“难道不是吗？”司瑶望着他，“你可是一直误会我和他是老相好。”

“我的看法，在你眼里这么重要？”

“……呃。”司瑶噎住，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也不知为何那么想极力撇清与夏重云的关系。

空气变得很微妙，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谁会先打破这份沉寂。

“叩叩叩——”

好巧不巧，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

黎烨径直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便看到夏重云站在门外。

“小烨子师弟。”

夏重云满脸焦虑，“司瑶没在她的房间，她可是在你这儿？”

说完，他甚至想伸着脖子往房里瞧瞧。

然而黎烨冷着脸，“夏师兄找我师父做甚？”

“昨夜她在石洞中昏迷，也不知道她眼下如何了？”

“我师父很好，现下正在歇息，夏师兄或许不便打扰。”

“是吗？”听到司瑶目前状况不错，夏重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许多，“那她醒来的话，可否替我转达，我有话想对她说。”

黎烨皱眉，但也没有拒绝。

他深知自己的确没有权力替司瑶做主，“我替你转达便是。”

然而夏重云并没有离开离去，他的脸上充满愧责，叹气道：“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她不能去又黑又狭小的幽闭空间，都怪我昨夜只顾着斩杀树妖，根本没有顾及到她隐疾发作时跌落了陷阱。”

黎烨听着夏重云的碎碎念，头都快要炸了，他眉宇间充斥烦躁，说话也重了些，“这些话你自己对她说吧，念给我有何意义？”

夏重云脸色很干，继而又红通通的，“是……是……我唐突了。”

黎烨不耐烦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夏重云这才反应过来，“没有了没有了，我这就告辞。”

直到夏重云离去，黎烨转过身看向床榻上坐着的司瑶，随即目光又瞥向了别的地方。

他走到另一处窗前，望着远处的海，并没有与司瑶说话。

可司瑶还是开了口，“我明明醒着的，你为何骗他说我没醒？”

黎烨道：“师父，你不是说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吗？徒弟这是在传达你的意思。”

“噢？”司瑶声音提高了些，“看来你还帮我挡了一朵桃花，我还得谢谢你。”

“真的要谢我？”黎烨嘲弄地笑了，“还是想责我？”

司瑶道：“话我已说得很明白，夏重云虽然对我很好，但我也不会和他再有什么瓜葛。倒是你，小烨子，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我觉得你很针对他。”

被司瑶戳破，黎烨一时无话。

“你再这样下去，为师会以为你在吃醋。”

黎烨双手不由得抓住窗沿，“师父，别自作多情。”

“难道不是吗？”司瑶晃着手腕上的贝壳手链，“不然昨夜你为何要与夏重云抢手链？还有，你方才为何那么阻止他与我见面？”

黎烨眉头微皱，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嘴上否认道：“我没有，这些都是你胡乱揣测。”

“你没有，那你是为你已死去的师爹打抱不平？”司瑶说到这，已然来到了黎烨的跟前，“若真是这般，你与黎烨从未谋面，若为他感到不值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猜猜，你便是黎烨呢？”

黎烨呼吸滞住，侧目而来，不过他足以平静，“师父，我怎会是他？”

司瑶道：“昨夜我昏迷之时，模模糊糊的，在你身上看到了黎烨的影子。虽然你们年岁大不相同，相貌各异，但修真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所有人都传黎烨已然陨落，但他或许根本没死，而是早已金蝉脱壳，以另一个新的身份继续活着呢？”

她认为她的推测是对的，否则屡次在徒弟身上看到黎烨的这个现象无法解释。

唯一能说得通的，便是他俩本是同一个人。

只可惜，纵然她已经猜中了答案，可身前的黎烨并不会承认。

他拍了拍手，“师父的推断很精彩，我很是赞叹。只可惜，我并不是师爹，莫不是师父太想他了，所以每次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才会将我错认成他？”

太想他了……

司瑶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衣摆，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莫名的亲昵。

对方的眼神莫名灼热起来，正注视她。

司瑶呼吸乱了，别过头，不想看他。

然而黎烨道：“毕竟师父说过，像我师爹那样的人物，对你而言，他可是完美的双修对象。”

