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千手柱间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低着头,额前垂下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南贺川潺潺的流水声。
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他以为柱间会拂袖而去时,柱间缓缓抬起了头。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那上面没有愤怒,没有难色,只有沉重的决绝。他的眼神如同经过淬炼的钢铁,无比坚定。
直视着斑的眼睛,千手柱间声音沉稳有力的吐出三个字:“我答应。”
“什、什么?”斑怀疑自己听错了,瞳孔因震惊而放大,“柱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意味着——”
“我知道。”柱间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意味着我将亲手扼杀任何可能破坏和平的火苗,哪怕它源自我的血脉至亲。这意味着我将成为千手一族有史以来最冷酷无情的族长。”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斑:“但是,斑,如果这是通往和平必须支付的代价,如果这是获取宇智波信任必须通过的试炼我愿意承担。”
“我相信,真正的和平,值得用最严厉的规则来守护。我也相信,我们两族绝大多数人,都渴望安宁,不会主动触碰这条底线。”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也更加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真诚:“而且,我相信你。既然你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必然有其原因。我相信你所追求的和平,与我一样真实。”
斑呆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准备了无数说服的话语,无数辩解的理由,可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如此干脆、如此沉重、如此义无反顾的回应。
千手柱间这个男人
斑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感动离开了南贺川。千手柱间那毫不犹豫的“我答应”三个字,如同一块磐石,压在他的心头,却也点燃了他心中那份坚定的火焰。
他绝不能辜负了柱间的信任。
回到宇智波族地,斑第一时间找到了泉奈和严胜。
三人面对面坐着。
看着两个弟弟,斑深吸一口气,将柱间的答复原封不动的转述了出来,包括柱间那番关于“守护和平”、“承担代价”的言论。
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泉奈:“”
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先是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随即转变为一种深深的困惑和审视,眉头紧紧锁起,最后,所有这些情绪都沉淀为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质疑、想反驳,但看着兄长那严肃的、带着动容的表情,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其实也被千手柱间的坦荡和决绝震慑住了。
而严胜,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甚至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好像这个答案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也确实不意外。
他了解宇智波斑的脾性。他这位大哥看似强大冷酷,实则内心敏感挑剔,对情感的需求极高,只是从不轻易表露。
如果千手柱间是那种口蜜腹剑、阴险狡诈之徒,根本不可能敲开斑的心扉,更不可能让斑如此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唯有炽热、真诚、毫不保留的情感付出,才能冲破斑层层设防的内心,建立起如此牢固的关系。
千手柱间,显然就是这种类型的人。所以,他能做出这种决定,并不奇怪。
良久,泉奈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尽管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别扭和警惕,但态度上多多少少发生了点转变:“哼,倒是会卖乖讨好。话说得漂亮,谁不会?关键是他能不能做到。”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斑,眼神锐利:“哥,既然他夸下海口,那我们就看着,看他如何将这条血律写入千手族规,看他未来是否真能狠下心肠,对违背盟约的族人举起屠刀,如果他真的做到了”
泉奈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道:“那我宇智波泉奈,便真心认下这个结盟,从此不再对此事有任何异议。”
服了吗?并没有。目前是如服。
泉奈现在只一半的服,服千手柱间展现出的魄力和决心,另一半则需要后续无数实际行动来证明。毕竟,承诺和现实之间,往往隔着巨大的鸿沟。
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至少,最大的内部反对者,已经松口,并且给出了明确的、可验证的认可条件。
斑点了点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严胜在一旁静静听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种子已经播下,考验已然设立。接下来,只需等待时间和千手柱间自己的行动来浇灌结果。
至于这过程中可能付出的鲜血与代价通往和平的道路,从来不会和平。
翌日。
千手柱间以族长之名,召集了所有千手一族的所有管理层,举行了一场会议。
会议上,柱间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宣布了与宇智波结盟的决定,并且,抛出了那条让所有在场千手族人瞬间哗然、如坠冰窟的“血之铁律”——任何千手族人,无论身份地位,若未来主动破坏与宇智波的盟约、挑起争端,将由族长千手柱间亲自出手,依据盟约予以处决。
并且,此条将作为最高规定,写入族规之中。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会议室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族长!不可!”
“这算什么盟约?!这是丧权辱族的条款!”
“我们凭什么要向宇智波做出这种保证?!”
“亲手处决族人?这这简直”
质疑声、反对声、愤怒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族人都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这条如此苛刻堪称屈辱的规定。
而反应最为激森*晚*整*理烈的,是千手扉间。
就像宇智波泉奈反对结盟,千手扉间亦是。
“大哥!你疯了?!”扉间猛地站起身,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条规定一旦立下,我们千手一族将在宇智波面前永远抬不起头!这等于将我们全族的性命都交到了他们手上,任由他们拿捏!”
他死死盯着柱间,试图从兄长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或者玩笑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坚定和沉重的决绝。
“扉间,我无比清醒。”柱间的声音沉稳如磐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这不是屈辱,这是诚意,是打破百年仇恨循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守护未来和平必须立下的最坚固的基石。”
“狗屁的基石!”扉间罕见的失态怒吼,“这只是宇智波用来羞辱和试探我们的工具!尤其是那个宇智波斑,他——”
“这与斑无关!”柱间打断他,眼神锐利,“这是我基于对和平的渴望、对两族未来的考量,自行做出的决定!我相信,唯有如此绝对的承诺,才能换来宇智波真正的信任。”
“信任?宇智波的信任?”扉间气得冷笑,“大哥!你太天真了!他们根本”
“够了,扉间。”柱间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威严,一股强大的、属于顶尖强者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让所有喧哗声都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他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扉间身上:“我意已决。此事,不再讨论。如有违抗族令者,视同叛族。”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锤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
所有人都被柱间这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震慑住了。他们这才恍然意识到,平日里温和宽厚的族长,一旦真正下定决心,其意志是如此不可动摇。
千手扉间看着兄长那毫无转圜余地的态度,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大哥了。平时可以嬉笑打闹,可以听取意见,但一旦涉及到他认定的东西,他的固执程度远超任何人。
——与宇智波家的情况不同。宇智波斑虽然强大专制,但对其弟宇智波泉奈的意见极为重视,泉奈若坚决反对,斑至少会犹豫、会权衡,乃至妥协。
但他千手扉间呢,他的反对,在铁了心的千手柱间面前,根本没用。
巨大的无力和挫败感席卷了扉间。他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再如何分析利弊,都无法改变大哥的决定。
继续强硬反对下去,只会导致兄弟决裂、族内分裂,糟糕的情况雪上加霜。
扉间死死攥紧拳头,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在其他族人紧张、希冀的注视下,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族长已做出决断,我遵从族令。”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不再看柱间,坐回位置,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着冰冷压抑的气息。
他真的没招了。
随着扉间的妥协,房间里的反对声浪也渐渐平息了下去。连智谋超群、实力强大、作为族长弟弟的扉间大人都无法改变族长的决定,他们又能如何?
