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丽蒂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我回去参加宴会，你们也来吧。”

“如果我能撑到那时，”露娜心想，再次倒进被子里。

亚历克斯盯着薇丽蒂离开的方向。“她怎么了？”

露娜太累了，无力解释，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亚历克斯占据了薇丽蒂离开的位置，躺在她身边。即使他们之间隔着几英寸，露娜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们并排躺着，仰望灰泥天花板。

“吉迪恩呢？”亚历克斯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拿着丝绸玫瑰沉思着，语气中带着对哥哥的关切。

露娜因为想起他们之前在楼梯上含沙射影的争吵而闭上了眼睛。

她和薇丽蒂没有告诉他关于追求者名单的事，她们知道他不会赞成。薇丽蒂在第一次做名单时就说过，等事情结束后再告诉他。想到亚历克斯今晚的干预，露娜发现自己也同意这种做法。

亚历克斯非常保护他的哥哥。

“吉迪恩回家了。”露娜闭上眼睛。舒适的睡意像海浪拍打着海岸一样冲击着她的意识。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露娜内心提醒她，她的宴会还没结束。她需要起身，下楼，继续扮演女主人的角色。

“只是休息一会儿，”她对那个声音说，“然后我就下去。”

当亚历克斯进入他内心那个安静思考的地方时，他们之间陷入了沉默。他会在展现给世界之前，仔细思考和整理每一个想法。

曾经，亚历克斯长时间的沉默会让露娜不安。她不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试图用自己的话填补空白。但近十年的友谊让她学会了爱他的沉默，现在它就像他的音乐一样令人安慰。

当他终于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接近睡着了。

“露娜？”

“嗯嗯。”

“你和哥哥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必须停止。”他坐起来，床垫轻微晃动，露娜感受到他伸手去脱她的鞋子，一只一只地脱下。她想让他留着，因为她必须下楼，但他继续说道，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猎杀女巫是吉迪恩的执念。如果他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他不会犹豫杀了你。”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她闭着眼睛问道。

她感觉到他躺回她身边，然后将脸转向她，他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脸颊。“我兄弟在宫里的时候，看到了可怕的东西。那些东西会对一个人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她想起吉迪恩之前拒绝喝葡萄酒的事。曾经，我需要它来生存。

她想知道更多，但从一个兄弟那里撬出另一个兄弟的秘密是不对的。

不过，亚历克斯并没有真正回答她的问题。五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吉迪恩就对露娜不以为然，这早在那场伤害之前。似乎是露娜身上有什么独特的特质让吉迪恩无法接受。

这让她比自己愿意承认的还要困扰。

亚历克斯向她伸出手臂。这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抬起头，让他像枕头一样把手臂垫在她身下。

“对于吉迪恩来说已经太晚了，”他说，把她翻身侧卧，拉回他的胸膛。“你，另一方面，还可以被救赎。”

如果她睁开眼睛，她肯定会翻白眼。

我们已经认识七年了，她心想，回忆起第一次遇见亚历克斯的时候。

那时她十一岁，陪着南去皇家图书馆，那是一座玻璃建筑，里面收藏着世界上所有存在的咒语书——直到血卫烧毁了所有书籍，并将大楼改成了他们的总部。当她徘徊在书架间时，她听到图书馆某处传来音乐。这首歌充满了情感，她搜索了每层楼，直到找到弹奏它的人。

这些年里，我究竟需要过多少次拯救？

她一定是用提问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因为亚历克斯回答道：“我担心的不是你不需要拯救的时候，而是你唯一一次需要拯救的时候，却没有谁能帮你。”

如果不是太累，她可能会掐他的胳膊。但她只是靠得更近，依偎进他怀里。吸着他刚熨过衬衫的干净味道，露娜一整天以来第一次放松下来。

亚历克斯是熟悉的存在。

亚历克斯是安全的。

“露娜？”

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都淹没在她打鼾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