这话司瑶倒是赞同，黎烨确实是能与她完美契合的双修对象。

“相反，夏师兄那般的，你与他便难以成功。”

此话一出，司瑶脸色一变，“你！居然连这个也偷听到了！”

第54章 斗嘴

司瑶恨不得脚趾抠地。

当年与夏重云双修未果这件事, 还是挺让她苦恼的。

毕竟无法寻到双修对象的话，她的修为便难以提升。

眼下个中细节竟被第三个人知道，司瑶急得跳脚。

“师父这副样子, 似乎想将我杀人灭口。”

黎烨的话语间充满了嘲弄，“你也不必着急，夏师兄不是说过么，只要你还需要，他在所不辞, 其实, 你们也可以再试试。”

“孽徒！”司瑶气结, 手中瞬间结印，对着黎烨便打了过去, “今日为师得好好教训你！”

黎烨身形一闪，躲到了另一处, “师父急了便想打人么？”

司瑶胸口起伏，将手垂了下来, 而后缓缓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 总之我接下来还是得通过双修提升修为的, 既然夏重云对我死心塌地，我给他一次机会又如何？”

黎烨上一刻的嘴角还带着点得意，此刻瞬间僵住，“你不是说再也不会和他有瓜葛了吗？”

司瑶插着腰，悠悠道：“你不知道，女人是善变的，可以随时改变主意。既然我的好徒弟给我提了这么一个好的建议，我凭什么不采纳？”

她嘚瑟地笑了几声，又继续说道：“再说了, 你既然否认你与黎烨是同一个人。我便当他死了，古往今来，夫君死了，妻子总不能一辈子替他守寡吧？”

“你……”黎烨想说出的话一下子全卡在喉咙里。

他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了？”司瑶盯着他，“这不是你的建议吗？又不乐意了？”

黎烨重声说道：“你的事情，自然是由你做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你也听到了，说你醒来之后，让我转达你，他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知道，我这就去便是。”

说完，司瑶不忘多瞅了黎烨几眼。

看到他眉宇间藏不住怒火，司瑶心中竟产生一丝暗爽。

一阵风吹过，司瑶走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殊的香气。

黎烨的心绪却是久久无法平复。

他低声骂了一句：嘴贱！

他是在骂自己，方才发什么疯跟司瑶耍什么嘴皮子，这下可好了，没把对方怎么样，倒是把自己弄得胸口堵得慌。

好似心中有一处火山快要爆发，源源不断的岩浆喷溅出来，将周围一切的一切烧个干干净净。

没过多久，坐在窗边生闷气的黎烨夺门而出，他飞身来到了船舱的楼顶，左顾右看。

他多想在这时候能看到司瑶的影子，然而并没有。

难道，她真的去见夏重云了？

想到此处，黎烨握紧了拳头重重打在了围栏上。

真是该死！

他急冲冲地出来寻什么？

若被司瑶看到，他简直就像一个小丑！

※ ※ ※

这一日，天辰岛的巨轮按照规划好的航线继续在海上游行。

司瑶听兰钰说，此次巨轮会在海域上航行整整三日。因为天辰州幅员辽阔，光一日游是无法欣赏整片天辰州的风光。

离天辰岛新岛主继任大典还有很多时日，司瑶觉得游玩个三五天完全不是问题。

从黎烨房间出来后，她并没有去寻夏重云，而是来到第二层船舱的小包间。

她倚靠在窗前，看着无尽的海景，适才起伏不定的心绪在这一刻也得到了很好的缓冲。

回想起刚才与黎烨的对话。

她对于他身份的猜测，完全遭到了对方的否认。

纵然如此，她并没有打消这个论断。

五年前，修真界都在传魔尊黎烨在重楼门遭受亲弟弟昭楚暗算，黎烨身陨之后，昭楚继任重楼门魔尊之位。

重楼门地处九州之外的蛮荒境，并非九州五大派之一。

因此重楼门的内部争斗，五大派并无心插手。

对于五大派而言，只要重楼门莫要兴风作浪，入侵九州，他们便可以与重楼门做到互不干涉，各自发展。

昭楚继任新魔尊这几年，蛮荒境并没有什么动静，九大洲也相安无事。

因此在黎烨身陨之后，司瑶并没有过多地去打探关于重楼门的消息。

就算这样，司瑶心中有种预感，曾经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黎烨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才对。