千手柱间看着妥协的弟弟和沉默的族人,心中并非没有痛楚,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
他知道这条路艰难无比,但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那个与斑共同描绘的梦想,为了不再有孩子被迫上战场,人生才刚开始就宣告结束。
会议结束了,族人们面色各异地散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与迷茫。
千手扉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的背影挺得笔直,透着低沉的冷硬与疏离。这之后,他没有再与柱间说过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千手族地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柱间雷厉风行,亲自监督将这条族规刻印在了族会大厅最显眼的石壁上,以最直观的方式提醒着每一个族人。
他还在一次全族集会上,再次公开重申了这一点,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族人,包括站在最前方、脸色阴沉难看的扉间。
“和平需要代价,信任需要基石。”柱间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沉重而有力,“此规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不再卷入无休止的仇恨和牺牲!”
台下鸦雀无声。
另一边,宇智波族地。
斑也以族长的权威,将结盟的意向以及千手柱间那惊人的承诺,在高层会议中正式提出。
可以想见,同样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反对浪潮。长老们瞠目结舌,以为族长疯了。
然而,这一次,斑的身后,站着两位弟弟。
当反对声最为激烈时,宇智波泉奈冷着脸站了出来。他没有慷慨陈词,只是用那双前几个月晋升的万花筒写轮眼扫过全场,声音冰冷清晰:
“千手柱间已立下血誓,承诺若千手有人主动破坏盟约,他将亲手处决。此诺言已刻入千手族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宇智波,难道连等待验证对方承诺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说,诸位认为自己会比那些千手莽夫更管不住自己的手,更容易去触犯盟约?”
这话极其刁钻,既抬高了对方承诺的分量,又将压力反抛给了自家族人——如果连对方都做到了,宇智波还畏首畏尾,岂不显得怯懦无能?
紧接着,令所有人更加意外的:一向深居简出、没什么存在感的严胜,竟也站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输斑的威严与压迫,平静道:“仇恨循环,毫无意义。验证承诺,无需成本。若对方毁诺,联盟自破,宇智波并无损失。若对方守诺。”他微微停顿,“或许值得一试。”
泉奈的强势与严胜冷静的分析,形成了巧妙的互补,动摇了部分族人的反对意见。也让所有人意识到,族长的身后这次不是空无一人——连以往站在最前面带头反对的泉奈都倒戈了。
再加上斑本身无可动摇的族长权威和实力,结盟的提案,初步通过了。
虽然依旧有不少人心中存疑,但至少明面上的大规模反对被压了下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千手那边。
当千手柱间得知宇智波内部也顶住了压力,尤其是得知泉奈都表态支持时,他心中百感交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两人再次秘密约见。
这次见面,他们之间轻松了许多。
“看来,我们都迈出了最难的第一步。”柱间看着斑,心情很好。
斑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各项细节了。联盟的形式,聚居地的选址,规则的制定每一样都至关重要,也每一样都可能引发新的冲突。”
“我知道。”柱间笑道,“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人目标一致,总有办法解决。”
他看着斑的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璀璨的光芒:“建立一个孩子们不必必须上战场的世界就从这里开始吧,斑。”
斑看着好友眼中那熟悉的亮光,心中的沉重似乎也被驱散了些许。他缓缓伸出手。
柱间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抬手用力握住了斑的手。
两只曾经在战场上无数次交锋的手,此刻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紧紧地握在一起。
***
随着千手与宇智波两大巨头初步达成共识,结盟的计划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问题接踵而至——这个即将诞生的忍者聚居地,该以何为名?
悬崖上。
柱间望着下方郁郁葱葱的森林,以及那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眼中充满了憧憬。他拾起一片飘落的、形状如同火焰般的树叶,递到斑面前,脸上露出充满感染力的笑容:
“斑,你看。树木的叶片汇聚在一起,才能形成遮风挡雨的树荫。不如我们的村子,就叫‘木叶’如何?象征着新生与庇护,希望孩子们能像树苗一样,在它的庇护下安全成长。”
宇智波斑接过那片树叶,指尖感受着叶脉的纹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木叶么。不错。”
木叶隐村。
这个名字,就此定下。
然而,无论是柱间还是斑都清楚,单凭千手和宇智波两族,想要支撑起一个稳固的“村子”并应对周遭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在初步稳定了内部意见后,千手柱间展现出了他非凡的个人魅力和外交手段。
他开始积极地奔走,接触火之国内其他颇具实力的忍族,如猪鹿蝶三家、犬冢一族、油女一族等。
柱间向他们描绘着一个不再需要让孩子们小小年纪就踏上战场的未来,一个大家可以共同生活、互相协助、不再孤立无援的愿景。
宇智波斑也没闲着。他虽然不像柱间那样善于言辞和有亲和力,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和信誉背书。
当那些忍族的族长得知连那个高傲强大、眼高于顶的宇智波斑都认可了这个联盟时,心中的天平自然会倾斜。
斑也会在必要时,以绝对的实力扫清一些障碍,或是出面与那些更崇尚力量的忍族进行“谈判”。
在两族族长如此全力以赴的推动下,加入木叶的忍族数量开始逐渐增加。一个以千手和宇智波为核心,不断吸纳新鲜血液的庞然大物,正在悄然孕育
严胜静立在庭院廊下,月色如水,洒落在他沉静的脸上。
宇智波雅树——这位原本掌管后勤的精锐,如今俨然成为了他的人——正条理清晰的汇报着近期与各忍族接洽的进展、物资调配以及潜在的风险评估报告。
一旁的诗也仰着脸,补充她所留意到的、族内对于结盟一事细微的情绪变化和流言风向。
严胜安静的听着,当听到又一个颇具分量的忍族表现出明确加入意向时,他眼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满意。
进度比预期的顺利。
果然,单打独斗终是下策,善于汇聚力量方能成事。比起最初设想的仅凭一己之力艰难推动计划,如今将斑和柱间乃至更多势力拉入局中,效率提升了何止数倍,自身所需承担的压力和风险也减小了许多
有斑和柱间这两个“苦力”在前方冲锋陷阵,整合力量,他只需要在后方稍加引导和推动,计划的实施速度便远超他最初的预期。
很好。
严胜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正在规划中的土地。
先把“木叶”村建立起来,打造一个稳固的基础和根据地,将这股新生的力量牢牢握在手中。
然后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冰冷。
就可以以此为基点,开始扩张,将和平推行到更远的地方,碾碎一切敢于阻碍的敌人,直至覆盖全世界——
作者有话说:哥: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第39章
佳织的魂体无声地飘在一旁, 看着眼前这超乎她想象的一幕。
——宇智波雅树,这位在族内资历不浅、掌管着重要后勤部门、素来精明的精锐,此刻以一种下属面对上级的恭敬姿态, 条理清晰的向她的幼子汇报着工作。
他语气熟稔,内容详实, 显然这样的汇报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
而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诗, 也有模有样地站在一旁,努力补充着一些她观察到的细节,俨然一副“小小情报员”的模样。
佳织的心情一时间复杂难言。
她早就察觉到小儿子身上异于常人的早熟和冷静,甚至可能隐藏着不凡的力量。但她万万没想到, 严胜竟然不声不响的收服了宇智波雅树。
还给找好了继承人(诗)。
看这情形, 绝非一日之功。严胜现在才十四岁, 意味着他收服宇智波雅树的时候, 年纪只会更小。
一个半大的孩子,是如何让一个成年精锐效忠的?