她开始怀疑徒弟小烨子的身份，但无奈没有证据，只好凭空口嗨，但只要对方不承认，她也没办法。

想得快入了神，传音玉简响动了几次，司瑶都未曾发觉。

直到传音玉简中喻珂的大嗓门再次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喻珂，你找我何事？”司瑶对着玉简回应道。

很快，另一头的喻珂传音过来，“司瑶你在哪？快出来，咱们去划船玩玩。”

听到这，司瑶又端详了一眼玉简，“你真是喻珂吗？”

喻珂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司瑶叹道：“想不到我们的天之骄子喻珂大姐，竟然也有想玩乐的一天。”

“去你的，给句准话，你来不来？”

“来，来，我当然得来。”

根据喻珂提供的地点，司瑶来到了第一层船舱的后舱处，此时喻珂和唐彻已经准备好了几只小艇。

除了喻珂师徒二人，还有同宗的曲穗师徒与苏荷师徒。

喻珂指着其中一个小艇，“司瑶，这船是你的。”

另外三只小艇，三对师徒都纷纷坐了上去。

喻珂唐彻、曲穗齐澜，还有苏荷星尤。

司瑶眯起双眼，好家伙，怎么觉得他们成双成对的？

自己反而变得孤零零的了，在他们之间，显得有点突出？

“你徒弟呢？”曲穗问了司瑶一句。

提起黎烨，司瑶心中莫名来气，“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哎哟哟。”曲穗意味深长的拉耸话音，“你那天资过人的好徒弟，也又会气着你的一天啊？”

司瑶狠狠刮了曲穗一眼，这个曲穗，都多少年过去了，难道还在为当年没有抢到黎烨当徒弟这事耿耿于怀？

“好好划你的船吧！小心掉入海里去喂鱼！”

“我可不像你，我有乖徒儿齐澜帮我划船。”

曲穗说罢，仰躺在船艇上，悠然自得，极其享受。

司瑶鼻子重重出着气，当下祭出衍云蒲扇，催动衍云，源源不断的气息自衍云发出。

她乘坐的小艇，便由衍云散发的气息牵动，开始不停地往前方行驶。

另一艘船上的苏荷双眼一亮，“你还有这招！果然这才是咱们修士该做的，我怎么没想到借助法器呢？”

喻珂咂咂嘴，“她这个方法我也想到了，我只是不屑用罢了。”

曲穗连忙跟着帮腔，“就是，我们本就是划船游玩的，自然得用手亲自划，这才有情趣。”

司瑶点头，“嗯，反正又不用你划，累的是你徒弟，你当然觉得有情趣。”

曲穗冷哼，“你徒弟没来，你这是嫉妒我有澜儿同游才这般说的。”

齐澜闻到了火药味，虽然这样的情形在合欢宗的时候经常发生，但他还是插嘴说道：“好了好了，师父和司瑶长老都别说了，我可是一点都不累，若司瑶长老需要，我也可以帮您划船。”

“你个死徒弟，胳膊别往外拐！”曲穗说着，揪着齐澜的耳朵狠狠训斥。

“哈哈……”司瑶不禁由衷笑了起来。

曲穗伏在船边，撩起海水，朝司瑶扬了过去，“让你笑！”

司瑶不服，也学着曲穗方才的模样，扬起海水朝她的脸洒了过去。

“好啊，司瑶，你等着！”

于是，一场划船游玩之行，变成了几个合欢宗长老在打水仗。

齐澜、星尤和唐彻三个男弟子瞠目结舌，他们看着四个女长老疯狂互相攻击的模样，简直不敢动也不敢吭声，任由几个长老互相攻击的海水打湿全身。

司瑶的衣衫早已打湿了，湿漉漉的青丝也粘在额上，虽然有种黏腻的不适感，但是司瑶的内心是畅快的。

她与眼前这三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玩乐了。

她们四人十几岁的时候，也曾叽叽喳喳的经常打在一处，但每次结束之后，她们都没有记恨对方，反倒是大眼瞪小眼之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夕阳西下，海面上已然被染上一层金色。

合欢宗四名长老的“水仗”终于告一段落，除了司瑶之外，其他几位长老，有徒弟在捏胳膊捶腿，好不享受。

而司瑶累得气喘吁吁地躺在在小艇上，她正望着天边的晚霞，吹着淡淡的海风，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全身心也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之感。

夜幕快降临时，司瑶已然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唤她。

“司瑶……司瑶长老，原来你在这。”

睁开眼，司瑶才发现夏重云正划着一只小艇靠近了她的船只。

方才的海面上本是静悄悄的，因为夏重云的来临，其他三个也在休憩的合欢宗长老也醒了过来。

“司瑶，你的桃花来了啊。”曲穗一副吃瓜看热闹的神色。

司瑶没有理会她，倒是对夏重云道：“有什么话，我们到岸上说？”

不远处，便是一座小岛屿的海滩。

夏重云立即点头如捣蒜，对此，他可是求之不得。

司瑶和夏重云的小艇纷纷向岸边靠近。

她或许不知道，在某个远处的巨轮上，黎烨一直注视着这里。

在她与几名长老相互打闹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锁在了她的身上。

当看到她因为打水仗而笑得天真烂漫的时候，黎烨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浮起了笑意。

可眼下，夏重云出现，在看到司瑶与夏重云一起靠岸之时，黎烨的脸僵到了极点。

第55章 他穿着她送的衣服，特意……

在这座未知的小岛屿, 司瑶和夏重云坐在海滩边。

入夜了，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海面上。

司瑶喜欢这样的月色。

夏重云转过身来, 满脸充满愧疚，“司瑶，昨天晚上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去石洞里看流萤。”

“无事。”司瑶淡淡回应着，她没有看夏重云, 而是一直目睹着身前的海浪。

“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更不要因此而一直怪我。”

夏重云的声音很快又被海浪覆盖, 不过司瑶还是点点头。

“你好些了吧？”夏重云又问。

司瑶这才回头注视着他，“我没事了, 重云，昨夜的事已然过去, 你也不必为此一直苦恼。”

夏重云听罢，心中一松, 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明明自己做错了, 眼下反倒是司瑶来抚慰他，他果然没看错人，司瑶真的很值得他倾慕。

他还想跃跃欲试，想进一步试探。

可这时不远处的海面传来了响动。

三艘小艇正往岸边驶来。

是合欢宗的三个长老以及她们各自的徒弟。

除此之外，司瑶在喻珂和唐彻的船上还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倾长挺秀，已然换了一身杏色成衣，轻薄的料子随着海风飘动。

司瑶认得出这件衣服，不正是徒弟成年之时，她送的那件吗？

她惊讶的是, 黎烨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且眼下正在船上和唐彻眼神交接，两人也不知道在交谈何事。

司瑶记得，这两人的关系没这么好吧？

她有种预感，黎烨有可能在打着某种鬼主意。

看到来人，夏重云眼神慌乱了一番，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来到天辰岛之后，他多想能与司瑶单独相处，可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昨夜好不容易能约到她一起看星星看流萤，可偏偏还是被他搞砸了。

想到如此种种，夏重云内心非常懊恼，恨自己实在无用。

眼下好不容易与司瑶两人惬意地坐在海边赏月色，可没过多久，她的同门和徒弟一下子全过来了。

这让夏重云很是头疼！

“司瑶，我们打算在这里烤东西吃，你要不要参与？”

喻珂说着，唐彻已经从船上搬出了很多物资，然后运到了海边。

唐彻路过司瑶身旁时，还不忘低声说道：“司瑶长老，小烨子师兄难得参加我们的烧烤小聚会，您是他师父，没有不参加的道理吧？”

司瑶不由得看向了黎烨，再次震惊地发现，他眼下居然也动手帮忙搬着各种食材，甚至还与齐澜一起在海滩上开始搭棚子。

这……有点魔幻。

司瑶抬脚，朝忙碌的人群中走去，身后的夏重云也跟了过来，“我们一起参加吧。”