再联想到不久前,严胜轻描淡写的提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歹毒至极的“血誓”要求,更离谱的是——对面千手族长还答应了。
那一刻,佳织恍惚间仿佛看到,幼子的身上清晰的映射出他两位兄长的影子:
斑与生俱来的、令人不自觉信服和追随的强大领袖气场与决断力, 同时又具备了泉奈的精明算计、洞察人心与不择手段的冷酷头脑。
不,甚至更进一步。
他将两位兄长的优点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哪里是她记忆中那个需要小心呵护、体弱多病、不谙世事的孩子?
分明是一头早已长出獠牙利爪的狮子。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佳织心头,有震惊, 有茫然,有骄傲,还有忧虑。
孩子们成长得出乎意料的优秀, 作为母亲本该欣慰。但严胜所展现出的这种过于早熟、过于冷酷、过于强大的特质,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他选择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还会充满腥风血雨,与她对他的期望相去甚远。
她却已经死去,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心中难免百感交集。
——不过,果然还是自豪更多一些。
忍者世界的法则,从来都是慕强。
软弱与平庸或许能换取短暂的安稳,却更可能招致屈辱的灭亡。
大多数在血中挣扎求存的忍者,骨子里镌刻着的是对强大的敬畏与渴望——他们宁愿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愿平平淡淡的死掉。
她最初对严胜那份“只求你平安活着”的心愿,完全是因为严胜那自胎里带出的病弱。那具仿佛一碰就碎的身体,禁锢了孩子所有的可能性,她才不得不将希冀压缩到最低,只求孩子不要离开他。
然而现在
佳织的目光描摹着严胜的侧脸。虽然依旧清瘦,但那份病态的苍白已被一种内蕴的力量所取代;虽然年纪尚轻,但那份掌控局势的冷静与发号施令的威严,已远超许多成年人。
他不再是她需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担忧能否见到明日朝阳的琉璃盏。而是一柄缓缓出鞘、寒光乍现、注定要斩开风雨的刀剑。
她的孩子,凭借自己的意志与能力,挣脱了身体的桎梏,走出了一条她从未想象过的道路。他影响着族群的决策,乃至整个忍界的未来走向。
作为母亲,她如何能不自豪骄傲?
那份深植于忍者血脉中的对强大的认可与向往,到底在佳织心中占据了上风。她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目光,重新审视幼子。
如今严胜所展现出的力量、智慧与魄力,令人安心,完全符合一个宇智波、一个忍者应有的生存方式。
佳织的魂体微微波动着,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最终归于释然的笑容。
当然,她仍会担忧孩子前路的艰险,但她相信,她的孩子,拥有足以劈开那些艰险的实力。
***
木叶联盟的构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凭借千手与宇智波联合带来的巨大威慑力,以及千手柱间那堪称“忍界独一份”的个人魅力与真诚愿景,越来越多的中小忍族开始动摇。
其中,猪鹿蝶三家的当代族长在一次激烈讨论后,终于达成了一致,认可了千手柱间描绘的和平蓝图(其实是看中了木叶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潜力),决定举族加入。
他们的加盟意义重大,意味着木叶在情报、控制、战术多样性方面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犬冢一族与油女一族也先后表达了加入的意向,他们看中的是稳定的生存环境和强大的盟友,能够让他们更好的延续、发展。
一些原本依附于其他势力的边缘小族,也开始暗中接触木叶,寻求庇护。
整个过程虽然不乏讨价还价和利益博弈,但总体趋势一片向好,远超斑和柱间最初的预期。
那片被选定的聚居地,也开始有先遣队伍进行前期建设和规划,一派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氛围。
然而,在这片看似光明蓬勃的景象之下,一双潜伏于黑暗中的眼睛,正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黑绝躲在距离木叶规划地不远的一处山崖裂缝中,看着千手与宇智波的忍者罕见的协同工作,看着其他忍族的代表往来穿梭,看着那象征着“木叶”的标记被逐渐树立起来
他那双黄色的豆子眼里,充满焦躁。
太快了
太顺利了!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本该在永恒的争斗中不断消耗、彼此憎恨,最终走向一方毁灭另一方的结局!这才是唤醒母亲大人的正确剧本。
可现在呢?这两个人居然联手了?
不行!绝对不行!
必须阻止他们!必须让仇恨重新燃烧起来!