看到两人走了过来，忙碌的唐彻抬眼，瞄了一眼司瑶身旁的夏重云，转过身偷偷对齐澜道：“咱们合欢宗的小聚，他七星观的过来做什么，我记得我们没邀请他吧？”

齐澜压低声音道：“他就在此处，我们总不能不管他吧？”

唐彻摇摇头，“你说七星观这些道士，不是经常对外扬言潜心修道么？怎地一天到晚跟着司瑶长老身后跑。”

“他是司瑶长老的……嗯……你懂的。”齐澜小心翼翼的，“你小心别说错了话，惹司瑶长老生气！”

他们的谈话，黎烨全听了进去，此刻他正在给棚子点灯，而后慢悠悠转过来对唐彻道：“待会还会有人过来。”

唐彻好奇，“谁啊？”

“你瞧，他们来了。”黎烨往前处一指。

唐彻和齐澜便看到几个七星观的男女弟子乘着一艘小船靠了岸。

唐彻愣了一下，“他们……”

黎烨直言不讳，“我邀请的。”

唐彻恍然大悟，“既然是小烨子师兄邀请的，那便没问题了，这场小聚本就是你做主。”

七星观弟子加入，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几个七星观女弟子围着夏重云，更有一个女弟子拉着他的胳膊，“大师兄，我就知道你在这。”

夏重云看到同门，都惊呆了，“玖芯，你们怎么都来了……”

“大师兄能来，我们便不能来么？”

那个拉着夏重云胳膊的女弟子，也就是叫玖芯的，“大师兄可不能背着我们玩好玩的。”

夏重云皱眉，眼神无措地看向司瑶，而后立马将手抽了回来，立马严肃对几个七星观弟子道：“还不速速见过几位合欢宗的长老。”

七星观弟子们便与夏重云齐齐向合欢宗几位长老行礼。

人变多了，自然是谁也顾不上谁。

司瑶已经来到了黎烨的身前，冷声问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参与这样的活动。”

而且，还是她没在的情况下。

黎烨双眼微阖，“与同门增进感情，不可以吗？”

“好，当然好。”司瑶点头点个不停，随即又审视起黎烨来，“倒是你这身衣服选得不错，有眼光。”

黎烨发现她似乎有些得意，便解释道：“随便捞出来的，没特别留意就穿上了。”

司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徒弟，果然是特意过来气他的。

她转过身走远些，索性不与他说话。

喻珂、曲穗她们几个已经开始动手串着新鲜的牛肉，准备在炭火上炙烤。

她也没闲着，当下捞起袖子也加入其中，动手将鸡爪子、鸡腿子这些鲜肉通通放在了炙烤架子上。

一旁的唐彻却在这时凑了过来，笑嘻嘻的，“司瑶长老，小烨子师兄有心了，这个小聚可是他提议的，东西呢也全都是他准备的。”

“什么？”司瑶歪过头去，“我没听错吧？他居然会做这些？”

以她对黎烨的了解，他断断不可能主动提议举办聚会。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此时人群中，夏重云被他的师妹玖芯缠着，拉着他在海边找什么贝壳，根本没有空隙来找司瑶。

如此，司瑶倒也算清静，一边吃着烤肉，一边时不时朝对面的黎烨投去目光。

曲穗观察细微，不由得笑道：“你们这对师徒是怎么了？师父老是偷偷瞄着徒弟，徒弟也不主动跟师父说说话，也是有点意思。”

司瑶吃着烤得酥脆的五花肉，拿着生菜包裹住，然后一口吞尽。

她全然不顾曲穗的话，反倒是发出满足的声音，“嗯……这烤肉可太好吃了。”

说罢，又将手伸向炙烤架子上的一只外焦里嫩的鸡爪，却被喻珂打了一下手背。

“别跟我抢，这是我的鸡爪子！”

司瑶不打算让，“这是我方才烤的！”

喻珂已经将鸡爪拿了起来，“我不管，谁也不能跟我抢我的鸡爪子！”

唐彻这时连忙道：“师父，你便让让司瑶长老吧，她吃什么都得自己烤，不像您，尽数食物都是我帮您烤的。”

喻珂笑了笑，得意忘形，“她想吃什么，让她徒弟给她烤呗。”

然而黎烨根本没有所行动。

苏荷见状，眼神意味深长的，“司瑶，原来你们师徒闹别扭呢？”

司瑶瞬间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剧烈咳嗽了几声，随即才慢悠悠回过头来道：“哪有的事？”

她这时抬眼望去，恰好对上了黎烨的视线，“我们师徒感情好得很，小烨子，你说是不是？”

本以为黎烨不会理会司瑶，岂料他很配合地说道：“师父说的没错。”

喻珂直接翻了个白眼，“哼，小打小闹！”

几个七星观的弟子在海边玩够了，便也朝炙烤棚子走了过来。

来者皆是客，合欢宗的人也并不排位，很快便帮他们空出了几个位子出来，还将烤好的食物递在他们面前。

几个七星观弟子开吃，赞不绝口，玖芯也终于肯松开拉着夏重云胳膊的手，拿着肉串开始享受。

夏重云这时终于摆脱了师妹的纠缠，大步流星地来到司瑶身旁坐了下来。

司瑶正吃得起劲，压根也没心思理会他。

然而夏重云却道：“要不要下水去玩玩？”

对面的黎烨，在看到夏重云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又沉了下来。

一旁的唐彻应了一声，“下水？我看不错。”

没有等到司瑶的回应，夏重云面色有些尴尬，转过头看向唐彻，“唐师弟也感兴趣？”

唐彻打了一个响指，“我突然有个主意，大家不能光吃烤肉，也得喝喝酒啊。只不过呢，这个酒要怎么喝，我眼下倒是有个主意。”

司瑶好奇了起来，“说来听听？”

唐彻道：“我们每两人分为一组。”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我数了下，目前男女数量一致，那便男女搭配一组吧。”

喻珂吃着烤豆干，说话像烫嘴似的，“徒弟，然后呢？”

“每一组男女都得下水游泳，而且还得是一起游。”他又大致看了现场的人数，“我算了下，咱们可以分出七组，那便七组人一同比试。”

说起玩乐，唐彻以前在合欢宗外门的时候倒是学了不少，此刻他说的非常起劲。

他摧动灵气将一艘小艇推至离岸边十五丈之外的海面上，“便以那小艇目前的位置为界，大概十五丈左右，由于海水起伏不定，小艇的位置可能会变，但大家只要记得游个十五丈左右，然后再游回岸边，哪一组先游回，那一组便是第一。至于其他组，根据所花时间类推。”

唐彻介绍比试规则，“排第一的那一组可以免去喝酒，第二名的组员则得各自罚一杯，第三名的组员各自罚两杯，以此类推，最后一名也就是第七名的组员可要遭殃了，在每人六杯的基础上，再罚一杯。”

“好了，眼下大家赶紧组队吧。”

唐彻说完，夏重云话音激动，他凑到司瑶面前，“司瑶，我们可以一……”

“组”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玖芯已经跑了过来，“大师兄，我要和你一组。”

司瑶一听，表示赞同，“重云，你便好好带带你的小师妹吧。”

夏重云愣住，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其他人很快组好了队，就差司瑶和黎烨无动于衷。

喻珂嗔道：“你们既然是师徒，那便一组啊！扭捏什么啊，真是的！”

第56章 游个水也得搂在一起卿卿……

司瑶和黎烨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对方。

其他人都组好了队, 合欢宗另外三个长老自然是与自己的徒弟组队，七星观的夏重云与玖芯一组，观内其余两男两女便各自组在了一起。

现下大伙儿都等着最后一组就位, 也就是司瑶和黎烨。

在众人的等待下，司瑶和黎烨两人私下没有互相邀约，也没有互相商量，而是自然而然地便走到同一处。

他们，终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彼此的队友。

“好了, 接下来, 每组男女的一只胳膊得缠在一起。”唐彻说完, 便拿出红绳将自己右手与喻珂的左手捆绑了起来，“大家照着我和我师父这样做便是。”

喻珂皱眉, “你还真会玩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