但直接动手风险太大,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实力今非昔比,尤其是那个诡异的宇智波严胜黑绝回想起上次惊心动魄的逃亡,至今心有余悸。
可恶。
他需要一个更阴险、更挑拨离间的方式,在他们的联盟内部埋下分裂的种子。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雅树照常向严胜进行每日汇报。不过,今日他带来的情报,与往常的族务和结盟进展有些不同。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我们的侦察小队,最近传回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
严胜擦拭刀的动作并未停顿,“说。”
“是关于尾兽的。”
严胜擦刀的动作这回停了下来。
尾兽?这个词对他完全陌生,是生平首次听闻。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宇智波雅树,虽未开口,但询问之意明确。
宇智波雅树立刻心领神会。毕竟他深知这位小少爷虽天赋异禀、智谋超群,但自幼深居简出,对忍界许多秘辛缺乏了解。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为严胜详细解释:
“尾兽具体是什么,其真正的起源和本质,至今无人能说清。它们仿佛是伴随着查克拉的出现就存在于世间的古老生物,很多人认为它们是自然力量的化身。”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知道它们确实存在,并且每一个都拥有如山岳般庞大的体型,以及远超我们忍者理解范畴的、浩瀚如海的恐怖查克拉。”
“至于尾兽这个名字从何而来,也无法考证。但普遍推测。”宇智波雅树用手比划了一下,“是根据它们身后尾巴的数量来命名的。这也是它们最显著、最易区分的特征。”
“——顾名思义,目前已知的尾兽,尾巴的数量从一条到九条不等,并且据说数量是唯一的,不会重复。因此,常以一尾、二尾直至九尾来代指它们。”
说到这里,宇智波雅树的语气变得严肃:“尾兽破坏力惊人,能够轻易毁灭一个国家。但万幸的是,它们并非热衷于主动破坏的类型它们通常栖息在人迹罕至的荒漠、森林、湖泊或山脉深处,拥有自己的领地。只要不主动闯入它们的领地、或是试图去招惹激怒它们,它们一般也不会主动袭击人类。”
“因此,虽然可怕,但多年来也与人类维持着一种互不干扰的平衡。”
严胜静静的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刀鞘。
庞大的体型,恐怖的查克拉,以尾巴数量命名,拥有领地意识,不主动挑衅便相安无事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组合、分析,最后汇聚成结论——天然为战争和统治而生的、最完美的工具。
若能掌控其中一只,甚至更多那么推行“秩序”、碾碎反对者、攫取功德的效率,又将得到提升。
远比单纯依靠人力要高效得多。
心动的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严胜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黑眸中,极快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亮。
半晌,他再次抬眸望向宇智波雅树,语气平静道:“你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吗?”
宇智波雅树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呃族内有一些关于部分尾兽大致栖息地的记载和零散情报,知道几个大概的方位。但具体精确的位置,尤其是它们有没有移动过,就不清楚了”
“最近的是哪个?”严胜打断他的解释。
宇智波雅树想了想,“位于火之国与川之国交界处的荒漠地带,疑似有一尾活动的痕迹。”
说完之后,他看着严胜那副陷入沉思、仿佛真的在认真考量方位的模样,眼皮一跳,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道:“严胜少爷,您不会是想抓一只回来吧?”
这话问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尾兽那是何等存在?岂是人力所能捕捉?更何况严胜少爷年纪尚轻,虽然实力莫测,但面对那种天灾级的怪物
然而,他的笑容在对上严胜视线的那一刻,瞬间僵在了脸上。
严胜并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宇智波雅树。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绝对的冷静到令人发寒的认真。
仿佛捕捉尾兽这件事,在他看来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冒险,而是一件值得评估、规划、然后执行的“事项”。
宇智波雅树脸上的肌肉僵硬了,那丝玩笑的意味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因为他意识到,严胜可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在考虑,如何去捕获一只足以毁灭国家的尾兽。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的声音干涩起来,试图劝阻,“尾兽之力非比寻常,绝非一人一族所能掌控,古往今来,绝不是没有试图控制尾兽的人,但至今从来没有关于尾兽为哪个人所用的记载,您清楚这意味什么。”
“我知道。”严胜淡淡的再次打断他,然后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打刀上,指尖拂过冰冷的刀锋,仿佛在衡量着它的锋刃是否足以切开尾兽的防御。
“继续收集所有关于尾兽的情报,越详细越好。”严胜下达了新的指令,语气平稳得仿佛只是在吩咐明天采购什么物资,“尤其是关于它们的能力、弱点。”
宇智波雅树看着严胜冷静筹划的模样,劝诫的话堵在了喉咙。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木着脸躬身应道:
“是。”
***
几天过去了,宇智波雅树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渠道和资源,但关于如何安全接近、控制乃至捕捉尾兽的有效信息,依旧是一片空白。
反馈回来的情报要么是语焉不详的古老传说,要么是些道听途说、毫无根据的臆测,真正有价值的内容寥寥无几。
这也正常。毕竟,绝大多数亲眼见过尾兽并与之动手的人,根本来不及留下任何详细的记录便已化为飞灰。能侥幸逃脱并带回只言片语的,已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严胜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若真有成熟可行的控制方法,忍界早已不是如今的格局。他之所以让宇智波雅树去查,更多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并尽可能收集一些基础信息。
既然已经得到了“此路不通”的答案,他自然不会继续空等。
于是,他去找了宇智波斑。
斑正在处理文件,看到严胜“全副武装”——腰间佩刀地走进来,眉头微挑:“要出门?”
“嗯。”严胜点头,履行了之前的承诺,“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去哪里?”斑放下笔,问道。
严胜早已想好说辞,语气平淡:“事情不确定能否成功,只是一次尝试,不便细说。地点在风之国。”
他将目的地模糊的定在风之国,而非宇智波雅树告诉他的其实也不算具体的位置,也不算说谎:川之国位于火之国与风之国之间,声称去风之国不算错。
斑的眉头紧蹙。风之国环境恶劣,沙匪横行,并非安稳之地。
“危险么?”
“一半一半。”严胜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半的危险?
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在他看来,最好是完全没有危险。有一半的危险,他根本不愿意让弟弟去。但看着严胜那双平静坚定的眼睛,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他了解这种眼神,因为和他自己认定某件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执着、坚定,不容任何人动摇。
沉默在兄弟二人之间蔓延。
最终,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妥协:“去吧。”
严胜微微颔首,转身欲走。
“等等。”斑叫住他,附加了一个条件,“你带着宇智波雅树一起去。”
严胜脚步一顿,心中并不意外。
他虽然从未明说宇智波雅树已效忠于他,但以斑的洞察力,怎么可能看不出雅树近来频繁与他接触的异常?斑只是如同默认泉奈在族内日益增长的影响力一样,默认了这件事。
严胜原本的计划是独自前往,这样行动更自由,也更隐蔽。但斑已经后退了一步,他提出条件的这个人又是他的人,带上宇智波雅树或会麻烦一些,但并非不可接受。
“可以。”于是,严胜点头同意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宇智波雅树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跟着严胜少爷去风之国那片鸟不拉屎的荒漠已经够呛,更别说他知道真相,严胜绝对是奔着尾兽去的。
宇智波雅树眼前发黑。
他很想拒绝,但他不敢违抗族长的命令,更不敢违逆心思莫测的严胜,苦着脸收拾好行李,一脸灰暗的跟着严胜出发了。
***
经过数日的跋涉,宇智波雅树和严胜抵达了情报中所指示的、位于火之国与川之国交界处的广袤荒漠地带。
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黄沙、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岩柱,以及炙热阳光下扭曲的空气波纹。
两人在这片荒芜之地仔细地探寻了整整一天,检查了每一个可能藏匿巨大生物的峡谷、沙丘和洞穴。
然而,一无所获。
除了被惊动的沙漠蝎子和一些耐旱的蜥蜴,根本没有丝毫尾兽活动的痕迹。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在沙地上拉得极长。
宇智波雅树擦了擦额角的汗,看向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明显冷了几分的严胜,试探着开口:“严胜少爷,看来情报有误,或者那头尾兽已经离开了。我们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严胜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西方的地平线——那是风之国的方向。
川之国本就狭小,这片交界区域更是模糊,或许那头尾兽的领地,更偏向风之国境内。
“去风之国。”严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做出了决定。
宇智波雅树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就在刚才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墨蓝色的天幕上已经开始点缀起稀疏的星辰,温度也体感强烈的降低了不少,寒冷的夜风开始刮过沙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现在吗?”宇智波雅树忍不住叹了口气,挠了挠被风吹得发痒的脸颊,“天已经完全黑了,沙漠夜晚赶路很危险,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很多夜行性的危险生物也会出来活动。要不,我们先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等天亮再”
严胜转过头,那双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晚上行动才更好。”
宇智波雅树:“”
是啊,他们是在干“坏事”,可不就得趁着月黑风高夜。
——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的去寻找并试图捕捉一头尾兽,生怕别人不知道宇智波在打尾兽的主意。
哦不,准确来说,是严胜少爷。
他也只是知情而已,宇智波是无辜的。但别人肯定不会这么想。
宇智波雅树认命的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
“是,严胜少爷。”他无奈的森*晚*整*理应道,默默调整了一下行囊,做好了夜间深入风之国荒漠的准备。
严胜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很快融入了沉沉的夜色,朝着风之国的方向疾行而去。
宇智波雅树看着前方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的背影,硬着头皮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迅速跟上。
冰冷的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感。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未知的危险,是一头可能存在的、拥有毁灭之力的恐怖生物。
宇智波雅树觉得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刺激、也越来越离谱的方向一路狂奔。
***
风之国的疆域十分辽阔。
两人在冰冷的月色下又疾行了许久,入目所及,除了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沙丘,便是被风吹蚀出的、如同迷宫般的雅丹地貌。
与川之国边境那片偶尔还能见到些许耐旱植物和隐蔽山洞的区域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绝迹的死亡之海。
严胜停下了脚步。
宇智波雅树几乎是同时停下,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要放弃了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或许那头尾兽早就迁移到别处去了他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那只传说中的一尾躲得严实点,别被他们找到。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前方的严胜,毫无征兆地拔出了腰间的刀。
有敌人?
宇智波雅树瞬间汗毛倒竖,本能地摆出了防御姿态,苦无反握,写轮眼瞬间开启,三颗勾玉疯狂转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沙地、每一片阴影。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呼啸的夜风和冰冷的沙粒,他根本没有感知到任何一丝异常。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惊疑不定的开口,正准备询问。
下一刻,他所有的话语被一股骤然降临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威压硬生生堵了回去。
——严胜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眼眸中,瑰丽的万花筒图案骤然浮现、旋转。
与此同时,一股远超宇智波雅树认知极限的、冰冷狂暴的恐怖气势,如同海啸般以严胜为中心泄出。
宇智波雅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压在他的身上,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沙地中,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被那纯粹的、令人战栗的威压所碾碎,连开启的三勾玉写轮眼都因这极致的压迫而被迫关闭。
他只能凭借最后的本能,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严胜很清楚自己那左眼万花筒的能力【刹那芳华】仅有短短三秒的时限。他一秒都没有浪费,在气势爆发、压垮宇智波雅树的同时,他手中的打刀已然挥出。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
无数巨大而美丽的、由冰冷剑压与狂暴查克拉凝聚而成的弯月形刃风,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伴随着鬼哭般的尖啸,悍然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狠狠地斩向他前方的广袤沙漠。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沙漠的死寂。
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剑压所过之处,沙地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长达数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沙丘尽数夷平、震碎,漫天沙尘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遮天蔽月。
严胜精准地控制着这三秒的巅峰力量,将破坏力集中于一点爆发,力求制造出最大的威力。
——自发现万花筒觉醒后,在母亲佳织的悉心指导下,严胜已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和运用这份力量,也明晰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的万花筒写轮眼有两种能力,分别是左眼的【刹那芳华】:能短暂回溯身体状态至前世巅峰;右眼的【黄泉视界】:可窥见灵魂与功德孽业。
三秒转瞬即逝。
那浩瀚如海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严胜眼中的瑰丽图案隐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几分,呼吸也略显急促。但他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冷漠的注视着前方被他自己制造出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巨大裂缝。
烟尘缓缓散去。
宇智波雅树瘫跪在原地,张大着嘴,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严胜的背影,大脑仍然处于宕机状态,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
“吼嗷嗷嗷!”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充满了被惊扰后的极致愤怒与狂暴的咆哮,从那条被劈出的深渊底部传来。
整个沙漠,都在这声咆哮中颤抖了几番。
严胜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宇智波雅树:我是谁,我在哪,谁来救救我
第40章
宇智波雅树瘫跪在沙地上, 大脑依旧因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斩击而一片空白,看向严胜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来不及深思,深渊中传来的那声暴戾咆哮, 将他所有的震惊和思绪都粗暴打断。本能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
“吼嗷嗷嗷!”
一尾那庞大的、由沙土与查克拉构成的躯体从人为劈开的裂缝中钻出。
与此同时, 严胜眼中瑰丽的万花筒图案迅速褪去, 变回深不见底的漆黑。左眼传来一阵酸涩与空虚感——【刹那芳华】的能力进入持续约十二个小时的空窗期, 无法再次动用。
右眼的【黄泉视界】倒是依然可以开启。
严胜的视野中顿时浮现出无数流动的数据与色彩,那是灵魂的轮廓、功德的辉光、孽业的晦暗,皆涌入他的感知。
然后,他清晰的看见, 在一尾那庞大躯体胸口的位置, 纠缠着一团前所未见的暗紫色业力。
严胜一怔。
这种颜色的业力, 他还是第一次见。就在他注视的一刹那, 如同本能被触发一般,某种认知直接灌入他的脑海:那是“因果之外”的颜色,不属于人世轮回,不受常理约束,是某种更高层级、接近“规则”的存在。
不过,即便看破了这层真相, 【黄泉视界】的能力注定无法为眼前的战斗带来任何实质助益。它不能增幅他的刀锋,不能预判敌人的下一步,只是冷冰冰的陈述事实。
而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 他得凭借这一世自己修炼出的力量,去正面迎战。
但严胜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经过这些年的苦修,他已成功将前世的呼吸法与这个世界的查克拉完美融合。虽然肯定还是不如前世的鬼身, 然用以应对已经现出身形的一尾,够了。
——呼吸法带来的极致身体掌控和查克拉的狂暴能量结合,所施展出的剑技,其精妙与威力,远超前世,起码提高了数十倍。
当然,那道‘界限’依旧存在。
月之呼吸的后六式,对身体的负荷极大,以他目前的躯体强行启动,无异于自毁。因此,他所能动用的,还是前六式。
“宇智波雅树。”严胜的声音冷静的响起,“用你的写轮眼记录它的动作,分析模式,尤其是防御转换的间隙。”
“是!”宇智波雅树回过神,开启写轮眼,死死盯住一尾。
那边,睡得好好的一尾被一巴掌拍醒,有着起床气的它彻底被激怒了,低声发出咆哮,巨爪挥动,带起漫天沙暴,如同巨大的海啸般砸向严胜。同时,它张开巨口,恐怖的查克拉开始凝聚。
严胜眼神一凛,足下查克拉爆发。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迎着那遮天蔽日的沙暴巨浪疾冲而去。手中刀挥洒出弧形剑气,将迎面砸来的沙浪从中斩碎。
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太流畅,那足以淹没一支军队的沙暴,就这样被他一人一刀,硬生生撕开了一条通道。
宇智波雅树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这边,严胜冲破沙浪的刹那,一尾口中紫黑色的尾兽玉已然凝聚成形,即将喷发。
严胜眼神冰冷,毫不犹豫的变招。
月之呼吸·贰之型·珠华弄月。
他猛地旋身,手中刀划出两道巨大的、如同新月交叠般的弧形斩击,并非攻向一尾本体,狠狠劈在一尾下颌与脖颈连接处的沙铠之上。
“轰!”
斩击爆开,虽然未能破开一尾厚重的防御,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一尾头颅向后一仰。
那即将喷发的尾兽玉瞬间失去了准头,歪斜着射向高空,最终在遥远的天际炸成一团巨大的“烟花”。
“吼!”一尾因攻击被打断而愈发狂怒,巨大的尾巴如同山脉向严胜横扫而来。
严胜急速后撤,同时刀光再变。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无数道带着侵蚀特性的小型圆月刃风如同蜂群般扑向扫来的巨尾,虽然无法完全阻挡其势头,却能不断削弱、切割其上的沙土查克拉,延缓一尾攻击的速度,为严胜争取到了宝贵的闪避时间。
严胜的身影在一尾那山岳般的躯体周围急速闪烁、腾挪,如同围绕巨象飞舞的蜂鸟。月之呼吸的前六式在他手中轮番施展,精妙绝伦,每一刀都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与冰冷。
壹之型可突进撕裂,贰之型可重击打断,叁之型可侵蚀削弱,肆之型可范围牵制,伍之型可爆发强攻,陆之型
宇智波雅树已经彻底看傻了。他拼命用写轮眼记录着,心中掀起了比一尾出现时更加剧烈的震撼。
严胜少爷真正的实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能和一头尾兽打得有来有回?
还有,这剑术是在哪儿学的?严胜少爷原来是剑道天才吗。
严胜全神贯注于战斗,对宇智波雅树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的呼吸悠长而富有韵律,查克拉如同奔流的江河在体内运转,与剑招完美契合。
他在刀光与沙暴的缝隙间穿梭,寻找着那唯一的机会。
想要“驯服”这头野兽,仅仅依靠躲避和骚扰是不够的。
他需要一锤定音的力量。
他一边游斗,一边开启右眼的【黄泉视界】,冰冷的目光穿透一尾庞大的沙之躯壳,死死锁定住它胸口那团涌动的暗紫色业力。
本能告诉他,那里,是关键
一尾的咆哮震天动地,每一次挥爪、每一次甩尾都卷起毁灭性的沙尘风暴,试图将那只烦人至极的虫子碾碎。
然而,严胜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精妙的剑技和身法化险为夷。
月之呼吸的前六式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可以随心所欲的组合、变化。查克拉与呼吸法的融合,让他每一击都蕴含着仿若可以撕裂灵魂的冰冷与锋锐,不断在一尾庞大的躯体上留下深深的斩痕,虽然这些伤痕很快又会被流动的沙土填补,但实实在在地消耗着一尾的力量,并不断激怒着它。
宇智波雅树早已从最初的骇然中镇定下来,三勾玉写轮眼疯狂运转,拼命记录分析着一尾的攻击模式、查克拉流动的规律以及防御转换时那极其短暂的间隙。
然后,他发现,一尾的攻击虽然威力无穷,但模式相对单一,更多的是依靠绝对的力量和庞大的查克拉进行碾压,其庞大的身躯在某些时候反而显得有些笨拙。
“右侧!沙爪拍击后的零点三秒!腋下查克拉会出现短暂涣散!”宇智波雅树喊道,他的声音在风沙与咆哮中显得微不足道,但他知道严胜能听见。
果然,就在一尾又一次巨爪拍空,砸起漫天沙浪的瞬间,严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精准地出现在它抬起的右前肢腋下之处。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动人心魄的月刃风暴瞬间爆发,狠狠斩入了一尾腋下那处暴露出的、查克拉流动最为薄弱的节点。
“嗤啦——”
不再是之前那种斩开沙土的感觉,这一次,太刀仿佛切入了某种更具实质的东西。
“吼呜!”
一尾发出开战以来最痛苦的嚎叫,可见这一下对它伤害不低。也确实不低,肉眼可见它那由沙土构成的腋下部位,被硬生生斩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它庞大的身躯也因为这一下踉跄了几步。
就是现在。
在一尾因剧痛而失控、防御出现最大破绽的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严胜如同离弦之箭,顺着那道被斩开的缺口,悍然冲入了一尾的体内!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惊得魂飞魄散。
一尾的体内并非真正的血肉,而是由高度浓缩的、狂暴无比的查克拉和沙土构成的混乱能量空间。
寻常忍者闯入,恐怕瞬间便会被这恐怖的查克拉洪流碾碎。
但严胜早有准备。
【全集中呼吸】
他的呼吸节奏顷刻间压缩到极致,周身查克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形成了一层极其凝练的、不断挥发出冰冷月刃的护体罡风,强行在这片狂暴的查克拉乱流中开辟出一小片暂时的安全区域。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正前方,那团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深紫色业力。
一尾察觉到了体内闯入的不速之客,它疯狂地调动查克拉,试图将这个入侵者湮灭。
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严胜周身的护体罡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近在咫尺的‘心脏’。
手中刀发出凄厉的嗡鸣,所有的力量——查克拉、呼吸法、意志力——皆凝聚于刀尖之上。
月之呼吸·陆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他倾尽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斩出了目前所能掌控的最后一式。
那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割空间的细长新月斩击,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精准刺向那团暗紫色业力。
“噗嗤。”
“嗷!”
一尾发出惊天动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接着,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猛地僵直,然后轰然倒地,砸起漫天沙尘。体表的沙土铠甲开始不受控制地崩溃、滑落。
冲入其体内的严胜,在击中‘心脏’的瞬间,便被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猛地弹射了出来,重重摔在远处的沙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液,半跪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倒地痉挛的一尾。
一尾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萎缩,原本浩瀚无边的查克拉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般飞速泄露,失去了那股支撑其庞大体型的恐怖能量,山岳般的躯体迅速缩小,沙土崩落,最终,在原地只留下一个巴掌大、由沙土勉强维持着貉形轮廓的小东西。
它瘫坐在沙地上,原来狂暴猩红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与困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股自它诞生以来就无穷无尽的查克拉消失了,它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懵懂。
正懵着,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
小一尾呆呆地抬起头,看到那个造成它此刻情形的人类走到它面前,眼神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它。
***
沙海重归寂静,只余下风吹过沙丘的呜咽声,以及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啜泣声。
宇智波雅树好不容易从“尾兽被少爷打没了,变成了一个小不点”的巨大冲击中缓过神,循声望去,顿时又是一愣。
只见缩小的一尾坐在沙子上,用两只小小的沙爪捂着脸,圆滚滚的小身体一抽一抽的,大颗大颗由纯净查克拉和沙粒混合形成的“眼泪”从它的小爪子缝隙里滚落,掉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发出“噗嗒、噗嗒”的轻响。
“呜哇呜呜混蛋好痛可恶的人类!”它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咒骂,声音带着浓重的奶气和哭腔,与之前那震天动地的咆哮判若两兽。
刚才那个毁天灭地、凶残狂暴的灾兽,此刻像个被抢走了糖果、还挨了顿打的小孩,哭得伤心欲绝,可怜巴巴。巨大的反差感冲击着宇智波雅树的认知,让他一时间竟觉得有点心软?还有点荒谬的滑稽感。
可严胜一点儿都不心软,他并不具备“心软”这种情绪。看着面前哭得浑身发抖的小沙子,冷漠的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想了想,他突然伸出手,捏住小一尾后颈的那块沙土。
“呜嗝?!”正哭得投入的小一尾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打了个哭嗝。它惊恐地蹬动着小短腿,试图回头看是哪个混蛋敢如此冒犯它一尾大人,然后被严胜拎到眼前。
严胜将它提溜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左右晃了晃,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牢固程度。小一尾被晃得头晕眼花,敢怒不敢言,憋着一包泪,用怨念十足的小眼睛瞪着这个可怕的人类。
“很好。”严胜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无波——这个大小,非常便于携带。
他自然的将小一尾塞进自己宽大的袖袋里,还好心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小一尾待得稍微“舒服”点,不至于掉出来。
宇智波雅树:“”
眼睁睁看着传说中的一尾如同被驯服的宠物被严胜少爷面不改色地随手纳入宽大的袖中。
这一刻,所有深植于认知中关于尾兽毁天灭地的恐怖传闻、那层敬畏滤镜,“啪”地一声,粉碎彻底。
***
天亮了。
踏上返回族地的路程,宇智波雅树内心的波澜远比面前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平线要起伏得多。
他的目光无数次悄然瞥向前方那道挺拔冷峻的背影。少年的步伐稳定而迅捷,衣袂在沙漠的热风中翻飞,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除了脸色比平时苍白些许,以及袖袋里那个偶尔极其轻微地鼓动一下的小东西在昭示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无数问题像沸腾的气泡一样在宇智波雅树的心头翻滚。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跟了严胜少爷两年,这两年,足够他了解这位小祖宗的脾性:冷漠、寡言、心思深沉的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从不解释什么,也从不屑于向任何人交代什么。
他的强大,他的秘密,都只属于他自己。去追问,大概率只会得到冰冷的无视,甚至厌烦。
唉。
宇智波雅树最终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转化为更加复杂的敬畏
最初的懵逼过后,被塞在袖袋里的小一尾终于慢慢回过味来。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它,一尾守鹤,纵横忍界千年,今天不仅被一个人类打回原形,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还被当成个玩意儿塞进了袖子里?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于是,严胜的袖袋开始不安分起来。
先是细微的蠕动,然后是小声的、哼哼唧唧的抱怨。
“喂人类我饿了!”小一尾用爪子扒拉着严胜的手臂,试图引起注意,“我要吃吃那个!沙漠绿洲里最甜的紫葡果。”
严胜面无表情,步伐未停,好似根本没听见。
小一尾等了一会儿,见没反应,怒了,加大力度扒拉严胜的手臂:“听见没有!笨蛋人类!我一尾大人要吃紫葡果!现在!立刻!马上!”
严胜依旧无视。
小一尾眼珠一转,又换了借口:“还有!你走路能不能稳一点?颠死我了!一尾大人要睡觉!你这样晃来晃去,我怎么睡?给我走稳一点!”
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在袖袋里扭来扭去,用各种方式给自己争取“权益”,发泄不满。
一会儿嫌弃外面风沙大,吵得它耳朵疼;一会儿又嚷嚷着渴了,要喝冰镇的、清晨采集的花露;一会儿又抱怨袖袋里太黑,闷得它喘不过气。
它仗着自己现在体型小,觉得严胜不能把它怎么样,越发聒噪起来。叽叽喳喳,哼哼叨叨,活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小祖宗,将这一路变成了它个人抱怨的舞台。
宇智波雅树跟在后面,听得眼角直抽搐。
他无法将此刻这个吵闹不休的小东西和之前那个庞然大物联系起来。这尾兽的性格未免也太幼稚了?
严胜起初依旧懒得搭理,全当是耳边风。但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在经过一场战斗、身体并不在最佳状态,还需要保持警惕赶路的情况下。
终于,当小一尾第n次用尖锐的小爪子试图挠他胳膊内侧的皮肤,并伴随着“我不管!我就要吃!你快去给大爷我找!”的无理取闹时,严胜眉头蹙起冰冷的弧度。
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往袖袋里一探,精准捏住了里面那团正在撒泼的小沙子。
然后,五指用力收拢。
“呜——!”
一声短促尖锐的哀鸣从袖袋里传来,又戛然而止。
严胜这一捏可没有留情。几乎将一尾那由查克拉和沙土构成的身体捏散。
一瞬间,袖袋里所有吵闹、蠕动、抱怨全都消失了。
死一样的寂静。
严胜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仿佛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自此,接下来的路程,袖袋里安静得仿佛空无一物。
缩在角落、努力把自己团成最小一团、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小一尾,在心里进行着疯狂恶毒的咒骂:
‘该死的人类!混蛋!恶魔!杀千刀的刽子手!痛死一尾大爷了!等着!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复了力量!我一定要一定要把你把你’
它“一定要”了半天,却发现基于那段刻骨铭心的疼痛和压制,它连在幻想中都不敢具体描绘出太过分的报复画面。
最终,所有汹涌的怒骂和诅咒,化作一句循环播放的、毫无威慑力的哀嚎,在它的小脑袋里回荡:
‘该死的人类啊啊啊啊啊!’
***
回族地后,严胜没有先回住处整理染满风尘的衣衫,他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族地中心,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宅邸走去。
畅通无阻地来到宅邸深处、族长宇智波斑处理事务的书房前。他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拉开门扉。
室内,宇智波斑正坐在案几后,批阅着卷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更显得他威严深沉。
他并未抬头,只是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后低沉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我说过,没有要紧事,不要来打扰。”
严胜仿佛没听到他话语中的不悦,径直走到案几前。
斑这才抬起眼,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如同蕴藏着无形压力的寒潭,看向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见是严胜,他原本微蹙的眉宇稍稍舒展,然而下一刻却皱得更紧——他捕捉到幼弟衣袍上沾染的未拍净的沙尘、细微的破损处,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打架了。”他肯定的道,然后问:“伤到哪里了?”
严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中,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放在斑面前铺展着的、写满了重要情报的卷轴之上。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由沙土构成的貉形小玩意儿,做工看起来有些粗糙,像是孩子随手捏的泥塑玩具。
斑的目光落在那个小东西上。
“这是什么?”他问,“伴手礼?”
话音刚落,那个“小泥塑”似乎因为被放在了平滑的卷轴上,或是感受到了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
斑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会动?
不是玩具。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桌子上的小东西,小东西哆嗦得更厉害了,连构成它身体的沙粒都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斑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外形像貉,却又由沙土构成,并且似乎拥有意识,很明显,是活物。
某种奇特的通灵兽?还是血继限界的造物?
就在斑凭借着丰富的见识飞速思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时,严胜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解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一尾。”
书房内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案几上的熏香青烟笔直上升,窗外隐约传来训练场上的呼喝声,似乎也被无限拉远、隔绝。
宇智波斑那总是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英俊面容上,出现了罕见的怔愣。他的目光缓缓的从那个在他的注视下抖成一团的小沙貉身上,移到严胜脸上。
两张极为相似、同样俊美无俦、冰冷威严的脸,隔着案几无声对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半晌。
宇智波斑的嘴唇动了动,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严胜,你在跟我开玩笑?”
看来人果然还是要多出门,看看,出一趟门,他那平时冷漠严肃的像个小老头的弟弟都会说笑话了。
就是这笑话有点冷。
然而,严胜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和认真。
“它被我打伤了,就变成了这样。正好方便携带。”
“”
宇智波斑再次陷入沉默。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沙貉身上,只不过这一次,眼神不再是看奇怪生物的好奇,而是带上了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极力想要相信却又难以接受的荒谬。
他忽然伸出手指,朝着那小东西探去。
然而,指尖尚未触碰到,小沙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呜”的发出一声哀鸣,接着闭上眼睛,整个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就好像受到惊吓后僵死的羊。
没错,这张脸这双眼睛这仿佛能吞噬一切、令人战栗的查克拉
千年前的记忆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水,在一尾脑子里炸开,炸得一尾头皮发麻。
“夭寿了啊!”好一会儿,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更加响亮、更加崩溃的尖叫,“因陀罗?!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一定是被打坏脑子了!出现幻觉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人类小子把我打傻了,连这种恐怖的幻觉都冒出来了!”
它语无伦次地嚷嚷着,不死心的用这种方式否定眼前看到的一切。
因陀罗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死了啊!死好几百年了!
一尾一边尖叫,一边回过神来后手忙脚乱地试图翻身爬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幻觉”。
可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错,沙土构成的小短腿在卷轴上徒劳地蹬踹,反而又滚了两圈,显得狼狈又滑稽——
作者有话说:这会还没有人柱力,尾兽对人类的仇恨没那么大,所以我这里的一尾就写的可爱一点啦